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谢清和坐在她身旁,见她高兴便也笑了起来,决定不去和南离计较了。
毕竟……真要是吵起来的话,素纸也会不高兴的吧?
不再那么任性的小姑娘这般想着,取来一壶没开封的万花饮,为自己的酒杯斟至七分满。
然后她端起杯子,浅浅地尝了一口,感受着那些久违的滋味,很是惬意地叹息了一声。
听着这声叹息,虞归晚有些好奇地望了过去,心想有这么好喝吗?
“确实不错,你要不试试吗?”
南离的声音落入少女耳中。
不等虞归晚拒绝,她直接斟了一杯酒推了过去,鼓励说道:“来,尝一口!”
“这酒容易醉吗?”
“当然是看人。”
“那……等会儿吧。”
“为什么?”
听到这三个字,虞归晚指了指包厢门外,说道:“我的酱大骨还没来,要是醉了的话,会很浪费的。”
南离想了想,发现这确实很有道理,不再劝说下去,转而言道:“要谈点儿别的事吗?”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虞归晚说的。
谢清和放下杯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蹙眉说道:“你就不能挑点儿让人高兴的事情说吗?”
南离理所当然说道:“趁现在大家的心情都还可以,不抓紧把那些破事给聊一遍,还要等到别的时候吗?”
谢清和冷哼一声,说道:“莫名其妙的歪理。”
话虽如此,但她却没有坚决阻止下去,因为她知道怀素纸必然会同意。
面对那些琐碎艰难世事,怀素纸从未有过逃避的时候。
果不其然,她放下手里的汤勺,对谢清和说不用给自己倒酒后,便与南离对视道了一声好。
虞归晚看着这一幕,忽然生出一种怀素纸之所以答应谈正事,是因为她不想喝酒的奇怪感觉。
然而不等她好奇询问,南离已然开口。
“现在神都的局势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按照之前八大宗事前定下来的规矩,此次是清都山和天渊剑宗大获全胜,中州五宗不会赖账也不敢赖账。”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双颊微微泛红,接着说道:“对道盟来说,现在真正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虞归晚对这些事向来不懂,但还是好奇,很配合地问道:“是什么?”
“岱渊学宫之主的位置。”
南离看了一眼怀素纸,说道:“与此相比起来,就连长歌门的山门选址,都是不值一提的。”
岱渊学宫作为八大宗内部双方共同承认的中立一方,有着极其深厚的底蕴。
更关键的是,岱渊学宫还有一点极其特殊。
像八大宗这等绝世宗门,在门中深处总会有几个闭死关不出的前代长老。
哪怕在漫长岁月洗礼之下,这些老人们都已站在生命尽头处,战力不如巅峰之时,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弱了。
问题在于,这些人早已不理世事,眼中唯有破境,除非整个宗门都要被灭了,到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境地,否则休想让他们出手。
然而岱渊学宫的前代长老却是不同的。
那些老人在修行之初,都是心怀天下的书生,是有机会被说服出山的。
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当然,像长歌门这种在百年前那场战争当中,倒霉到底蕴被消耗干净,连镇派神兽都死去的顶尖大宗,也是格外不同的。
“江半夏。”
南离望向怀素纸,忽然问道:“你对这人的印象应该很深吧?”
听着这话,谢清和的眼神变得十分奇怪,心想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吗?
怀素纸神色如常不变,嗯了一声。
南离缓声说道:“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岱渊学宫之主。”
怀素纸说道:“所以?”
南离看着她认真说道:“这个判断可能没什么道理,但我始终觉得觉得这个江半夏极其危险,不是表面那般寻常,你得小心一些。”
怀素纸没有说话。
“三年前,你与林晚霜一战后,江半夏借你的势头向庄高阳发难,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南离犹豫片刻,觉得这事好生麻烦,说道:“我甚至觉得,这人很可能是莫大真人埋在岱渊学宫里的棋子,否则那天与陆南宗的正面对峙,着实太没道理了些。”
虞归晚神情一片肃然,听得极为认真,把事情都记了下来。
南离根本没看她,目光都落在怀素纸的身上,语气分外专注。
“江半夏近些天闭门不出,理由是尊重以及避嫌,所谓避嫌,避的自然是陆南宗死后,便立刻谋求掌门之位的嫌疑……”
怀素纸忽然打断这话,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南离微微蹙眉,无法理解她的情绪为何突变,无奈说道:“有是有,但没有事比得上这件重要,我现在是在担心你被这人利用了,难道你连这都听不出来吗?”
