作者:爱丽丝威震天
“这么说你当时也没有意识。”
“有,但太古老的东西我无法清晰的回忆……我的承受力是有限的,我毕竟不是那种东西……”
“合理,那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选择了伊玛尔呢?”
“……”古老头一时没有回答。
“告诉我,古。”男人再次追问它,“你知道现在的局势了,如果你真的知道点什么,我不认为你还有对我隐瞒的必要。”
“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可以找一个血骨树群落自封为王,或者干脆去依附那些遗族,或者鸥锦城的真正主人,最终你却选择了我们,从我祖父那一代就开始了。”
“实际上更早。”
“嗯?”
“伊玛尔家族,在古代语的释义是‘誓卫者’。”古还是回答了,“而如果我接收到的信息没有错……我的意思是,无论是我从琪雅-罗德休斯残骸里汲取到信息还是我后续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信息……如果这些都没错的话,那么伊玛尔家族,并非自然诞生的物种。”
“……你说什么?”
“伊玛尔家族是血源之王临终前创造出来的,血源之王曾亲口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真正的她,只是她留在艾莎大陆的一滴血。”
顶着某种惊惧的目光,古继续用干燥的声调吐露秘闻:“救世之血神话说的就是这滴血……古代拉塔迪亚王朝所供奉的女王不过是这滴血所显化的化身,她的力量是有限的,无法像太阳之主那样打破时空的阻隔,所以在面对那股危机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唤醒血源,自身成为血源之王。”
“……”
“血源之王很快意识到双方的力量是不对等的,为了给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争取时间,她干脆将那滴血以及她掌握的全部血源之力散布开来,一部分赋予九位血源骑士,另一部分则化作血雨,笼罩了整片艾莎大陆。”
“这方面的隐秘,有些您自己知道,有些您去找交好的遗族,他们那里也有残缺记载——但这里有一个我发誓只有我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血源的力量不是两份,还有第三份力量下落不明。”
“你……”男人语气中透出浓郁的情绪,“这难道是……”
“当时九位骑士已经各种吞噬封印了一尊神祇,他们的意志将要死去,但尸体却在血源和邪神血肉的干涉下维持着活力。”
古没有给他抒情的机会,一口气说出最后的秘闻:“血源之王认为这种封印是不可靠的,随着时间推移会有邪神恢复自由的一天,虽然那一天可能血源之力也遍布艾莎,最起码艾莎洲的每一个生灵体内都具备最基本的对邪恶的抗性,但那种微弱的抗性在神明面前还是太渺小了。”
“所以她单独拿出了第三份血源,以自身为参照,结合九骑士的血脉奥秘创造出了一支新人族,希望这支人族能宣誓守卫这片土地,直到有一天救赎之光找到这里。”
“这就是伊玛尔家族,‘誓卫者’家族的起源故事。”
又是寂静。
夏依冰更是目瞪口呆。
“该死……”她听到那个男人在发出申吟。
“这么重要的事……我为什么会不知道?”
“不,不光是我不知道,我的父亲甚至祖父那一辈的人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古?为什么所谓的誓卫者家族,他们居然能连立足的誓言都忘记了?”
“这是另一道保险,主人。”
夏依冰感觉这具身体在对着前方微微欠身。
“血源之王的伟大不是凡人能臆测的。她预见到那未来的光景,判断一旦有九骑士的尸骸发生异变,处于明面的誓卫者家族将被暗处的敌人全部抹杀,所以她并不强求你们牢记这段誓言——有时候,遗忘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那誓言的意义何在?”
“有我——”
古打断他。
“有我的,主人。”
“你……”
“我就是‘誓言’,我得到了恩赐,也承担了责任,我曾对血源之王承诺我会庇护誓卫者家族,在危机到来时保存她的血脉,并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誓言包含的全部秘密。”
“所以现在就是那个‘合适的时机’了?”男人语气有些自嘲,“你选择了艾力克……也只能是她……”
“少爷具备您也不曾发觉的才能,我相信她能捍卫誓言。”
“那如果连她也死了呢?”男人咆哮,“假如我们都死了!我们遭遇大难,失踪、死绝!你承诺的载体不存,接下来你会怎么选择?”
