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头不通达
久久站在原地的恺撒自嘲一笑。
这种电视剧中的情节怎么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不应该和他的种马老爹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挥洒自如地面对每个曾喜欢过他的女孩吗?
可为何仅仅是闻到那熟悉的檀香味,他就被动摇了?
原来许多年后,那个叫做恺撒·加图索的男孩还是没能长大,他仍旧活在往事中,被“无能为力”的愤怒和不甘支配着。
背后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有人撞在了他的背后。
“抱歉抱歉!”身后传来女孩的道歉声,经典的“斯密马赛”,以及那在梦里听过的声音……
恺撒僵硬地转身,女孩双手合十,鞠躬致歉,长长的额发下垂,挡住了她的脸,可他还是认出了她。
恺撒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巧呢?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原来这就是命运吗?
命运让我们在相同的城市却又截然不同的场合相遇,只为了让我确认你是否安好。
在这座容纳着1300万人的城市里,那些该相遇的人终究还是遇见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
麻生真奇怪地看着面前的金发外国友人。
他不会是想讹自己吧……
她刚刚太开心了,开心地看着手机给奶奶发短信,以致于没看路撞到了面前的男人。
不过说起来,这家伙怎么杵在路中间不走呢……
也不能全怪自己对吧?
说起来……这是练习英语的好机会啊!真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她马上就要出国了,唯一的烦恼就是口语不是很好,她准备利用接下来的时间……
真的思绪戛然而止,她忽然愣住了。
他……面前的男人为什么哭了?
有着太阳般耀眼金发的外国人突然哭了。
眼泪划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他明明那么帅气耀眼,就像每个女孩心中曾幻想过的白马王子,可他哭的时候却像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
他为什么要哭呢?是和女朋友分手了?还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真怀抱着刚办好的出国签证,心中叹了口气。出神地想着即使同是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他们的悲欢果然还是不同的。
这个世界啊……
……
……
午后的东京阳光明媚。
随着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街头的积水排空,东京又变回那个整饬有序、游人如织的旅游城市。
路明非和绘梨衣换好衣服,一路穿街过巷。
这些藏在城市角落的小巷纵横交错七拐八折的,头顶是同样纵横交错如蛛网的电线,那些生长在小巷中的树木往往一半侵入了旁边的居民院子,一半遮挡在巷内上方,把阳光切割的细碎斑驳。
暴雨过后的东京的空气有种褪去了尘土的清新。
阳光把绿荫照得半透明,路边的樱花树随风落花。
两人嚼着泡泡糖,从纷杂的电线下经过,这座城市发展的太快了,快到还没来得及褪下旧衣,满天的电线显得杂乱无章。
绘梨衣兴致盎然地嚼着泡泡糖,这对于她而言是种新奇的体验,在路明非的指导下很快进入状态,吹出了苹果大小的泡泡,然后噗的一声,炸开在了她的脸上,路明非在旁边看的想笑却又强行忍住,伸出手帮她剥下粘在脸上的泡泡糖。
绘梨衣微微嘟嘴,倒不是因为失败了,而是炸开的泡泡把她脸上的淡妆给毁了,这可是她大清早坐在镜子前小心翼翼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的成果。
她今天戴着一顶遮阳帽,深紫色的齐膝裙,黑色腿袜蹬着小皮靴,不时轻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她最近在偷偷关注一些美容博主,化妆技术由此而来,今天还特意瞄了眼线,虽然暂时学艺不精,但也是未来可期。
她本就底子很好,稍稍化妆就足够明艳动人,成为东京街道上最靓的妞儿。
绘梨衣摊开手心摆在路明非面前,讨要泡泡糖,路明非将泡泡糖放在她手下,心道果然是个屡败屡战,百折不挠的好女孩。
他们顶着散漫的阳光,肩并肩走在午后的慵懒小巷中,绘梨衣专注地在他身边吹着泡泡。
时光过的很慢,他们走的也很慢。
脚踏车的车铃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东京少年少女们骑着单车从他们身边鱼贯而过,他们穿行过巷道,行经过绿荫,沿着下坡一路飞驰而去。
绘梨衣的目光落在他们的校服上。
路明非挠了挠头,察觉到了绘梨衣的目光,说起来绘梨衣没去过也不可能被送去学校。
而不可否认的是,校园生活是每个人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一段人生经历。
“绘梨衣想去学校看看吗?”路明非问。
可没想到的是,眼前看上去呆呆的女孩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要!上学的话,就见不到Sakura了。”女孩认真拒绝。
“……这样啊,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学校怎么样?”路明非轻声道。
“去Sakura的学校吗?一个班级吗?”绘梨衣转头问道。
透过林叶的日光落在遮阳帽的顶端,她的眼瞳熠熠生辉。
