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akya
凌萝把头埋在老妈的肩膀上，让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说啊？”
“我都说出那种话了，去教唆别人干坏事……我已经不是个好孩子了……”凌萝的话里能听到明显的啜泣声。
“你现在的心里一定很矛盾吧。”
凌萝点点头，但是还是不想让老妈看到自己的脸。
“呵呵，相比梦魔，乖女儿你还更像是个人类呢，我们梦魔干起坏事来，可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哦，甚至会感到愉悦。”
“可是……我也感觉到了那种愉悦……”凌萝小声说道。
“挺正常的，毕竟这可是血脉的影响，不是通过后天的教育能轻易消除的。而你从小是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长大，人类的价值观念和道德规范在你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可是血脉的影响又没办法消除，这两边产生的冲突便是你内心矛盾的根源。”
梦雅顿了顿，才继续说：“不过我们先撇开这些，让妈妈我问你一个问题。”
老妈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这让凌萝不得不认真对待，于是抬起头来看着她，然而老妈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柔和，像潺潺的流水一般。
“什么问题？”凌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
“女儿你是想当人类呢，还是想当梦魔呢？”
“我……我不知道……”凌萝把头低了下去，“如果刚开始问我的话，我应该会说想当梦魔，出于新鲜感，也出于好奇，想知道梦魔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可是这两天的经历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是想跟同学朋友像以前那样一起说笑，一起玩耍，作为一个普通人类跟他们相处……但这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因为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梦魔……”
“嘛，其实妈妈也有过跟你类似的困扰哦。”
“诶？”
“在照顾你的时候，我有幻想过，如果我们是一个普通家庭，我们两个是普通的母子或者是母女，这样的话会多好。”
“老妈你只是不想为了我的口粮而四处奔波吧？”
“哈哈哈，确实有这么一部分原因，不过更多是因为想要跟你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
“呃，听这说法，老妈你是经历了什么吗？”凌萝试探着问。
“魔界的生活可是相当动荡的，就算我这么说，你也很难理解吧。”
“啊这……”
“这事你就别追问了，我也不太想说……言归正传，虽然我幻想着过上普通人类的生活，但也明白自己梦魔的身份。我也曾为这事迷茫过，纠结过，但我没有让这事影响到我眼下的生活，而这么多年来的经历也让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凌萝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老妈，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论是当人类也好，当梦魔也罢，对我来说，只有当凌萝你的母亲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梦雅摸着凌萝的小脑袋继续说：“所以呢，女儿对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也没关系，路还长着，慢慢去找就好，而且答案也不是一定要这两个中的哪一个，你要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个答案。”
“嗯，我知道了。”凌萝用力地点点头，“妈妈你是想让我做自己就好了，是吧？”
“不愧是我的女儿，理解得真快！”
“谢谢妈妈的解答。”凌萝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话锋一转，“不过妈妈明明是个梦魔，却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真是让人完全意想不到呢。”
“嘿！我是梦魔又怎么了？是梦魔就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你这是赤果果的歧视！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着，母女俩就打闹了起来，那场面看着就像是两个小孩子在进行肢体交流一样。
“好了，不闹了。还是说说女儿你吧，对把契约取消掉这事有没有感到后悔？”
“这个嘛，说不后悔肯定是假的，但是为了让益潇他感到安心，这样做也算是值得的，另外就是，这也是对我教唆他干坏事的一种惩罚……”
梦雅从女儿的眼中感受到了她对这件事的愧疚，但是老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不对，老妈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难道你在用什么监视我吗？！”
“哎呀，看来暴露了呢。”老妈捂嘴轻笑着，“小右，出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好的，主人。”
从老妈的长发里突然飞出一个长着蝙蝠翅膀的眼球，然后毕恭毕敬地向凌萝做起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小主人。”
“这是，使魔对吧？！”凌萝一脸兴奋地说道，还一把把小右搂进了怀里。
“没错，这是妈妈的使魔，小右。”
“噢噢！老妈，我想学这个！我也想召唤出使魔！”
凌萝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看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奋，不过实际上，只是她看到使魔的存在后，点燃了她的中二之魂罢了。
“教你是可以，但是维持使魔的存在需要一直消耗魔力哦~”老妈坏笑着说道。
“啊这……那我以后再考虑吧……”
还没有一份达成的契约，根本没有魔力来源的现在，凌萝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去浪，只好把召唤使魔的浪漫想法暂时埋在心里。
“对了，所以说，老妈是派它来监视我的，是吧？难道说我做的所有事情你都一清二楚？！”
