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 第194章

作者:神巫六六

金发地王女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如果自己的羽翼拓娅在身边的话,她应该会安慰自己的吧?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卡特雷亚自己压回了内心的最深处,自己竟然在期待他人的安慰这件事,让卡特雷亚的脸颊不由得泛起微红,好在这个时候卡特雷亚一个人站在整个笕桥的最前方,没人能看到她的面容。

否则的话。卡特雷亚地自尊心和廉耻心就要经历巨大的考验----她刚刚那副样子如果被不知情的人看见。铁定会被当做怀春少女之类的……

就在卡特雷亚又叹气又脸红的当儿,一艘隐身快速巡洋舰的身影渐渐浮现在正对着码头的空域里。那艘战舰一边前行一边收起自己地风帆,靠着惯性缓缓滑进卡特雷亚所在地笕桥与其他笕桥之间的空隙。这个时候,许多在迎接地队列里的细心之人发现,这艘船如果真的是珍珠贝号的话,它的外观未免显得太光洁了,和卡特雷亚舰队编制手册里记载的服役年限丝毫不相符。

赛巴斯基的几名相关人士已经暗地里认定,这艘船此时的主人在他的报告里做了假,王女殿下赐给他的珍珠贝号肯定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在索兰尼亚的冲突中仅仅是“动力系统受损”而已。不过这些人在仔细的观察了卡特雷亚的举动之后,选择了沉默。

现在这艘船的主人可是阴阳魔女的红人。他送来的那套简单的通讯系统帮助卡特雷亚赢得了一系列的胜利,而现在王女殿下不但亲自前来迎接归国的他,又对肯定存在的“欺君”行为视而不见,这种状况下没人会自找不自在的。

随着跳板的架设完成,赛巴斯基在贝尔德大公国的情报总负责人,徐向北他们的“老相识”本杰明拉着他的小萝莉羽翼再一次登场了(我泪流满面中BY作者)!

拓娅发现自己睡过头了。

这对作息规律的拓娅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会发生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拓娅在卡特雷亚的书房外面一直呆到天边微明的时候的缘故吧!昨晚卡特雷亚让拓娅自己先睡的时候。拓娅就知道搭档想要自己静一静,理清下思路。所以她选择了在门外悄悄的守候----如果卡特雷亚决定去睡觉的话,一出门就能见到自己的笑脸。

熬夜对作息规律的人来说是很难受的,所以终于拓娅还是决定小睡一会儿,毕竟第二天一早那个为卡特雷亚送上了胜利的钥匙的人就要抵达了呢----于是拓娅就睡过头了。

----身为羽翼的自己会睡过头这点是否说明,自己又向着人类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呢?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拓娅最大的期望就是自己能够成为人类,拥有真正的灵魂;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和普通人一样,进入那片传说中的金色之原。拓娅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成为人类有着如此的执念,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她拥有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人类地外形吧!制作羽翼的工匠们赋予自己地作品比绝大多数人类的少女还要完美的外表的行为当中,一定包含着对她们终将成为人类的企盼。

不管怎样,这种愿望已经让拓娅留下至今难以消弭的遗憾。

明明是作为地上军的羽翼降生于世。却以天上军的遗留物地身份在这片天空中漂泊了三千多年,每当想起这一点。拓娅总是忍不住找面镜子,对着自己的影子唏嘘一番。

“如果我打破了羽翼不可能背叛主人这条铁律,就能在成为人类的道路上更前进一步了吧?”----因为这样的理由背叛翔士,难怪连拓娅自己都会忍不住唏嘘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拓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上爬起来。爬起来的时候她稍微留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并没有发现有人躺过的迹象,昨晚卡特雷亚果然通宵没睡。

拓娅核对着自己体内内置的时钟。在确认就算她现在立刻开始以最快速度梳妆,都赶不上迎接那位本杰明地仪式之后,她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给卡特雷亚准备点营养丰富又能提神地食物……

就在这时候,一只乌鸦闯入了拓娅的视野。那只乌鸦径直落到拓娅和卡特雷亚共用的睡房的窗台上,由于体型比一般的乌鸦要大上许多,它不得不收拢翅膀才勉强钻进了那开了一半的窗子。进入窗子之后,乌鸦可能是长途飞行太过劳累,竟然一爪子踩了个空,“咚”的一声跌落在地,一大堆黑色的羽毛也趁机挣脱了翅膀的束缚。飞得到处都是。

