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旗 第17章

作者:神巫六六

“你很开心嘛,卡雷。”拓娅保持着一贯的笑脸,在卡特雷亚身后打趣道。

“怎么可能!”卡特雷亚立刻紧皱眉头,狠狠的瞪了自己的羽翼一眼,“拓娅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乱猜我的想法会让我困扰的!”

拓娅不说话,只是别有深意的“哦呵呵呵”的笑着。

而此时,她们俩身后的帝都贫民区中,人们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柴火和干草,一股又一股的呛人的浓烟从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民房与阴暗的小巷里腾起,不一会就在贫民区上空形成了一个厚厚的盖子,在这层盖子下,多菲雷亚手脚上的镣铐被早就等在那里的锁匠打开,然后她的囚服被脱下,换到了掉包的女孩身上,最后在佯动部队开始向港口进发的同时,丹布朗老头和几名精锐护卫着多菲雷亚钻进了下水道。

就在法场这边闹得火热的当儿,我们的徐向北也通过很有他个人风格的途径调整好了心态。

徐向北接受现实的速度一向很快,他想,反正现在天上已经炸锅了,自己出逃的难度增加已经成了既成事实,那么抱怨再多骂再多娘也没用,那对于改善现状并没有任何的益处,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立刻静下心来想对策。这个想法一出,他就真的立刻静下心来了,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这种习惯性的行事方式是多么的可贵,很多人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而只能永远呆在失败者的位置上。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摆在徐向北跟前的有三个选择。

最轻松的一个就是撂挑子不干了,卷了钱走人;其次就是原计划不变,在比原先预料的密集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火网中撑过个把小时,撑到自己跑出对方航程为止;最后就是像上次那样,顶着对方的攻击强行进入加速状态,最后以高速巡航模式一举逃脱。坦白的说,后面两种选择咋一看都是纯找死,只有第一种选择可行。

徐向北不是勇士,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选第一个,个人英雄主义不是他徐向北的信条。可现在他通过空识仔细查看了帝都的地形状况之后,忽然有了个主意,而且他一合计,觉得这主意可行,于是第一个选择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

说干就干是徐向北的优点,他四下打量了一下,硬是敲开了附近一户人家的门,干嘛呢?他用钱买了一麻袋稻草和一条粗布长裙,接着他把这裙子往麻袋上一套,看了看觉得还成,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等着丹布朗老爷子和三王女。

不一会,徐向北和辛德蕾拉跟前的井盖哗啦一下翻开了,里面有人低声的招呼着:“喂,夏亚老弟,夏亚老弟?”

徐向北应了一声,向着井里探出头,对上了正从井下向上仰望的丹布朗的目光。戎装的老人在井口投下的圆环状光斑中露出半边身形,正带着焦急的脸色仰望着。徐向北刚要开口,就听到一个很耳熟的声音:“是你!”

伴随而来的还有因为过分惊讶而发出的抽气声,三王女多菲雷亚虽然样子十分狼狈,却依然高举起她在路上跟丹布朗要来护身的长剑,直指徐向北的鼻尖,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居然还敢!!”

由于情况紧急,徐向北直接忽略了三王女的话语,以急迫的语气对丹布朗说道:“计划有变,你们带着这家伙(徐向北指了指三王女)沿着下水道到东边的一番街去!动作快!到了以后找到刻着巨大一字的下水道井口,然后在天花板上炸个洞,要保证翼展七米左右的大鸟能直接落进下水道,能做到吧?”

老人脸上稍微有些疑虑:“可以是可以,但是……”

徐向北打断了他的话语,接着说:“现在天上的状况不乐观,因为那该死的爆炸,所以如果你们想让你们的殿下安全脱险,最好就按我说的做!”

一番街,帝都最古老的街道,不过徐向北并不知道这点,他仅仅是根据自己的计划选择了最合适的地点。顺带一提,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依然是徐向北那在游戏中锻炼和积累的直觉与经验。

老人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果断的点头:“了解了,一番街的一号井口,炸开天花板。这样就可以了吧?”

“没错,完成以后给我发信号,什么信号都行,能让我认出来就好!”

说罢徐向北就要盖下水道的盖子,多菲雷亚的声音却在下水道里想起:“布朗爷爷!你不能听他的!这个人!这个人是!”

徐向北觉得如果此时多菲雷亚把某些事情说出来,状况可能会变得比较微妙,而此时最怕的就是这种麻烦的微妙状况,所以他蛮横的打断王女的话语:“喂,我告诉你,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所以现在给我乖乖的闭嘴!”