“那我就该死了,主人。”
古还是那副平静的语气。
“我的生命和伊玛尔的存续绑死在一起,这是誓言之初,我对血源之王承诺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倘若我无法在艾莎大陆上感应到任何一个伊玛尔存在,那我想,我会退化成一棵血骨树,然后我可能会在那个基础上进阶成所谓的血骨树王,被抹掉属于人的意识,浑浑噩噩的继续‘活着’。”
“那不是等于死了?”
“是的。”
“你会死?”
“是的。”
“你居然会死?”
“任何人都会死的,主人……即使是神也难说永生。”
愣了半晌,男人终于无话可说。
“所以你早就知道克列家族的异动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样?”
古没有回答。
“如果你早点让我知道这些……”
古还是没有回答。
“算了。”
男人走过来拍拍古的肩膀,低声说道:“照顾好艾力克。”
“实在不行,就按照她的喜好,给她找个好女人吧。”
……
“咚!”
夏依冰强撑着精神一直到确定“读取完所有重要讯息”,然后就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栽倒在地。
这又把玛德琳吓——好吧她已经不惊讶了,先确定她的局长大人还活着,然后费力把人拖到床上,给放好枕头盖好被,玛德琳撑着下巴就开始沉思。
她在思考,自己除了干这些杂活以外还有什么用。
几个小时过去,天黑了。
夏依冰还在沉睡,两波记忆传承可以说透支了她的体力和精神,这不是那么好恢复的,所以即使中途她醒了,她还是强行控制自己又睡了过去。
反正秘密已经知道了,婆娑公馆不再有那么令人害怕,她也可以安心住在这了。
玛德琳不敢离开房间,她想起希茨菲尔临走前叮嘱过——那种专门用来屏蔽猎犬探查的药膏每隔六小时就要涂抹一次,所以她翻出膏药来给夏依冰左手上了波药,然后从行囊里翻出几张带腥味的麦饼,忍着恶心开始咀嚼。
“巴金萨啊巴金萨……”
“你曾是四海之王~~~浪涛的主宰~~~你伟大的冒险事迹被无数人传唱!但你今天只能窝在这给人看家,然后吃这种你过去看都不肯多看一眼的下贱食物。”
她唉声叹气,觉得人生已经毫无希望。
我可能就不适合干这个行当。
能回去的话,要不要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呢,也算是给先祖繁育后代……
但说起后代——
她依稀想起来一个事情,就是在皮埃尔号出发之前好像还有个案子,也牵扯到一个姓巴金萨的。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维丝?
维丝巴金萨吗?
好像是的。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希茨菲尔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她迅速爬起来,躲到门口询问是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试探着开门,不出意外看到是一条凝结起来的粗壮触须——直接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
哦,搞半天是狗狗寂寞想找她撒娇……
“自己傻去!”
没好气的让触须滚蛋,她把门甩上,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应该继续睡吗?
好像还有点困意。
但身体上的精力几乎完全恢复了,这种程度的疲劳……称得上是精力充沛!
现在几点了?
眉头一跳,掏出怀表看了眼,希茨菲尔立刻打开门,急匆匆的冲向走廊尽头。
她身后是一大堆从天花板上垂落的触须,这些东西不敢靠近她,只敢追着她的脚步,交错在一起,连她留下的带有淡淡香味的空气都要研磨一番。
天果然黑了!
看到尽头的窗户外是漆黑一片,希茨菲尔证实内心想法。
这一黑,没有一天一夜是不可能再亮起来了。
艾莎洲的永夜降临,她状态不错,按理是入梦的好时机,但她现在姑且没有一个精确的目标,也不知道窜到梦界里要去调查什么。
这四周倒是有不少人,但她对他们的梦境毫无兴趣。
难道要去钻总督的梦?
有些犹豫,她又回到实验室,砰的一声把所有触须关在外面。
按部就班的调配熏香辅助入梦,希茨菲尔躺回那块铁板,尽量放松自己的意识。
等等。
她感觉到一丝略微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