然后那乌鸦的身型开始膨胀。它那不断伸长地脚撞倒了摆在窗边的梳妆台前的椅子,向两侧张开的肩部则碰到了窗边摆着插花的三脚架,昂贵的陶瓷花瓶摔得粉碎,花瓶里的水浸染了红色地毯,那片不断在地天上扩散地暗红看起来就像从乌鸦身体内流出地血一般。

“拓娅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么?”大概是听到了房内的声音,女仆打开了睡房地大门,在她的身体和门扉的间隙之间可以看到停在门外走道里的、装满了食物的手推车,这名女仆的目光首先落到站在卧室的床边穿着睡衣的拓娅身上,随即向下移动,转向地毯上还在蠕动的那团黑乎乎东西----于是女仆发出了尖叫。片刻之后,走廊上传来士兵们奔跑的脚步声。

正当那个人影渐渐凝聚成人形,开始用还没有脱色的乌黑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的时候,士兵们也撞开僵在门口的女仆,冲进了卧室内部,黑洞洞的枪口登时全部对准地上的那个东西。

拓娅却平静的举起自己的右手,竖起手掌。她的这个动作让士兵们已经扣下一半的扳机又复归原位。这些卡特雷亚精选出来的卫士们那警醒的目光中参入了些微的疑惑,在拓娅的背影和那个黑怪物之间来回移动。

在完全凝聚成人形之后。那怪物身上的黑色渐渐褪去,凝结成看似普通的衣物,衣物的袖口和衣领外则露出饱经沧桑的老朽皮肤和布满皱纹的软瘫面容。

“聂拉斯……”拓娅轻声念出老人的名字,在她自己的嗓音的提醒下,她的空识穿越了此时盖在头顶上的天花板,将头顶的那片天空还有那颗异样的星辰的画面带进了拓娅的脑海。

----他会如此狼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会逃到这里来,就说明现在他没有别的可以藏身的地方了……这个老头此刻完全失势了!

拓娅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转过身,从众卫士的头目的腰间抽出光魔长剑,在刚刚凝聚成人形的聂拉斯还未缓过劲来的当儿,径直刺进了老头的右肩窝,由于刺入的位置经过精密的计算,老头的肩神经束被干净利落的切断,而老头原本已经抬到腰间看起来正准备拉平他的衣服的右手立刻像断了提线的木偶的手臂一般耷拉下来。

可能是声带尚未成型的缘故,老头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发出半点悲鸣。

他瞪着拓娅,嘴巴徒劳的张开大概想说些什么,可这个瞬间第二把剑插进了他的左肩窝,这一次穿过肩窝的剑刺进了聂拉斯身后的墙壁,并且牢牢的扎在里面不动弹了。

“就保持这个姿势把他固定起来,找点水泥把他的下半身整个封起来,上半身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千万不要把剑把出来!不然他会跑掉的!还有,这个房里的所有家具都移动到二楼的空房间去,这间房从此就是这个人的囚室!”

在拓娅干净利落的向身后的仆从们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老人的发声器官似乎终于可以工作了,他对拓娅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大喝道:“你果然又背叛了!喂!卡特雷亚的人!看好了,这个人迟早也要背叛你们的!”

“别搞错啊,聂拉斯老头。”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拓娅又转了回来,她迈上前两步托住聂拉斯的下巴,“你是不是活得太久脑子不好使了,仔细翻翻你的回忆,我什么时候发誓要效忠你了?只不过是你自己自说自话的把我当成你的部下罢了……”

老头一开始怔住了,随即怒容爬满了他那张老朽的脸:“你这个……你这个!哼!反正,你肯定也从来没有发誓要效忠那个阴阳眼的金发小丫头吧!哼!你就是这种人!”

“没错,我确实没有发誓要效忠卡雷。”拓娅却非常爽快的承认了这一点,这话语中蕴藏的冲击力让周围正忙碌的执行拓娅的命令的护卫和女仆们都一下子停住了动作,拓娅却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可是,你听好,我可是跟我自己发过誓,要用剩下的所有时间去爱卡特雷亚。”

----是的,背叛也好,别的途径也好,都不能让自己变成真正的人类,这是拓娅这上千年来得出的结论。漫长的路途走到现在,拓娅面前还剩下最后一个途径尚未尝试……

----如果全心全意的去喜欢一个人,我会不会成为人类,拥有真正的灵魂呢?

