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怀素纸的声音还在响起。
“对我说这句话的……”
她再次抬头望向那轮浩荡明月,声音微涩说道:“是云妖。”
姜白沉默不语。
怀素纸轻声说道:“云妖在邀请我,前往它的国度踏入永生,因为我是它第一个遇见能够沟通的生命。”
姜白偏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一切馈赠都是存在价格的,或明或暗而已。
那这个代价会是自由吗?
以自由换取永生。
“云妖要的东西很简单。”
怀素纸的神情很是古怪,语气复杂至极:“它希望我成为它的圣女,将它的意志挥洒在人间的每一个角落,直至世界的另一端。”
听到这句话,姜白不由愣住了。
下一刻,她直接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
她笑的弯下了腰,左手捂住肚子,右手不断拍打着怀素纸的后背:“这不就是让你去当压寨夫人的意思吗?”
怀素纸躲开,让她右手拍了个空气,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看着她。
“好好好,我认真一点儿!”
姜白知道怀素纸已经生气了,连忙直起腰身,端正了神情,但唇角还是飞扬着,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担忧说道:“素纸啊素纸,云妖这是要你当人奸啊,这该怎么办呢?”
怀素纸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哪怕是对姜白多说一个字,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无药可救的那种。
……
……
通往北境的飞舟上。
某个房间,虞归晚的视线落在敞开的窗户外,看着天堑中的奇异瑰丽风景,忍不住去想那个问题。
祖师,他现在走到哪里了呢?
不会是在中州吃吃喝喝吧?
应该已经到了北境?
不知为何,虞归晚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南离端着盘子,走了进来,随意问道:“还在胡思乱想?”
虞归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不是胡思乱想。”
这几天下来,两人有过几场闲聊,对彼此的了解稍微深了一些。
然而不管是南离,还是虞归晚,都觉得和对方聊天是一件很无趣甚至折磨的事情。
前者讨厌后者无趣至极,总是直接把天给聊死,远不如怀素纸来得好玩。
后者嫌弃前者唠唠叨叨,明明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偏要绕上七八个弯,用上好几十个比喻才说出来。
当然,两人都没有让这种嫌弃影响到正事。
“边吃边说吧。”
南离把那个碟子放下来,上面碗里装的不是酱大骨,是沙姜猪手。
她说道:“北境现在的情况渐渐趋向稳定,但清都山已经死了不少人,就连前些天赶赴北境的诸宗弟子,都有重伤甚至是死去的。”
虞归晚静静听着。
南离接着说道:“不过真正的强者,比如清都山的诸峰之主,这种炼虚境的都没有出事。”
虞归晚说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当然,情况甚至更糟糕了。”
南离举箸夹起一块切好的猪手过了遍蘸料,扔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说道:“与云妖前两次苏醒相比起来,这次它展现出了奇怪的耐心,不再是大举南下,直接掀起一场决战。”
虞归晚不笨,明白了这个变化带来的困难所在。
要是云妖决意与清都山进行一场消耗战,按照如今前线送回来的消息,那肯定会变成旷日持久的战争。
这是中州想要看到的,是清都山所不想要发生的。
“云妖变了?”她不太确定问道。
南离叹道:“那可是能与降世仙人一战的妖帝,谁知道它现在抱着什么想法?”
虞归晚想了会儿,说道:“就算它是妖帝,撞了这么多次南墙,也该醒过来了。”
南离挑了挑眉,心想这话听上去怎么像是你与师姐相处下来,总结得出的道理呢?
“好了,不说这些太遥远的事情,吃东西吧。”
“嗯。”
“还有个事。”
“什么事?”
“谢清和听说你来了,说是要亲自过来迎接你,但我感觉她没按好心。”
“……你这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吗?”
“有什么问题吗?我可是长歌门的未来掌门真人,和清都山可是势不两立的呢-”
“好假。”
虞归晚看着她,语气很认真。
“你这人是真的憨憨。”
南离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说道:“我这是在提醒你,现在清都山真正能指望的只有你们天渊剑宗了,你得把事情给办妥。”明明被说笨嫌蠢,虞归晚也不生气。
她的神情平静而认真,诚恳说道:“我和你提过很多次了,说话应该要直接一些,不能绕这么多圈子的。”
“啧。”
南离不屑一笑,反问道:“要是换怀素纸跟你这样子说话,你还能是这个态度不?”
虞归晚很认真地想了一遍,摇头说道:“当然不会。”
南离没想到她这般诚实,一点儿掩饰都不做,目瞪口呆了起来,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虞归晚神情平静,甚至透出了理所当然的味道。
“不是,你就没发现自己很离谱的吗?凭什么怀素纸说就是对的,我说就是有问题的啊?”
南离好生恼火,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盯着虞归晚的眼睛说道:“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
虞归晚还是平静,没有多想,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有什么好问的?”
她好生不解,理所当然说道:“因为你不是素纸啊。”
第三十六章 世间无她这般人
南离气极反笑,笑的反而温柔,柔声说道:“那我还挺想知道,怀素纸凭什么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的。”
虞归晚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好奇问答:“你生气了?”
“哪有?”
南离笑意嫣然说道:“就是好奇呗,虞姑娘,说给我听嘛-”
听着这话,虞归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只不过她忘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于是地板上响起了刺耳的拖拉声,格外清楚。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南离终于笑不下去了,盯着白发少女的眼睛,面无表情说道:“真不愧是天渊剑宗的当代剑子啊,就是看不起我这种小门小派的孤女呢。”
虞归晚也觉得这很不好,连忙站起身来,老老实实地低头道了个歉,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南离挑眉说道:“不是故意的,但是有心的,对吧?”
虞归晚怔了怔,心想你这不就是在胡搅蛮缠吗?
只是她确实理亏在先,不便争吵下去,抿着薄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没有那个意思,一言不发。
也许是先前起身太过匆匆,又或者是两次摇头的时候太过用力,她的白发略微散乱,粘在唇上,几分柔弱。
我见犹怜。
南离看着这样的她,很自然地想到了这四个字,再想到对此不为所动的怀素纸,心里的那些怨气莫名其妙地就消了。
“算了,不和你计较这些小事了。”
“谢谢。”
虞归晚把椅子给搬回去,很是端庄地坐了下来,礼貌极了。
南离懒得看她,说道:“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
虞归晚想了会儿,才知道这话里指的是,为什么怀素纸在自己眼里是特别的。
她很是不解,心想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
有什么好问的呢?
虞归晚看着南离的眼睛,耐心说道:“因为素纸她就是道心坚定,目光长远,为人可靠,行事果断,有情有义,可以永远信赖的一个人……”
南离忍不住了,打断了她这句话,冷笑着嘲弄说道:“为人可靠?带你去吃饭不结账,让你落得一个酱大骨剑仙的可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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