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谢清和抬起头,微润的唇紧贴着怀素纸的耳畔,一字一字说道:“你要快点喜欢上我,知道了吗?”
怀素纸说道:“好。”
……
……
推开窗户,暮色自此而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晚风悄然入窗,吻过少女的耳垂,带走那些残存的温热。
谢清和端正坐在书案前,小心翼翼问道:“我真的要打吗?”
“嗯。”
怀素纸没有抬头,说道:“不要想着怯战,因为我不允许。”
谢清和想了想,老实说道:“我有点怕被人认出来。”
怀素纸说道:“这不是清都山未来掌门真人该有的想法。”
“唔,你说的有点道理。”
谢清和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要是再拒绝下去,感觉就有点儿矫情了,不可以这样。”
小姑娘摇摇头,把这些想法丢出脑海,转而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忽然开始抄书了?”
先前的她还在为自己担忧,没来得及问这件事,现在担心已经没有意义,那自然要问一问了。
相识至今,她还是第一次见怀素纸抄写经书,很难不好奇。
“静心。”
怀素纸还是不抬头,说道:“以及思考一些问题。”
谢清和觉得这没什么意思,懒得追问下去,随意说道:“距离暮春还有一段时间,你还是继续修炼吗?”
事实上,就连小姑娘自己也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不可能得到第二个答案。
怀素纸下意识准备点头,因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但这一次却变了,她望向窗外渐渐散去的暮火,沉默片刻后说道:“春光正好,还是不要浪费了,这些天可以到处走走。”
谢清和怔了怔,然后傻笑出声,看上去很是开心,连声音也雀跃了起来。
“这应该算是春游吧?我还没试过春游呢,真是想想都觉得高兴啊-”
……
……
入夜。
学宫深处,那座名为姜园的别院。
江半夏坐在窗畔,没有点灯,借星光抄着书。
这些年里,她习惯了以此静心。
然后去思考一些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半夏终于搁下了笔,看着在明媚星光映照下的纸上墨迹,唇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今天她写的字,与过往相比要漂亮上不少,自然是满意的。
道心已静。
江半夏望向窗外,视线落在岱渊学宫的最深处,笑容随之而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咳嗽声。
在这片刻间,她凭借修至巅峰的元始道典,听到今日在那座梅园里的谈话——那场谈话里涉及到了她的道号。
“明景吗?”
元始魔主漠然想着,眼神变得极为幽冷,抬手抹去从嘴角溢出的血水,脸色在星光映照之下,显得尤为苍白。
她没有喃喃自语,因为这是一种不好的习惯,平静思考着现在的局面。
明景道人的到来没有让她感到意外,就连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那场对话当中,也没有为她带来多余的情绪。
寻常修行者不清楚元始道典的特别之处,是因为年轻。
而这两人都已经寿入深秋,看得见生命的尽头,又怎可能不知道黄昏两个字,必然会引来她的注视?
这本就是明景道人和陆南宗有意为之。
为的是不让她的伤势得以缓解。
元始道典玄妙至极,在因果之道上的造诣更是毫无疑问的人间第一,就像上清神霄经的攻伐无对那般,为世人所公认。
也许是慧极必伤的道理,元始道典存在着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即是对修行者寿命的极大损耗。
大乘强者若是愿意追寻长久,活上千年也并非难事——道盟八大宗的禁地之中,必然存在着类似的强者,除非山门即将倾覆,否则绝不出世。
哪怕无意活得像一潭死水,一位正常的大乘强者至少也有五百年的寿命。
元始宗有史以来,除去那几位成功飞升的掌门以外,活得最久的那个人也不过三百年。
对凡人来说,三百年足够漫长。
元始魔主登临大乘不到百年。
她本该还有将近两百年的时间。
所以她还想再活五百年。
她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学宫最深处那座园林,想着明景道人与陆南宗,无声说道:“找死。”
PS:昨天写了一千字就倒了。
第六十五章 听徒弟的话
不久前发生在学宫深处,明景道人与陆南宗的那场对话,确实是有意让元始魔主得知。
准确地说,是给她一个知道的机会。
在明景道人看来,怀素纸是元垢寺传人,并且与清都山之间的关系匪浅,那就不可能再跟元始魔宗勾结在一起。
不管谁来也好,都必须要承认这个推断合乎逻辑,是有道理的。
更重要的是,明景道人早在造访陆南宗之前,便确信这位老朋友不可能与他联手伏杀元始魔主。
以这两点作为一切的前提,他直接说出黄昏二字,就是想让元始魔主在察觉到这件事情后知难而退,不要再出手阻止道盟对付怀素纸。六九.四九三.六一三五
简而言之,明景道人想要和元始魔主达成一个无声的默契。
这是一个底线较为灵活的做法。
当元始魔主抄写完经书,望向窗外夜色,感知到那些不曾避讳自己的话语后,自然也确定了明景道人的意思。
然后,她无声地说了一句找死。
就在她说出这两个字后的不久,院门再次被叩响。
是陆月楼。
在得到允许后,这位道姑来到窗边,带着一身的酒气,神情怅然说道:“怀素纸比我想的还要强。”
“是吗?”
江半夏的语气很随意。
陆月楼沉默了会儿,叹息说道:“今日我出手想要拦下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直接用了这些年来最让我得意的道法……却被她花了不到半刻钟就破开了。”
江半夏微笑说道:“你们想要破了她的禅心剑意,反倒因她而道心蒙尘吗?”
陆月楼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却无可奈何,声音冷硬地嗯了一声。
江半夏没有说话,起身开始收拾那些墨迹已经被风干的白纸,上面是她今日抄写的经文。
“嵇溥心今日来见你做什么了?”
“提亲。”
“提亲?”
“他想娶我。”
陆月楼呆住了。
江半夏不以为意,很自然地换了话头,说道:“我有一个建议。”
陆月楼下意识问道:“什么建议?”
话刚说完,她就反应了过来,明白这句话里指的是怀素纸。
然而这种明白却让她更加困惑,因为她认识的江半夏素来光风霁月,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
这也是陆月楼除了最初来到学宫,与江半夏叙旧时提过一次自己的来意之后,便再也没有多说的缘故。
——她不想让这种与光明磊落完全无关的事情牵扯到自己这位故人。
“为什么?”
陆月楼神情渐冷,想到了一个可能,寒声问道:“是因为嵇溥心吗?”
江半夏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个笑容落在陆月楼的眼中,与默认没有任何区别。
“就当是谢绝里的一番谢意吧。”
江半夏温声说道:“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
陆月楼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嗯。”
“这个建议很简单。”
江半夏轻声说着,向一旁的书架走去,将今日抄写好的经书放好,声音还似旧温柔:“怀素纸不是一个人。”
陆月楼闻言怔了怔,看着她的背影,不太确定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吗?可那个小姑娘……不是你的故人之后吗?”
江半夏平静说道:“故人不见是朋友。”
她心想都快要是亲家了,自然不能算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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