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缚灵到东京邪神 第181章

　　“这个工作就交给骸骨会吧。”夏川说道。

　　听上去的确不容易，不过，通过马场浩等内鬼，借助赤坂的系统去进行调查应该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至少肯定要比契卡简单得多。

　　身体的特征似乎是更明确的线索，不过，现在化妆术这么发达，对方完全可以通过种种手段进行掩盖，所以夏川只把这作为参考。

　　过去他从未特别注意过东京灵气自然汇聚的地方，稍加关注之后他就发现，这些地方要么早就已经建成了各种各样的神社、寺庙和教堂，要么就在赤坂的监督之下，二十四小时用监控设备盯着。

　　监控录像很容易确认，使用预言道具不可能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工作，不可能在这些地方进行，范围一下子就被缩小了。

　　骸骨派在宗联也有人手，夏川马上委托他们对东京的宗教场所进行秘密调查，看最近是否有被占用和侵入，或者是有可疑人员进出的情况。

　　另一方面，他也通过赤坂的体系对失踪人口和近期的死亡报告进行了调查。

　　东京的确是一个人情淡漠的世界，尤其是，许多人都是远离家乡独自到东京来打拼，根本就没有人关注他们的生死。许多人甚至在失踪几个月之后才会因为长时间失联而被家人报告失踪，但除非是发现尸体，大部分案件也不会被警方立案进行调查，只是冷冰冰地记录在册而已。

　　即便是赤坂，关注的也只是这些失踪案背后是否与新兴邪教和恶性异类事件有关，而他们的线索往往是长时间拖欠的水电费，毫无征兆留下个人物品失踪的租客，突然丢下行李从固定活动区域消失的流浪者，如果没有异常事件发生，通常也要在一两个月之后才会发现有人失踪。不过，总算是因为赤坂还有这样一项工作任务，借助这个体系，总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两三个神社报告说曾经出现过异常的昏睡事件，当晚的监控却莫名其妙地缺失的情况，而在这些神社周围也出现了无人关注的失踪事件。大部分失踪者都是流浪汉和无家可归者，少数是深夜归家的上班族，能够追查到的失踪者不下十人，但夏川相信，应该有更多人因为守望者想要找出与他有关的秘密而被葬送掉了。

　　“需要我们追查下去吗？”马场浩稍稍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必，把失踪者的地址给我就行。”夏川说道。

　　从流浪汉身上自然找不到什么线索，他们本就不多的行李已经被其他流浪者瓜分，根本就没法确定哪些是他们遗留下来的。有迹可循的失踪者中，一个是酒醉后消失的公司职员，而另一个则是在便利店打工的高中生，他们的家里都留下了足够多的个人用品和照片可以用来进行追查。

　　“接下来交给我们吧。”娜塔莎对骸骨会的高效和神通广大越发感到惊奇。

　　“我可以旁观吗？”夏川问道。

　　娜塔莎迟疑了一下：“我得问问薇拉的意见。”

　　灵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也许是为了向骸骨会进一步表达友善的态度，也有可能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确保自己的安全，毕竟骸骨会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肯定比特工和始祖人狼强得多。

　　他们选择了一个偏僻的神社，尴尬的是，因为之前的调查，宗联加强了对这些宗教场所的监控，夏川不得不提醒他们先对神社门口的监控头做手脚，随后，看着他们潜入神社，用麻醉剂迷晕了宫司一家，然后护送灵媒进入了神社。

　　他们使用的预言道具是水晶球，就在仪式将要开始的时候，夏川突然看到了地上几个形状怪异的黑色袋子。

　　“那是什么？”

　　“仪式所需要的祭品。”娜塔莎毫不在意地答道。

　　夏川突然毫无缘由地感到有些厌恶，并不是因为他多有爱心，多正义，而是这一刻突然让他意识到，契卡，守望者，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确都是一丘之貉。

　　而他并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只因为一些并不重要的理由就随意地夺取人类的生命。

　　“必须要用人来作为祭品吗？”

　　“怎么了？”娜塔莎有些诧异。“我之前不是就告诉过你了吗？仪式必须要付出代价，不使用他们，难道让薇拉单独承受代价？”

　　“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夏川脱口而出道，随后又解释道：“我很好奇，这样的仪式背后是什么样的力量在发挥作用。如果可以的话，由我来提供代用品好了。”

　　说着，他向空中一招手，把一只灵鸦召唤了下来，在它体内的御守上注入了多一点灵气，让它飞到了灵媒的面前。

　　娜塔莎完全无法理解，在她看来，不过是几个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何必要费这事？但她毕竟是被式神狠揍过的，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和夏川发生什么冲突，于是，不得不又走到灵媒的面前，低声征求她的意见。

　　灵媒向前伸出一只手，夏川便控制灵鸦跳到了她的手上。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似乎是在感受它的生命力，随后点点头，让旁边的助手把灵鸦接过去放到了法阵当中。

