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巫六六
而且,徐向北觉得,那些人制造了一颗能在这么远的地方由肉眼观察到的人造星辰,他们当真是干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于是他对大狗说:“而且我觉得,能看到自己亲手点燃的火山喷出的壮观火焰,点火人们一定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他们为大陆解除了灾祸,带来福祉,他们一定会因此而自豪的。”
“也许吧,”大狗咧了咧嘴,“不过,焰火节时的纳鲁多真的非常漂亮,二十年前月光舟刚好在焰火节的时候经过纳鲁多,船上所有人都疯得乐不思蜀……”
说着大狗开心的眯起眼睛,尾巴也不由自主的来回晃荡着。
这个时候徐向北忽然想到,为什么不叫醒大家一起来看这“地上的星辰”呢?
“干脆我去把大家弄醒,我们来开个夜间派对吧?”徐向北建议道。
“算了吧,”大狗白了徐向北一眼,“今天大家都累了,别的不说,你弄醒多菲的话她恐怕要拔刀砍你吧?二十年又不是很长,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总有机会看到。去纳鲁多看可比在这里远看好玩得多了。”
“也对,活着就总能看到。”
徐向北的话音刚落,他身后莉诺卡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可是,今天死去的人们永远都看不到了啊。”
徐向北回过头,看见莉诺卡紧紧的抿着嘴,盯着跟前的篝火,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再次开口的时候,小女孩咬着嘴唇一字一顿的说:“而且,杀死他们的,正是我们啊。”
099 月光舟的短暂假日(5)
徐向北有些无言的看着莉诺卡,看起来今天晚上那场送灵式给莉诺卡造成了某种影响。
小女孩从包裹着自己的身体的毯子里抽出双手,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掌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既愧疚又难过,她用与她往常的活泼没有任何共通点的低沉声调缓慢的说道:“我们杀死了他们,剥夺了他们的一切,然后又帮他们送灵,这样做不是显得很伪善么?那些飞起来的光点,是人的灵魂吧?他们一定一定在痛恨着伪善的人们吧?”
徐向北本来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张了张嘴巴,没说出来。大学里接受的正规心理学训练告诉徐向北,这个时候首先要倾听,通过倾听来获得信任……除了理性上的理由外,他之所以不说话还因为莉诺卡的话语唤起了他的共鸣,来到异界这半年多来经历的种种都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又想起战斗中那些丧命于他手中的对手们,想起了战斗结束时自己身上那刺鼻的血腥味。
“第一次发觉自己杀了很多人的时候,”莉诺卡的眉头因为难过而凑成了八字形,她的目光在自己的手掌上来回移动,仿佛想看清楚手掌上的每一条纹路般,“我只觉得恶心,一回想起那些人死掉的样子,想起他们身上由我造成的恐怖伤口,我就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那个时候还觉得自己好逊色,不能像夏亚你那样面不改色,可是到了现在,我就算身处一堆尸骸之间,也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检查弩箭,思考问题,没有丝毫的不适,呐,夏亚,这正常么?你告诉我这正常么?正常人会如此无动于衷么?”
尽管提出了问题,小女孩却再一次垂下了双眼——她压根就对徐向北回答与否毫不在意,她只是低着头,将双手绞合在一起,低声自语道:“对于能够面不改色杀人的自己,能够从容不迫的面对尸体的自己,我究竟该喜欢还是讨厌?”