凌萝顿时感到羞愧难当，毕竟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蠢事都被老妈通过这个使魔了解到了，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看着女儿那害羞的可爱模样，不禁让梦雅心里一阵愉悦，但是为了自己的使魔不被女儿给活活抱死，她赶紧开始解释：“小右它可没那么不懂事，它只是告诉了我个大概而已，你具体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所以女儿你快把它放开吧，你快要把它给憋死了。”
“哇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凌萝赶紧放开怀里的小右，并向它道歉。
“没事……小主人……能死在你的怀里……也是我的荣幸……”
“别说这样吓人的话啊！”凌萝吐槽道。
老妈将凌萝从怀里放下来，然后起身说：“好了，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我也该去觅食了。把女儿你喂饱，可是把我给饿到了。女儿的胃口比我还大，还真是伤脑筋啊。”
老妈的这番话，让凌萝意识到了现在感受到的饱腹感。有了那一番饥肠辘辘的经历之后，凌萝对自己的肚子被填得满满的，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话虽如此，但她对老妈给自己喂食这件事还是非常抵触的。
凌萝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谢谢，然后说：“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喂食这种事……老妈你还是不要再做了……毕竟母女之间做这种事，也太内什么了……”
“那可不行，这样我就尝不到女儿的味道了，那可是绝顶的美味呢！”
“笨蛋老妈！你在说什么糟糕的事情啊！”凌萝顿时炸毛了，可爱的脸蛋也变成了一个红苹果。
梦雅看着凌萝那羞涩的模样，也是一本满足。要不是已经很明显的饥饿感催促着她去进食，她还打算再捉弄多一会儿。
“不逗你玩了，”梦雅摸着凌萝的小脑袋说，“我真的要去觅食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再慢慢聊吧，我的小·公·主。”
梦雅特地在“小公主”这三个字上加重了音。
“诶？！”凌萝惊叫了起来。
难道老妈知道自己自称公主这件事了？！啊啊啊，羞死人了这是……
凌萝从红苹果进化成了蒸汽姬。
“我的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老妈关怀地问。
“妈你怎么突然换了个叫法叫我……”
凌萝低着头，不敢看老妈的脸，头上的那对小翅膀正不停扑扇着，给她的小脑袋散热，而老妈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差点笑出了声来。
“只是心血来潮罢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凌萝小声地应道。
听到这样的解释后，凌萝的心里放心了不少，滚烫的脸颊也终于开始降温了。
“妈妈我真的要走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嗯……”凌萝乖巧地应道。
16（末章） 启程
临近中午的时候，凌萝接到了益潇打来的电话。
“正准备开饭呐，突然打过来干嘛？”凌萝用男生的声音说道，态度故意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因为不出意料的话，自己的同桌应该已经脱单了。
“抱歉抱歉，我就是急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悦她答应跟我交往了！”
“哦。”
“你这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告白成功的耶！不应该好好恭喜我才对吗？”
好不容易个鬼啊！明明只要主动一些，直接A上去就成了的，结果还不是因为你怂成那个鬼样才花了那么多功夫……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的确不容易就是了。
“难道我这条单身狗还要一脸高兴地恭喜你脱单，来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吗？不带这样自残的吧？”
“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也没什么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恭喜你们正式成为情侣了，我就祝你们早生贵子吧！”
“喂喂，这样也太快了吧？不过到时候摆喜酒肯定会叫上你的，放心吧。”
“那我就等着咯。就说到这里吧，你快去陪你的女朋友好好培养感情，别让她等太久了。”
“好，那我就先挂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凌萝重新躺回到沙发上。
虽然刚刚跟益潇说了准备开饭，但对于被老妈喂饱没多久的现在，凌萝根本没有食欲，况且人类的食物对于她这个梦魔来说，不吃也没有关系，那个说法只是想糊弄糊弄对方的理由罢了。
“啊——自己的同桌就这样脱单了呢，虽然说了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但是心里还是好羡慕啊……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遇到心目中的那个她呢？”
……
眨眼间，七月已经结束，迎来了这个假期最后的一个月。
体验过一次饿倒的经历后，即便性格上还是有些懒散的凌萝，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起契约的事情。
经过一个星期的四处奔波，凌萝总算是完成了两份契约，只是这两份契约的内容有些一言难尽。
一份是帮一个中学生中一次彩票的头奖，而他想要实现这个愿望的理由竟然是因为自己的零花钱不够用？！
大哥，那可是彩票头奖耶，哪里是什么零花钱，那是巨款好不好！
凌萝当时就无语了，据说那个学生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有四位数，不禁感叹起现在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宠成什么样了……
然而凌萝只能一边恰着柠檬，一边听着那个学生在那里炫富。
自己一年的零花钱加起来都没这个数，加上她家还没有亲戚，过年只有老妈给她的压岁钱，每年最大的那笔收入也就严重缩水了，导致凌萝自己的小金库一直没什么份量，但也让她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至于另一份契约嘛，凌萝只能用离谱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契约者是一个失意的中年男性，愿望是帮他自杀。这什么鬼愿望啊？特喵的人都没了，还怎么要报酬，凌萝当时就想爆粗了。
要不是凌萝的社交能力很差，奔波了几天才找到那么一两个合适的人选，她早就放弃这两个家伙，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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