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头不通达
“答案错误。”诺恩斯微笑。
楚子航沉默着,许久才轻声道:“总不可能是那家伙吧?”
这一次换诺恩斯沉思良久,最终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曾经也是这么猜测的,在我看到那对兄弟俩掌握的力量时。”诺恩斯平静道,“但是,我现在推翻了这个猜测。”
“是什么促使你推翻了原有的猜测?”
“当然是命运。”诺恩斯目光幽深道,“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做的梦,恰恰是你被改变的最根本的命运。”
楚子航失神良久,沙哑道:“祂是谁?”
“也许是神。”
“为什么是也许?”
“因为我也没亲眼见过。”
“你也没亲眼见过?那为何敢如此断定?”
诺恩斯沉默了下:“抱歉,之前我使了些小手段。”
“我不在乎你使得什么手段,但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坦白是信任的基础。”楚子航一字一顿道。
诺恩斯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看向夏弥,轻声道:“小弥,龙族力量的极致,能够扭转既定的过去,重启一切吗?”
夏弥笑容古怪道:“如果你指的是扭转时空回到过去,那么答案当然是……不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话,直到现在,也仍会是龙族统治的时代。”
楚子航怔了几秒,然后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是啊……
能够改变过去的力量已经正式进入神学的领域,如果世上真的存在那种力量,人类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掌握这种力量,龙族永远不会从王座上跌落!
他忽略了这个重点!
或者说他被诺恩斯误导了!
诺恩斯口中的小手段,是指她误导了自己,让自己代替她去师弟面前,确认师弟是否是从未来回来的!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诺恩斯歉意道,“我的确使了些小手段,在此向你说声抱歉。那家伙不会和你们计较,但我就不好说了。”
“龙族力量的极致确实能够改变过去,但无法彻底扭转时光,从未来回到现在,所以……”
“有人在帮他。”
诺恩斯咬字清晰,嗓音深处带着一抹极寒。
“我们一直怀疑这个世界存在着某个高维生物,祂就像我们观察人类一样地观察着我们,又或是观察着整座世界,但我们从未证实这个说法。”
“而在数个月前,也就是你口中的七月十七日,在那一天我和那个鸟人都明显察觉到了世界线的改变,就像有一只手拨动了命运的轮盘,让原本即将停下了的轮盘再次高速旋转起来……结合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要表达的了。”
“对了,七月十七日……还是你师弟这一世的生日。”
楚子航呼吸因为紊乱而显得急促。
他当然能理解诺恩斯的言下之意,也正是因此,才不可遏制地陷入了震惊中。
他很想问师弟回来是为了什么,但理智告诉他与其问询诺恩斯,不如去问师弟。
“你在恐惧吗?”诺恩斯忽然问道。
“恐惧?”
“人类总是因为未知而恐惧。”
“不……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庆幸与感激。”
诺恩斯歪着头,等待着楚子航的完整答案。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着一切,也不知道这是否暗藏目的。”
楚子航转头,看向身边如梦似幻的女孩,心中的闸门轧轧开启,一种仿佛经过了两世沉积的情感喷薄而出,他握紧了夏弥的手,轻声道:
“但我很感激祂,我会珍惜接下来人生的每一分钟。”
秋日的阳光有些迷蒙地穿过屋外的梧桐树斜射进屋内,从夏弥的耳鬓、细发间寻缝觅隙地透出来,那张恬静唯美的面容在明暗交替的光线下愈发妖娆。
就像童话中沉睡的公主,真实地出在他的身边。
而在那个梦里,公主永远长眠在了那座幽深死寂的隧道内。
现实与梦境的对比,愈发衬托出了当下的美好。
那种幸福恍如阳光般寻缝觅隙地沿着他心田的脉络,一点点渗透进身心,填充他的灵魂。
也许是因为手握着心爱女孩的手。
他的心灵从未如此安定。
第150章 尾声
“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这边方不方便透露。”
“嗯哼?”
“我师弟……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这个问题很有趣。但很遗憾,那家伙啊,现在就叫路明非。”
……
……
“差不多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收尾,现在就等老板那边发号施令了。”
酒德麻衣喝着热巧克力,深呼吸,释放积累了几天的疲倦。
“我们三个里你对老板的命令一向执行得最认真。”薯片妞嘿嘿笑道。
“但他最相信的是你吧,管账丫鬟,你手上可管理着机构的几十亿美元。”
“不不不,他不相信任何人。”薯片妞耸肩,她忽然顿住,补充道,“好吧,那是曾经,现在的老板明显无比信任路明非。”
“何止是信任,简直是粉丝后援会会长。”酒德麻衣吐槽道。
“说起来你怎么看老板?”
