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巫六六
“稍微有点羡慕呢。”忽然从多菲雷亚的后脑方向传来陌生的少女的声音,多菲雷亚扭过头,直到看到那名少女的面容之前都没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里迦坐在比多菲雷亚和琼所在的阶梯高一级地台阶上,柔顺的长发一直垂到她屁股下的地面上,像天鹅绒的地毯一般铺开。
“这……这没什么好羡慕的吧?”琼看起来非常的不好意思,大概对于这名少女来说,被别人明确地告知“我在羡慕你”是一种比较新鲜的体验吧,她稍稍伸长脖子,看着里迦身后的走廊。却没发现本应陪伴少女的女仆的身影,“啊,那个,里迦小姐,您一个人跑出来了么?”
“啊,今天那个么。被我稍微糊弄一下就手忙脚乱的走掉了,那个傻乎乎的司书少女不在可真是帮了大忙……”里迦刚说完,目光就落到戴着用来接球的大手套站在广场角落的希达身上,“为什么她会在那里,明明就是个运动白痴不是么?”
“我觉得在别人背后这样说人坏话是不对地……”
琼的话语让里迦“刷”的一下把那很有魄力的眼神转到她身上,少女不悦的皱起眉头“为什么……老师你会在这里?”
“那当然是因为这艘船是根据我的命令离港的缘故。”肖恩淡然答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菲娜脸上的惊讶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紧接着少女终于拉下脸来,沉声说道:“老师,我不知道您现在的身份,我只希望您不要让你从前的学生为难才好。”
“虽然你说得确实很对,但遗憾的是我们这边也有不能停船地理由。如果要阻止我们,就击沉我们吧!”说完肖恩往前走了好几步,一直走到舰桥的栏杆旁边,他撑着栏杆。一脸认真的盯着空中正随着战舰的运动向后倒飞的少女,一字一顿的问道,“反倒是你,菲娜,和帝都共存亡就真地好么?呼应母亲的期望就真地这么重要吗?”
菲娜竟然一时语塞。
少女就这样一边随着战舰一起在空中飞行,一边沉默着。因为带着浓重湿气而清晰的预示着暴风雨将至的大风撩起少女那银色的长发,散开的发丝就像翅膀一样在少女背后轻轻舞动。
终于。菲娜开口了。
“这是母后第一次给予我这么大的实权。我不想让她失望。”
在担当帝都卫戎司令之前,菲娜也没少担当帝国的官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那种不需要独立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地职位。尽管她一直在学习权术,学习治国地方略,学习军事理论和空战技巧,可讽刺的是,在这位公主到现在为止地政治生涯中。所有的成就都是靠盖章获得的。那都是别人早就准备好了摆在那里,只要她拿着皇家的印鉴去盖个章。就变成了她的成就。
这一点不但帝国的高层贵族们知道,菲娜自己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所以菲娜非常感谢母亲将卫戎司令的职位授予自己----尽管她知道这多半是一份永远也不可能获得成就的差事了,就算奋战到底,也多半不会有人为自己的英勇而歌唱吧!
但是菲娜还是想做好它。
少女那决绝的面容将她心中的思绪清晰的传达给了肖恩,公主陛下曾经的老师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将这气息呼出,随即摇了摇头:“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能祝你好运。”
“谢谢,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恕我不能放老师您和您的下属离开了,这是您教导我的,就算会失去珍贵的战力和同袍的生命,都不能让姑息会动摇军心的因子。”
“是啊,你还记得这点让我非常欣慰。”肖恩的笑容依然爽朗,“照这样看,你应该也记得我说过的别的东西吧?比如说,永远不打无准备之仗?”说话的同时,肖恩从自己怀里掏出洁白的手帕,摘下自己的眼镜轻轻擦拭着。
随着最后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菲娜的脸色大变,而肖恩则不紧不慢的将擦拭完成的眼镜重新架到鼻梁上,在他托着眼镜的那只手挡住他的嘴唇的时候,他轻声接上了一句近似自语的话语:“你的母亲从来没对你抱有期待----本来还想告诉你,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吧……知道真相的时候可不要哭哦,我的小公主殿下啊!”
肖恩的话音刚落,从沙恩霍斯特号上忽然喷出一大股烟雾,浓密的白色雾气当中参杂着高能态的第八粒子,于是菲娜的视野和空识都一下子被这些雾气彻底搅乱,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空识扰乱雾么!可恶,老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奸诈……”
菲娜猛的将自己飞行路线拉起,一边上升一边对周围扯开嗓门大喊:“往上去,穿出雾气了之后在上空集合!”