“可以有!”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好!”绘梨衣郑重其事地伸出小拇指,而后便是拉钩上吊吞银针……
他们穿行过东京的小巷子,绕了很远的路,最终到了目的地——高天原。
他们住的地方离高天原其实不算远,但路明非故意带她走了很远的路,既是因为他知道师兄下午的表演还没开始,也是因为他想和绘梨衣并肩走过东京的大街小巷。
今天的高天原从下午开始狂欢盛宴,临时性的突发活动通过短信的方式发给了高天原的常客们。
路明非轻车熟路地带着绘梨衣溜了进去。
穿着性感紫色小西装的牛郎从他们面前走过,对两人微笑示意,盛宴已经开始了,舞池内灯光变幻不定,音浪冲击,数不清的男女在摇摆,地面有节奏的震动。
这是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女人们都穿着短裙踩着细高跟鞋,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裙边上装饰着华丽的亮片或者孔雀毛。
故地重游,路明非满心感慨,甚至有些怀念,以及满满的期待。
“Sakura,这里我来过。”绘梨衣软糯中带着些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路明非笑着冲她点头,却悲伤地说不出话。
他知道她来过,却已是曲终人散之际。
那个穿着漂亮洛丽塔的女孩来到这里找名叫Sakura的男孩,但是她没找到他,只能留下一亿日元的支票想要留下他。
那一亿日元化作的十万响爆竹声至今声犹在耳。
舞池中的桑巴舞曲结束,孤高的古曲接着响起,要么是箫要么是埙,听着这种音乐,仿佛一下子从大都会的夜场返回了古代的日本,站在秋风萧瑟的野桥边。
大幕拉开,舞台缓缓上升,台上站着一道孤峭的身影。
灯光全灭,只剩孤灯从天而降笼罩着那个孤峭的男人,他穿着白衣蓝袴,长发披散遮住了半张面孔。鼓风机把樱花瓣吹向他,风中他的大袖翻飞,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路明非赶忙拉着绘梨衣找了个角落坐下,指着台上的男人低笑道:“那是我师兄。”
台上的男人褪下白衣,把两袖扎在腰间,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只见他伸手拔刀,动作中带着诗意之美。
满场掌声雷动。男人在落樱中舞刀,刀随身走,进退有度,居然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格斗刀术。按说这种格斗刀术并没有什么观赏性,但不时有女人兴奋地尖叫,她们欣赏的重点是男人挥刀时的肌肉线条。
说起来这家伙赤裸上身的样子路明非见过不止一次,但是论性感,还是得数今天。
路明非跟着鼓掌吹口哨。
他看的分明,那观众席前最前方蹦跶的最欢的女孩就是他可爱的师妹。
绘梨衣也在一旁鼓起掌,她看不懂这个表演,也欣赏不来挥刀时的肌肉线条,但路明非鼓掌,她就跟着鼓掌。
黑衣蒙面的服务生把两米长的案板推上舞台,案板上铺满冰块,冰上摆着一整条金枪鱼。楚子航挥舞长刀庖丁解牛般分割鱼肉,暗红色的背肉和粉红色的腹肉被分别切成漂亮的方柱形,各部位分门别类,用纸包好后塞进不同的木格里。最美的鱼腩肉看起来就像是粉红色的大理石。服务生用木板把这块珍贵的鱼肉托举起来绕场一周。
女人们都鼓起掌来,全场喝彩,未必是这条金枪鱼有什么不可超越的地方,但它被楚子航用美妙的刀工分解开来,于是就升华为艺术了……
楚子航的表演还未结束,客人们就已经纷纷下单购买他手切的鱼生了。
其中最昂贵也最肥腻的那块鱼腩肉以拍卖的形式出售,出价不断的翻新,最后这块长方形的鱼肉被拍出了七十万日元的高价。
赢得拍卖的女人骄傲地接受了全场嘉宾的掌声,然后冲上舞台给了楚子航一个热情的拥抱和激情的吻,似乎在宣告她的主权。
“右京!右京!”全场欢呼。
路明非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笑抽了,他隐约预料到了结局,但当猜测的结局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狂笑。
师妹可太会玩了!
不过他很快想起来一点,师妹哪来的70w?
他不由狐疑地看向台上,这妮子不会刷的是他的银行卡副卡吧……
“今夜每桌都将得到一瓶免费的香槟王!”店长将钢丝绳吊在自己的后腰上,亮出背后黑羽毛制作的羽翼,飞过舞池上空,“狂欢吧女士们!今天不醉不归!”
“店长还是和以前二笔啊!”路明非感叹。
一只手重重拍在路明非肩膀上,他回头,两个猛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正是恺撒和芬格尔。
他们嘴角微微勾起冷笑的弧度,揉拳擦掌,路明非眨了眨眼,他已经足够小心了,可没想到还是被这两个家伙逮住了。
“你个混蛋,居然抛下组织独自去泡妞?”恺撒目光在绘梨衣身上停留了刹那,咬牙切齿地在路明非耳边说到。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路明非了,这家伙玩消失玩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出现。
路明非心中一咯噔,心道不好,看这架势得来日再聊啊。
可惜两位师兄都热情异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他挤在中间。
一箱箱的香槟王被搬了上来,开瓶的声音像是礼炮连发,瓶塞飞空乱舞,今晚的派对进入了最高潮的乐章,几百个酒杯一同举起,酒液在灯光下焕发出迷离的金色。
舞曲再起,DJ出现在高台上性感地扭动着屁股,牛郎们和客人们一起跳进舞池。
“Basara King!Basara King!Basara King!”有女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惊喜高呼恺撒的花名。
周边的女生都听到了,侧目于此,纷纷向他举杯,不少人直接端着酒杯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