话音刚落,拓娅就松开了聂拉斯的下巴,她转过身,对此时在挤满了整个卧室的下人们下达了一连串的补充命令:“你,去把现在军港里所有空闲的隔断器都找来,全部都挂到这个老家伙的手上和脖子上,直到挂不下为止!什么怜悯之心都给我丢掉!刚才你们看见了吧,这家伙不是人类,是怪物!还有,把首席工匠找来,这间房子到处都要刻上阻断第八粒子流通的符文!不然的话等这怪物恢复了实力,他一定会将灵魂转移到其他替身上的!”

人们再次忙碌起来之后,拓娅一脸满意的神情走向卧室的大门,却在迈出大门之后停在原地转过身来,看着聂拉斯,脸上展露出华丽的笑靥:“待会,就有劳您给我们讲解现在艾斯柯佳妮的势态了,伟大的守护者聂拉斯先生

334 湍流(3)

在卡特雷亚仰望天空中的那颗明星的时候,一辆马车正行进在风向鸡之城卡德拉远郊的林间大道上。在马车的后方,卡德拉那高耸的城墙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那硕大的港口巨塔还依稀可见。

马车在林间大道上徐徐前行,规律的马蹄声和车厢箱体发出的不规律的“哐啷”声混杂在一起,将林间的风声鸟鸣什么的通通盖得严严实实的。

由于最近一年来的动乱,加上时间尚早,原本被设计成两辆四轮马车交错都不会发生任何问题的宽阔林间大道此时空空荡荡的,就连原本会骑着马儿沿着大路巡视的守林人都不见踪影,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守林人小屋也是空荡荡的,一片萧条的模样。

巧的是,这段几乎影响了贝尔德大公国所有人的生活的大萧条的开端,也和这条宽阔的林间大道关系匪浅。

发生在那个夜晚的大骚动,在毁掉了卡德拉监狱的外墙,外加点燃了好几片街区之后,蔓延到这条横贯森林的大道上,钢铁的怪兽在道路上留下的“脚印”此时早已无法寻觅,不过道路两旁那被烧焦的树木的残骸依然在向所有经过的人们无言的诉说着那时那场激烈的战斗的种种。

此时此刻马车里的人也在静静的看着窗外那一块块“疮疤”,那是一名早已到了迟暮之年,咋看去和普通的贵族老爷爷没什么差别的,特别是那和蔼又安详的面容。

这样一名老人在这个时候坐在离开城市的马车里,多半是准备自此淡出世俗,在幽静的乡间别墅安享晚年吧!他身上之所以会穿着和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彬彬有礼的老贵族的气息不相符的吊带西装裤加衬衫套装,一定是因为他准备在乡下地别墅里专心务农安享天年吧!

可就在这样一名本应与世无争的老人的手指上,佩戴着一枚绝对不平常的戒指,那戒指上铭刻着的标志,代表着在刚刚过去的那动乱的一年中借机打压对手,拉拢争夺大公之位的各派贵族。并且通过提供军火而大赚特赚,转眼间就控制了贝尔德大半商业运作地朗.贝尔商行。

这枚戒指上的纹章本身,说明这名老人正是那个在一年时间内扩张到让人忌惮的地步,以至于坊间到处都流传完成洗牌的贝尔德贵族正和其他跨国商行秘密协商准备联合打压的商行的一员,而那枚戒指那黄金一般的色泽则说明,这名老人在商行内部身居高位。

其实戒指什么的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朗.贝尔地总行长此时正坐在老人身边,操纵着一个明显是通讯设备的小箱子。那只小箱子上面一样纹着朗贝尔的标志。像是透气孔的小洞里面隐约透出箱子内部悬浮着的水晶的光芒。

“方才的第八粒子波动数据已经收集完成,从这些数据看……”总行长布莱德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却看见老人为了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而竖起的手掌。

“有人进行了长距离空间传送,对吧?”在布莱德知趣的闭嘴的同时,老人接着他地话头说道,“波动的中心大致是在阿瓦隆设立在这里的监视分部附近,这种事情只要稍微动脑子就能知道。”

“您说地没错,不过。”朗贝尔的总行长稍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测量站方面认为,如果是空间传送的话,这次的通道非常的不稳定,和之前的监测数据对比之后偏差值已经超出了正常状态,他们认为这次传送和往常的不大一样,建议我们提高警戒等级……”