当菲娜领着自己的临时禁卫翔士队在雾气之外重新集结完成之后,沙恩霍斯特号已经拖着不断扩散的白色云雾组成的尾迹,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公主殿下,继续追击么?”一名幕僚官请示道。
菲娜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个瞬间几天来积累的疲倦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一直强迫自己保持精神抖擞状态的帝国第一王女的声音忽然变得既无力又无奈:“够了,随他们去吧。”
幕僚不再说话,菲娜就这样悬停在空中,看着载着恩师的飞船消失在遥远的云海的那一头。
忽然,菲娜的羽翼米亚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入了第一王女的脑海。
公、公主殿下,那、那是什么啊?
262 鸽子与老鹰的叙事诗(14)
那是某种远远超出了常识的范畴的事物。
神之眼在发光。
最开始光芒仅仅是聚集在岛屿最底部的岩石之中,可是那光芒就像即将孵化的蛋表面上的裂纹一般,一点一点的向外扩张,逐渐的变成一张发亮的蛛网,紧接着被蛛网切碎的蛋壳就开始破碎,分崩离析的岩盘从岛屿的底部脱落,一边在狂风中碎裂成更小的石块,一边砸向下方帝都的街区,为座古老帝国的都城,这座从来没有陷落过的城市,带来了最初的、由战争导致的伤痕。
破碎的岩盘下面露出黑色的半球状物体,球壳的外表打磨得非常的平整,如集成电路板上的电路一般的密集纹路沿着球壳的外表面一直铺展,布满了整个壳体,方才冲破岩盘的光芒正流淌在这纹路当中,那流走的明暗不定的光辉使得这些纹路给人一种活物的感觉----那些由光的明暗构成的一圈圈的波澜就仿佛生物的脉动。
随着球壳上的波动频率逐渐提高,以神之眼为中心,一圈看不见的黑色浪潮向周围扩散开来。
首先是那些生长在神之眼上的苔藓,半年多前徐向北逃离帝都时发生的那次第八粒子贮存库爆炸使得这些苔藓疯狂的占据了神之眼军港的每个角落,可现在支撑他们疯长的那旺盛的生命力似乎一瞬间被抽光了,原本绿油油的苔藓迅速的枯萎干涸,变成干瘪坚硬地黑色疤痕,让神之眼军港的地板布满了一块又一块的疮疤。看起来就像被重度烧伤的肌肤一般。
紧接着死亡的涟漪向周围扩散,所过之处不管是春末夏初盛放的花朵还是正随着夏天的脚步逐渐走向繁盛地树木与青草,统统都像是一下子倒退到了数九严冬,花儿凋零绿叶枯萎,整个帝都,整个中央大陆都一瞬间变了颜色。
突然降临的严冬景象在布里多瓦人那已经满是悲怆的心灵上又降下一层冰冷的霜雪,一个不祥的念头不约而同的爬上所有看到这景象的布里多瓦人的心头---难道世界末日真地到来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布里多瓦帝国第一王女菲娜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正领着自己的卫队向着引发这一切异象的源头同时也是这一切的中心飞行,可是这一路上菲娜的眼睛和米亚共享过来的空识所见到的一切让布里多瓦的王储少女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自己地飞行速度。
想去安抚不安地子民,抹掉他们脸上的恐惧和惊慌,在迷惘的时候给他们指明前路,在为难的时候给予他们勇气带领他们走过难关----如果可以的话,年轻的王女是多么希望自己的这些愿望能够成真啊。
可是到头来自己只能在他们头上一闪而过,将他们远远地丢在身后。
当然,身为卫戎司令官地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毕竟引发异动地神之眼名义上还归她管辖。但是菲娜知道,就算自己去了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因为这异动背后多半有着布里多瓦最高权力者、菲娜的母亲塞菲莉亚的身影吧,就算对名义上距离王位最近的菲娜来说,布里多瓦皇家都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团与秘密了。
自己就是这样,一直表现出一副很能干的样子,可实际上最无力的也正是她第一王女菲娜。
且不说早已晋升实权派人物的卡特雷亚,就连小自己好几岁的多菲雷亚现在都拥有了就算她失去了全部的地位,都会守护着她迈上逃亡之旅的忠诚的翔士团----而且就算布里多瓦王室宣称多菲雷亚和她的卫队已经在和追击舰队的战斗中全部被消灭了,布里多瓦坊间依然流传着“那位好心肠的地三王女正在强大的卫士的护卫下隐藏在某地。她总会回来的”的传言。
俯视着不断的从自己下方掠过的因为不祥的异象而彷徨惊恐的人们的现在。菲娜忽然想,如果面对现在的情景的是多菲雷亚,她会怎么做呢?她会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到人民当中去?