　　失踪者的个人用品和照片也被放到了法阵当中，灵媒很快就开始动作起来。她的双手在水晶球上不断挥动，手中念念有词，某种力量渐渐出现，在法阵中绕行了一圈之后，突然涌入到了水晶球中。

　　站在他们的位置完全看不到水晶球里有什么，似乎只是一团雾气一样的东西在翻腾着，但灵媒雾蒙蒙的双眼却一直盯着它，几分钟后才突然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深海里挣脱出来，激烈地喘息了起来。

　　作为媒介的物品和照片已经化为灰烬，那只灵鸦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人们扶着灵媒坐起来，仪式应该已经完成。夏川于是尝试着召回灵鸦，却发现它一边翅膀已经无法动弹了。

　　灵媒几分钟后才开始向娜塔莎等人讲述什么，夏川反正听不懂，干脆检查了一下灵鸦的身体，结果发现它体内御守上的灵气几乎全都被吞噬干净，而它的翅膀则发生了诡异的萎缩，很多细胞都坏死了。

　　这样的伤势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于是，他随手治好了它的伤势，补充了一下御守里的灵气，放手让它飞向了天空。

　　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灵媒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夏川转过身，看到她抬起雾蒙蒙地双眼诡异地盯着他，半张脸扭曲得近乎狰狞，另外半张脸却依然保持着僵硬状态，看上去疯狂而又可怕。

　　片刻之后，她突然从椅子上挣扎着摔了下来，让周围的契卡特工们惊呼了起来。

　　“please！please help me！”她却不管不顾地扑在地上，大声地对夏川叫了起来。

　　娜塔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片刻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上去扶住灵媒，同时对夏川说道：“骸觇……先生，你可以治疗预言魔法的反噬？那个……请你……请你……”

第205章 目标

　　夏川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治疗能力报以多大的重视，因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轻易掌握的第一个技能。

　　何况，任何宗教都宣称自己有着治疗疾病的能力，新宗教和邪教尤其如此，这让夏川产生了一种错觉，治疗疾病不过是作为神明的基础能力而已，不值一提。

　　政商界人物即便是在东京守望者和赤坂的双重重压之下依然对骸骨神社热烈追捧，这种现象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因为霓虹除了他之外就没有真正敢于在官方背景下露头的神明的缘故。

　　眼前这些人的表现终于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治疗能力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单纯的治疗能力应该还不至于让他们激动成这个样子，娜塔莎的话里或许透露出了他们如此激动的一个可能：莫非预言带来的反噬是难以治愈的特殊的身体伤害？

　　夏川于是向前伸出手，特工们稍稍有些犹豫，但娜塔莎却马上扶起灵媒，把她的手交到了夏川那里。

　　果然如此。

　　与夏川曾经治愈的那些病人不同，契卡灵媒的身体内部可以说是千疮百孔，许多地方并非如同普通人那样是因为血脂之类的问题导致血管阻塞，而是细胞完全丧失活性，一团一团地死亡，在她的身体里，就像是另一种癌细胞一样存在。

　　如果要比拟的话，大概就像是你身体的肌肉和内脏有一部分已经变成了木质，不但无法正常发挥功能，肯定还会持续性地制造痛苦。

　　比一般的疾病处理起来麻烦得多，而且肯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不过，对夏川来说却并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只是，轻易地答应这样的请求并且完成治疗，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善良和好欺，很多时候只有一步之遥。

　　稍稍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首先解决了灵媒大脑里梗死的一部分血管和细胞，他现在需要她发挥作用，起码要保证她的脑子没什么问题。

　　灵媒那半张僵硬的脸很快就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马上就恢复正常，但僵死的神经和肌肉已经有了重新活过来的迹象。

　　别人或许无法直观地感觉到这样的变化，但灵媒却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楞了半响，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片刻之后，眼泪涌了出来，激动地对夏川说了好多话。

　　“骸觇先生，她非常感谢你刚才为她进行的治疗。她……嗯，契卡会把你的善意牢牢记在心里，并且对你的付出给出丰厚的回报。你应该知道，露西亚对朋友从来都不会吝啬，而我们契卡更是如此。如果你愿意，我们愿意马上与骸骨会……”

　　夏川相信她转述的内容应该和灵媒说的话完全不同，站在人狼的立场，不可能真正体会得到灵媒的痛苦，也不可能随便许诺什么。而且，虽然这个号称远东最强灵媒的女人对于契卡来说肯定很重要，但她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重要性肯定不会高到让契卡愿意付出过多代价的地步。

　　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应该不差，但她又能代表契卡给出什么样的承诺？契卡给她的筹码大概不会很多，她在这个时候就全部抛出来，下一步要怎么办？

　　“她的问题不是短时间能够简单解决的，我们两方的进一步合作也同样如此。”他于是打断了娜塔莎明显有点尴尬的话语。“等到完成当前的任务之后再来处理吧。”

　　人狼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但还是强行表示，契卡绝不会占骸骨会的便宜。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加上J那件事情，我欠你两个人情。”她认真地说道。

