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落风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决定不再用那些专业的术语，而尝试着用能够和小孩交流的方式，开口说道：
“喂？小朋友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
“滋......听到惹......滋......”
听......导热？
男人愣了好一会，联系前面那个字，才猜测对方可能说的是“听到了”。
在电流和断频之下，想要听清楚一句完整的话还是有点难的，所以男子一开始才想着用专业一点的电台呼叫，这样不至于在交流的时候产生异意。
还没等男人想好该怎么开口去与对面交流的时候，对面就先抛出问题了。
“你......滋......哪里人呀，叔叔.....”
对方很直接地就询问起了他的位置。
即使对面语气很乖，听着也像是乖孩子，但男人眉头还是微微一皱。
无论是巫毒教还是幸存者之光，占用的都是业余频段，这些频段都是可以被其他收音器和电台收听到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对话正在被正在守听巫毒电台的人给监听着。
里面不乏有巫毒教的残党，现在对方贸然开口去询问这些问题，如果自己回答，无疑是在巫毒频道公开把庆州大学营地的地址给散播给所有巫毒教的残党听。
这很有可能会给营地惹来麻烦，这种有风险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他并没有去直接回复对方的问题，而是尝试着去打听对方的来意。
“喂？信号不太好，”男人按下呼叫键，开口询问道，“请问你想要做些什么？”
问完之后，男人长舒一口气，拿起了一旁装着雨水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无论这次的交流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能暴露营地位置。
这次，男人的提问得到了很快的回答。
“滋......我找......滋......等等......哦哦......”
“我找庆州大学营地的万梓姐姐。”
“噗——”
刚抿了一口水的中年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口水直接差点喷到了电台上。
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就是来找这个营地的。
好了，这下在听巫毒电台的都知道庆州大学有个营地了。
出大名了这下。
现在男人也知道，可能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了。
他果断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万梓，这里是杨丹，收到请回答，完毕。”
过了好一会，对讲机里才传来了万梓有些沉重的声音。
“怎么了？杨哥？”
因为杨丹比较年长，又是退伍军人的原因，万梓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比较尊敬的。
杨丹听出了万梓语气之中的疲惫，缓缓吸了一口气：“那条小溪......”
“没办法了，巫毒教里面有用血毒的觉醒者，这整条溪流的水道都被污染了。”
“这......”
男人缓缓吸了一口气，咂了咂嘴巴。
整条河道都被污染的话......这说明得从山顶重新挖一条道下来，还得把原先被污染区域的河道给全部挖走。
这可是个大工程......南方可没什么雪山融水，全是靠着山腰的雾气凝结或者降水汇聚成溪流流下来的。
要是改建河道，放在末日前有机械开凿专业团队都得半个月左右，到现在只靠人力蛮力，保守估计也得两个月起。
而他们的储备粮，根本撑不到1个月。
过去自给自足的日子，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面对多舛的前途，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直到电台里再次响起那个稚嫩呼唤声的时候，男人才想起了正事。
“万梓，现在有空来广播室一趟吗？有人叫你......在巫毒电台......”
“有什么事明......巫毒电台有人叫我？！”
万梓的声音显然有些惊讶，刚才她通过那个年轻小伙的收音机，已经知道巫毒教被覆灭了。
她们都猜测是林姓姐妹背后的组织干的事。
现在又是指名道姓要见万梓，可以说是实锤了之前电台里的声音就是那个林妹妹的。
“你让她等等，我马上到。”
对讲机对面的万梓还在说话，杨丹就已经听到了快速的喘息声了，看来万梓已经尽力再往下赶。
而杨丹，也放下了对讲机，重新在电台呼叫道：“这里是庆州大学营地，首领万梓正在过来，请稍等，完毕。”
既然庆州有营地这个事情瞒不住了，杨丹也就没有继续掩饰呼叫人的身份。
此时，在广南省和整个中南部其他在收听巫毒电台的人，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东海市，东海市广播电视台内，一个脖子上携带着奇怪黑环的女人，正坐在电台面前。
她听着耳机里面传来的声音，微微颦眉，随后伸出了皮下已经钻满了密密麻麻菌丝的，有些肿大的右手，按下了呼叫键。
“龙队，原巫毒电台那边又有动静了，收音机就能听到，似乎在和某个营地首领联络。”
过了一会，那边传来了有点疲惫的声音。
“滋......我明白了，我去听听......”