其实菲娜一直都很喜欢多菲雷亚,那是和已经被帝国的政治、权力斗争污染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善良的孩子,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在雨月事变之后宣布揭竿而起。尽管大贵族们都认为多菲雷亚是为了和自己的姐姐们争夺继承权,尽管那些追随多菲雷亚的贵族里面不乏不满现在的权力分配之人。但是菲娜知道。多菲雷亚一定顺从自己的真心,才会宣布起事的。
如果现在担任卫戎司令的是多菲雷亚。那个孩子多半会比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要做的更好吧?
没有那回事哦,我觉得公主殿下做得已经很好了啊!米亚像往常一样安慰着菲娜,她的声音在精神链接里响起的时候,菲娜不由自主的想起身材娇小的女仆少女的笑容。
一股莫名的欣慰涌入菲娜的心头----菲娜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忘记了米亚。就算卫队都是母后安排来做样子的,就算那些所谓支持自己的贵族都不过是母后的支持者,菲娜也不是孤单一人,因为有米亚陪伴在她的身边。
公主殿下,你这样想我会不好意思的……尽管嘴上这样说着,可随着米亚的声音传来的除了一点点害羞的意味之外,充满了欣喜的感觉----羽翼少女看来非常非常的开心,这使得菲娜的心情也不由得暂时从眼前的状况中解放出来,变得稍稍舒缓一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开始波及到米亚和菲娜。
啊咧咧……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我的空识系统……我的空识开始……
其实不需要米亚说出口菲娜也知道空识发生了异常,因为菲娜脑海里刚刚还十分清晰地空识影像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看起来就像通过朦胧的泪眼看到的一般。而紧跟在菲娜身后的那些卫士们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使得刚刚还排得很整齐的飞行队列渐渐开始变得凌乱。
菲娜抬头,将目光投向已经近在眼前神之眼,正当她思考尝试理清这一切和要塞散发出的那些越来越亮地光芒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时,从她身后传来的爆炸声让她猛的回过头。
港口的方向正在腾起一道新的烟柱,菲娜猛的急停,转身,然后将已经模糊得一塌糊涂的空识转向港口。一片朦胧之中王女殿下勉强分辨出那道新地烟柱是由一艘装上港口地笕桥的船只引起的。于此同时,天上那些拼了命想要逃离帝都的船只开始接二连三的从天上堕落,就好像在寒冬的淫威下跌落的枯叶一般。
菲娜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在充满了枯萎的落叶和花瓣所散发出地破败气息地风中,她微微张开嘴,低声念叨着和刚刚一样的疑问句:“这是……怎么回事?而在她背后,从帝国第一大军港神之眼下方的半球状壳体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正如同心脏搏动般有规律的忽明忽暗。
“死之胎动,”已经远离帝都所在的中央大陆的沙恩霍斯特号上。肖恩平端着手中地单筒望远镜。注视着远方地帝都上空发生的一切,“真想不到我还有亲眼见证数千年前来不及启动地武器的第一声啼哭,尽管这声啼哭同时也敲响了这个世界的丧钟,但是能够看到这种罕见的情景依然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呢。”
伫立在肖恩身边的老舰长同样也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帝都的方向,老人似乎并没有肖恩那么多感慨,他只是以一个军人的角度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米德特鲁加的军队距离我们不还有一天多的路程么,这么早启动这间武器不会打草惊蛇么?”