　　“那么，仪式的结果如何？”夏川问道。

　　“薇拉已经看到一处他们藏尸的位置。”娜塔莎马上答道。“是一幢民居的地下室，如果运气的话，或许能够找到那些家伙的下落，最差应该也能找到更多可以用来追踪他们的媒介。”

　　“那么，还要继续吗？”夏川问道。

　　被契卡绑架而来的牺牲者不止一个，他们原本应该是准备好了要进行多次仪式。

　　娜塔莎询问了灵媒的意见，最终他们还是把所有找到的线索都用仪式进行了追踪，并获得了另外一处藏尸点的线索。

　　以灵鸦为祭品能够得到的结果比用人类清晰得多，完成的时间也比预期早得多。特工们带着灵媒在天亮之前撤离，而夏川和娜塔莎则直接向藏尸处出发。

　　那里是疑似曾进行过预言仪式的神社附近的民居，十几具尸体被用塑料布牢牢地包裹起来，成堆地码放在地下室内，其中不乏未成年者。这幢房子的主人大概也已经成了其中的一份子，毫无理由，只因为住在神社附近而又被选中，便悄无声息地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他们应该在这里待过几天，应该留下了一些线索。”娜塔莎说道。

　　她突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把夏川吓了一跳，但几秒钟后他便意识到，她不过是要变成人狼，以人狼的嗅觉和敏锐来发现更多的线索而已。

　　“离开大概已经有四五天了，应该有五个人。”她在房间里到处嗅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角落。

　　夏川的嗅觉其实也不差，不过却远远达不到她这种水平。

　　房间被仔细地打扫过，但他们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天，难免在一些边边角角的缝隙里留下了很难注意得到的遗留物，人狼甚至在浴室的下水管里找出了他们的毛发。一般人即使是再怎么打扫也不可能想得到要把这样的地方也打扫干净。

　　新的仪式马上进行，因为有反噬的可能性，灵媒事实上很少会莽撞地直接对实力不明的异类使用预言道具，但夏川的存在和能力似乎给了契卡的灵媒足够的信心，出于稳妥考虑，夏川也召唤来了好几只灵鸦，在它们体内的御守上注入了足量的灵气作为祭品。

　　过程似乎与之前没有明显的区别，但在那种力量注入水晶球，开始像之前那次一样翻腾时，灵媒的身体突然不自然地扭动起来，就像是体内突然被人捅了一刀，吐出一口黑血。

　　夏川马上握住了她的手，灵媒的一条心血管已经明显地纤维化，周围的肺部也出现了同样的病变，但造就了这个结果的诡异力量并不罢休，还在向上涌动，似乎是想要冲向她的大脑。

　　夏川立即用自己的力量挡住它，把它包围起来，这股力量在灵媒的体内横冲直撞，让她的身体再次激烈的颤抖起来，但它本身并非十分强大，很快就在夏川灵力的作用下销蚀，最终消失不见。夏川治好了灵媒心脏和肺部的病灶便退出了她的身体，但就在他准备放开手的时候，她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脸祈求地看着他。

　　一天不见，她的脸稍稍恢复了正常，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初清秀美丽的影子，不过，脸上的红斑依然让她看上去丑陋可怕。

　　“please……”她低声地哀求道。

　　“not today。”夏川说道。

　　灵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放开了手。

　　“找到了吗？”夏川转头向娜塔莎问道。

　　她正盯着他们俩看，被他问到时楞了一下，随即用露西亚语向灵媒询问起来。

　　“已经找到大致的位置，但对方的力量远比薇拉强，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有人在窥视他！”

　　“把地址给我！”夏川马上说道。

　　灵媒马上在东京地图上把那个区域指了出来，并不非常具体，在这种比例的地图上或许已经是一个町的范围，但对夏川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们马上撤离。”他对娜塔莎说道，随即直接用地遁术离开。

　　契卡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灵媒抬起灰蒙蒙的双眼，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薇拉，我一定会让他把你治好的。”娜塔莎低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

　　“这样的人不是我们可以勉强的。”灵媒叹息着说道。“而我们却没有足够用来交换的东西。”

　　“不要放弃希望！”娜塔莎握住她的手说道。“哪怕是……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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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媒在地图上指出的地方并不算太远，直线距离还不到二十公里，夏川全力行动之下，只是几分钟时间就赶到了那个地方，而周围的灵鸦群早在他到达之前就已经在他的分念控制下聚拢了过去。

　　黑夜之中，任何人的行动都会非常醒目，夏川可以确定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任何人离开，于是，他反而减缓了脚步，开始控制鸦群行动起来。

　　对方一直不作为的可能性有很多种，夏川很认真地考虑过对方故意设置陷阱等他钻进去的可能性。

　　他们找契卡或者特管局合作并不是什么无法预计的事情，而安洛塞斯的诡异手段已经让夏川产生了足够的戒心。

　　上一次交手他并没有吃亏，但如果是在对方提前设置好的战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干脆把这片区域直接整片炸掉？

　　一个念头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中，但马上就被他驱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