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唯有血肉。
无数朵烟花先后绽放盛开。
皆是血肉。
满天鲜血四溅纷飞。
与秋雨于人间共舞。
……
……
东安寺前。
那人负手而立,站在凄寒秋雨中,白衣不湿。
她的眼中没有冷漠更没有狂热,只是平静。
她静静看着这一幕画面,听着那些哀嚎与惊恐声,仿佛眼中所见不过一群蝼蚁的死去。
……
……
通天楼上一片安静。
梁皇沉默了会儿,望向元道远,抱着心中残存的一丝侥幸,认真问道:“师兄,这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裴应矩看着这一幕画面,发现自己竟没有太多意外,甚至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的。
他仍旧记得,那夜万劫门中怀素纸持剑杀人,杀到衣裳鲜红如血染。
那么,今天这个选择似乎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在……”
元道远摇了摇头,看着光镜中的画面,神情复杂至极,说道:“我想过她会动手杀人,但我没想过她会直接动手杀人,更没想到她会这样杀人。”
江半夏说道:“暮色的手段有问题。”
“这场秋雨不只是羽化登仙意。”
梁皇以剑目相看,神情不断变化,沉声说道:“其中还掺杂着玄天观的御六气,甚至执天行的法门。”
元道远安静片刻后,说道:“还有本宗的无归道经。”
一场秋雨何至千万粒。
暮色以秋雨杀人,却没有将众生一视同仁,而是择人杀之。
同一粒雨珠,落在不同人的身上,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其中展现出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算力。
以算力论,人间当以无归道经为首,无有能出其右者。
“这场雨还是剑。”
梁皇的声音伴着叹息响起。
裴应矩说道:“是拳头。”
江半夏看着这一幕画面,感慨说道:“如果她想,随时都会有雷霆降下。”
元道远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情绪复杂问道:“这就是太上饮道劫运真经吗?”
……
……
东安寺内一片沉寂。
站在二层楼上,殿檐之下的僧人们,听着秋雨中不断响起的凄惨哭嚎声,久久未能说话。
无论渡山僧还是住持,此刻都沉默着。
那些寻常僧人们,想着之前很多个夜里,自己曾经试图与暮色切断所有关系,以此求平安,脸色更是越发苍白,连嘴唇都在颤抖。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现在死在雨中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一念及此,僧人们更是心生恐怖,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
住持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雨中惨景。
渡山僧没有如他一般,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发现自己和师父……在这方面或许还是幼稚了些。
……
……
秋雨未曾散去。
晨光被掩在云后,落不下人间,寺里的钟声却如常响起。
钟声浑厚响亮,回荡在秋雨之中。
钟声不绝。
满是慈悲意。
也许是寺前那人有感钟声,雨势微缓,不再骤急。
广场上,血肉与雨水混杂在一起,肮脏到难以描绘。
人们眼中尽是茫然之色,想要痛快哀嚎却又不敢,生怕惊扰那人再起杀念。
不知过了多久,钟声终于停歇。
寺前那人往前一步。
天地间一片死寂。
活着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那人看着秋雨中的芸芸众生,神情平静,如临天下。
片刻后。
她很简单地说了句话。
“休教天下人负我。”
PS:写的很爽,果然爆更的时候就得写这种情节-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暮色重临
这是暮色今天说的第三句话。
——休教天下人负我。
她的声音不嘹亮,不激昂,不狠辣,不委婉,不温柔,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此刻她说的是炒菜不放盐真的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很难吃下次别这样了。
无人回应。
站在秋雨中的绝大多数人沉默不语,都知道她的这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那几位位于云端之上的掌门真人听的,少数听不明白这句话的人,这时候还沉浸在先前那场血腥至极的杀戮之中,根本无法回过神来,又凭何开口?
秋雨淅淅沥沥,晕开了广场上的血与肉,形成一幅极美妙的山水画。
寺门前。
暮色似是失了说话的兴趣,又或者是等待回应的到来,竟是不以为意到直接移开视线,去看那远方的如黛青山。
这位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描述的未来元始魔主,此刻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那里,目中无人。
她不出声。
天地间就没有人敢开口。
有人看着这一幕画面,于恍惚之间回想起来一件事。
人间不只是久不见怀素纸。
暮色亦与人间相别久。
……
……
神都,通天楼。
元道远神情有些难看,声音微冷说道:“死在她手下的人,都是道盟的人。”
梁皇皱起眉头,没有说这怎么可能,因为这已经是事实。
数千位修行者为暮色之事,从中州各地一并奔赴东安寺,沿途不断有人参加进来,仍旧能够维持秩序,不曾真正生出乱象,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猜得出来道盟在人潮中安插了相当数量的人手,于暗中引导操纵事态的发展,确保一切如常进行。
问题在于,这些人的身份事前都经过保密,与光明正大这四个字毫无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暮色是怎样做到让那场秋雨落下的每一粒雨珠,都准确落在道盟的人的身上?
这未免太过荒唐。
正是这种谁也想不到的荒唐,才会让混在其中的道盟执事措手不及,近乎毫无反抗般死在了那场秋雨下。
“是丘中生那群人留下的遗毒。”
江半夏轻声说道:“为了淡去司程二人的痕迹,他们几乎将整个巡天司给拆了,道盟对中州再怎么有掌控力,也不可能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重新建立起一张同样的情报网出来。”
话至此处,她笑了起来,声音里几分感慨:“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裴应矩听着这话,心想这确实很有道理,但为何又隐隐有种不妥的微妙感觉?
“丘中生已经死了,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
元道远面无表情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平了这件事。”
这里没有白痴,都知道暮色的那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事已至此,道盟再继续沉默下去,于情于理都不合。
“我们不能贸然动手,这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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