“你说啥?”三王女似乎是被徐向北的语气激怒了,她就像上次徐向北突然出现在她浴池里时那样咆哮起来。

“难道说你觉得比起安全逃亡,还是死在断头台上会更好?”徐向北一句话堵了上去,他刚刚从空识中清楚的看到,这个小女孩其实不想死。

多菲雷亚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一会,终于决然的昂起头:“你这家伙!说话要算话啊!不然我绝对要让你变成花肥!”

可是她最后那句“狠话”不知为何让徐向北有种怀念的感觉。

徐向北丢下一句放心吧,就重新盖上了井盖。

好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了,徐向北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搏动得比平时稍快的心脏。他知道,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个时候帝国方面也差不多该发现佯动部队里的那个三王女是个假货了,单纯依靠佯动部队的话,剩下的时间绝对不足以支撑到丹布朗和三王女他们赶到一番街。所以,要再给帝国方面摆个迷魂阵,尽量争取时间。

徐向北抱起套着粗布长裙的那袋稻草,回过头对自己的羽翼笑了笑。

“这回的乘客是个假王女,辛蒂你不介意吧?”

辛德蕾拉用一个吻取代回答,接着少女消失了,她化成的光芒在徐向北背后凝结成巨大的黑色羽翼。

“芙铃!”徐向北大声呼喊着不知道跑哪去玩的小妖精,“快来,我们要打架了!”

“来了来了,哦哦,打架打架!”飞舞的小东西发出欢快的叫声,飞回徐向北身旁。

辛德蕾拉一拍双翅,激起一阵尘土之后冲天而起。

帝都的骚乱,向着天空蔓延而去。

029 帝都风云(7)

既然是争取时间用的迷魂阵,自然需要对方注意到自己,如果帝国的翔士和战舰搞了半天都没注意到他徐向北,那他还不如直接就带着三王女跑路呢。

所以徐向北升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自己的存在像布满天空的敌人宣誓一下,所以他一到天上,就取最短路径向着帝都的边缘一直线猛冲,根本就不管这路上有没有敌人的阻拦、阻拦的敌人数量又有多少。

本来帝国的天翔士们的空识就一刻不停的搜索着天空中可疑的目标,他徐向北一上来就展现出如此明确的意图,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呢?更何况徐向北怀里还抱了个疑似少女的东西。发现这一点之后,天上的帝国军哪敢怠慢,一发白色的信号弹立时升起,窜到徐向北头顶的正上方炸开——那是帝国军在提醒自己的同僚们,这里有个可疑的家伙!

那一刻,天上似乎下起了第八色的流星雨,只不过这流星雨还带拐弯的,几乎所有在天上的帝国天翔士都将注意力放到了徐向北身上,掉过头向着他直冲而来。

看到那情景的一瞬间,就连徐向北都有些心虚,玩《皇牌空战六》的时候场面不比这个小,但是那是游戏不是?

攻击接踵而至,起先由于进入射程的帝国军翔士还比较少,零星的攻击辛德蕾拉只需要在保持航向的同时稍微小规模的机动一下,拍一拍翅膀翻翻身,就能轻而易举的闪过。但是辛德蕾拉在普通模式下的速度并不算优秀,追在身后的翔士们逐渐拉近了距离,而那些原本就在徐向北前进方向上成锥形分布的其他翔士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他们聚集起来,在徐向北前方组成了一道一边和他一起同向移动一边向后发射火力的移动防线,落在徐向北周围的弹幕一下自己密集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随着距离的进一步拉近,帝国的翔士们装备的实弹兵器也加入了对徐向北的狙击,实弹兵器在弹丸飞行速度等方面要远远逊色于光束武器,可是它们会爆炸这点完完全全的弥补了这个缺陷,甚至给徐向北造成了更大了困扰。因为不停的在躲避着倾泻而来的光束,辛德蕾拉无法拉大自己和奔袭过来的实体弹丸间的距离,于是在极近距离爆发的一次又一次爆炸所形成的冲击波,就如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接连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扫向辛德蕾拉和徐向北,这时候辛德蕾拉那特有的大号羽翼就成了累赘,它大大增加了辛德蕾拉在激荡得像是沸腾水一般的空气中保持平稳和灵活的难度。

徐向北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在暴风雨中穿行的一叶扁舟,每一个浪头都是一次致命的考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倾覆在狂怒的大海当中。

