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听到这句话,殿内的诸宗强者更加肯定了先前的想法。
万法真解在长生宗的修行体系中,占据着相当特殊的位置,因为这门道法不求玄妙,只求杀敌。
长生宗作为玄门第一宗,门中弟子求得都是长生,只有极少数人会选择修炼这门道法。
准确地说,修炼万法真解的那些人,几乎都属于寻真峰。
寻真峰在长生宗内负责阐释门规,以及……处理一些见不得天光的事情。
传闻中,那让邪魔外道中人闻风丧胆的道狱,便在寻真峰上。
“继续吧。”
程安衾神情平静,她是长生宗的前代天骄,又怎能看不出暮色是以万法真解杀的人?
张姓炼虚沉默片刻,接着说道:“凶手的境界暂时无法确定,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很奇怪。”
庄高阳声音微冷说道:“请你具体一些,不要在这件事上含糊其辞。”
众所周知,越是擅长推演计算的宗门和强者,说话的时候便越是喜欢含糊不清,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上一顿。
“这句话是认真的,没有含糊其辞。”
张姓炼虚很清楚世人在这方面的看法,很是无奈说道:“凶手一共杀了十三人,都是一击毙命,但留下的气息却并不一致,有时化神,有时元婴,区别相当明显。”
庄高阳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还有一件事比这更……”
这句话在此停下。
张姓炼虚欲言又止,神色古怪的十分明显。
不等众人以为他在故弄玄虚,他转身望向程安衾,神情格外认真说道:“烦请开启这里的阵法。”
殿内有轻微议论声响起。
程安衾微微蹙眉,对此显然不解,但没有质疑。
她轻挥衣袖,以腰间那枚作为信物的玉牌,开启了这座道殿的阵法。
一道清光出现,罩住整座大殿。
阳光不再那般明媚,似是过了一层纱布,在人们心中洒落一道阴影。
殿内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对凶手所施展的功法,所处的境界做推演计算,为的都是一件事,即是确定凶手是谁,以及他在那里。”
张姓炼虚缓声说道:“第一件事我没有推演出来,第二件事却是有所得。”
他沉默了会儿,叹息说道:“但我得到的结果有两个,第一个结果是凶手仍在阳州城中……”
听着这话,殿内响起一片哗然声,好些人皱起了眉头,不满的很明显。
然而那些真正的强者,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却变得格外难看。
张姓炼虚没有理会那些哗然声,接着说了下去:“……第二个结果是,凶手就在这里。”
话音落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大殿一片安静。
人们看着这位出身自玄天观的炼虚强者,脸上满是荒唐的神情,觉得这话好生离谱。
陆家的子弟则是回想起那些充满鲜血的画面,恐惧再次涌上心头,脸色瞬间苍白,险些直接昏迷过去。
下一刻,张姓炼虚对自己的话做出了补充。
“这两个结果不是递进的,而是共存的。”
他的目光在场间近百名修行者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程安衾身上,语气复杂说道:“然而凶手只有一人。”
庄高阳安静了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人在此殿之内,也在此殿之外?”
张姓炼虚神色凝重说道:“是的。”
……
……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客栈里,姜白坐在临湖的窗边,一边思考着能不能在这儿钓鱼,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怀素纸正在疗伤,没有睁眼说道:“什么都不做。”
姜白有些意外,问道:“嗯?”
怀素纸平静说道:“那是她的事情了。”
……
……
“查就是了。”
程安衾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神情漠然说道:“不管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只要人还在这里,那就能查得出来。”
听着这话,殿内的气氛没有变得缓和起来,反而更加的压抑和凝重了。
在很多人看来,张姓炼虚自命盘推演中得来的结果,足以证明这件事与长生宗有不可开脱的关系。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甚至称得上是铁证如山。
即便不谈万法真解是长生宗的真传道法,只凭凶手即在此间亦在别间的手段,长生宗也有极大的嫌疑。
理由很简单,天机术算之道长生宗乃是天下第一,有能力让推演的结果变得如此诡异。
铁证已然如山。
可惜的是,长生宗可以搬山。
只要程安衾不愿承认,又有谁能直接断定今日这场惨案,与长生宗有关?
须知陆南宗已死。
庄高阳只觉得无比头疼,心想这事到底该如何解决,沉声说道:“查就……”
话音戛然而止。
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忽然出现,打断了这句话。
江半夏自人群中走出,来到众人视线当中,对程安衾平静问道:“要是查不出来呢?”
此言一出,场间骤然死寂。
PS:这章是昨天的,今天应该还能再写两章,尽力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江掌门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站出来对此事作出质疑的人,竟是江半夏。
在众人的推测当中,长生宗之所以行事这般狠辣果决,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的就是将你送上岱渊学宫掌门之位,你这时候为何偏要开口?
有些心思灵活的人下意识生出一个想法——这事难道真不是长生宗做的?
不等殿内人们把此中变故想通,江半夏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阳州城乃东南重地,城中常居百万人口,入春后,数千家商会与大小宗门更是汇聚于此,每日产生的交易和聚集难以计数,现在阳州城进入戒严,这一切都已经被打断了,为的是查出那位凶手。”
“要是查不出来呢?要一直查到查出来吗?那戒严所带来的损失由谁来弥补?”
她看着程安衾,并不怎么咄咄逼人,轻声说道:“贵宗的岳天长老,当年据传与阴府勾结而受调查,真相直至今日尚未查明,距今差不多有六年了吧?”
殿内一片安静。
在场身居高位拥有实权的诸宗强者,以极快的速度计算出,这次戒严带来的损失将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这当然远远不如长歌门缴付出去,给予清都山和天渊剑宗的那八成份额,但也称得上是巨大的。
岱渊学宫中人的脸色更是沉了下来。
话中所描述的那种情况,关乎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如何能够风轻云淡?
至于最后那句关于岳天的话,更是直接加深了这方面的担忧。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件事查不出来是因为天渊剑宗不想查,就是要夺去岳天在道盟中的权势。
问题在于……万一长生宗也不愿意查出来呢?
程安衾看着江半夏,说道:“你意如何?”
江半夏平静说道:“这件事当然要查,陆家子弟的死不能白死,但具体怎么查,以及查案之外的事情,理应要商量妥当,免得日后发生争执。”
程安衾笑了笑。
她笑的有些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感慨说道:“看来你是决定要当这个掌门了。”
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一片哗然声,但很快就消失了。
像这种层级的事情,不该在此刻提起。
江半夏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何时起,阳光再次明媚了起来,洒落在她侧脸上,映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那双眼睛却更加明亮了。
教人难以直视。
“阳州城在学宫的势力范围之内,查案的主导权理应由学宫主导。”
江半夏安静片刻,忽然说道:“虽然凶手是以万法真解作为杀人手段,但我相信这不是贵宗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场间众人神色微缓,心想但字已经说过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转折,这事应该很难再起波澜。
然后,他们发现错了。
“不过……”
江半夏看着程安衾的眼睛,认真说道:“这件事有再多的隐情,有再多的曲折,源头都是落在贵宗的身上,是你们自己泄露出去的功法,才会让局面恶化至此。”
程安衾安静片刻,转身向殿中深处走去,说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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