小女孩的话语激起了徐向北的思绪,他有些自嘲的想到,自己明明是从一个宣扬对生命的尊重,视杀人为不可饶恕之罪的世界穿越而来,却渐渐的习惯了杀戮,现在想一想,自己的双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沾满了鲜血。
最矛盾的地方就是,现在他想到的能够拿来为自己开脱并且安慰小女孩的理由,也同样是从自己穿越前所处的那个世界得来的;一方面宣扬生命的宝贵,另一方面却发明了千千万万的理由为抹消生命的行为开脱,那还真是个让人感到无可奈何的世界呢。
但是自己总归还是要说些什么的,看着莉诺卡那欲哭无泪的脸,徐向北觉得连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而且总不能让月光舟的机械师总是处于这种低落的状态吧,未来的逃亡之旅中还要仰仗小女孩的技术。更何况帕露菲正很少见的用恳求的表情看着徐向北,大狗似乎在期待着徐向北能稍稍安慰下莉诺卡。
于是徐向北稍微整理了下思路,来自动画漫画游戏和各种小说里的大道理就如潮水一般涌来。不过徐向北一点也不打算为杀人这种行为贴金,毕竟真正罪该万死的人还是少数,被自己干掉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必须丧命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辛德蕾拉的性能比他们拥有的羽翼要好罢了。
因此他清了清嗓子,对小女孩如此说道:“在卡德拉的时候,如果莉诺卡你不炸开围墙,不开着吉普车冲进监狱来,辛蒂的手肯定是保不住了,然后我们在强行出逃的时候,没准会被击落,我和辛蒂挂掉,多菲会被抓回去,然后交还给布里多瓦,再一次被送上断头台……你觉得你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么?”
小女孩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舒展开来的意思,她用混杂着困惑与难过的嗓音反问道:“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个我们所作的就是对的?难道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可以随意夺取他人的生命?”
“保护?”徐向北打断小女孩的话语,故作惊讶的大声反诘,“谁告诉你的?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所有的武器和使用武器的技术莫不如此,挥动武器的时候就是单纯的杀人者罢了。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对错,只有我们活下来了这个单纯的事实,仅此而已。”
“那我们进行送灵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么?”莉诺卡微微直起身子,身体前倾瞪着徐向北,语气稍稍加快,“那不是真心的为逝者哀悼,又不是在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忏悔,甚至不是伪善的作秀,难不成是借此在嘲笑逝去者么?如果这样的话,今天举行那个送灵式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我们借此提醒自己生命的可贵,失去生命之后人就只剩下那些飘渺的如尘埃一般的光点。送灵仪式可以让我们时时提醒自己,不能为了杀戮而杀戮,这是我们和单纯的杀人狂最大的区别。让自己牢记这点,就是今天的送灵仪式最大的意义。”徐向北说完很认真的盯着小女孩的眼睛看了一会,又把目光转向晴朗的夜空,他换了种语气,“另外,我小时候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辰,他们会一直一直在天上注视着我们。”
徐向北话音刚落,帕露菲就冲他咧了咧嘴,大狗似乎对徐向北的表现感到挺满意。
“那样的话,”谁知道莉诺卡的语气依然显得十分阴沉,她维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呢喃道,“他们的目光里一定充满了怨恨。”
徐向北笑了,他隔着火堆向莉诺卡探出身子,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柔声说:“莉诺卡,抬起头,你看看这星空,他们哪里有半点怨恨的意思啊?”
小女孩依言抬起头,仰望着万里无云夜空,点点繁星环绕着明亮的月亮轻轻的闪烁,就像是孩童那天真无邪的眼睛,明明在不断的忽明忽暗的闪烁,却带给人一种直达心底最深处的平静。这样的星空透露出来的,就只有没有一丝一毫杂质的安详,怨恨之类的感情就只是对这星空的亵渎而已。
莉诺卡张着嘴巴呆呆的仰望着夜空,过了好半天才低下头来,她又抱着自己的膝盖,不说话了。
徐向北也不多说,他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他悄悄看了眼帕露菲,用手在背着莉诺卡的方向冲大狗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大狗轻轻晃了晃脑袋,对徐向北点了点尖尖的下巴,就又趴在地上不动了,只有尾巴偶尔甩动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莉诺卡忽然问:“呐,夏亚,我们真的不会被怨恨么?”
“啊。”徐向北未置可否的回应了一声。
可是莉诺卡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让自己安心罢了,所以小女孩把这个“啊”理解成了肯定,她像是松了口气般,轻轻的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其实,我刚刚在月光舟上睡觉的时候,作了噩梦。我梦见那些被我杀掉的人们……他们……送灵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光点就这么包围着我,各个都张开了带着利齿的大嘴……呐,夏亚,他们真的不会怨恨我吧?”
