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夏川稍稍犹豫了一下。
【你们可以称我们为骸骨会，至于我，我的代号是——骸觇】
“骸骨会？骸觇？”对于霓虹人来说，最后这个字实在是有点难以记忆，稻叶理佳只能先拼命地把它的形状记下来。“那赤坂要做什么？我们该怎么联系你们？”
【京西，那里将是一切的开端】
“京西？能不能再具体一点儿，是东京的西面吗？”
【没有时间了，稻叶理佳，我还会再……】
夏川在这时快速地撤离到了神社另一侧的高处，远远地观察稻叶理佳的反应。
她茫然地对着天空说了好几句话，同时不停地看着手机，甚至把那台仪器也拿出来，举着在四周走来走去。
但最终，她不得不接受了“骸觇”已经离开的事实，犹豫片刻之后，她开始快步地向更热闹的车站方向走去，同时拨通了和田主编的电话。
“稻叶？”
“和田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电话里不方便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找你！”
非常好。
夏川不知道自己散布出去的疑阵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但以赤坂一贯表现出来的作风，他们不可能把这样的线索置之不理。
那么，他们可就有的调查了。
他们曾经埋葬过些什么样的怪物，哪些有可能脱逃复活？骷髅会是什么？想干什么？有多少成员？骸觇这个名字又代表什么？
而最让他们头疼的，应该是，京西到底是指什么地方。
夏川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预言家留下的预言总是模棱两可，模糊不清，既不说明具体的时间，也绝不指向具体的人和事。因为人们自然会根据自己的知识、经验、心理预期和想象，给它们冠上最合适的对象。
京西，既可能是东京西方，也可以说是京都西方，甚至可以是某个带京字的地方的西部。
这么大的范围，哪怕只是大略的排查一遍，赤坂应该都会很头疼吧？
第48章 来一份鼠饼
“所以这个字到底应该怎么读啊？”立花弘一把文件放在吧台上，有些抓狂地问道。
“那下面不是有注音吗？”木元同样睡眠严重不足，这让她的态度有些恶劣。
立花弘一于是重新拿起文件，但在试着拼了好几次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不就是窥视，观察的意思吗？干脆就叫它骸视好了，汉字看上去也差不多嘛。”
“如果它真的是有强烈自我意识的灵，说不定仅仅是因为你叫错它的名字就会杀了你。”
立花弘一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赤坂那么多人，它怎么可能偏偏就盯上我？而且，它一直都是和那个记者小姐单线联系不是吗？”
“不好说。”木元喝了一口柠檬水，继续翻阅文件。“她说是在荒川的一家餐厅吃饭时突然又被盯上的，说不定就是这儿。搞不好她当时坐的就是你现在坐的位置。”
“木元，你的笑话越来越没意思了。”立花弘一说道。“不好意思，老板，我要一份厚蛋烧，一份饺子，还要鸡肉串，每种口味的都来一份。”
“好。”松重五郎点点头。“要酒吗？”
立花弘一犹豫了一秒钟：“算了，下午还要上班，被抓到就惨了。”
“我要牛肉拉面，谢谢。”木元说道。
“稍等。”松重五郎说道。
到鹤庄吃饭是立花弘一的提议，理由是他们远远地监视青木结衣在这个地方打工那么长时间，结果到了最后也一次都没真正进来吃过饭，那实在是太亏了。
虽然木元明知道他真正的理由是之前的调查员说这家店的口味确实不错，但因为她也有同样的好奇，便没有揭穿他。
店内的环境、陈设、甚至是常来的熟客他们早都已经很清楚了，所以虽然是第一次来，却有着一种奇妙的亲切感。木元一进门就本能地看了看挂在腰后的异常波动探测仪，没有任何异状。
两人习惯性地坐在距离大门最近的位置，也就是收银台旁边那段短短的吧台，这个位置本来私密性并不好，不过他们早就知道这家店因为人手不足完全不用收银台，老板也总是坐在柜台里，所以这里反而是店内独立性最好的角落。
“接下来要忙一段时间了啊！”立花弘一大略地翻阅了一下发到他们手里的文件，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仅仅是荒川要调查的点这么多，看来总公司这些年还真是干了不少实事嘛。”
“毕竟已经快一百五十年了。”木元也叹了一口气。“好在要重点关注和调查的只有这几处，而且大部分都在隅田川沿岸，其他的只需要保持警惕就行了。”
“我其实挺佩服这些前辈的，比起他们，我们现在真可以说是幸福了。”立花弘一看着松重五郎的动作和其他酒客的表情，又双叹了一口气。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多得像山一样的时候，他就特别羡慕这些对真实世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
无知既是幸福。
至少对他们这些赤坂的人来说就是如此。
他们面对的总是这个世界最可怕，最黑暗，最血腥的一面，据他所知，许多在赤坂工作十年以上的前辈都有严重的药物依赖，不服药根本就无法入睡，甚至无法集中精神。但赤坂的性质却决定了，他们没有退职一说。即便是老了，不再从事一线工作，那些记忆和恐惧也会始终如影随行，直到他们死去。
普通人还可以幻想着前往另一个更好的世界，因而懒散麻木，毫无紧迫感和使命感地活着，但赤坂的人们却不得不独自面对真相。因为害怕牵连家人，不得不改名换姓，一辈子都这样活着。
“木元，你后悔过吗？”他突然问道。
“我？没有，起码到现在还没有。”木元把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白了他一眼。“别老是这么多愁善感行吗？前辈，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女人？”
