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初六叶
大蜥蜴顶着钢骨撞倒了一众卵囊仍不停歇，背部的肉质孔窍张开，高热气流带着火焰喷射出来，就像过载了喷射加速器的改装车，不要命的笔直冲撞，一路不知冲出多远，撞碎了多少障碍，只能看见尾焰越拖越长……
大蜥蜴脚下腾空，顶着钢骨冲出崖岸，已经置身河流上空。
“呼嘭！”肉质孔窍发出爆响，火光大亮，速度猛增，环状气浪炸开，大蜥蜴居然在空中冲破了音障。
钢骨被顶的几乎失去意识，双臂在“墙壁”上卯足了劲才撑起寸许，后背又遭到了撞击…大蜥蜴顶着他撞进了对面的河岸。
“轰隆隆隆隆隆……”地面传来颤抖，像是有大型机械正在钻探洞窟。
鹭曦光瞪大了眼睛，看着河对岸不断隆起的地面，连心脏都有些颤抖。
那是凭借蛮力在地底横冲直撞的大蜥蜴。钢骨被地块和“墙壁”夹在中间蹂躏，鹭曦光已经不忍心去脑补钢骨的下场了。
“小乖蹲下！”
鹭曦光下意识蹲下，一梭子子弹在鹭曦光周身人体描边，一只带着触须的脑浆怪物被扫成了豆腐花。
鹭曦光脑后滑过一滴冷汗。
擦……本大爷怎么默认这个名字了。
鹭曦光环顾四周，与猫瞳略一对眼神，猫瞳紧抿嘴唇露出淡笑，和司南一同继续射击被吸引过来的蠕虫们。也不知道猫瞳敏锐的直觉有没有发现鹭曦光眼神的真实含义：
本大爷不叫小乖！
鹭曦光看了看被打成浆糊的队友尸体，默哀三秒。想起了千古名对：
颜值就是真理，可爱才是正义。横批：萌即正义。
本大爷已经因为长得可爱被打入敌人内部了……
鹭曦光赶紧甩了甩脑袋，丢开奇怪的想法。坚定立场。
本大爷是男的！
萝莉号是意外！
大地的缓慢颤动停止了，传来的是节奏明晰的脚步震动。司南调转枪口对着大蜥蜴继续射击，神色淡然。即使损失了队友也没有丝毫动容。
这个蓝发的妹子真是冰冷的有点点可怕呀……鹭曦光暗自做了评价。
大蜥蜴又推着“墙壁”直冲了过来，两名少女各自躲开，显得十分轻松。
两轮冲撞过后大蜥蜴只是多吃了两斤子弹，连少女的发丝都没蹭到，大蜥蜴也意识到自己力量有余敏捷不足，捉不住这两个少女。
它人立站起，躯干部分的肌肉组织蠕动重排，背后的孔窍被推挤到了胸口、腹部。
司南和猫瞳先是困惑的戒备……瞬时间，光芒万丈！
大蜥蜴胸腹的孔窍里激射出金黄的射线，笼罩了两名少女。
司南和猫瞳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危机，勉强规避。
射线却随着肌肉的蠕动变更角度。数十道细小的金黄色射线在夜幕下乱扫一通，网罗了司南和猫瞳动作的方方面面，两人在射线牢笼里左支右绌。
司南脚下才跨过一条射线，左臂和右腹已经被射线灼烧，立即匍匐躲避，却又迎头撞上第四道射线，只能狼狈地就地翻滚，苟延残喘…
“哇哇哇！……”鹭曦光大哭出声，眼泪又打湿了脸颊。她一个激动忘记自己不能说话了。
“咚！”
通红的尖头锤撞击在大蜥蜴腹部，吃痛下蜥蜴才止歇了射线，露出了被金色光耀遮掩的壮汉。
“是钢骨。”
司南捂着被灼伤的小腹低语，在沟壑纵横的焦土上站立着，左手无力的下垂，狙击枪早已融成了废铁。
猫瞳略微好些，只是伤了右手，她衔住微冲，拾起另一把枪抛给司南，左手持枪对准了蜥蜴。
刚才的射线牢笼里，即便是拥有超常感知的司南和敏锐直觉的猫瞳也被逼上了绝路。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射线消失两人就直接火化了。
大蜥蜴警惕着，主动退却开与钢骨对峙着，局面陷入了片刻的僵持。
大蜥蜴独眼凝视这名近乎不死的人类，没有贸然进攻。钢骨则手握通红的尖头锤原地喘息，光是站立就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
通红的尖头锤软烂断裂，锤头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钢骨也跪倒，双手前撑，尽管身上没有伤痕，却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了。
大蜥蜴嘶吼一声扫飞钢骨，钢骨即便难杀也已经没有威胁。狠戾的独眼转向了远方的少女们。司南和猫瞳回以同样的狠戾眼神，枪口直指巨大蜥蜴。
大蜥蜴的射线再度出现，就已经构成了两排密集的牢栏，一左一右，把司南和猫瞳关在其中。牢栏逐渐收紧，毫无空缺。
司南和猫瞳边开枪边挪移。待到射线牢栏挤压过来，必死无疑。
司南的眼神依旧没有恐惧，面对着绝路仍旧保持冷静，只是在枪声中呼了一口长气。
猫瞳在牢笼中退步挪动，后背触及在司南的背上，察觉到了队长的呢喃声：
“妈妈，琉璃，对不起……”
她幽绿的兽瞳瞥在队长侧脸上，有少许讶异。
是这样的吗？
应该是这样的吧？
即便是勺子队长这样淡漠的人，也是有牵挂的吧…牵挂的话，空白的自己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只小乖呢。如果小乖能活下来就好了。