雪上加霜的是,虽然比拥有空识知觉的翔士们反应慢了好几拍,但是散落在天空中的战舰们最终还是反应过来了,刚好处在徐向北前进路径上的五六条大型战列舰启动了第一类航法,拖着第八色的尾迹缓慢的转动着自己的航向,将船体的纵轴与徐向北的航线凑成直角,把装满火炮和光束兵器的侧舷对准了冲过来的孤单的翔士,而大约两个分队十数艘巡洋舰级别的快船正拖着明亮的尾迹紧紧的追在徐向北的身后。

战列舰们开火了,铺天盖地的弹雨向着徐向北压了过来。徐向北想起了美版《哥斯拉》里,美军倾巢而出围堵侵入纽约的大怪兽的情景,徐向北现在和那只大爬虫是同病相怜——两人面对的弹雨规模都差不多。

这样下去,被击落只是迟早的事情,徐向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擦身而过的光束和弹片撕裂了好几道口子,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从表皮上的伤口传来,让徐向北一个劲的龇牙。

诱敌做到这个程度就够了,既然敌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那么再在这空荡开阔的天上飞那就是傻帽,他徐向北才不犯这个险呢。

在徐向北产生以上想法的瞬间,辛德蕾拉就展开了与徐向北想法相符的行动。

只见辛德蕾拉把徐向北背上的翅膀一收,像块大砖头似的向地面砸去,帝国军那边谁也没料到徐向北他们俩的这个举动,射击的提前量都是按照徐向北他们原先的飞行轨迹算的,这一下徐向北立刻脱离了弹幕的范围。

徐向北立刻就体会到,耳边没有弹片掠过的尖啸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帝国军那边还以为这名“孤胆翔士”终于被击落了呢,说老实话,在这么密集的弹幕中坚持这么久的翔士他们还真没见过,实战经验丰富点的军官和老兵们无一例外都认为此人至少有烈翼翔士(此为帝国评定翔士等级的标准,是标志着实力的一个称号)的水平。有那么几个人还稍稍有些惋惜,觉得要不是手里抱着累赘导致那名翔士无法反击,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拉到一个垫背的就饮恨长空了(他们哪知道徐向北不反击是因为辛德蕾拉压根没有武装)。

可接着发生的事情再次让他们瞪大了眼睛,暂时平静下来的天空在短暂的惊诧之后又被密集的火力所包围。

辛德蕾拉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张开翅膀,翅膀掀起的狂风在肮脏的路面上掀起一片尘云,紧接着徐向北冲破尘云沿着帝都的街道、贴着地面疯狂的疾驰起来。

用大块花岗岩拼接起来的石板路就在徐向北的鼻子底下一块接一块的一闪而过,由徐向北掀起的气流与石板路接缝接触后产生的涡流逼得徐向北闭上了双眼,可还是不断的有被气流吹起的小沙粒狠狠的敲击着徐向北的面部皮肤。

在天上的帝国翔士们立刻反应了过来,可是射向徐向北的攻击却稀疏了许多。地表的建筑物的确限制了辛德蕾拉的移动范围,却也阻挡了天上帝国翔士们的射击线路,这也是徐向北故意挑了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来走的缘故——随意开火的话,指不定就会打到那个贵族老爷私下开设的产业上了……

所以天上那些那些帝国翔士中距离徐向北比较远的、射击角度不大好的、或者干脆是胆小的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射击。对徐向北更加有利的是,帝国军的战舰们此时也不得不静默了下来——没有哪个舰长想担当毁掉整条街道的罪名。

于是尽管行动的空间受到了限制,辛德蕾拉对攻击的规避却显得比在高空时游刃有余得多了,她仅仅是通过不断的左右摆动,就闪过了大部分的攻击。可是街上的摆设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晚上用来挂煤气灯木头柱子,停在路边的马车,十字路口耸立的雕像,反正只要是还留在街上的东西只要辛德蕾拉一飞过,不是被光束烧成木炭就是被实体弹的爆炸撕得粉碎,就连那被人踩了那么多年的石板路路面,都被来自天上的攻击弄得仿佛癞蛤蟆的皮肤一般坑坑洼洼的。

贴着地面飞了有那么二十秒,徐向北通过空识察觉到远方有一片开阔地,似乎是个广场,这可不好。

同样发现了这一点的帝国军,不约而同的算准了提前量向着那片开阔地铺天盖地的倾泻了一通火力,誓要让他徐向北折翼于此!

