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头不通达
“谁说的?”路鸣泽认真道,“这不妥妥瞎扯吗?这种时候你就该鼓掌,大力为自己鼓掌,”
“真的?”
“比真金白银还真!”
“我不相信你,到时候我去问绘梨衣。”
“啧。”路鸣泽心道你问我那便宜大嫂还不如问我呢。
“芝加哥牡蛎的故事听说过吗?”面纱女人忽然转移话题。
“听过一点。”路鸣泽懒洋洋道:“你要再给我分享一遍?”
“你说夏弥为什么会流泪?”女人自顾自说了下去,“因为这是烙印在基因深处的哀伤,无从逃避,无从躲闪,只能忍受。”
“芝加哥没有海,这世界也不该有龙族。”
路鸣泽重新趴在望远镜前调试,他似乎今天心情不错,口中哼着熟悉的曲调。
他似乎没听到女人的话,又或许听到了也无所谓,根本懒得搭理,他调整着望远镜的视角,寻找着这座城市中属于哥哥的身影。
牡蛎?
好像味道还行?
……
……
“古巴比伦王……刻在黑色的玄武岩,距今已经三千七百多年……”
“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
“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玫瑰色的夕阳余晖下,跑车慢慢跑在临湖的公路上。
车内播放着轻快的节奏,赫然是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
北方的天际线在燃烧的夕阳下美的惊心动魄,黄昏下的湖水不再是釉面一般有光泽的蓝色,而是倒映着晚霞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驾驶位上的男孩哼着歌,一脚油门,跑车在引擎的咆哮声中猛地加速蹿出。
晚霞的绯红渐渐消退,夕阳西沉逾半过远方的地平线,最后的光把天空中的云烧成火焰的颜色。
一旁的女孩抱着一大包坚果,迎面而来的夜风吹拂起她暗红色的发丝,她转身将剥开的坚果果肉递到男孩的嘴巴,男孩嗷呜一声吞下,女孩笑容甜美地比今夜的晚霞还要绚烂几分。
他们从清晨开到了黄昏,去了杰克逊公园看到了日式花园中白色桐花开满枝头,高大的乔木倒映在幽静的潭水中,又路过了千禧公园看到了皇冠喷泉,还去了海军码头公园,那里也有一座摩天轮,但他们没有坐,而是坐在车里遥望了一阵,因为他们今天在挑战一天不下车的任务。
他们坐在车里在路边摊买了两份热狗,不得不说路边摊的东西味道真的一般,绘梨衣吃了一小口就忍不住蹙起眉头,路明非伸手抚平她的眉角,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态度帮她消灭了。
他们开着车慢悠悠地晃荡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去了很多处地方,看着街边的梧桐绿得出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互相道着再见。
途中路明非告诉绘梨衣,这世上很多人都在告别,在每个清晨与黄昏,在每一株高大蓬茂的梧桐树下,在每一个阳光来去聚散的转角口……
有些人说着说着就真的再也不见了,他们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却像是生活在两座不同的世界,再也不见,又或是相见无言。
绘梨衣听完后有些小伤感,她悄悄伸手抓住了路明非的衣袖,就像在那趟返回东京的列车上。
路明非愣了下,反手将女孩的细腻柔软的手握在掌心,单手把握着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大笑说我和绘梨衣与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最后,他载着心爱的女孩,沿着临湖公路一路追逐落日的地方。
一如他们未来的人生。
第309章 奇兰与布拉德雷
好像有评论了。
……
玛尔斯从直升机跳了下来,落在一座高楼的天台,芝加哥最不缺的就是高楼大厦。
随着直升机上升离去,席卷顶楼的狂风渐渐消散,玛尔斯站在天台边沿,望着由黄昏转向黑夜的天际线。
晚霞的余辉被天边蔓延的黑暗吞没,点点碎金交融在渐深的夜云中,天际线依旧壮美。
当黑夜真正降临,这座城市的轮廓反而愈发清晰鲜明起来。
楼群间的灯火渐次明亮,没一会功夫便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灯光,夜幕下的这座城市明亮热闹如白昼,楼群在烂漫成海的灯火中矗立。
与这份繁华喧嚣形成对比的,是相隔的静谧无波的密歇根湖。
湖水与黑夜相融,倒映着城市的斑斓灯火。
虽然密歇根湖总是让人忽略芝加哥没有海的事实,可它与真正的大海终究是不同的,没有涨潮退潮的喧闹,有的只是碧波悠悠的恬静。
这不是玛尔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
在玛尔斯长达千万年的生命中,他亲眼见证了太多事物的兴起与毁灭。
一座座城市在荒野中垒起,转瞬间又在战火中飘摇残破,幸存的人类怀抱着仅有的一切站在废墟上遥望天边升起的黎明……
他几乎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所有王朝的崛起与覆灭,期间单凭兴趣客串了不少角色。
在名为历史的长河中,他就像游走在光阴中的旅者,几千年来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他,他甚至不需要凭借龙族的力量,单单是计谋与蛊惑就足以从内瓦解一个伟大的王朝,在他眼中人类真的太脆弱也太贪婪了,即使是那些拥有英雄之名的传奇人物,也会随着时光慢慢老去,在身心皆老的过程中逐渐扭曲最初的初心。
从始而终的人不是没有,但很少,少到玛尔斯至今仍记得那些人类的音容样貌。
有时他会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可怕到仅仅是那么几个人,就足以改变他对人类整个族群的观念,留下如此鲜明的印象。
可有时他又觉得人类不配让他铭记,他们总是缺乏自我的信念,随波逐流,在各种利益面前轻易地失去自我,所谓的坚定不移的爱情、友情、亲情……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事物。
在玛尔斯漫长的龙生中,他已经习惯了观察人类来为平淡枯燥的日子解乏。
他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赌一个人接下来的选择,又或者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一段爱情中,更离谱的是,他甚至曾以革命者的身份领导反抗军掀翻暴虐的殖民侵略者,带领反抗军拥抱自由,然后观察他们需要多少年就能完成屠龙者变为恶龙的转变……
其中九成九都不超他的预料,他总是能赢。
可这并不能让他感到喜悦,只有剩下那一点奇迹出现的时刻,才会让他沉寂太久的心脏宛如林叶般簌簌而动。
每当此时,他都会觉得自己好像更了解人类了。
“阁下……那位大人正沿着湖滨大道向西行进!”