原来如此,所以才爬起来跑到值班的帕露菲身边么?
看着莉诺卡再一次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徐向北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爱怜——眼前的少女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勇敢。
“他们不会的,真的不会。”这次徐向北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接着他提议道,“如果觉得害怕的话,枕着帕露菲睡不就完了?”
“才不是害怕呢!”莉诺卡抬起头,鼓起脸颊反驳道,可她表情中透露出来的娇憨却让人觉得她的确是小孩子,而她的身体则依然蜷缩在一起,“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谁完全没问题啦!只是……只是……今晚是特例罢了……”
“那你就在这里睡吧,我和帕露菲都在……”徐向北刻意顿了顿,“都在你的‘隔壁’守着,所以你就安心睡吧。”
“……你欺负人。”莉诺卡撅着嘴嘟囔着,又把下巴埋进了自己膝盖之间,呆呆的盯着眼前的火堆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莉诺卡忽然动了起来,小女孩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毯子,像小动物一般手脚并用的沿着篝火的边缘爬到徐向北身边,学着辛德蕾拉的样子一头钻进徐向北的怀里,稍稍调整了一下脑袋的位置,顺带用脸颊摩擦了一下徐向北的胸膛之后,闭上了眼睛。
徐向北听见自己胸口传来小女孩闷声闷气的话语:“就只有今晚而已,只有今晚。”
徐向北看了眼冲自己龇牙咧嘴的大狗帕露菲,横下一条心用自己空着的手臂帮小女孩把毛毯盖好,随即轻轻搂住她的背脊。
这时候辛德蕾拉忽然动了动,少女的手伸过自己搭档的身体,握住了莉诺卡的小手。她这个动作提醒了徐向北,于是徐向北将莉诺卡的毛毯多出来的那一块拉到辛德蕾拉这边来,盖住少女的身体,此时在外人看来徐向北等于是和两位少女共享了一块毛毯。
意识到这种状况之后,徐向北产生了和宅方的老爸宗一郎一样的感慨——我是人生的胜利者……
如果身边没有一只咬牙切齿的大狗的话,那一切就更完美了……
为了不去注意面目狰狞的帕露菲,徐向北将目光转向处于他们下方的那颗人造的星辰,他开始想象纳鲁多的焰火节,想象那喷发的火山,想象熔岩顺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流经大陆的每一片农田,留下肥沃的泥土……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数千公里,一直逼近到纳鲁多飞陆上空,俯视着那热闹的街道。
可惜的是,徐向北的想象力再丰富,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时候纳鲁多大陆上空正在发生的一件奇妙的事情。
有个人影正高速向着纳鲁多大陆的地面堕落着,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并不是这个人是从哪里掉下来的,而是他对于此时在空中担任警戒的纳鲁多公爵的翔士们的空识来说,似乎是隐形的。
在接近地面的瞬间,那人影背后展开一对难以察觉的光之羽翼,同时有某种力量开始极力制止他下落的趋势。遗憾的是他们下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那羽翼并没能成功的阻止他们与地面的碰撞,于是人影一头撞进喧闹的大街一侧静谧幽深的小巷中,像皮球一般在地上弹了数次之后,人影终于在地面上静止住了,停止翻滚的那个瞬间,人影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我早都说了,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乱来了太乱来了!”分出来的两个人影中的一个脸部着地,屁股高高的撅起,一头长发散落在地上,她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抱怨着,而且话语里带着某种奇怪的语癖,“从六千公里高的地方自由落体,绝对不可能在一瞬间止住下落趋势的不可能不可能!”
