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因为感觉要是太正式了,大概你和我又会说着说着就吵起来,倒不如随意一点儿,看看风景。”
此刻与怀素纸说话的人,自然是她的师父。
江半夏没有凑过去,与自己的徒弟同坐一剑之上,凭虚御风同行,声音也像风一般淡。
她沉默了会儿,说道:“也好。”
怀素纸偏过头望向她,问道:“坐吗?”
江半夏微微蹙眉,摇头说道:“不。”
云载酒的剑身很宽敞,两个人坐下去也不会拥挤,但她真要是坐下去了,那师道尊严何在?
这当然不能坐。
怀素纸也不坚持。
师徒二人便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慢悠悠地向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半夏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打破了这种惬意的宁静。
“你不累吗?”
“很累,快要撑不住了。”
“那你要睡一下吗?”
“嗯?”
“像以前那样,靠着我肩膀睡。”
“……好。”
江半夏在云载酒上坐了下来,把肩膀借给了徒弟——这就不能算她丢掉师道尊严了。
怀素纸靠在她的肩膀上,缓缓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上一次这样子,我记得是在很久以前了吧?”
江半夏想了想,说道:“最后一次是在二十四年前,也是一个暮春的晚上。”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说道:“原来这么久了吗……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江半夏没有说话。
她微仰起头,望向云散后的清美夜空,心想和你有关的一切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曾有片刻遗忘。
PS:本来想十二点更新的,但没有和你们说,不由自主地选择了摸鱼,结果就拖到了现在,真是无语啊。
第五十七章 脚链
如今尘埃虽未落定,但一时半刻间不会再起波澜,也算是左右无事,可以优哉也可游哉。
云载酒离地数尺而行,师徒二人坐在剑上,师父让出肩膀让徒弟搭着,于雪原上浪游。
雪原上的夜风颇为凛冽,来到她们的身前却倏然温柔起来,化作此时节应有的惬意春风。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江半夏想到某人已经累了,便悄然施展了个道法,让某人可以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怀素纸没有入睡。
江半夏微微蹙眉,有些嫌弃,但想到她才说过自己累了,只好当做没有看见。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
江半夏沉默片刻,问道:“是云妖的事?”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不怎么好,有些冷淡,有些厌烦。
大概是厌烦某人不肯休息,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说正事?
怀素纸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她的肩上,说道:“是南离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江半夏的神情还是冷淡,平静说道:“我在眠梦海上见过她。”
怀素纸不知道这事,有些意外。
然而她稍作思考过后,便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向江半夏确认问道:“南离觉得你很可疑?”
江半夏嗯了一声。
她接着补充了一句话:“是因为你而怀疑的我。”
怀素纸的声音变得有些复杂:“南离的想法一直很多,但这次确实有些莽撞了。”
江半夏淡然说道:“如果不是在意你,她不见得会这般莽撞。”
怀素纸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话中所言让她无言以对,而是藏在话里的那看似淡然实则奇怪的情绪,让她只能选择沉默。
她有些生硬地换了个话头,轻声说道:“师父,你有感觉吗?”
江半夏不解问道:“嗯?”
“南离她和姜前辈还挺像的。”
怀素纸的语气很自然,全然没有出卖师妹与朋友来转移话题的心虚。
听着这话,江半夏不太认真地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就让她们凑到一起聊天了?”
很明显,此前她一直在某处注视着那株枯树下的画面,把一切都放在了眼里。
怀素纸没有感知到她的目光,但猜到了这件事,才会刻意让云载酒近乎是飘着飞,飞的那么慢。
她嗯了一声,说道:“感觉会很有趣,就这样做了。”
江半夏提醒说道:“南离和姜白肯定不会觉得这件事有趣。”
不等怀素纸再开口,她也换了个话头。
“你伤人和破飞舟是借了云妖的力?”
“嗯。”
“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它很乐意帮我。”
怀素纸的声音很真挚。
江半夏听着这话,却没有变得高兴起来,眉眼间的情绪反而凝重了。
她微微低头,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怀素纸,认真问道:“那刚才云妖喜不自禁的叫声是怎么一回事?”
言语间,她想到的是自己在朝南城里听到的那句话。
——师父,真的就这一次,求求你啦。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说道:“换个话题吧。”
江半夏神情微凝,声音低沉说道:“这是师命。”
怀素纸还是不想说,因为她确实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江半夏面无表情说道:“一。”
听着这个字,怀素纸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离开了师父的肩膀,回头望向北境以北那轮月亮。
江半夏望向她,只见松散束着的黑发因风而起掩住了那张清美的脸颊,也掩住了她眉眼间的所有情绪。
然后。
风中响起了一道声音,很轻,很低,不太好听见。
那声音好像是……嗷呜?
是的,怀素纸轻轻地嗷呜了一声。
江半夏沉默了。
就算她有算尽苍生的本领,智谋可以通天,天机术算冠绝古今往来,也猜不到答案竟是这么一回事。
更何况她的境界距离这些还有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
如何能推演出这个荒唐的事实?
怀素纸伸手,取下了束发的那根发绳,让如瀑般的黑发倾泻而下,一言不发。
江半夏看着她就生气,不悦喝道:“你自己也觉得没脸见人了是吗?!”
怀素纸当做听不见。
江半夏当然有生气的理由。
因为她听着这一声嗷呜,再次想到了朝南城里的那一声撒娇。
嗷呜和撒娇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那她生气就是理所当然的。
怀素纸猜到了她的想法,心想这怎么能算是一回事,为自己辩解说道:“我只是在感谢它。”
江半夏理都不理。
怀素纸想了想,重新挽起束好自己的头发,说道:“我要睡一下。”
江半夏还是不说话,但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重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就此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云载酒的速度依旧不快,是徐徐而行,在空旷雪原上浪荡着。
江半夏偏过头望向怀素纸,发现她的双腿轻轻荡着,时不时溅起一缕雪花,有些不悦。
她看了一眼云载酒,默算了一下剑身的长度,觉得没有太大问题,说道:“把你的脚搭上来。”
怀素纸没有睁眼,问道:“嗯?”
虽然不解,但她确实不想再和师父争执,便依言而行了。
她提起黑裙,凭着感觉把双腿放在了剑上,然后发现做出这个姿势后,身体的所有重量都依托在江半夏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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