“老板那种人吧,有时候觉得他是会带来腥风血雨的……”酒德麻衣沉吟。
“你又抄《浪客剑心》的台词……是啊,有时候总觉得他是那种会在谈笑风生间就决定整座世界走向的幕后大Boss。”薯片妞轻声道,“可如果连幕后大Boss都无条件选择站在那个衰仔身后,衰仔到底是什么人?隐藏最深的怪物?”
“他不是衰仔了。”酒德麻衣捧着热巧克力,两条笔直的长腿搭在薯片妞大腿上,神色慵懒道,“他现在是狂徒,老板认为他已经是足以掀翻一切的狂徒了。”
“掀翻一切?”
“对,就连老板书写的计划书都会被掀翻,新的赌盘已经开始转动了,我们只能选择下注,来不及收拾筹码离场了。”
“而且我们只能下注在他这一边……”
“咋咧,你还想叛变不成?”酒德麻衣伸手掐住薯片妞的脸蛋。
“想多了,别人可能还有下车的机会,咱们三个可没有,早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薯片妞目光怜惜地看着酒德麻衣。
“行了,妞儿!一起去做个SPA吧!想这么多干什么?先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说不得待会老板就来翻你牌子了!”酒德麻衣蹦了起来,舒展身体,一扫刚才对话的沉闷,“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大人物们去头疼吧,老娘现在就要去洗得喷香水滑!”
“哦哦!说的真棒!”薯片妞心花怒放。
……
……
BJ多巷弄,绕过一连串弯,迎面就是一副老字号招牌——凤隆堂。
招牌有点破旧了,挂在小铺面的门楣上,门口挂着宝蓝色的棉布帘子。
这里已经是胡同的最深处了,一般的正常人都不会选择那么偏僻的地方开店。
路明非掀开棉布帘子,门上铜铃一响,却没有人来招呼,柜台上空荡荡的。
这个店还是纸糊的老窗,阳光透进来是朦胧的,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灰尘,屋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条桌和木箱,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还有线装书、唐三彩、石砚笔洗。
看上去这个店像是什么都卖,墙上还挂着一套大红色的嫁衣。
这里乍一看像是被灰尘封印的老屋,几十年没人踏入了,只有那些灰尘的精灵们在空气中欢舞。它们是这里的领主。
路明非慢悠悠地转圈,闻着空气中浓郁的檀香味,最后在那件大红嫁衣前驻足欣赏。
嫁衣的材料是上等绸缎,精美的缂丝边,贴着凤凰花纹的金箔,镶嵌珍珠纽扣和琉璃薄片。
它被展开钉在墙上,还有人用墨笔给它勾勒了一张写意的新娘侧脸,就像一个眼睛妩媚的女孩扭头冲你轻轻一笑。
“清朝旗人穿的喜服,是正统的旗袍样子,那时候的旗袍是宽下摆,裙摆到地,里面穿裤,可不是现在露胳膊露腿的式样。”有人在背后轻声说,“可惜这件嫁衣已经有人看上了,全额付款。”
“谁买的?”路明非好奇问道。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财大气粗的,直接包圆了。”老板笑呵呵道。
“唔……”路明非沉思道,“那家伙是不是还一副特别臭屁的模样?”
“不错,看似外表谦和,实则内心骄傲无比。”老板赞同道,“哪像我们中国人外表谦和,内心也谦逊。”
“我们中国人?”路明非回头,神色奇异道,“老板你可不像是中国人。”
站在他身后,操着一口京片子的老头儿,外表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
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面颊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他穿着一件竹布衬衫,手里还盘着一对铁蛋,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套煎饼果子,这副被同化的模样倒是十足的老BJ范。
“我当然是中国人,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河南人。”老板神色十分笃定。
“我父母是二战时滞留在中国的德国人,很不幸他们都死了,所以养大我的是一对中国河南人夫妇。我也不是那么排斥自己是德国血统,但是……”老板一拍大腿,“德语真他妈的太难了,愣是一句学不会啊!”
路明非连忙安慰道:“老板别沮丧,我有个师兄就是德国的,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让你感受下家乡话的温暖。”
老板盘着一对铁蛋,无奈道:“那倒是不用,我早就把这当成我家乡了。”
路明非诧异道:“老板你是不是演戏演的太入迷,导致无法脱身了?”
老板不禁懵道:“客人怎么说?”
“老板晚上有做噩梦的习惯吗?”路明非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