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众所周知,长歌门与元始魔宗在近些年间有着极深刻,甚至称得上是血海般的仇恨。
如果那位琴心天生的天之娇女,不曾那么早就遇到了暮色,将来很可能就是一尊俯瞰人间的大乘至强者。
这对于早已呈现出衰弱迹象的长歌门,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长歌门那位太上长老已经活了太久,却迟迟无法飞升,寿元想来所剩不多。
若是在这位前代强者死去以前,长歌门无法再出一位大乘……八大宗就此变为七大宗,并不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情。
故而这些年来,长歌门对暮色极为上心。
正如此刻,当所有人都已经彻底感到疲惫之时,梅姓女子仍旧没有忘记。
“依众生书所言,暮色必然参与到此事当中。”
梅姓女子看着在场众人,神情微冷说道:“指不定她就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看着我们。”
怀素纸心想我可没躲在角落里。
她就站在所有人的眼中,堂而皇之。
司不鸣静思片刻,看着梅姓女子正色问道:“梅雪师姐你的意思是……让我动用众生书?”
梅雪点头说道:“只要确定暮色还在东安寺,那我们直接封锁方圆百里掘地三尺,必然能把这位妖女找出来。”
司不鸣沉默不语。
雪落无声,一片寂静。
灯火带来的暖意,渐渐消失。
众人看着这位最年轻的炼虚境,隐隐明白了,他不想翻开众生书。
这是为何?
要知道你的儿子可是因为暮色而道途断绝。
不解的人有很多,梅雪也是其中之一,就在她准备开口质问之时,有声音及时响起。
“司前辈受伤了。”
怀素纸顿了顿,接着说道:“连我都能看出前辈受了伤,那就代表伤势不轻,强行翻开众生书,代价未免太大。”
听到这句话,梅雪微微一怔,才想起司不鸣在赶来东安寺的路上,遇到元始魔主并且有过一番交手。
晏峰主叹息说道:“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已经累了,今夜显然不是一个暮色的问题,她再了不起也是一个元婴,这更像是元始魔主亲自出手布的局。”
众人闻言沉思片刻,纷纷觉得这话有理。
今夜阴帝尊可谓是亲自出手,几近登临人间,而元始魔主更是提前算出司不鸣挟众生书赶来,出手留人。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暮色能做到的事情。
梅雪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转过身,显然是已经放弃了。
就在这时。
司不鸣叹了口气。
“我的伤势确实不容乐观。”
他看着怀素纸,笑了笑,感慨说道:“元始魔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强,我本以为手持众生书,可以与其对抗一二,结果却很惨。”
怀素纸眼帘微垂,没有说话,心想即便是手持仙器的炼虚境也没有半点胜算吗?
她的沉默落在场间众人眼中,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因为这句话感慨意味太过浓重,司不鸣更多还是自言自语,不需要回答。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现在再动用众生书……”
司不鸣笑容始终平和:“对自身境界必然造成影响,登临大乘的时间,大概要晚上十年的。”
怀素纸静静看着他,已经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话。
“但我刚才想了一下,这是值得的。”
司不鸣的声音很淡,格外平静,笑容渐渐敛去。
话音落下瞬间,岳天神情骤然凝重,不再装死沉默下去,认真劝道:“师弟,此事绝不可行,暮色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接着更多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望司长老三思,这很有可能也在元始魔主的算计当中,得不偿失。”
“众生书上次已经算过暮色,结果不如人意,现在又何必勉强再算一次呢?”
“暮色再如何了不起,终究还是一位元婴,怎么比得上你踏入大乘?”
“司师弟,先前是我太过着急了,暮色之事就此揭过吧。”
最后说话的人是梅雪。
就连这位长歌门的炼虚长老,都不敢再坚持下去了。
在场的炼虚强者都在注视着司不鸣。
而他却望向了禅室内外的年轻人。
他的视线在怀素纸,虞归晚与宋辞,还有更多的人身上缓缓掠过。
他平静问道:“你们的想法呢?”