“这个嘛,我刚刚不是说了么,这是历史上从未启动过的武器,我们只知道它是一件武器。但是究竟它是怎样杀伤敌人的。作用范围有多大,威力如何等等,就只有那些掌握了它的设计资料的人才知道了。没准塞菲莉亚决定现在启动那个东西,仅仅是因为米德特鲁加的那位叛逆女王的和她的跟班已经进入了射程罢了。”
肖恩的话音让老舰长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老人半分敬畏半分怀疑的注视着已经远在天边的那正在有规律的忽明忽暗的光团,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真是,难以置信。”
“是啊。难以置信。我们的祖先还真是伟大啊。能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东西。”说着肖恩也将放下望远镜,他“咔”的一声将折叠式镜筒收起后。拿在手里把玩着,用手指抚摸着镜筒上的镂空花纹。
把玩了一会儿之后,肖恩似乎终于对望远镜失去了兴趣,他随手将望远镜递给在一旁待命的副官,然后背起双手,挺着胸膛望着远处那颗不断闪烁着的新星。
“这样看去,那光芒总让我想起预示着黎明将至的启明星呢。”肖恩昂着头,轻声评价道。
“但是启明星还有一个名字叫长庚星,如何分辨即将到来的是黎明还是长夜呢?”老舰长接过肖恩的话头,说出的却是和他的军人身份极度不符的感性话语。
听了老舰长的话语,肖恩脸上露出微笑:“这太简单了,只要等着就好了,如果之后有光芒冲破黑暗,那不就证明现在看到的是启明星了么?那道任何黑暗都无法阻挡的光芒到来的时刻,就是黎明之时。”
“您是在暗示我们就是那道光芒么?”
老人的话语让肖恩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显然他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想,不过他迅速反映过来,掩饰住了自己一瞬间的失态,随即用模棱两可的语调回答道:“为了黎明,努力吧。”
老人多少察觉到了肖恩的异样,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一边向舰桥上的军官们下达指令,一边快步离开,将肖恩一个人留在了船舷旁。
老人离开之后,肖恩双手撑住船舷的栏杆,身体微微前倾,低声的呢喃从他的嘴里流出,消逝在船舷外那呼啸的狂风中。
----可是对于那些无法撑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的人来说,启明星所预示的,同样是永远的黑夜啊!
一直流淌在神之眼下方的球壳表面的光芒忽然产生了变化。
从球壳最下面的顶点上,喷出一道光的喷泉,奔涌的光之洪流就像一道巨大的日冕。紧接着那光的洪流就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弯,随即分成两束,分别从顺时针和逆时针两个方向在空中勾画出一个巨大的能够将整个神之眼包括在内的圆环,完成圆环的勾画之后,重新在神之眼上方汇聚在一起的光的洪流如瀑布一般直落而下,一直落到岛的上表面。
从外侧看去,帝国第一大军港就像被那光芒贯穿了一般。
原本就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地上盲目的奔走着的人群逐渐都停了下来,士兵也好贫民也好来不及逃走的中小贵族和小商人也好,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天空中那诡异的、充满了符号感的图腾一般的景象。
同样凝视着这异象的帝国第一王女菲娜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她低声呢喃着:“天啊……那,很像一只眼睛啊!”
如果把包裹要塞岛的那个圆环看做眼眶和眼睑,中间那道竖线和位于竖线正中的要塞岛则看做瞳孔,那么此时的神之眼要塞就如它的名字所说的那样,化作了一只硕大的独眼,在这充满了崩坏气息的天空中注视着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帝都,注视着帝都之下的整个艾斯柯佳妮。
菲娜忽然有种非常恐怖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就要被那巨大的眼睛吸入其中。
而有这种感觉的绝对不止公主殿下一人。
就因为着眼睛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没有人注意到黄昏已经悄然来临。
就在这深邃的、非人类的目光的注视下,艾斯柯佳妮最黑暗的夜晚开始了。
263 鸽子与老鹰的叙事诗(15)
让太阳都黯然失色的光辉从天空中那巨眼的瞳孔中溢出,这颗新的太阳距离帝都的人们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刚才还在仰望那巨眼的人们都纷纷错开了自己的目光。
在这耀目的光芒的照耀下,刚刚才在那看不见的波动的影响下枯萎的草木忽然焕发出生机,它们开始像磕了药一般疯狂的生长,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走完了自己生命中大半旅程----刚刚萌发的幼芽迅速长成粗壮的枝干,在那匆匆忙忙生长出来的枝干上开出了妖艳的花朵,没等花朵落下,衬托着花儿的枝叶就变得如同盛夏一般茂密繁盛,绿得流油。