虞归晚在旁说道:“素纸很聪明的,别人骗不到她。”
南离看了少女一眼,没好气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知道这句话不?”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谢清和身上,认真说道:“清都山有资格影响到学宫之主的位置,我希望你们能再三考虑清楚,不要选错了。”
话没有说尽,但南离的意思足够清楚。
长生宗若是借此机会,把手伸进岱渊学宫,对清都山和天渊剑宗来说,将会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元始宗自然也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要知道此次哀帝道果之争,中州五宗看似大败,实则远未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莫大真人固然无望长生,众生书受损严重,数十年内难以再次动用。
但死去的陆南宗本就在独走的边缘,重伤的姜白更是不用多提,在这两人无法从中作梗,且清都山展现出极大威胁的情况下,中州五宗的盟友关系将会更加坚定。
中州不乱。
那乱的很有可能就是北境和天南了。
“我知道的。”
谢清和诚恳点头,忍住了没有把江半夏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心想日后提起今夜这顿饭,南离的表情想必会来得很有趣吧?
怀素纸想着还留在神都的江半夏,心情变得有些糟糕,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即便她早已从楚瑾的话里,猜到了事情是这样,但真正确定下来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啊。
她情绪有些乱,忽然想要喝酒。
然而想到这酒是万花饮,而自己的酒量着实糟糕,她便失了兴致。
想做的事情做不了,想见的人见不了。
何其无趣?
虞归晚看着怀素纸,隐约感受到她心中的郁郁,想了想说道:“我刚才吃的酱大骨很好吃。”
怀素纸醒过神来,偏过头望向她,难得有些困惑,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虞归晚指着她身前那一碟吃不完的筋肉,问道:“这样子的酱大骨好吃吗?”
怀素纸如实说道:“感觉丢了点滋味,不如拿在手上的。”
虞归晚眼里流露出一抹憾意,是遗憾那些被浪费了的酱大骨。
下一刻。
她收回目光,望向怀素纸说道:“那待会儿我分你一个,和你一起吃,好吗?”
怀素纸微微一怔,然后明白了话里的心意,不再那般怅然,轻笑着说了一声好。
听到这句话,谢清和没有说什么。
她低头,看着杯中残酒。
不知为何,酒水似在轻荡,有波澜起。
应是风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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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想和你再清白下去了
正值暮冬,夜来寒意更浓,风冷似刀般。
即便在座四人都是修行者,不惧风寒,店家也不敢随意开窗,毕竟酱大骨吃的就是暖和。
残酒轻荡,不是风在动。
是谢清和心在动。
这种心动并非那种怦然一动,而是被微酸与苦涩生出后的无法平静。
所谓微酸与苦涩,其实就是她吃醋了。
看着虞归晚这么认真地想让怀素纸高兴,看着后者在微怔过后高兴了起来,谢清和很难没有情绪,继而生出一些酸涩微苦的想法,只好低头看着残酒,觉得肯定是这酒的问题。
要是我没喝酒的话,肯定也能想到的吧?
这般想着,谢清和没有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很是温柔地为怀素纸盛了一碗热汤,然后顺手拿走那碟明显吃不完的筋肉。
“你要是还想吃的话,让店家继续去做就好了。”
她看着虞归晚,声音如前温和:“难得吃一顿饭,没必要委屈自己。”
虞归晚想了会儿,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嗯了一声。
“笨。”
南离插嘴说道:“是可以让店家继续去做,但等是要时间的,而且酱大骨这东西本就容易腻味,万一你把食欲给等没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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