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这些妖兽的战力普遍和金丹境的修行者相匹配,其中强者可至化神境。
更可怕的是妖兽的首领,与炼虚境对等之余,还难杀到了极点,如同那只云妖。
事实上,这些妖兽本就是云妖孕育出来的。
早在多年以前,清都山就想过要彻底清理掉这批妖兽。
奈何这些妖兽都是随着云妖沉睡而一并沉睡,在尝试各种方法后,还是无法将其引诱出北境以北的世界中,最终只能放弃。
楚瑾的意思很清楚,即是希望众人能够帮助清都山处理这些妖兽。
话里说的是帮助,意思即是主战力还是清都山的人。
再简单些说,清都山的师长与弟子会站在最前方,最先死去。
除非情况到了极其严峻的境地,比如妖兽将要攻破城池的情形,清都山才会请求在场的人拼命。
但最终也只是请求,而非不可拒绝的要求。
听到这里,中州五宗的年轻人们终于明白,为何自家的师长始终对清都山抱有警惕,从未有过掉以轻心的时候。
就算没有谢真人这位足以横压当世的绝代强者,清都山依旧是一尊从无尽风雪中厮杀出来的庞然巨物。
如果中州真的与北境发生一场战争,哪怕凭借数倍于北境的强大底蕴赢得最终的胜利,那也必然是一场惨胜。
想到这里,很多人的视线落在楚瑾微湿的裙角上,不禁生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楚真人在来到朝南城之前,先行斩杀了一只炼虚境的大妖?
否则何至于衣裙微湿?
楚瑾没有理会这些目光,神色始终淡漠,正在作最后的交代。
“诸位能远道而来,清都山不胜感激,云妖事了后,当有重谢。”
在先前的言语当中,她已经对各大宗的弟子与强者做出了详尽得当的安排,显然是早有准备。
再想到江先生的速度再怎么快,穿过天哲,再至北境与楚瑾见面,肯定也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真正留给楚瑾的时间能有多少?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抉择,途中又去斩杀一只大妖……
殿内的人们忽然回想起来,楚瑾当年曾与黄昏齐名,是这百年间唯二踏大乘的绝代天骄。
……
……
人去殿空,自中州远道而来的八大宗在短暂的相聚后,开始分赴北境各地。
怀素纸留了下来。
她与楚瑾走在殿外的偏道上,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展开了对话。
“峰会上的事情江明煦已经告诉我了。”
楚瑾漠然说道:“中州给脸不要脸,你这桌子掀的很好,”
怀素纸嗯了一声,仿佛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寻常小事,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然后她从取出了一样东西,对楚瑾说道:“没有用。”
楚瑾早已猜到这件事,问道:“是中州没来得及对你动手?”
“不。”
怀素纸微微摇头,说道:“是云妖恰好在明景道人动手前醒了过来。”
话至此处,哪怕是她也生出了些许的感慨。
如果云妖苏醒的稍微晚上一些,东海深处那场战斗便将展开,局面将会变得无法收拾。
无论那场战斗是谁生谁死,中州都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拒绝支援北境。
楚瑾想到这些,沉默了会儿,说道:“这就好。”
怀素纸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问道:“还要放在我这里?”
楚瑾说道:“嗯。”
两人话中所指,自然是被怀素纸取出,持在手上的诸天星盘。
是的,这件来自于元始宗的仙器,早已被楚瑾暗中交给了怀素纸,且以羽化登仙意在上面做了掩藏。
这也是她在东海深处,面对明景道人的窥视时,一切底气的源头所在。
怀素纸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接收回诸天星盘,转而问道:“我要做什么?”
在不久前殿内那场开诚布公的谈话中,楚瑾没有提及她的去向,显然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交代。
“你要做的事情最复杂,也最重要。”
楚瑾停下脚步,看着怀素纸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去查明云妖苏醒的真相。”
怀素纸微微一怔,然后嗯了一声,很平静。
仿佛她听到不是调查云妖为何苏醒,而是城南开了一家肠粉铺头,是浇红油调味的,你去打包一碟回来吧。
楚瑾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解释道:“你修的是太上饮道劫运真经,可观万物道,破一切法,最适合做这件事。”
怀素纸平静说道:“我知道。”
她又怎会忘记,楚瑾曾是自己的师叔,在转修羽化登仙意之前,修行的就是太上饮道劫运真经。
她和她就是当今世上,唯二修行过劫云经的人。
也许楚瑾早就在等待怀素纸的到来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既然都没意见。
那这场谈话就到此为止。
便在两人准备分开的时候,一道微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答应的这么干净利落,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听到这句话,两人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后方。
江半夏就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眼中却满是寒意地看着她们。
她看着怀素纸,认真而充满好奇地问了三个问题。
“谁是你的师父?”
“谁把你养大的?”
“你替别人拼命经过我同意了吗?”
楚瑾望向江半夏,准备开口,却没来得及出声。
江半夏的微笑骤然消失,看都不看楚瑾,对怀素纸冷漠说道:“我不管你有多少的理由,这件事我都不会同意,这是命令。”
第三十一章 摘下神冕的少女
雨雪不曾停歇,被呼啸着的寒风一卷,敲打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吵闹的很是烦人。
怀素纸和楚瑾看着江半夏,都知道她是认真的,是坚定到不容动摇的,便来得更加心烦了。
只要她不点头同意,那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同意了,那也没有意义。
江半夏静静看着两人,意思很清楚。
别的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商量,在条件足够合适的情况下甚至可以退让。
唯独这件事不行。
谈都不用谈。
她会坚持否决到底,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怀素纸是她唯一的徒弟。
她不想孤独终老。
楚瑾沉默片刻,向前走了一步,准备以清都山的名义向江半夏做出郑重承诺,使其松口。
就在这时候,一道充满嫌弃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你们这些人就真的这么善忘吗?”
那人的语气里都是埋汰:“明明年纪都不算大吧,一个修道二十来年,三十出头,还有两个修道不足两百年的,怎么记性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啊?”
来者自然是姜白。
她伤势未愈,但境界终究是天下第三,就算是在五千年前的旧皇朝,那道天堑最难以通过的时候,都不可能把她给拦下来,更何况是如今?
她与长生宗谈判结束后,还闲情逸致地钓了一夜的鱼,直到确定没有鱼儿上钩,才是悠悠然地赶往北境,一刻钟都没有迟。
然而姜白明明开口了,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反应。
无论是怀素纸,还是江半夏,都没看她一眼,眼中唯有彼此。
楚瑾倒是说了一句话,但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她处理,而她却不得不留在这里,解决这对师徒间的矛盾,所以话里都是不耐烦。
她冷漠说道:“请前辈不要再捣乱了。”
“我就捣乱了吗?”
姜白啧了一声,眼眸微微一怔,顿时生出了一个想法,微笑说道:“那我有一个极大欢喜的建议。”
然后她望向楚瑾,诚恳说道:“你现在给怀素纸来上一刀,记得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得力度合适那种,这种伤我是认的。”
接着她的视线落在江半夏身上,就像是在赞叹自己竟能如此聪明,自顾自地鼓起了掌,接着说道:“那我囿于誓言,必须得跟着你徒弟,护她周全。”
“你看?这事不就妥了吗?”
姜白好生得意说道:“受伤的只有她一个人,你不用为难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我也开心了,而她指不定还伤的乐在其中呢。”
话中的第一个你说的是楚瑾。
可以放心指的是江半夏。
最后那个乐在其中的她更不用多说,当然是怀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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