老人没有立刻答话,他沉默着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森林还有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出现又消失的无聊步骤的、似曾相识地焦黑伤痕,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回应布莱德的话语:“不必担心。我猜会出现这些异常,应该是因为那边的主传送站终于停止工作的缘故。”说到这里,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稍微抬起头,透过车窗向耸立在道路两侧的树木地顶端望去,夹在树冠和窗框之间地那一小片蓝天是如此的狭窄,让老人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索拉莱恩的发射让整个平衡最终崩溃,阿瓦隆那些神奇的机能受到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公爵府方面的状况呢?”

布莱德立刻低头看向自己刚刚在通话中记下的速记条目,随即又抬起头向老人报告道:“是,目前公爵府似乎陷入了混乱,具体的原因却不清楚,目前的报告是清晨时分有人入侵公爵府邸……”

“被掳走了么。还真是疯狂而有效率的做法啊!”虽然用的感叹句,但是老人此时的面容和方才一样安稳祥和,看不出半点惊叹的意思。能以如此平静的面容做出一国的新晋大公被人掳走的惊人判断,这位老人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做出此等推测之后,老人再次陷入沉默,丝毫不理会布莱德那显然在请求自己对猜测做出解释的目光,继续用像是告老还乡的老臣看着久违的故地的眼神望着窗外走马灯一般流过的景色。

忽然。老人举起右手。用稍显急促的口吻下令道:“停车!”

布莱德赶忙拉动他身边的绳子,通知车厢前方的驾驶座上的车夫停车。

车子还没停稳。老人就用和他那白发苍茫的鬓角完全不相符的灵巧动作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方才一直安静的趴在老人脚边上打盹的那只大狗也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力一跃跳下车去,精神百倍的绕着老人转了好几圈。

老人弯下腰,向误以为自己要和它玩耍的大狗伸出手掌,轻轻抚摸大狗的脑袋,让它的舌头舔自己的掌心。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布莱德看着眼前老人与狗那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愉快的嬉戏场景,他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这位老人又想到了什么?

布莱德转动脖子环视四周,想从周围的景色中找到老人停下地原因,这时候,他发现现在马车停着的位置往后一点,马车刚刚经过一个分叉路口,马车下方那铺着石子和沥青的林间大道笔直的向前延伸。而一条不起眼的土路则拐向密林深处。

这里是……

布莱德想起来了,这里是那个动乱之夜的罪魁祸首们拐下林荫大道,向着那条船藏匿的地方奔去的岔路口。

因为鲜少有人踏足,那条土路上,还隐约留着已经固化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地车辙。

“这是梦的车辙呢!”布莱德沉默的当儿,老人已经结束了和自己的爱犬的嬉戏,他似乎猜到了布莱德的想法,一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一边迈开大步走向那条小路,然后在那隐约可见的车辙旁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就像个在观察蚂蚁搬家地小孩子一样专注的凝视着那已经非常模糊的痕迹,“你知道么,布莱德?这一年的时间里,我花了无数的精力想要仿制出和那辆车子差不多的东西,却完全失败了。”

在那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朗贝尔的工匠们就到这里进行了详尽的取样。竭尽全力的想要获得关于那台钢铁怪兽地一切信息,而这些信息理所当然的全部送到了身为朗贝尔最伟大的工匠地老人手中----连同卡德拉公爵属下工匠团对莉诺卡的工坊的调查报告一起。

而在那之后,老人私下里亲自访问了那间造出了那台不使用马匹的车辆的工坊。尽管如此,老人的设计方案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失败了。

不是做不出来同样的效果,光魔技术既然能够让那么大的船飞起来,当然也能让车子跑起来。问题是,那辆钢铁巨兽虽然有着强劲的力量,奔驰地时候还会发出响亮的充满了金属感的咆哮声,在空识中造成的第八粒子波动却非常的小,那车的制作者一定是采用了某种别出心裁的设计。才使得它能够在只搭载了如此小功率地光魔核心地情况下发挥出如此强劲的动力。

回想着自己仿制那辆车时地种种,老人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既失落。又带着些微的自豪。

布莱德不说话,只是在老人身后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服侍了这位老人那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老人想要的只是一个听他大发感慨的听众罢了。