在东海市的一个豪华酒店内，拿着对讲机的步小龙，一脸疲惫的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他已经忘记自己多少天没有睡觉了，困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才浅浅眯个十几分钟。
不过他这么日夜不分地努力跑动下，共生计划终于顺利进展了下来。
对付难缠而且无处不在，甚至已经深深扎根在许多人体内的菌丝，他们尝试过很多办法。
至于样本，则是许多在得知自己体内菌丝过量后，自愿接受人体试验的普通人。
无论是什么方法，他们都无法根除这些菌丝，有些人的器官甚至都是菌丝合成的，如果去除掉菌丝，那这些人必死无疑。
不过试验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发现火焰和电流，都能够很好的逼退菌丝，甚至是遏制它们的生长方向。
以这个作为蓝本，身为新觉醒者领袖的江莼，提出了一个即使在现在看来都有些许大胆的计划。
——共生计划。
而共生计划的试验点，就位于步小龙身后的酒店，酒店宽阔的大堂非常适合摆放仪器和堆积材料，不会漏水的同时也不会因为过于炎热而让里面的工人中暑。
而这些工人在制造的东西，则是一个简单的黑色项圈，这个项圈在充满电后，可以每隔一段时间释放一次静电，抑制菌丝继续往人脑蔓延。
甚至一部分已经蔓延上去的菌丝，在静电的轻微电击下，也会缩回肚子内。
只要菌丝不占据人脑，被项圈隔绝在身体之下，就算是菌丝把整个身体全部“零件”都替换掉了，但人的意识仍然还会处于主导地位。
只要太阳能项圈时刻保持着有电的状态，他们就能一直与菌丝体保持共生。
这项计划，看上去是为人们戴上了项圈，但事实上却是为人们卸下了枷锁。
因为他们发现，在菌丝体的作用下，就连普通人，在进行持续劳作的时候，也不会感受到太过疲惫。
而且他们的力量，速度，以及对血晶的吸收程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他们甚至可以靠着吸收血晶来提升自己体内菌丝体的强度，从而强化自身。
在某种意义上，这甚至算是进化了。
像步小龙这样天生对孢子和菌丝有抵抗力的纯人类，反而没有任何提升了。
现在优化过的太阳能静电项圈已经分发给了三分之一的感染者，只要再过一个星期，幸存者之光就可以正式宣布解除危机了。
但幸存者之光，估计也会因为菌丝的问题，而彻底进入半闭关了。
他们出去活动，或者让别人进来，都会让菌丝感染者的数量增加，所以除了免疫者以外，其他人一律都不允许出城。
这是所有人投票同意的结果，他们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外面的人感染和他们一样的菌丝。
虽然他们能过做到自给自足，但其实大部分人，内心都陷入了一丝丝的迷茫。
他们原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除开一开始就在东海市的人，其他所有从外面涉险过来的无论是觉醒者还是普通人，都是想在末日发光发热的人。
但现在菌丝造成的这个困境，似乎让他们没法继续在发光下去了。
不过不能解决这个思想性的问题，就算是完全实现共生，时间久了以后他们的思想也会慢慢改变，幸存者之光这个组织也会慢慢变味的。
已经被破格提升为战斗部队队长的步小龙，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看着队员递过来的带自制天线的高频收音机。
在收音机里面的对话，很快就把步小龙吸引住了。
步小龙也知道了巫毒教已经被毁灭的消息，不过东海市的内部广播还没有说这个事，看起来首领江莼也不是很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不过现在这通对话，或许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了。
如果抛开原巫毒电台的话，这听起来就是很平常的一个对话而已。
一个小女孩在问一些关于某些种类的种子怎么播种的问题，而另一旁，则是几个人轮番去解答那个女孩的问题。
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
但这可是末日。
在血晶感染的肆虐下，绝大多数的原生作物都已经死亡，留下来的都是血晶体或者是存在一些感染的个体。
少部分自己自足的营地或者幸存者之光种植的，都是那些有少数污染的作物，长期食用的话仍然会有感染风险。
很快，通话就快结束了，一个好像是叫“丸子”的营地首领，在电台里问候了几句“姐妹”的事情，由于没有指名道姓，所以除了对话双方以外，其他人听得是一头雾水。
目前为止，步小龙没有听出有任何问题。
但很快，在电台里面的人聊天的空隙，一个声音突兀的频段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