“没这回事啦,我们这不是还活着么,卡娜呗你要是再努力点,没准就成功了呐……”另一个人影不以为然的翻了个身,摊开双臂仰面躺在小巷的街道上,看着晴朗的夜空,“再说,如果不这样的话,就赶不上焰火节了嘛……”
“真是的,坦尼,都说没有呗啦……”少女不由得叹气,要是自己的搭档真的只是为了焰火节,她才不会同意从纳鲁多上空六千公里经过的船上直接跳下来了呢,对于自己搭档这种随时随地展露出来的吊儿郎当,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相反她倒是对那个“呗”有相当的执念……
“好了!”坦尼斯忽然大喊一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把自己的羽翼从地上拉起来,顺手将卡娜(呗)翻起的裙子恢复原位,接着他一边将手帕递给少女一边说,“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下二十年一次的焰火节吧,要狠狠的大吃一顿!”
“坦尼,”卡娜(呗)接过手帕,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脸蛋沾上的泥土,同时无奈的提醒自己的搭档,“我们没带钱啦一点没带!”
为了尽量降低着地前卡娜的负载,坦尼斯除了衣服以外什么都没带在身上。
被少女这么一提醒,前多菲雷亚近卫翔士挠了挠脑袋,随即又露出笑容:“这个好办,要知道,我在遇到你之前可是艾斯柯佳尼技术最好的扒手呢……”
这回连好脾气的卡娜(呗)都皱起了眉头,少女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嘴巴旁边,用认真的语气说:“我认为,偷窃是不对的不对的!”
但是她的语癖让这话一点严肃的味道都没有……
于是坦尼斯又开始耍宝,两人就一边以这种形式交流着感情,一边顺着小巷向着喧嚣的大街走去。
100 焰火节(1)
走出巷口,坦尼斯和卡娜顷刻间就被兴奋的人流吞没,刚刚还像个地痞的坦尼斯拉平自己上衣的褶皱,立刻就变成一副文质彬彬的绅士模样,他自然而然的挽着卡娜的手,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来看焰火节的普通的贵族夫妇。他们走在纷乱的狂欢着的人群当中,不时的有人回头将目光投向卡娜。
羽翼少女就像个真正的贵族少妇那样露着优雅的笑容一一予以回应,压根看不出她平时那种天然系又有些慌慌张张的邻家女孩模样——简单来说,卡娜不愧为坦尼斯的羽翼,在装模作样演戏方面确实有天赋。
不过在这狂欢的人群中,二人的贵族风度都没能保持太久。路过一家酒吧摆出来的露天档口的时候,自己都喝的满脸通红的大肚子老板塞给坦尼斯一大杯买酒,使劲拽着坦尼斯不让走,连声说着“贵族阁下赏个脸吧”邀请坦尼斯和他拼酒,坦尼斯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仰脖子就干掉一大杯,完全不顾身后卡娜的抱怨,一直喝到老板倒地不起为止。
喝完免费的啤酒,坦尼斯刚从露天吧台旁边站起来,一直守在他身后的羽翼少女的抱怨就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坦尼坦尼,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呢,你认真一点认真点嘛!”
坦尼斯不以为然的晃着脑袋,因为酒劲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挂着笑容,他随随便便往旁边一指,对自己的羽翼说:“卡娜呗(卡娜:没有呗啦!),别那么煞风景啦,入乡随俗嘛!”
卡娜(呗)扭头顺着坦尼斯的指尖往周围一看:街上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不论是穿着优雅华丽的贵族,还是穿着打满补丁的粗麻布衣服的平民,全部都混到了一起,互相打趣,开心的喧闹着,这个时候似乎阶级间的界限已经不复存在,剩下就只有狂欢狂欢再狂欢,卡娜(呗)甚至看到在大街的一角身份地位各不相同的人们手拉手围在一起,跳起了水舞。
卡娜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真是的真是的”,就准备这么算了,放过自己的翔士,她从来没想过没准正是她这种好脾气造成了坦尼斯现在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卡娜(呗)觉得有人正在拉自己的裙摆,她低下头去,看到一个只有她腰部那么高的小男孩正仰着脸看着她,成功获得注意之后,小男孩举起自己的小手,捧上一束奇特的花儿。小孩还很滑稽的学着花花公子们当中流行的那种做作到极点的腔调,来了这么一嗓子:“啊,美丽的小姐哟,我把这花儿献给您,因为您就像这束花儿一般美丽……”
卡娜(呗)惊奇的冲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只得“啊哈哈”的笑着,弯下腰接下小男孩手里的花朵,同时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那么漂亮啦没有没有,不过这花真的好香哦,到底什么花呢?”