“那孩子,已经能造出我造不出来的东西了啊!”老人一边用有些自嘲的口吻感叹着,一边从地上站起身来,双手插进吊带西装裤的口袋,仰望着树枝间隙里露出的点点湛蓝,“你知道么,布莱德。那孩子七岁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将来一定会成为金徽的,这可不是一个溺爱孙女的老人的胡言乱语,我可以以我的金徽身份跟任何人打赌,我的孙女总有一天会继承我衣钵,成为艾斯柯佳妮最伟大的工匠之

虽然老人的话语在无意识间也把他自己狠狠的捧了一番,但是布莱德根本就不打算指出这一点,他一脸恭敬的聆听着老人的感叹。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摆出那样的脸。”老人依然没有回头。却仿佛后脑勺上有眼睛似的径直指出这一点,语气也骤然严厉起来。可随即老人又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我自己可是非常的清楚,我已经老了。正因为已经老了,最近时常会产生放弃的想法,世界什么的就随它去吧,第八粒子消失就让它消失吧----我经常会觉得抱着这样的想法安享天年似乎也不错,不用去战斗,也不用玩弄阴谋诡计,就这样置身事外的看着世界走向衰亡,说到底,这才是最适合老年人的生活状态啊!”

“弗朗西斯先生……”听到这布莱德也禁不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人再一次打断。

“之所以在这里停下,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有我不得不继续奋斗的理由。是的,我之所以会继续奋斗,和那些大道理,和世界,和任何一位已经死去的伟人都没有关系。”伴随着老人的话语,有风穿过马车周围的森林,摇曳的树木发出沙沙声,听起来像是私语又像是时间之河流逝的声音,老人站在时间之河那摇曳的光影之中,如磐石一般坚硬,“那孩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在她还没有体会到人生中应该经历的全部精彩的时候,我不允许这个世界就这样毁灭!而那孩子,也是真的喜欢光魔技术,喜欢发明,比我这个比起做研究更喜欢在天空中到处晃的人还要喜欢得多!所以,我不允许世界的未来没有第八粒子。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不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将背负多大的罪孽……”

刚刚还给人普通的老爷爷的感觉的身躯此刻散发出难以违逆的强大气息,就连不久之前还在林间穿行的风在这气息的威压之下趴到了地上不敢动弹。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万籁俱寂,仿佛时间也一并停止了。终于,弗朗西斯猛的转过身,对被自己的气息镇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布莱德说道:“走吧,去完成我们最后的工作。”

风再次开始流动,布莱德按住自己的胸口,对弗朗西斯毕恭毕敬的行礼。尽管他知道弗朗西斯不会喜欢自己这样做,但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其他能够立刻直观的表达自己内心对老人的憧憬的方法。

不过,这一次老人无视了布莱德的举动,他迈着稳健的步伐一路向马车走来,经过布莱德身边的时候,老人忽然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一直追随着我。”

而布莱德则用身为商人的自己最诚恳的声音回答道:“还请您允许我继续追随您的脚步。”

335 湍流(4)

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瞬间,尤加利知道自己晚了一步,但她还是立刻采取了行动----她撕裂了空间,从姐姐伊斯坎塔娜身后与指挥室那挂着作战地图的墙壁之间的空挡中钻了出来。

由于部队正在做出发前的准备,伊斯坎塔娜的指挥室里一片繁忙,就连女王本人手里都拿着一大叠材料正全神贯注的查对着。尤加利撕裂空间造成的光芒让伊斯坎塔娜拧过头去,然后女王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尤加利,几步路而已,用不着使用你那特别的能力吧?”

昨天晚上姐妹之间跨过最后的鸿沟之后,尤加利就从分配给她的住所直接搬进了姐姐的司令部,直到察觉到异常随即撕裂空间来到姐姐面前为止,她都在指挥室正上方的茶室里喝茶。

“姐……陛下,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尤加利不由分说对伊斯坎塔娜大声说道,语气非常的急迫,“刚刚有人进行了长距离的空间传送,在这里也有阿瓦隆的空间信标!第一波传送完成之后,更大的通道就会开启!我们马上要遭到袭击了!”