猫瞳的视线再次转向蜥蜴，表情变成了不可思议，幽绿的兽瞳都眯成了一条细缝。她的身侧，司南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巨大蜥蜴的脚边，一只娇小的萝莉正看着她们。
是鹭曦光，她带着泪痕，将手雷腰包叼在嘴边，双手合拢在胸前像祈祷般握着手雷，手指也扣在了拉环上。
她望向了自己……清澈的眼眸里泪水氤氲，嘴角略微勾起，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泪水滑落……
“小乖！”
猫瞳的心脏漏跳了一个节拍。
“咔嚓。”司南仿佛听到了拉环弹开的声音。
“轰隆隆隆……”
巨大的焰火在夜空中升腾，映红了天幕。射线牢笼瞬间溃散，冲击波横扫过来，两名少女只能趴伏下身体，躲避着逸散的冲击波和射线流……
第5章 鹭曦光开始作死
爆炸的狂风掀起了碎石和蒸腾的白气，在腐林里弥漫出一片尘雾。
风势稍缓，司南就像着爆炸的中心感应过去，那里已经被溶蚀出了一个天坑。
待到劲风止息，尘雾散去。司南、猫瞳和钢骨都靠拢过来，看着浊浪翻滚的巨大天坑，蜥蜴的残躯抽搐着躺在底部，断裂成了数截，还在冒着青烟。
“手雷引发了蜥蜴的内爆。她已经汽化了。”
司南睁开眼眸，眼神淡漠的看着大蜥蜴的尸体，说出自己查探的结果。猫瞳和钢骨都知道“汽化”的是谁。
“哇哇啊啊啊……”猫瞳发泄般咆哮着对着蜥蜴的残躯疯狂补枪。
“呸！小贱种，算老子欠你一条命。”钢骨咳嗽着，回忆着鹭曦光最后对他竖起的中指，又吐出一口血痰……
……
“……”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人都死了，腐林也被推平了还能有什么后来？”
牛车上的两名年轻人聊着，带着鸭舌帽的少年伸了个懒腰，把鸭舌帽拿在手里扇了扇，探头去看天上的艳阳，神色不屑道：
“编不出来就算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消息可是米西河那边来的。”相貌老成的男人不满了。
“你就吹吧，四百多公里呢。”
“诶……得，爱信不信。”
老成男砸吧砸吧嘴，转过身去坐了，想着自己打听到的内幕消息，本来以为能够和同伴扯扯吹吹，消磨路上的无聊，现在却憋得一肚子难受劲。眼角瞥到了货堆边上的女孩子。
一身发黄的运动衫，长发散落其上，小麦色的脸庞上五官也很是秀气，一副破损的方框眼镜横架在小巧的鼻梁上。目光正落在手中的陈旧笔记本里，似乎是在阅读什么。
这模样要是放在二十八年前也许很寒酸，如同路边的乞丐。
但是，在最初之种降临二十八年后的今天，还能弄到没有补丁的运动衫，弄到一副眼镜，把自己养的体态均衡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尤其是这女孩的腰间还别着一把手枪，更证明了她的能力。
老成男回忆了片刻，这女孩也是搭在商队上的过客，算得上好说话，没什么危险。老成男终究是憋不住了，招呼道：
“诶，琉璃，你信不信我的消息？”
夜琉璃把视线从笔记本上挪开，低头挑眼。让自己的目光从眼镜的缝隙中透过。
“两个月前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米西河腐林的，小女孩拿着手雷自爆的那个。”
琉璃略作思索，视线垂落回笔记里。
“那个自爆的女孩子……被军方的人威胁了。人要活着，即便是抛弃其他人也是值得的。”
老成男聊天的热情被冰冷的话语噎住了，身体不由的向后仰了仰，下意识的和这女孩拉开了距离，给夜琉璃起了个“沧桑少女”的评价。
鸭舌帽男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世道如此，即便真有人愿意自爆救人去，背地里也肯定是被那帮“幸存者”威胁了。
夜琉璃没有发觉气氛的凝滞，继续阅读着父亲遗留的笔记，手指在书页上摩挲起来。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的话语。
“只要能活着，抛弃其他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姐姐也说过：“为了能活下去，他人的生命是可以牺牲的。”
连一贯温柔的母亲也是说着这样的话语离开了自己：“人要活着，即便抛弃别人也是值得的。”
不能抛弃他人的生命就会被他人抛弃生命。
夜琉璃不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会为了别人的生命而牺牲自己的人。她看向那老成男子，淡淡道：
“如果末日里真的有为别人而死的女孩，那女孩早就死了。”
话语的最后，夜琉璃露出了嘲弄般的微笑，“除非，她能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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