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为何怀素纸连沉舟仙人那般绝代人物都都能战而胜之?
当然是因为她早已超脱,只不过是重入人间,与降世的沉舟仙人并无区别。
太多太多的过往都在叙说着这些不寻常背后的理所当然。
她出身魔宗,却对人间始终抱有善意,是因为她早已将这人间视作为自己的世界,不愿被任何人破坏。
中州五宗执掌人间大势,秩序近乎牢不可破,是她窃取世界的最大对手,故而她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天南与北境,耗费无数精力最终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人们看着怀素纸的眼神愈发复杂,恐惧茫然好奇愤怒激昂皆有之。
然后,所有的这些情绪都归于沉寂。
或者说是绝望。
没有意义。
是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阴帝尊已死,五净将死。
元道远被算计接下了阴帝尊最后的舍命一击,此刻身负重伤,再无余力可言。
周美成垂垂老矣。
神都大阵为怀素纸所执掌,诛仙剑阵仍在。
更重要的是云妖同样在。
无论怎么看,大局都已经被定下,到了谁也无法改变的境地当中。
百年时间,整个修行界所有能够改变此刻局势的人都死了。
就连顾真人都飞升了。
剩下的人再无挽狂澜于既倒的可能。
如果说这是怀素纸布下的一个局。
那这毫无疑问是修行界有史以来最大的,真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局。
她给了世人一个弥天大谎,把整个世界都骗了过去,直至功成一刻才被揭开。
这是何等程度的了不起?
举世无双。
完美无缺。
……
……
五净看着怀素纸,叹息了一声,感慨说道:“难怪你始终不愿意兑现自己的承诺,一切都是有道理的,现在看来,你的确是赢了整个人间。”
元道远谁也没有看,沉默着,安静着。
那艘飞舟上的火势渐大,衬得程安衾的脸色越发苍白,如若将被燃烧殆尽的一捧雪。
她看着怀素纸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难道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人们的目光里多了些颜色,是希冀与祈祷。
所有人都在希望,怀素纸开口否定程安衾的指控,拒绝承认自己是域外天魔。
因为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这是众生所望。
怀素纸神情始终未有改变,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域外天魔。”
然后她望向人间,看着千万灯火与众生,认真说道:“但你们真的想多了。”
PS:下个月会写到月底的,番外肯定也会写,还欠着整整九更呢。
第二十章 圣人的时间
想多了是什么意思?
是哪里想多了?
没有人明白这句话所指的方向。
“我的意思是……”
怀素纸站在世人的目光中,说道:“从来没有过什么阴谋,这一切不曾因我意志而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没有哪怕一丝的迟疑。
整个人间都知道她不怎么喜欢说话,在言语上近乎吝啬。
然而很有意思的是,每当她选择站出来,与这个世界进行谈话的时候,世间万物总会因她而动,发生超出所有人意料中的变故。
其中最负盛名那一次无疑是在眠梦海的船上。
如今怀素纸再次开口又将如何?
无论程安衾,还是元道远,又或是五净,此刻都沉默望向了她,开始等待。
……
……
通天楼上。
虞归晚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谢清和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开不了口,说不出那些安慰的话。
她想了想,走到虞归晚的身旁,轻轻拍了拍那个微颤着的肩膀。
南离却不一样。
“我觉得这事不能一概而论,至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理由很简单,因为师姐她曾经去过天南,甚至在天渊剑宗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记得应该有整整半年?”
“当时顾真人还没有飞升,周掌门也还在全盛之时,前者暂且不论,后者与师姐有过数场谈话,为什么一无所知?”
“是的,也许师姐真的是域外天魔,但她不见得是通常意义上的域外天魔。”
“我十分理解你现在的难过,只是难过这种情绪在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你是剑修,理应要去直面这一切,而非闭眼不看。”
虞归晚睁开双眼,望向南离问道:“所以你会怎么做?”
南离微微挑眉,似乎觉得这句话问的很没道理,理所当然说道:“我本就是魔道妖女,与域外天魔勾结到一起怎么了?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谢清和闻言微怔,旋即嫣然一笑,说道:“我不是魔道妖女。”
虞归晚看着她。
谢清和望向夜色深处的那个她,微笑说道:“但谁让我在她身上付出这么多了呢?就算这是一艘注定要沉的船儿,那我也只能跟着一起沉下去了。”
南离叹了口气,说道:“少说些这种不吉利的话吧。”
“也对。”
谢清和不再多言。
虞归晚看着她们二人,还是无法理解这种近乎无事发生的平静。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同样也很有问题。
如果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一切,为何闭眼不敢看,下意识地为自己寻找理由,好让事情变得可以接受呢?
这是否代表她从开始就不在乎怀素纸是否域外天魔?
就在这时候,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
……
……
“我从未有过毁灭这个世界,又或者是统治这个世界的想法,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到不必为性命担忧后,我的想法就从未改变过,一直都很简单。”
“好好活着。”
怀素纸的声音很淡,仿若天上流云:“在这个前提下,去尽可能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改变一些自己看不惯的事情,认真把这一辈子给过完。”
天地间一片安静,谁也没有开口。
她不在乎,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后来的不少事情证明了,我在这方面做得确实还算不错,否则你们也不会把我的名字捧得这么高。”
“至于我以这些来布局,让每一个能阻止我的人都死去,看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往深处去想便知道这其中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无论谢楚两位前辈,还是顾真人,又或者那些已经离开了的人们,包括此刻站在我身边的元道远以及刚才死去的阴帝尊,都是人世间最了不起的人物,如今你们觉得我能把他们随意玩弄在股掌之间,既是太过看得起我,亦是太看不起他们了。”
“我知道我确实很了不起。”“但我真的没那么了不起。”
怀素纸平静而认真地说道:“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奢念而已。”
然后她望向程安衾,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与中州五宗过不去,原因很清楚,因为在很多年以前我被师父在死人堆里捡到了,从而活了下来,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注定要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程安衾沉默片刻,说道:“换而言之,所以你也能是长生宗的人?”
“过去可知而不可变,一切已成定局,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怀素纸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来都是被选择的那一个人,如今的我有自己的偏好,但过去的我无法决定现在的一切。”
她从来都不喜欢与人说这些往事,因为这些是她自己的事情。
然而今夜一切都被揭开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做隐瞒,理应要说个清清楚楚。
这一切都见得了天光。
她从来问心无愧。
程安衾沉默不语。
元道远仍然在思考着,不愿听信一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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