布里多瓦的帝都就这样由忽然降临的隆冬时节进入了同样是忽然降临的同时混合着春夏两季的特点的奇怪季节当中,眼前的景象虽然看起来很华丽,却因为和常人对季节的认知有着巨大的差异而显得异常的诡异。
在接踵而至的超越常识的景象的轮番轰击下,所有人心中的不安都被最大限度的放大,在这异象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身边的人身上靠过去,认识也好不认识也好,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够在这诡异的时刻让自己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安慰,就没有人会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问题。
那引发一切异象的光芒积累到极致的时候,将光芒禁锢在原地的那种力量似乎终于无法再压制那越来越明亮的光辉,那明亮地光团表面忽然破了一个小洞。那细小的黑洞一瞬间就被各处涌来地光芒吞噬,奔涌而出的光芒切割着帝都的人们头顶那的天穹。轻而易举的就将黄昏色的天空一分为二,粗大的光柱遇上远方那从早上开始就在不断积累、如春天地竹笋一般疯狂生长着的积雨云的山峰的那个刹那,黑色的“山峰”的腰部登时多了一个硕大的空洞,接触到光束地云雾在一刹那间就被蒸发,随即在空洞周围再次凝结,就像伤口附近围了一圈难看的血痂。
光流从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中奔涌而出的同时,帝都的大地上绽放出一批新的花朵。所有的植物,不管是草本还木本,不管属于哪个品种,都像樱花一般绽放出密集的花朵----那些绿叶被某种力量改变了形状,收缩在一起卷成了花苞的形状,随即绽放出朵朵带着缺陷的花朵。
突然布满整个大地地地衣那绚丽的色彩让帝都地景象变得更加的诡异,在这妖冶的七彩纷呈丝毫不能让人感受到些许的美丽。反而透着某种令人发狂的气息,几乎要吞没人的嗅觉的花香几乎可以让人窒息----实际上,已经有许多呼吸系统和心脏都相对脆弱地人们被这景象这花香夺去了性命。
穿越天际地光芒持续了数分钟才逐渐消失,由于那光芒太过耀眼太过灿烂,它消失之后黑夜似乎提前到来了。
远处那被光芒洞穿的积雨云还维持着光芒依然存在时地模样,黑色的云朵的山峰的腰部是个巨大的空洞,空洞的那一边的天空一样是黄昏的色彩,这使得那空洞就如开在黑色山峰腰间的伤口一般----伤口中流淌着属于天空的鲜血。
那横贯天际的光芒消失之后,天空中那只巨眼的光芒也在缓缓的减弱,而于此相应的是压抑在人们心中的不安却进一步的膨胀。
没有人知道刚刚那光芒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未来他们将面对什么。
就在这时候,刚刚因为那耀眼的光芒而全力盛放的那些花朵不约而同的开始凋零。紧接着支撑着那些花朵的枝干和藤蔓也开始枯萎,死亡的气息以丝毫不输给神之眼的那半球形的底盘开始施放光芒时那死亡漩涡的速度向周围扩散,在经历了眨眼间就逝去的春和夏之后寒冬再一次降临了布里多瓦的帝都以及帝都所在的中央大陆。
下一刻崩坏开始了。
龟裂开始沿着帝都的街道蔓延,由于地下水道体系的崩坏造成的挤压,大量的地下水从地面的裂缝中喷涌而出,一股又一股的喷泉出现在帝都的街头巷尾。
在这些前戏之后,强烈的震颤摇撼着帝都所在的整个中央大陆。艾斯柯佳妮世界中。是没有“地震”这种说法的。那些小型的大陆还有可能在暴风雨中因为风力太强而像是一叶扁舟般左右摇摆,而承载了布里多瓦帝国最高权力中枢---帝都----的中央大陆是断然不会发生这种状况的。可是现在承载着帝都的这片大地确确实实的是在摇晃着。刚好呼应着这块大陆上的布里多瓦的臣民们那七上八下的心境。
街道上蔓延着的龟裂很快扩展成难以逾越的断层,凭空出现的悬崖和峡谷肆意切割着帝都乃至整个中央大陆的地面,整个大陆现在就像是小孩子游玩时堆成的沙之城堡,大概是什么地方惹得那位建造大陆的“神明”不高兴了,他正在用自己的巨手一点一点的将这块大陆揉成粉末。
由于此时还在中央大陆附近空域的船只都被那巨眼形成之前向周围撒播的无形的黑色浪潮剥夺了飞行的能力堕向下方那无尽的云海,没有人能够从外侧观察大陆那由外到内的崩坏过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脚下的大陆正在解体。尽管不情愿,可此时还在中央大陆上的所有人类走清楚的意识到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毁灭的波动也波及了飞翔在空中的翔士们。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和第八粒子的联系被……和第八粒子的联系……就在米亚那焦急的话语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地同时,菲娜一头扎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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