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虞归晚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让天渊剑宗的峰主长老以及周美成点头。
为此她拖着伤躯,来回反复奔波多日,终于在事情敲定下来的那一刻彻底病倒了。
是的,她参与了长城一战,在其中受了不轻的伤。
之所以受伤,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手中无剑。
这也是天渊剑宗起初不同意外借朱颜改的原因之一。虞归晚因此在宗门内遭受颇多微词,很多人更加不同意她继承掌门之位,只不过她早已经不在乎了。
……
……
偏殿内,两把轮椅并排放着。
时渐入秋,天气微寒。
怀素纸的身上盖着一张暖和的毛毯,如瀑的黑发被梳成一个可爱的丸子,几缕发丝在侧脸随风微荡,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世家小姐。
虞归晚坐在她的旁边,脸色却是比她更为苍白。
彷如发色。
修行者一般不会病,若是病了,那定然就是一场难以痊愈的大病。
“谈判只剩下最后的一些细枝末节,差不多要结束了。”
“你现在要做的是养病,不是关心这些。”
“嗯,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谢清和一直没有休息过,再继续下去也有可能和我一样病倒。”
虞归晚看着怀素纸,认真说道:“因为她很难过。”
当然是难过的。
谢清和不像南离般伤重,也不像虞归晚参与了战争,始终徘徊在战场之外,故而难过。
在每个人拼命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到,在父亲死去的那一刻,她还远在北境……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如何能不难过?
这些天来,谢清和与怀素纸见面不多,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谈判上,日渐憔悴到连妆容都难以掩盖。
道心早已不稳。
“我知道了。”
怀素纸安静片刻,点头说道:“我会让她休息的。”
虞归晚说道:“然后……等谈判结束后,我也要回去天南了。”
怀素纸想了想,说道:“这是我们最近第一次见面。”
“嗯。”
虞归晚轻声说道:“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喜欢你,不代表我就要一直留在你身边,像这样为同一个目标各自奋斗……我觉得很好。”
怀素纸想了想,说道:“等到入冬再走吧。”
虞归晚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
“酱大骨。”
怀素纸看着她,微笑说道:“我很久没吃过了,很想念,想和你再吃一顿。”
虞归晚微怔,随后嫣然一笑,认真说道:“那还得要把清和也喊上,当初她也在的。”
怀素纸温声说道:“所以我不会让清和也病倒的。”
……
……
这场谈话十分愉快。
那头的谈判却陷入了僵局当中。
不是中州五宗忽然反悔,决定不把和约送至那座偏殿,让怀素纸替南离写下名字,而是阴府或者说阴帝尊忽然改变了主意。
在最初的时候,阴帝尊因为没有参与那一战,以及阴府本身性质的缘故,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参与到谈判当中,而是通过隐秘的途径,传达了自己的条件。
中州五宗自顾不暇,对此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一无所知。
灵脉很珍贵,但不代表没有,以中州五宗的深厚家底,当然能够给得出来。
那是一座孤悬海外的仙山,其境过清,寒意浓郁,终年为大雾笼罩,故而不适宜寻常修行者居住,但这些问题对阴府而言,便也不成问题了。
按道理来说,阴帝尊对此应该相当满意,但他最终却突兀开口,希望江半夏能在这里再做考量。
这无疑是婉拒的意思。
怀素纸得知此事后,在窗边沉默了很长一段,最终决定离开那座偏殿。
时隔多日,重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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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入秋,故土,再往万劫
这是一个唯有怀素纸才能解决的问题。
江半夏与阴帝尊不止有战友之谊,数年前更是亲口答应过为阴府寻得一条灵脉,在这件事上天然处于不利之地。
然而怀素纸却无所谓这些。
多年以前,她就在东安寺中杀了阴帝尊的唯一后代,彼此毫无情谊可言,若不是中州五宗给予的压力太大,迫使立场相同,或许早已起了冲突。
更重要的是,阴帝尊在最终那场战争当中,始终袖手旁观。
无论他有多少的理由,这都是绕不过去的一点。
不要说什么一心闭关无意人间,眼中唯有禅宗真经。
连顾真人都出剑了,难道你还能比他更加擅长闭关吗?
怀素纸对此很难不心生厌恶。
遗憾的是,世事不会因为她的意志而改变。
在如今或死或重伤的修行界里,阴帝尊是毫无疑问的最强者之一,鲜有能与他为敌者,当然有资格与元始宗谈论条件。
谈判因此而暂时停止。
各方势力逗留神都,因元始宗的突然沉默而开始等待,坊间渐有流言四起,人们诸多猜测。
没有人知道,在某个不起眼的秋日清晨中,一艘飞舟载着怀素纸离开了神都。
飞舟上只有三个人。
怀云与怀素纸寸步不离,是其中之二。
但最后的那个人却不是江半夏,也不是楚瑾,更不是谢清和,而是渡山僧。
与元道远一战后,五净金身几近破碎,直到这时还在元垢寺中养伤。
故而代表禅宗参与谈判的人不是谁,就是渡山僧。
阴帝尊忽然改变主意,让谈判陷入僵局,对道盟诸宗来说是暂时的不解之谜,但元垢寺作为盟友,或多或少都有察觉。
早前某天,渡山僧直接找到了江半夏,诚恳而真挚地询问清楚其中缘故,希望能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为解决问题贡献一份力量。
至于他对此给出的理由十分简单。
元垢寺连不传真经都给出去了,为的就是与阴府和解,如今无疑也是一个机会,理应试图更进一步。
江半夏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因为她也不喜欢和尚。
最后是怀素纸同意的这个请求。
正午时分,飞舟降落于一片群山之中。
这片山脉是中州鲜有的荒芜之地,前些年里因为地脉自然变动,黄泉之气上涌的缘故,出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很适合作为谈话。
怀素纸没有故意逞强,仍旧坐在轮椅上,由怀云推着走。
渡山僧为表尊敬,始终落后她一步。
时为初秋,山间树叶尚未红透,正值青红交杂之际。
怀素纸看着久别的风景,忽然问道:“宋辞怎样了?”
渡山僧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名字,情绪复杂说道:“那天他与贫僧战了一场,最终我败给了他,但他却没有杀我,如今应该是在长生天峰上吧。”
怀素纸说道:“为什么没杀你?”
渡山僧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宋施主是一个好人,真正的好人。”
怀素纸听懂了。
大概是宋辞最后发现,渡山僧在战争中扮演的角色很普通,不是关键所在,多杀一人也没有任何意义,便直接放弃了。
她没有再次开口,因为地方已经到了。
那道裂缝位于一片大湖。
湖泊位于群山之中,任由天公打扮,景色别有一种美丽。
断树斜坐湖畔,落叶飘荡水面,游鱼不时跃出水面,仿若争食天光。
渡山僧主动承担起繁琐杂事,踏水而行至湖中央,以禅宗佛法打开裂缝。
怀素纸对此不置一词。
怀云更是一直没有说话。
小姑娘静静地站在轮椅后方,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过,神识笼罩四野八荒,防止任何意外的发生。
事实上,她不同意怀素纸离开神都,起初甚至坚决反对过,但后来却被说服了。
理由主要是三个字。
——我想出去透透气,再一直留在这里,很有可能要闷出病来。
都这样说了,怀云还能如何,不就只能同意了吗?
小姑娘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
随着渡山僧默诵经文,秋风自天边涌来,落于大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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