哪知道在冲进广场的前一刻徐向北借着在异界的这几个月锻炼出来的身手,全力扭动自己的身体,辛德蕾拉也配合着将双翼翻转,随即沿竖直方向展开,借着这一连串配合默契到极点的动作,他们俩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空中漂移,辛德蕾拉对着地面的左翅膀尖在这个过程中触到了地面划出一串闪亮的火花,于是在石板路那坚硬的路面上就留下了一道无限接近于直角的深深的刻痕。

借着这个漂亮的动作,徐向北他们俩径直扎进了大路一侧不到一辆马车宽的小巷里。几乎和他们进入小巷同时,从广场方向涌过来的冲击波扫过小巷外的街道,顺便吹走了徐向北右脚上的鞋子。

由于这条小巷实在太窄了,徐向北和辛德蕾拉只好保持着侧身飞行的姿态,所幸的是,同样因为小巷这倒霉的宽度,天上的帝国军翔士们也不得不停止了攻击。

但是徐向北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通过空识他知道有十数翼帝国翔士已经和他一样贴近了地面,在地表的建筑群中穿行。

是铁翼翔士,和烈翼翔士不同,这个称号并不是用来评定翔士的水平,而是作为一个兵种的名称存在的。在帝国军的标准建制中,这帮人就相当于抗日战争时期我军的短枪队、片刀队,装备的羽翼多半都是以机动缠斗和近战攻击为第一考量设计的。由于人性羽翼里很少单纯的近战型,铁翼翔士队往往不会配备专门的队长,指挥官一般由队里的老兵兼任,配备的是和一般战士一模一样的非人型羽翼,正是因为这样,铁翼翔士队是真正意义上位于翔士这个群体的最底层,所以对荣誉的渴求也比其他翔士要强大。

方才包围徐向北的弹幕实在是太过密集,这帮人找不到上来进行近战攻击的当儿,现在大概都在磨掌擦拳的准备大干一场吧?

徐向北的担心立刻就成了现实,就在他从那条小巷另一段钻出来瞬间,早就等在巷口外面街道上一名铁翼翔士就高举着剑突刺过来。可惜的是徐向北早就通过空识发现他了(他的羽翼搭载的空识扰乱系统明显和辛德蕾拉的探测系统不是一个等级的),所以徐向北早有准备。只不过因为此时他们相互之间的相对速度实在太快,徐向北靠着辛德蕾拉的完美配合才勉强躲过这一击,长剑那泛着红光的剑刃就这么贴着徐向北腮帮子擦了过去。

交错的瞬间,辛德蕾拉按照徐向北的意思,又一次使出目前来讲他们俩唯一的攻击招数——辛德蕾拉的翅膀径直把那名铁翼翔士扇进了路边的房子里,顺道在房子的外墙上制造了一个人形的破洞(参考猫和老鼠里经常出现在墙壁上的“猫形”的破洞),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那房子屋顶上的瓦片就这么稀里哗啦的往下落。

一眨眼,辛德蕾拉就把那栋房子远远的甩到后面去了。

在这位勇敢又倒霉的铁翼翔士的冒死突击之后,来自空中的火力再一次劈头盖脸的扫了下来,徐向北就像条蛇一样在帝都那复杂的街道中拐来拐去,想方设法的利用一切建筑来干扰和阻挡射向自己的攻击。于此同时,他还不得不分出相当的精神,去应对不断抓着空中的翔士们调整射击角度的空隙掩杀上来的铁翼翔士。

能撑那么久没被击落,那绝对是因为辛德蕾拉那出色的机动性和徐向北的主角威能。

就在徐向北再一次从小巷拐上大道的时候,他的耳朵听到一把大嗓门在他头顶上的什么地方喊道:“发单挑信号!我来会会他!”

听那语气徐向北一时间还以为是中国古代的武将穿越到了这边,感觉实在是怪怪的。不过那声音的主人看来满有分量的,就在他的话语传到徐向北耳中的时候,一发第八色的信号弹和一发红色信号弹已经并排着升空,徐向北知道这代表这两位人形羽翼拥有者要进行一对一的单挑,其他人不得妨碍。

刚刚还猛烈无比的火力一下子静默了下来,就在徐向北现在所处的大街尽头,一位金发的年轻翔士从容的降到了街道中央,带着微笑面对着疾驰而来的徐向北他们。和徐向北之前见过的那些帝国军人形羽翼不同,这名翔士的羽翼的战斗形态并不包括那种包裹了全身的重铠,只是在翔士的胸前形成了类似拿破仑时代法国胸甲骑兵的胸甲的铠甲,除此之外徐向北看不到任何像是具有防御力的部件,而她变化成的武器看起来也像是一把上了刺刀的滑膛枪。