“抱歉阁下,我们追不上那位大人,他们车速很快,而且车技在我们之上,他们似乎察觉到我们在跟踪他们了,正是尝试甩掉我们……”
“直升机报告,他们跳车了,换了一辆快艇登湖了,我没法继续跟下去,不然我会因为太惹眼而暴露。”
“我们正在调集附近的快艇……”
听着手下不断传来的“捷报”,玛尔斯叹了口气,心想着为什么自己这么聪明,手下却尽是一群笨蛋呢?
不是说混血种都是远超普通人的精英吗?
“别追了,把我准备好的礼物打包后,邮寄到卡塞尔学院去,收货人署名上杉绘梨衣。”
玛尔斯平淡的嗓音出现在频道中。
“阁下,确认是署名上杉绘梨衣的名字?”手下小心翼翼问道。
“需要我向你解释一番原因吗?”玛尔斯反问。
“不不不!”频道中刚才出声的人慌忙应道。
“阁下,我们收到最新情报,卡塞尔的注意力现在正集中在埃及,艾德乔阁下的势力范围。”
“哦?”玛尔斯来了些兴趣,“那老东西暴露了?”
“额……很遗憾,让您失望了。”另一头的男人擦了擦汗,尴尬道,“据可靠消息,最近有陨石落在了埃及版图上,目前被卡塞尔的人得手了。”
“天外陨石?”玛尔斯的神色瞬间变了,他诡异地沉默了好一阵,淡淡道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就切断了通讯频道。
他吹了很久的湖上刮来的夜风,想了很久,摸出一个老旧的翻盖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没有等对面开口,通话刚一接通,他率先开口道:“去查清楚,落在埃及的天石与当年的是不是一批,如果是,拿到它,不惜一切代价。另外,管好你们的人,龙族的秘密还没到曝光于世的时候!”
挂断电话,玛尔斯抬头望向夜云之上恢弘的星空。
莫名叹了口气。
长老会有一个自称伟大且共同的目标,也正是这个目标,才能将他们汇聚在一起。
当年围杀二代尼德霍格的一战后,奥丁与昆古尼尔的强势,四大君主的逃遁、陨落,让剩下的龙族无一敢去挑战沐浴黑王之血的奥丁,而长老会虽然因藏于幕后而保存完全,却也在意识到奥丁失控后,果断放弃了战后露面的准备。
龙族确实骄傲,但这份骄傲的基石是权与力。
在奥丁的面前,彼时一次又一次亲手埋葬了己方高端战力的龙族,已经丧失了骄傲的根本。
那一战后,奥丁就如当年的二代尼德霍格一般,篡取了不该属于他的权与力,登顶至高王座。
但这段时间并未太久,奥丁的神殿还没建起,他就离奇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而战后开始的猎杀龙族的行动也被迫中断……
这便是埋葬在光阴中的一小段遗失的历史。
而在这段历史中,玛尔斯本人自然是强调避开奥丁锋芒的派系,他们藏在幕后,冷眼看着台上的奥丁登台、落幕,在一切趋于平息后重新站在世界的暗面,重掌权与力。
而那些嘲笑他们怯懦的主战派,却最终全部死在了昆古尼尔之下。
在这当中,不仅是曾经的主战派,艾德乔等人也很惊讶于曾以“战神”为名,教导过诺顿的玛尔斯,竟然站在了他们身边。
而只有玛尔斯自己清楚,在亲眼见证陛下的陨落后,他便彻底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高天上的王位是,龙族的地位也同样是。
如果说至高无上的陛下都将死去,那么有朝一日龙族失去统治地位也是必然的选择。
他是这样坚定不移地认为。
可是……为什么陛下又回来了呢?
……
……
埃及。
一座藏于地下的辉煌神殿。
“玛尔斯的人在芝加哥满城找陛下?”
艾德乔听完这个消息后沉默了一阵,然后回复手下道:“我知道了,继续跟进就行,不必多虑,所有人都可能选择重新向陛下投诚,唯独玛尔斯那个疯子不会,他只会死在陛下面前。”
“相较于这件事……我更关心昨日从天外落下的陨石。”艾德乔语气深沉,“找到它,验证它的来历,我已经失去了一块‘恺撒之星’,不希望在这片土地失去第二块!”
等到通讯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