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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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本宗有一位弟子,是败在了怀素纸的剑下?还是被越境而胜?”
无归山掌门元道远,向一位长老询问。
那位长老正是当初在东海深处,被元始魔主直接吓跑连嵇溥心都不敢带走的无归山强者。
此人点头作答,没有说更多的话。
元道远说道:“那就去看看。”
这人迟疑片后,还是决定要开口规劝。
元道远瞅了一眼这人,厉声骂道:“这劳什子会开的老子都快烦死了,有热闹再不去凑,敢情你是要我留在这里被折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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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你我过的也算清闲,为何还要去凑这场热闹?怀素纸与我们何干?”
程安衾的声音很轻。
说话间,她轻轻紧了紧自己的厚实大氅,似乎不这样做就会被秋风吹出一场大病。
林晚霜把手中的酒壶递给好友,稚嫩如童颜的脸上都是好奇,坦然说道:“谁让这怀素纸压在我们的头上,是那什么人间绝景榜的第一,我当然好奇啊,这可是真正的艳压天下啊,连黄昏和楚瑾都不如呢。”
程安衾接过酒壶喝了一口,感觉身体暖和起来,说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林晚霜说道:“要喊上你师兄不?”
程安衾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
话里的那位师兄,自然是司不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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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秋风吹过神都,卷起无数残叶,为此间的人们捎来了怀素纸将至的讯息。
神都不再静如死水般。
水面之下的暗涌,随着怀素纸走出东安寺,纷纷涌出水面化作狂风与巨浪。
这种动静让很多人为之不解,只觉得这未免太没道理了,区区一个元婴何至于此?
然而无论如何,原本笼罩着整座神都的那种窒息感觉,确实在不断散去。
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期待着怀素纸的到来。
这样的画面,与前些天清都山进入神都,免不得有些相似。
在满城热闹当中,唯有一人不想理会。
江半夏翻着看不进的书,想着即将到来的徒弟,想着很快就要挨的那顿骂,情绪很自然地有些不好。
一念及此,牵动道心,她又咳嗽了一声。
有鲜血溅落在书上。
她看着那些鲜艳的颜色,忽有所感,转身望向窗外。
秋风起。
有雨至。
秋风秋雨愁煞人。
她想起一件事,想到自己再入神都至今,都没有去过那座姜园。
那么,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江半夏不作多想,起身向姜园而去。
她已经没有多久好活了,与其唏嘘的感慨一年年,还是趁这个机会重游故地吧。
更重要的是……
到时候被徒弟质问起来,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江半夏这般想着。
第二十二章 她开始破境
寒风轻拂,秋雨孤寒。
江半夏持伞离开那片宫殿群,无人得知,悄无声息踏入那条寻常巷陌。
小巷寂寥无人,唯有渐骤的雨声。
她走在其中,眉眼间没有结着故地重游后的哀怨与彷徨,相仿有着很多的愉快。
不是因为她觉得以此作为借口很好,而是回忆起当年岁月后的自然感慨。
秋雨敲打着屋檐,绿了石阶上的青苔。
院门破旧却不显颓唐,反而安宁。
江半夏踏上石阶,走进姜园。
故地重游,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循着旧记忆,去到了一处位置偏僻的菜园。
那菜园多年来无人打理,早已荒废,此时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江半夏也不失望,躲在屋檐下,静静看着这片承载了许多记忆的土地。
那年她还很小,而姜家却真的很大,枝繁叶茂,她自然有好多位兄长和姐姐。
按道理来说,她是最小的那一个,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宠爱。
奈何她母亲出身不正,又偏偏早早逝去,落得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境地。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死应该是有些问题的,大概是有辱家门?
总而言之,那时候的她确实不怎么好过。
在那些大人的冷漠对待下,原本因为她长得好看而亲近她的同辈,心中仍存善良的便疏远她,而那些喜欢她的却反而爱上了抓弄她。
有一次她很是幸运地可以吃一顿好的,记得应该是一碟鸡肉?
然后不知道是谁的注意,偏往那鸡肉里放了很多姜,又裹上了浓浓的汁水。
当时年幼的她也分不清楚,吃下去险些被呛出来,但又不舍得便只能勉强着自己,好不容易把那姜给咬碎咽了。
很辛苦啊。
那时候她的哥哥姐姐们,似乎是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在外面笑出了声,搁着窗大笑着看她吃饭?
是这样的。
江半夏没有被呛哭,在很多人发出的欢快笑声里吃完了那顿饭。
后来,她的饭菜里每一顿都有了生姜,便也渐渐习惯上了吃那生姜。
再后来习惯便也成了喜欢。
其实她并不喜欢那味道,只是觉得只有大白饭的话,味道难免太单调了些,还不如拌着姜来吃呢。
可惜的是,后来那些人发现她这样吃习惯了,就连生姜都不愿意给她,逼着她自己动手去种姜。
像那样的日子过了不算太多年。
某天,元始宗的一位弟子见到了她,于是有了后来的那些变故。
最后是那个美丽的艳阳天。
江半夏自回忆中醒来。
她看着身前那块荒乱的菜园,唇角微微扬起,笑容里带着几分幸福。
回首往事,她确定自己找不出半点悔意,这无疑就是最为美好的事情。
与自家徒弟吃的那些苦相比起来,她无非是多啃了几块生姜而已,又算得什么呢?
还记那时她曾问过怀素纸,为何不对这世间心生怨怼,于是听到了一个记忆尤深的答案。
——人生本就是艰难多过幸福,而我吃了这么多苦,再不往好的地方去想,那对我来说苦难就永远只是苦难。
怀素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个子才到她的胸口,气势却分为正直凛然。
江半夏直至今日,还记得当时的所有画面,心神激荡之下,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几缕血水自她唇间溢出。
她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自嘲意味,怅然说道:“向阳而生,不悲不喜,不痴不怨……如此才能长久活着。”
“幼时的我做不到,拜入元始宗后的我也不行,元始宗覆灭后的我更加不行。”
江半夏抹去唇角的鲜血,喃喃自语道:“很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行了……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微微摇头,把所有的思绪从识海中驱出。
她向姜园的祠堂行去,准备给自己那位记都记不清楚模样的母亲上一炷香,以作缅怀。
毕竟她不见得还能再来神都,错过这一次机会,那便是真的错过一辈子了。
然后。
当江半夏找到祠堂时,神情瞬间不复温柔,只剩下了绝对的漠然。
祠堂里没有挂着谁的画像,唯有案上放着一支梨花,常开不败。
伴随着愈发急骤的雨声,江半夏踏过祠堂的门,没有拾起那支梨花。
她看着那支梨花,安静了很长时间,微笑说道:“原来姜家还真的没有死绝啊。”
……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姜白没有转身望向裴应矩,仍自负手眺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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