“那是菖蒲花,”小孩张嘴正要回答,却被坦尼斯抢先了一步,“是纳鲁多特有的花朵,据说菖蒲花的香味在雨中最为出众,哪怕那是腥风血雨……”
献花的小男孩似乎因为被抢了风头而感到不满,嘴巴翘得能挂上二两酱油瓶……
看着小孩子的表情,坦尼斯还很无良的笑得很开心,他不顾男孩的反抗,用手使劲的揉了揉他的头:“小家伙,练泡妞练得好早啊,不过你的方法完全错了哟,要这样。”
说着他伸手从卡娜(呗)抱在怀里的花束中取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用手轻轻一捋自己额前的刘海,外加一甩头,随即抓起卡娜(呗)的手,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少女,说:“啊,美丽的少女,您比这花儿更加美丽,我深深的为您所倾倒,请允许我将这花儿……(以下省略台词若干,请诸位自己去看贵族风少女漫画)”
这回卡娜(呗)是真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哈哈”的干笑了,更让少女无语的是,一直仰头望着二人的小男孩居然对坦尼斯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卡娜(呗)的长发上多别了一束散发着淡淡幽香菖蒲花,那淡雅的花朵和卡娜(呗)那种纯天然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雅致。
“这个大陆的人们还真是很有意思呢,恩很有意思。”卡娜(呗)时不时用手摸摸自己头发上新增加的发饰,用比往常要开心得多的声音如此说道。
坦尼斯看着自己的羽翼那开朗的表情,非常难得的用认真的语气说道:“所以说啊,能来看焰火节真是太好了不是么,那六千公里没白掉啊……”
“坦尼,你是在为自己跑去玩找借口吧?一定是一定是的。真是的,我可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同意那个计划的,工作工作!”说完少女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摇了摇头,可是她的表情非常直白的将她自己给出卖了,于是坦尼斯很开心的抓住少女的小辫子狠狠的调侃了一番……
说话间活宝二人组(卡娜呗:我才不是活宝,不是不是!)又继续在节日狂欢的人群中闲晃,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些小状况,二人的节日之旅大概会一路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吧。
就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街头艺人们开始在整条大街上演奏起欢快的舞曲之后没多久,大街尽头传来一声高喊:“浅葱狼来啦!”
那声音说实话并不能算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大街的每个角落,于是乐声一瞬间停止,原本占满整个街道的狂欢者们纷纷靠向路边,在大街的中间让出一条路来。接着一群人从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处一直走来。
来者是一群少女,少女们的外貌在坦尼斯看来普遍属于中上水准,当中看起来像是头领的那几个更是达到了和卡娜(呗)同级别的高水准。但是光是出众的外表绝对不足以在街上造成如此的威势。
这群少女们腰间都配着长剑,从剑鞘磨损的程度和那被汗水浸得变了颜色木质剑柄看来,这帮少女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少女们各自的长发统一在头的左侧束成一束偏马尾,马尾的根部和末端都系上了浅葱色的蝴蝶结;和统一的发型一样,少女们都穿着同一种款式的浅葱色洋装,洋装长裙的裙摆都剪裁成独特的锯齿状,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白色荷叶边,而在洋装的背后都像女仆装那样,系上了大得从前面看去都能看到边缘的蝴蝶结。
坦尼斯把卡娜(呗)藏到身后,同时对少女小声说道:“别让她们看到,她们是纳鲁多大公的直属部队浅葱姬,被她们发现你这种非法入境的羽翼我们就要倒大霉了,那帮家伙杀起人来可是跟切土豆似的……”
