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故而此刻她坐在一旁,眼里都是怀素纸。
阳光映照下,如雪般的发丝仿若静海,海面上流淌着灿烂的光芒。
江半夏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一句话。
彩云易散琉璃碎。
若是海水,应比琉璃更加脆弱。
想着这个事实,她再一次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你在看什么?”
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
江半夏微微摇头,想要说没什么,却又觉得这太假了些。
她想了想,干脆俯身向下,低头在怀素纸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嗯?”
怀素纸墨眉微蹙,偏过头望向江半夏,只见她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安静片刻后,认真说道:“不要在这里。”
江半夏闻言怔了怔,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僵,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怀素纸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心想你明显就是知道的,为什么连这也能犟?
“那要我解释为什么不要在这里吗?”
“倒也不必。”
江半夏答的很自然,望向窗外景色。
怀素纸想了想,没有再让她难堪。
终究是师父。
江半夏忽然问道:“你和姜白是在这里认识的,对吗?”
“准确地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神都。”
怀素纸想着从前,轻声说道:“但第一次说话的确是在这里。”
江半夏说道:“第一次见面你就与她相谈甚欢?”
“没有。”
怀素纸摇头说道:“我当时只觉得她行事过分放肆,不知底气从何而来,有种目空一切的骄傲。”
江半夏说道:“像她那样的人,很难不骄傲。”
怀素纸嗯了一声,又道:“但只要深交,便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随意的人。”
“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与姜白深交呢?”
江半夏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挪到怀素纸的身上,似笑非笑说道:“无论我承认与否,姜白的确就是我的祖宗,而我和她都很喜……很把你放在心上。”
怀素纸看着她,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问道:“你绕这么一大圈,便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江半夏微微一笑,说道:“从你的反应来看,这很值得。”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乱得很一言难尽,是那种足以让人一脸懵然到目瞪口呆的。
不在乎也好,无所谓也罢,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祖孙啊。
师徒啊。
忘年啊。
都不是什么漂亮的词儿。
“是吗?”
怀素纸不再看她,重新拿起那本经书翻阅,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江半夏听着只觉得奇怪,说道:“我与姜家早已断绝联系,姜家甚至是我亲手灭门的,我能有什么想法?”
怀素纸说道:“那我为什么要有想法?”
“因为你是一切的起因。”
江半夏敛去笑意,认真说道:“总归是要多想一些的。”
怀素纸心想这是让我担起责任的意思吗?
她沉思片刻,放下手中经书,转身抱住江半夏,亲了下去。
与先前不同的是,她没有任何委婉的意思。
唇贴着唇。
舌尖撬开牙关,无视江半夏的错愕,平静深入,然后交缠。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山风无止境地吹着,时间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日隐约西斜之时,两人终于分开。
怀素纸放手,心想师父在这方面真的……很是不堪一击。
大概是因为从前病了太久,咳嗽了太多年,以至于始终气弱?
然而不管是什么原因。
她与她之间的交锋,始终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小楼内的呼吸声急促了起来。
江半夏衣裳微显凌乱,正低着头。
片刻后,她抬头望向怀素纸的眼睛,强自冷淡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怀素纸平静说道:“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关于你说的这件事,我到底抱有何种想法。”
江半夏气极反笑,冷声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一句什么话?”
不等怀素纸开口回答,她直接说道:“那句话是不要在这里!”
话至此处,她显然是已经生气了。
“嗯。”
怀素纸神情如常,若无其事说道:“是的,我的确说过,所以这是我对我想法的一个证明。”
“我不在乎你和姜白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她说道:“若是世人对此存在看法,无论是怎样的看法我都会尊重,而尊重不代表我要接受,这就是我的想法。”
江半夏越听越觉得荒唐,说道:“真是胡言乱语,这到底哪里是一回事了……”
话音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怀素纸的视线已然落在她的唇上。
江半夏想着先前那些画面,想着那些一败涂地,心中仍有余悸。
那些滋味当然是很好很好的。
只是每当她想到自己毫无还……舌余地,偶尔想要奋起反抗,却在转瞬间被镇压下去,什么都做不到,如此繁复循环后,很难没有情绪。
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羞。
换做四个字来说,即是耻于为师。
这般想着,如何能不心有余悸?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喜欢吗?”
怀素纸看着她的眼睛,问的很认真。
江半夏下意识想要说不喜欢。
怀素纸静静看着她。
江半夏抿着唇,声音变得很轻:“还算喜欢。”
怀素纸神情不变,继续说道:“我想和你做更多的事情。”
说这句话时,她无论语气还是别的什么都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江半夏却怔住了。
只是刹那,她的双颊瞬间滚烫,热得已经过分。
当她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本就未曾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激荡了起来,便说了一句话。
江半夏认真说道:“今天的太阳实在太好,天气有些热。”
是的,此间阳光正盛。
然而……正值暮冬,禅室位于高山,虽无风雪,亦是深寒。
怀素纸没有失笑,很认真地把师父抱入怀里,说道:“可以吗?”
江半夏似乎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怀素纸轻声说道:“只是觉得明明可以做却不做,是一件很让人遗憾的事情,我和你之间已经有很多遗憾了,不想再有更多。”
江半夏心想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呢?
她抿住下唇,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紧接着,她担心怀素纸没有听见,很认真地再说了一个字。
“好。”
“我能听到的。”
怀素纸轻笑出声,很高兴。
江半夏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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