尤加利的话音刚落,她和伊斯坎塔娜就同时察觉到了空间通道开启时造成的强烈的第八粒子波动----其实不光她们俩,那波动已经强烈到就连身为普通人的参谋们也察觉到了空中第八粒子的异常,只不过没有幻翼实力又没有被植入光魔回路的他们并不知道影响自己的那种莫名的焦躁感到底来自何方……这种状况也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来自指挥室窗外的光芒,以及随后传来地剧烈的爆炸声,让他们立刻明白了当前的状况。

伊斯坎塔娜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跃动的火光。

就算是米德特鲁加军精锐,在这种毫无预警的状况下遭到突袭,也只能陷入混乱,如果不是尤加利冲进来预警,伊斯坎塔娜自己也会因为对状况一无所知而陷入被动吧!而此时知道对手来自何方的伊斯坎塔娜立刻做出反应,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参谋和传令官们大声下达着指令。

可伊斯坎塔娜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尤加利猛的从窗边推开,下一刻,窗外传来咏唱声。

夏奥鲁恩的咏唱者!

咏唱声传来地时候,尤加利已经用自己的力量覆盖了大半个指挥室。从这位最强魔使身上散发出来的第八粒子波动和咏唱造成第八粒子波动搅在一起,让身为幻翼的伊斯坎塔娜感受到一阵紧似一阵的类似耳鸣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令伊斯坎塔娜非常地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尤加利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有指挥室里的人……

尤加利释放出来的粒子波动并没有覆盖所有人,在指挥室的角落一名倒霉的传令兵不幸落在了尤加利的保护圈之外,他在窗外传来的咏唱进行到第一个高潮的时候全身“肿”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像个被吹破地气球一般爆炸了,红色地汁液将指挥室的墙角彻底染红。

不管安排了阿瓦隆的一切的那个人是谁,这个家伙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之所以安排夏奥鲁恩作为阿瓦隆的守护者一族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天地战争期间立下奇功,而是有着更现实的考量----夏奥鲁恩的能力非常适合用作对一般人的大面积无差别屠杀。在距离较近地情况下,力量强的夏奥鲁恩咏唱者甚至能够让装备有羽翼的翔士立刻毙命----当然这些翔士不包括装备高位人形羽翼的翔士。

伊斯坎塔娜心都凉了,要知道此刻她的军队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远征,除了已经升空担任警备的翔士之外其他地翔士们都在处理出发前地杂务,这种时候他们就和普通人一样在咏唱者们面前不堪一击!虽然对自己军队的应变能力有绝对地信心。但是伊斯坎塔娜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此时此刻有多少翔士能够迅速和羽翼同契。逃过这一劫。

----还不一定,既然对方会先突袭司令部,说明他们送过来的部队也不多。

伊斯坎塔娜将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塞进嘴里,用力挤压自己的肺部将胸腔里的气体一次过全部喷出,转化成响亮的呼哨声,片刻之后,别赛法勒斯撞破指挥室的外墙,带着砖土和玻璃的碎片轻盈的落到主人面前。

“参谋们就交给你保护了。尤加利。退到战舰上靠着战舰的护盾应该能够逃过夏奥鲁恩的咏礼的杀伤,对抗阿瓦隆的方法也交给你传达了!”眨眼间完成同契的米德特鲁加的胜利之光在起飞前对自己的妹妹如是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副帅,不过,正式的公文可能要等世界毁灭的那一天才能发出了……”

参谋们面面相觑,难怪他们会感到惊奇,因为伊斯坎塔娜至今为止从未任命过副帅。不过大敌当前。军官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在参谋长的指挥下迅速将各种文件丢进指挥室一侧闲置的壁炉,可这行动立刻被新任副帅打断了。尤加利猛的推了一名年轻参谋一把,大喊道:“还想要命的话,就别管那些文件了!快撤!”

话音未落,一道链接着旗舰所在的港口和指挥室的空间裂缝就凭空裂开,在尤加利的催促下,参谋们一个接一个的跳进空间裂缝。

“尤加利!”就在最后一名参谋跳进裂缝里的瞬间,指挥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三名魔使一股脑儿的涌了进来,娜娜佳劈头就向尤加利喊,“周围的米德特鲁加兵都报销了,他们用的是非常高级的咏礼!”

“娜娜佳你去护着女王,她也是十三人团之一,帕秋通知老爷子,其他人升空掩护米德特鲁加军!”尤加利到底也是十三人团当中的一人,命令下起来干脆有力。“快,虽然还不知道阿瓦隆方面的情况,不过如果他们要做什么地话,在老爷子聚集起力量之前只有米德特鲁加能拖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