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若你的酒量都算是差,那天下间还有谁称得上厉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事情真有些荒唐,想了想问道:“那你还要喝吗?”
“当然可以啦,你喝多少我都陪你。”
谢清和笑容憨厚,小手拍着胸口对她做出保证,看上去真是可爱极了。
怀素纸若无其事说道:“那就不喝了。”
谢清和很是遗憾地啊了一声,尾音拉的格外悠长,对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下一刻,小姑娘身体倾斜着一倒,整个人便倒在了怀素纸的怀里,脑袋险些撞到了地板上去。
怀素纸早有预料般取出手帕,为她擦去唇角的酒渍,再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睡得躺得更舒服一些。
是膝枕。
谢清和很高兴,依循着人的本能往温暖的地方不断靠近,在一片柔软前停下,用小脸不断磨蹭着,笑容一直都在,满是幸福的模样。
怀素纸低头看着小姑娘,想起这辈子小时候被师父吐了一身的可怕经历,难得有些担心。
好在此时的她境界不同过去,挥袖即可解决,应该没有太大的什么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谢清和忽然大惊失色,满是震撼地喊了出声。
“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仿佛连酒意都消去了数分。
此时从她的角度往上望去,见到的只有一片如山脉般起伏的素黑,根本就没有怀素纸!
换做寻常时候,她当然能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不要忘记她现在已经醉了。
她下意识抬起小手,便要去拨云见日,找到自己想要的真实。
幸运的是,怀素纸还没有完全醉去,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了那只手。
“你醉了。”
怀素纸话里的情绪很明显。
“诶?原来你还在啊?”
谢清和歪过头,让自己埋在怀素纸的肚子上,声音艰难地从中挤出:“那我刚才为什么看不到你啊,看到了好大一座山啊!”
怀素纸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清和忽然兴奋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行,我还不能醉,我要和你一起搬山,面对一切困难,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怀素纸闻言,沉默片刻后食指落在小姑娘的眉心上,让她睡了过去。
做完这件事后,她运转真元消解酒意,眼神渐渐明亮,不再像是蒙着一层薄雾。
随着酒意的消散淡去。
一阵清雅又浓郁的香气散开,仿佛有千万朵花一并盛开绽放。
有晚风送来清凉,却吹不散这片无形盛开的花海。
怀素纸想起一个画面。
在那肃杀孤寂的清都山上,有一处崖畔种满了天南地北而来的花树,不受四时影响的盛开着。
花树深处有一幢小楼,楼上有位沐浴过后的小姑娘,百无聊赖地等着她来。
那时的小姑娘,大概是想把树都砍掉了的吧?
怀素纸想到这里,低头亲了一下沉睡过去的谢清和,认真说道:“我们会在一起的。”
……
……
夕阳到来时,商州城一片红暖。
怀素纸推门而出,如同寻常姑娘般,很不起眼。
在确定谢清和不会吐自己一身,不会胡乱掀开被子,酒品比她那位师父要好太多之后,她就出门了。
出门自然是为了办事。
怀素纸准备和元垢寺那位传人见上一面,避免一些很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对她来说,那个不被承认和否认的禅宗传人身份,现在还有着一定的用处。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元垢寺是怎样的态度。
这些年来她的所作所为,为禅宗赢下了极大的名声,因果早已纠缠。
如果谢清和推测没错,那位元垢寺的传人到最后真要挑战她,未免太过可笑。
某种意义上,这已经算得上是忘恩负义了。
在道盟的情报描述当中,元垢寺近些年来追求的境界是不沾因果。
难道那寺里的人,是把她看作一份带来无数麻烦的因果,欲要主动斩去?
怀素纸思考着这些事情,神色不变,找到了道盟落在商州城内的那座建筑,平静踏入。
元始魔宗的情报渠道,也就是那些寻常的布庄,为了避开道盟在长歌门覆灭后的怒火,早早就撤出了商州城。
故而她只能是动用道盟的情报网。
准确地说是清都山的。
一个安静的房间。
一名出身自清都山的道盟执事,看着负手站在窗前的清冷少女,神情格外凝重。
“请问怀姑娘有何吩咐?”他的声音极为恭敬,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在东安寺与岱渊学宫那两场剧变后,怀素纸与谢清和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
尽管清都山从未对外公开承认,但整个修行界都已经知道,她们将会是一对道侣。
按照谢楚两位真人相处的方式来看,怀素纸日后极有可能是无名分的清都山掌门真人,掌握整个修行界乃至于是人间至高无上的权力。
须知八大宗亦有高下,长生宗与清都山以及天渊剑宗,被世人公认为上三宗。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位注定登临大乘的当世天骄。
面对这样的人物,给予再多的尊敬都不为过。
怀素纸说道:“元垢寺那……”
话到这里,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那和尚的名字,于是沉默了。
这位姓迟的执事连忙接过话头,说道:“渡山。”
怀素纸说道:“让这个渡山来见我一面。”
迟姓执事低头应是,想了想又问道:“怀姑娘可还有吩咐?”
怀素纸为的就是这一句话,自然没有别的事情可言,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远处一座高楼。
那座高楼在修行界颇为出名,背后的东家是万劫门,专门经营拍卖的事情,信誉相当之好。
她若无其事吩咐道:“去告诉八方楼的人,以后不能再给小姑娘卖酒。”
说完这句话,怀素纸转身离去。
第四章 长生
十数日后,商州城那座寻常宅邸,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怀素纸与此人曾有一面之缘,对其印象极其深刻。
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此时此地与此人再相见。
“你这次是又有一件前尘往事要与我说吗?”
她站在门后,看着那位依旧是一件简单白衣的少女,眼神渐渐凝重了起来。
出现在怀素纸眼前的这人,是来自万劫门的姜白。
这位看似少女的女子,曾经在东安寺那场剧变之前,独自一人去到孤闻的禅室中,与怀素纸说过很长一番话。
那番话里涉及到的许多隐秘,是读再多史也不见得能够寻到的秘密,唯有亲身经历才能说出来。
更重要的是,姜白那种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气质,着实太过特别,足以让人见之难忘。
“今日确实又有一件往事要与你谈。”
姜白的视线越过怀素纸的肩膀,落在了门后,问道:“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怀素纸微微摇头,说道:“我们不熟。”
不知为何,她隐约从姜白的身上感知到一种极具威胁的意味,而这真的很不寻常。
当今修行界里的年轻一代,不该有人能够与她并肩。
无论宋辞还是陆元景,乃至于南离,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若非如此,当初岱渊学宫中道盟为何要让嵇溥心这种前代天才出手?
所以姜白为何能给予她这样的感觉?
“也对。”
姜白理解她的想法,直接说道:“那便开门见山好了,我这次来是请你帮我,关于哀帝的传承。”
怀素纸没有说话,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浓厚。
“至于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其实我也有些意外,是因为八方楼最近出了一个新的规矩。”
姜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稍感兴趣问道:“清都山何时有了不让小姑娘喝酒这条门规的,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转身向门后走去,说道:“那就谈一谈吧。”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找上门的原因,竟能如此的无稽。
门轴吱呀响着,就此挡住了巷子外飘来的卖花声。
这座由元始魔主购置的宅邸不大,进门后很快就能看清其中的布局,但没有什么窘迫的感觉,反而显得很温馨,可见耗费了一番心思。
听到关门的声音,谢清和很自然地走了出来,然后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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