听了坦尼斯的话语,卡娜(呗)把自己的身体缩得整整小了一圈,完全躲到了坦尼斯背后。
浅葱色的少女们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大摇大摆的穿过大家让出来的街道,似乎完全不把周围因为她们而被迫从狂欢的气氛中脱离出来的人们放在眼里。
等她们走远了之后,缩在街边的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回到街上,但是刚刚那热络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人群当中还有人在不服气的小声嘀咕:“切,排场倒挺大”“哪一天她们被灭了才好呢”“听说没,现在大公的大少爷看这帮女魔鬼不顺眼,准备一继承家业就废了她们卖到妓院去呢!”“虚,别说了,密探到处都是,小心……”
听着人群中有一段没一段的私语,坦尼斯的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他回头看了眼缩在自己背后的卡娜(呗),随即拉着她的手,在街上快步走了起来,边走边说道:“让浅葱姬上街巡逻,看来这次焰火节的警备比预料的要严密,我们得赶快接头才行。”
“真是的,我早就提醒坦尼你了啦,早就提醒过了!”卡娜加快脚步跟在坦尼斯后面,一边叹气一边答道。
他们俩在街上快步行进着,和周围悠然享受节日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在浅葱姬们离开之后不久音乐再一次在大街上响起,欢乐的节日气氛渐渐的又回到了大街上,再一次开始狂欢派对的人们无暇注意这形色匆匆的一男一女。
坦尼斯拉着卡娜(呗)一直走到大街的尽头,迈上了横跨一道横贯整座城市的巨大宽阔裂缝的桥梁,桥下大约两百米深的地方,暗红色的熔岩正在缓缓流动——人工引发火山喷发之后,富含矿物质的岩浆会在事先修筑好的堤坝的引导下流过主要的田地和葡萄园,多出来的部分则会通过类似坦尼斯脚下这样子的人工裂缝流到大陆的外围,一直流到底端凝固起来,加入大陆岩石圈的循环(艾斯柯佳尼的火山和地球不太一样,这里的火山也在一定程度上和第八粒子有关BY作者)
过桥的时候卡娜看到了一件让她颇感惊奇的事情:桥的两边聚集了不少人,他们看起来是在钓鱼,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人其实正在用绳索将肉啊鱼啊什么的吊到距离熔岩表面不远的高度,权当那是纯天然的烤箱……
过了桥之后,坦尼斯领着卡娜拐进一条稍显偏僻的小型商业街,在这种二十年一次的重大节日里,这不宽的街道竟然不会给人拥挤的感觉。坦尼斯推开小小商业街一侧一间不起眼的小酒馆的大门,领着卡娜走了进去。
酒馆里比起外面的街道竟然更显空旷,只有一位娇小的金发少女坐在酒馆墙角边的桌子旁,她面前的桌子上空无一物。少女低着头,怀里抱着一把看起来比她个头还要高上一半的武士刀(当然,在这个世界它不叫武士刀,不过徐向北获得的翻译机制是这么翻译的,世界上这刀长得和扶桑的武士刀差不多——其实我是懒得起新名字了BY作者)。
“哟,莉斯。”坦尼斯似乎认识少女,他嬉皮笑脸的向少女打招呼,“今天到你当值啊?”
一开始少女华丽的无视了吊儿郎当男的招呼,却在坦尼斯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缓缓抬起头,以鲜红色的眼眸依次扫了眼坦尼斯和卡娜呗之后,她狠狠的吸了口鼻涕,才以冷淡程度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声音答道:“不,我下班了,嘶(吸鼻涕声)。”
说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怀里的日本刀一下子横扛到肩膀上,就向着酒馆的门口走去。坐着的时候还不是特别明显,这一站起来,金发少女那娇小的身形就完全显露出来,那堪称迷你级的身材就算套在一整套很宽松的、并且用荷叶边和蕾丝塞得满满的洋装里都显得异常单薄,和那把巨大的日本刀还真是非常的不搭调……
“喂喂,”那刀开口了,“布丽姬还没来吧,就这么走了不要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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