徐向北估计,制造这家伙的准是天地战争之后的工匠,而且制造者生活的年代和现在差的不会太远。

看到毫不改变方向直冲的徐向北他们,那名金发翔士露出了笑容,随即平端起手里的步枪,也向着徐向北冲了过来。

两方对冲,这是这个世界天翔士决斗的标准模式。

当然对冲的过程中有远程武器的可以随意发射,规避的一方只要始终保持自己航向的轴线对准对手就不算违规。

也就是说,在这种决斗中是允许使用远程武器的,可是那名金发翔士却没有发射手中的枪。

徐向北猜想,他大概是觉得我抱着王女(其实是一袋稻草)不能进行远程攻击,所以他不开枪才算公平的决斗。

这人是个好人,徐向北得出了这个结论。

随即他想起银英里某NPC船长对齐格飞的评价:“好人总是死得早。”

那还真是真理啊,徐向北真心实意的为一心一意向着自己冲来、想着靠交错那一瞬间一击定胜负的金发翔士感到惋惜。

金发翔士才不知道徐向北心里的想法,他只是按照平时的练习,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手中的步枪上,他咬着牙,期待着交错而过以死相搏的那个瞬间,同时也稍稍期待着一击得手后的荣耀。

忽然,一个小东西,钻到了他眼皮低下。

那、那是,妖精?惊讶让金发翔士的步调稍显紊乱。

回应他的惊讶的,是小妖精的笑脸。徐向北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一直到刚才还不允许小妖精暴露自己的存在,这可憋坏了她——于是芙铃一边笑一边伸出右手冲金发翔士做了个“V”的手势,随即一道粗大的第八色光柱从她的左手射出。

对舰用光束兵器零距离直击!要是金发翔士此时穿戴整齐了全套重铠,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可现在,他的脑袋在接触光线的那一刹那,就立刻化成了一堆分子,粗大的血柱从他的脖子里喷出,在他的前进方向上制造出一片红色的雾,随即身材娇小的少女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由着惯性一边作着后空翻一边向前飞出,金发翔士的尸体在脱离羽翼之后,立刻撞向地面,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在地面上弹跳着、翻滚着。

由于战斗形态并没有受到伤害,脱离出来的羽翼少女显然还活着,尽管她此时身在空中,却依然竭尽全力的向着自己的翔士伸出了手。而在少女的嘴唇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的不断开合的同时,某些晶莹的东西从她眼窝里飞出,拉出两道银色的丝线。

随即,少女的背撞上了辛德蕾拉的左翅,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之后,她的身体向着背后折成了倒“V”字型,一大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染红了徐向北的肩膀,然后少女的尸身就像是一块破布似的从辛德蕾拉的翅膀上脱落,撞到地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

徐向北用空识看着飞速远去的少女的尸体,心里觉得相当的不是滋味。

【对不起】辛德蕾拉看起来充满了歉意,【我一下子没躲开……】

……

好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事情转移了徐向北的注意力,天边升起了一发信号弹,蓝白红三色的标记再一次在帝都的天空中绽放。

030 帝都风云(8)

信号一出现,徐向北暗自松了口气,这和长跑的时候终于看到终点的感觉非常像,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看到头了。

在帝都的街道中穿行躲避帝国军的围追堵截的时候,徐向北就有意识的向着预定汇合地点一番街靠近,自己的敌人不是傻子,看到那里飞起信号弹之后多少会猜到点什么如果不赶快赶过去而被对方抢了先,那么徐向北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在看到信号之后,徐向北立刻让辛德蕾拉停止了像老鼠一样在城市的街道里钻来钻去的动作,冲上了帝都的主干道,取直线一番街的汇合点狂飙。

发现徐向北意图之后,帝国的翔士们二话不说将密集的火力扔到徐向北的脑袋上。

宽大的路面上仿佛忽然之间长出了一片灌木丛,辛德蕾拉与徐向北配合着左右躲闪,在烟尘与火光凝聚成的灌木当中穿行,时不时的有拳头大小的碎石惊险异常的擦过徐向北的脸颊。

忽然一道连接道路两侧楼房的悬空走廊突兀的横到了徐向北和他的羽翼面前,在碰撞的前一刻,辛德蕾拉拧过双翅,硬生生的将徐向北的身体正面转向天空,这个动作让猝不及防的徐向北狠狠的闪了腰,本来上次玩零距离炮击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就没痊愈,这一下可够徐向北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