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在想什么?”
姜白轻声问道,打了个呵欠,眉眼间有些疲惫。
怀素纸收回视线,望向那个神情呆滞的老人,忽然说道:“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不和这些古人说话,这就是原因。”
姜白听懂了,叹了口气,说道:“是有些让人难过。”
为什么会难过?
当然会难过。
任谁见到这些名留青史的人物,像一具傀儡般存在着,没有半点自我意识,都会由衷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尤其她们两个的名字,都是后人编撰历史时绕不过去的存在,这种感觉便来得更为强烈了。
怀素纸忽然说道:“我不想成为回忆。”
“我也不想。”
姜白看着那位神匠,认真说道:“至少是不能成为这样的回忆。”
怀素纸嗯了一声。
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没有再说过话,并肩而坐,静静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然后。
在翌日清晨到来前,一个意外发生了。
那个与傀儡并无区别的老人,身体忽然开始虚化,不再真实。
就像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
姜白不曾入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却发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为了解决她提出的那个问题,老人残存的一丝神智被消耗殆尽,于是消散。
这种消散不是片刻,而是永久。
哪怕这段历史进入下一次轮回,这位老人也不会再次出现。
姜白神情微沉,没有任何的犹豫,顾不得此间的动静被发现,以万劫门的秘法在老人消散之前,取走那个还未完成的结果。
片刻后,老人烟消云散。
小院一片安静。
气氛有些尴尬。
“这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有些迟疑。
姜白没好气说道:“你觉得这像是吗?”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姜白怔了怔,下意识想要说谢谢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句话。
怀素纸接着说道:“现在很难这样觉得了。”
姜白不想说话了。
见她沉默不语,怀素纸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道:“其实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为什么?”
姜白怔了怔,眼里满是不解,认真问道:“这怎么就是一件好事了?”
怀素纸抬手指向老人消失前的位置,说道:“毕竟这大概也能算是一种超度。”
姜白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偏过头望向她,幽幽说道:“你忘了吗?我真的很讨厌禅宗。”
怀素纸沉默片刻,有些生硬地说道:“没事,我对禅宗也谈不上喜欢。”
不知为何,当她说完这句话后,气氛没有半点被缓和到的感觉,反而愈发来得尴尬了。
长时间的安静。
当晨光真正落下,朝阳自远方升起,照亮整个世界的时候,这种尴尬才是随之淡了许多。
然后。
一个问题出现了。
怀素纸看着姜白问道:“现在怎么办?”
姜白不甘示弱,与她冷静对视,反问道:“你那边呢?”
怀素纸微微摇头,说道:“还要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快。”
说这句话时,她的神情很坦然,语气很真挚。
姜白微微低头,掩去眸子里的诸多情绪,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当她再次抬起收拾,神情已然平静,说道:“那就去找下一个。”
怀素纸说道:“这样行吗?”
姜白终于忍不住了,恼火说道:“凭什么不行,我就不信我摆不平这个剑阵!”
怀素纸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要是你真的摆不平呢?”
“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怀素纸,难道这脸不是你让我丢的吗?”
“这就是迁怒了。”
“我怒一下又怎么了?”
“可你都是快七百岁的人了。”
“不是,你这提我年纪是什么意思?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给不给我面子了?!”
“我要是不给你面子,我现在已经提起我师妹的名字了。”
“好吧,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两人逆着晨光行走,一路胡言乱语,几分愉快。
PS:第三章晚点吧,累了,稍微休息一下。
最近这天气是真折磨人,吃饭没胃口,工作没精神,出门走几步想吹个晚风,结果回到家衣服都已经湿了。
真是糟糕透了。
第四十四章 怀素纸,你打算娶几个?
离开多事之秋,两人走入苦闷之夏,就像是逆着时光长河行走。
四季的流转于此间不再寻常。
前一刻还是秋雨缠绵,下一刻即是烈日当空,转眼又是大雪封山。
无论天气如何变化,姜白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当前身处历史的炼器师,仿佛背诵课文那般,将自己的要求以及当前进度彻底掰开,极尽详细地说出来。
然后。
她将会忘了是第几次,再次见证一位在修行史上赫赫有名的神匠,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耗尽最后的一丝神智,继而烟消云散,而她就会以那门秘法取走完成其中的成果。
每当这个时候,姜白总会觉得自己是在收尸,忍不住叹气上那么几声,向身旁转头望去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
是的,怀素纸不在她的身边。
都是千篇一律的事情,在这位魔道圣女的眼里看来,没有必要非得两人同行。
故而。
她去持剑杀人了。
这自然是极辛苦的事情,在自封境界的情况下,以一己之身潜入每段历史的最中心处,在层层保护下行刺客之事,留下诛仙剑意的烙印。
最开始的那些时候,她往往会带着一身伤势回来,在见到姜白后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身上的伤势就会被处理妥当,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一的问题是衣裳破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姜白在闲暇时偷偷去收了几位大师的尸,很快就学会了做衣服这件事。
怀素纸对此有些意外,曾问她为何这般热情,得到的答复是无所事事,便为自己找些事情做。
当天夜里,怀素纸阔别多日亲自下厨,从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铁锅,为姜白做了一顿铁锅炖大鹅。
两人吃得很是愉快。
但还是没有喝酒。
姜白想喝,但想到怀素纸不想喝,便也不想喝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
怀素纸越发习惯持剑杀人,受伤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这当然与她的强大有关,然而更有关的是,她的每一位对手都是姜白为她认真挑选的。
简单些说,她只杀能简单杀死的,那些杀起来麻烦的她根本没去。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似乎来得有些怯战,又或者说是欺软怕硬。
姜白也曾在闲聊时,问过她这方面的问题。
怀素纸给出的答案是无所谓。
对她来说,杀人与耕田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在自封境界后都会来得疲惫,都是一件必须要处理的事情,仅此而已。
姜白听完后,很是无语,更多赞叹,由衷赞美她不愧是魔道未来共主,竟能理所当然地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
紧接着,她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久违地重新拾起了前辈的模样,给予了怀素纸相当认真的警告。
那番话的内容并不复杂,是叮嘱怀素纸不要对此习以为常,要清楚认识到此刻身在的此间并非真实,不能把这种杀戮养做习惯,直至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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