“哈哈哈。”立花弘一尴尬地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有灵能够与我们交流，帮助我们，也许……哈哈哈，你别瞪我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的厚蛋烧。”松重五郎打断了他们。“米饭在那边自己盛。”
“哦，多谢。看起来很好吃啊，木元，你要不要尝一口？”
“我正在减肥。”
“都已经吃拉面了还减什么肥？而且，你又没有男朋友，减给谁……”他为了躲避木元的肘击而跳下椅子，突然在吧台下面踩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老鼠！！！”
“前辈，你冷静一下！”
“老鼠老鼠！！！！！！！”
“这位客人！”
“啊啊啊，去死吧混蛋！！！！！！”
“谁快点拉住他！”
“啊~我的鼻子。”
“出血了！报警！谁快点报警！！”
“抱歉，我们就是警察。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些我们都会照价赔偿的！真的非常抱歉！”
鹤庄的混乱简直是夏川怎么都预料不到的意外，他不得不替已经变成一张鼠饼的次郎默哀了一分钟，然后飘在空中，看木元确认立花已经恢复平静，把手铐打开，慢慢地从他身上离开。
它也没白死，至少验证了十缕灵气并不会引起赤坂成员随身携带的探测仪的警报。
“真是抱歉……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所以……您的鼻子没事吧？真对不起，需要陪您去医院吗？”
松重五郎也把手里的菜刀放了下来。
大半个鹤庄都像是被一场风暴席卷过，好几个酒客都坐在了地上，有些人甚至根本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木元看了立花弘一一眼，他正在一个个地把他们扶起来，道歉，并且检查他们有没有什么大碍。
“抱歉，松重先生，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冷处理吧？”她把之前为了阻止松重五郎从柜台里跳出来而出示的证件收了回去。
“你们是赤坂的人？”松重五郎却问道。
“是。你是？”木元马上警觉了起来。普通人怎么可能因为一本无懈可击的证件而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家曾经受过你们的照顾。所以没关系，你们先离开吧。这些都是熟客，我会处理的。”松重五郎说道。“你们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请让我来收拾吧。”
第49章 事无巨细
“请往这边走。”
大约四十来岁的女子带着稻叶理佳穿过纷乱的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各种各样的资料堆积如山，周围立了许多白板，上面贴满了各种颜色的纸张，空白的地方则写满了字。
许多人在打电话，因为情绪急躁，声音都非常大。而更多的人则在围着地图大声地争论着，房间里就像是有几十个人同时在争吵，让整个环境显得更加嘈杂不安。
“抱歉，平时并不会总这样。”带路的女子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稻叶理佳急忙说道。
“请进。”
还好，看起来并非审讯室，而是一般的会客室。
稻叶理佳稍稍松了一口气。
桌上有看起来很精致的点心，女子也很快就端来了热茶，不过稻叶此刻半点心情都没有。
好在，没过多久，便进来了两个男人，走在后面那个中年人关上门，外面的嘈杂便突然被斩断，而那个老者则微笑着走到了她的对面。
稻叶急忙站了起来。
“我是东京赤坂的代理本部长石野信次郎，这是我的副手，黑田光司警视正。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名为黑田光司的男人严肃地行了一个礼。
“是。我是稻叶理佳，请多多指教。”
“请坐。”石野微笑着说道。“不用太紧张，随意就好。”
“是。”
“稻叶小姐，如你所见，之前你报告的事件我们已经成立了临时对策本部，开始进行相应的调查。但因为线索太少，进度老实说并不尽如人意。所以今天请你来，除了想要再详细了解一下那位两次与你主动接触的过程，主要是想和你一起，弄清楚它选择你的理由。接下来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不管有多细微，或者是多无所谓的事情，希望你都能如实相告。请放心，我们会严格保守你的隐私，除了我们两个，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些内容。”
“是。”稻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虽然我觉得它只是偶然选择了我，但只要能够有所帮助，我愿意回答所有问题。”
“非常感谢。稻叶小姐，那么，我们马上开始吧。”
“那么，我开始问了。”黑田光司翻开手中的文件夹。“稻叶小姐，你的老家是山梨县南都留郡，是吧？”
“是。”稻叶点点头。
“那么，你对青木原应该不陌生吧？”
“是，与其说不陌生，倒不如说非常熟悉。我父亲曾经是搜救队的志愿者之一，我从小就听关于那片森林的传说长大。我之所以会选择现在这份职业，大概也和我的出身有点关系吧。”
“你的家族出过社么著名的人物吗？哪怕只是长辈偶然说起的也没关系。”
“我不记得有。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名的人物。”
“你记得家里曾有过什么怪异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