宋辞义不容辞说道:“暮色与我等是同辈中人,关于她的事情,不应劳烦到诸位师长。”
陆元景说道:“我不见暮色有在今夜出现,此行很有可能落到空处,故而不该翻开众生书。”
沈依澜已从昏迷中醒来,此时声音正虚弱,却仍旧坚定:“我想为师姐报仇,但今夜的一切显然早有预谋,暮色不可能以身犯险。”
叶寻看了一眼虞归晚,确定了自家师姐的意思,沉默片刻后替她开口解释。
“师姐认为暮色今夜不敢出现,便注定她只会捣鼓阴谋,不值得如此郑重对待……将来她自会以剑斩下暮色。”
虞归晚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家师弟,心想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啊?
——她想说的很简单,暮色远不如我的素纸,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然而她确实不习惯在这种场合说话,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叶寻,最终没有开口纠正其中的错误。
“你是怎么想的?”
司不鸣望向怀素纸,语气很温和,有种潇洒疏朗的意味。
怀素纸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遭到司不鸣的怀疑,这是很纯粹的想要听听她的想法。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她平静说道:“修行与生死一样,都是最私人的事情,我以为关系到此二者的抉择,最不应该受到任何外界的影响。”
司不鸣微微一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叹道:“你说得对。”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犹豫下去。
一卷平平无奇的旧书,出现在司不鸣的手上。
这卷旧书的书封上有书名,但也可以说是没有书名,因为书名时刻变换着。
那即是某个人的名字,亦是某件事物的名称,还可以是某件事的概括。
世间万事万物仿佛尽在其中。
因果亦不能逃。
怀素纸曾经把玩过谢清和的清都印,与众生书相比起来,那枚小印显得尤其寻常,根本看不出当世杀伐第一的可怕之处。
此时她看着众生书,看着似乎即将要被揭开的真相,神情如故平静。
就在众生书被翻开的前一刻,有人想起了一件事,抓紧问了出来。
“先别着急,舍利!有谁知道舍利现在去哪了?”
说话的那人居然是岳天,这时他的神情格外着急。
司不鸣落在众生书上的指尖微僵,停了下来,望向怀素纸。
“舍利已经成灰。”
怀素纸的语气很平静。
岳天愕然问道:“成灰了?”
陆元景自一旁走出,认真说道:“在塔林时,怀姑娘为了对付顾病梅,不得不以孤闻大师的舍利为代价,加固阵法。”
东安寺主持认真说道:“此事老衲可以作证。”
随着两人的表态,在场的年轻弟子回忆了一遍,纷纷表示事实如此。
岳天苦心劝道:“师弟,舍利既然成灰,暮色的谋划就已经是落空了,哪怕她曾经在东安寺,此时也肯定远走,不可能再以身犯险留在这里,这还有什么必要翻开众生书呢?”
众人看着岳天这时的诚恳模样,再想到不久前他的那副嘴脸,有些不太习惯,心想你在司不鸣成为长生宗掌门之事上难道是压上了全副身家?
司不鸣沉默不语。
怀素纸静静看着他,主要是在看着他手上的众生书。
“那就到此为止吧。”
司不鸣叹了一声,收起了众生书,向灯火阑珊处走去。
他的身影落在人们眼中,有些憔悴。
禅室就此安静了下来。
夜色已深,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众人各自归去休息,决定在明日傍晚,再去讨论那件更加重要,但不是最着急的事情。
这件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暮色为何能够得知,正道年轻一辈要在东安寺围杀她……消息到底是从何处开始泄露的。
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和事太大太广,甚至超出了在场那几位炼虚强者的范畴,已经到了八大宗掌门这个级别。
更关键的是,此事已经定下由岱渊学宫主持,陆元景资历境界皆不足,众人还需等待。
……
……
某间寻常禅房。
怀素纸看着昏黄灯光,久违地没有修行,而是思考今夜发生的事情。
她很好奇,若是司不鸣真的翻开了众生书,那将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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