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其余人显然也都心动了,只是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害怕在此刻扰乱这个掌握着他们性命的小女孩的心神,让她忽然改变主意。
王侯神情真挚说道:“自然是还有的,比如你还可以借助我等的智慧与眼力,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等也可以为你而战。”
话音落下,剩余四人相继点头,找不出半点的迟疑。
“听上去确实不错。”
怀素纸的声音很是轻快。
落在这五人的耳中,与答应已无区别。
然而就在下一刻。
有剑光骤然亮起。
长天破空而去,贯穿了那位衣不蔽体的王侯的颈子。
他缓缓低头,看着漆黑无光的长天,眼里的喜悦渐渐变作了惘然,充满痛苦地不解喃喃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要在最高兴的那一刻死去。”
怀素纸微笑说道:“要是你死的痛快了,那会让我在意的人很不高兴,而它不高兴了,那我会更不高兴的。”
话到最后,她温柔说道:“希望这些高兴能够让你死的不那么愉快。”
PS:别的时候不一定准时,但死线我还是会准时的。
第九十一章 长生宗的秘密
话音落下,场间一片死寂。
片刻后,那位王侯缓缓抬起头,望向怀素纸的眼睛,露出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复杂表情,声音微颤着说道:“不愧是元始魔宗的妖女……”
话音戛然而止。
怀素纸指尖微动,让长天从这位王侯的咽喉处骤然拔出,带起刺耳的破风声,听上去便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还是那句话。
她不习惯让人死得心满意足。
当初东安寺里,她对顾病梅是这个态度,不曾因为人之将死而给予哪怕半点的温柔。
连将死之人她都如此。
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皇朝王侯,凭什么得到她的怜悯?
更何况此人还让她所在意的人不高兴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若有若无中带着些不好意思感觉的嗷呜声,随着寒风落在这片荒原上。
——那个……圣女殿下,虽然被你这么重视我很高兴,但……我真的不是人啊。
如此突兀的一声可爱嗷呜,无端落入荒原高地众人的耳中,仍旧无法冲淡这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那位王侯身体微微摇晃,无力倒在身旁那位将军的身上。
也许是早已习惯拖着残躯的缘故,他没有耗费很大的力气便抬起了头,看着怀素纸嘲笑问道:“是娶你的那句话吗?”
怀素纸没有理会。
剑落那一刻,她就可以杀死这位前皇朝的王侯,只是出于不让她痛快死去的缘故,才故意没有以长天吞噬其神魂,暂留一命。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个做法真的很像是许多故事里给自己挖坑的反派。
然而那是故事世界里的故事。
如今的这里是北境以北的最深处,为云妖所宰治的死后世界。
怀素纸之所以能轻易杀死他们,是因为云妖的帮助。
那么这些死去多年的所谓前代强者,想要改变此刻的局面,希望也只能落在云妖的身上。
问题在于,当年和云妖也算是朝夕相处的他们,在耗费巨大精力后依旧一无所得,又怎可能在这片刻间改变云妖的意志?
这是无稽之谈。
怀素纸伸手,握住归来的长天,向另外下一个参与了夺舍的人走去。
然而她还没有走上几步,剩下那几人竟然冲破了如霜月色的冰封,挣扎着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要让他死的不愉快吗!为什么不继续折磨他啊!”
“多砍他几剑啊,折磨他啊!羞辱他啊!”
“你为什么这就来杀我们啊?”
听着这些话,观海僧神色悲悯,不知多少次发出了叹息声。
在他不远处的那位道人,冷哼了一声,嘲弄说道:“你这秃驴趁现在赶紧多叹上几声,待会儿有得你惨叫的,要知道带头骗她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怀素纸神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她只是举剑,挥落,杀死这些苟延残喘了不知多少年的人。
如果不去看她的面容,这时的她甚至像是一位正在农地里耕种的寻常姑娘,正在认真收割稻草,兴许待会儿就转身去劈柴喂马了。
那些愤怒的声音仍在继续,但也只能止于声音,无法付诸于行,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死亡到来。
一剑。
两剑。
再是两剑。
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那道剑光不再落下。
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应该清楚,我对你们并无任何多余情绪。”
她转过身,静静看着那五位生前踏入大乘的真正强者,说道:“不管是愤怒,还是憎恨,又或许别的什么,都没有。”
观海僧看着她,那燃烧着一盏鬼火的眼眸不再流露出喜悦,只剩下了不敢明显的狐疑。
如此短暂的时间,他们怎能忘记不久前那道突如其来的剑光,以及对方不讲道理的骤然翻脸?
“那你会因此放弃杀死我们吗?”
书生的声音无比寒冷。
怀素纸平静说道:“不会。”
书生冷笑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讽刺说道:“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事实上,他在开口的前一刻曾犹豫过,想要直接开口痛骂这位元始魔宗的妖女,但想到那位王侯的下场,终究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能屈能伸,遇大事而不失静气,方为处世之道。
下一刻,书生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怀素纸轻声说道:“但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言语间,她抬手唤出不动明王剑,指尖轻弹。
如玉飞剑没入那位王侯的胸口。
接着。
仿佛有一轮朝阳自胸膛跃出,照亮了这片高地上的一切。
随之而来的,是那位王侯如破风箱般的惨叫哀嚎声。
观海僧看着这道剑光,宣了一声佛号,眼里再次流露出痛苦悲悯之色。
道人好生感慨,诚恳赞道:“以禅宗真剑行折磨刑讯之事,不愧是元始魔宗的未来掌门,论起辱佛还是你们来得厉害。”
那位将军没有说话,盯着怀素纸的眼睛,杀意不加掩饰。
“……魔头。”
书生寒声说道,仿佛自己听到的不是同伴的惨叫声,而是世间万民的哀嚎声,更是人间正在分崩离析时发出的悲鸣。
怀素纸看了他一眼,神情漠然说道:“再让我听见这样的废话,那就死吧。”
书生不说话了。
见他这般模样,长生宗的那位道人没忍住笑出声了声,嘲弄的分外清楚。
“那就谈吧。”
观海僧接过话头,看着怀素纸说道:“除了功法,你还想要什么?”
怀素纸纠正了话里的错误,说道:“是你们能给我什么。”
那位道人冷笑出声,语气还是讥讽:“你一个元始魔宗出来的妖女怎的这般天真,我们这群人死的最晚那个离现在也有个几千年了,连神魂都衰败到对付不了你这个小丫头……”
话没能说完。
有飞剑不知何时出现,更不知何时没入他的腹部,快到无法想象。
“我不喜欢听这些废话。”
怀素纸平静说道:“没有下一次。”
道人感受着腹部传来的疼痛,看着那清冷无双的剑锋,看着剑身上倒映出来的自己,便也认出了这把飞剑的来历,于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着实无法想象,天渊剑宗的朱颜改为什么会出现在元始魔宗的妖女手上。
连朱颜改都易主了。
如今的人间……到底成了什么模样?
道人敛去了那些嘲弄与不屑,抬头望向怀素纸,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时间是人世间最为伟大的那道力量。
红尘终究白骨,沧海不过桑田。
世间万物无可敌时光的存在。
就算他们当初在踏上北境土地之前,曾为自己留下过传承,在漫长时光的流逝之下,肯定也被人取走,又或者遭遇别的什么变故,悄无声息消失了。
对怀素纸而言,这五位生前是大乘之境的强者,真正具有意义的事物,一直都是他们所知晓的那些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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