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J一直对这个能够悄无声息从背后靠近他人的家伙非常忌惮，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害怕这个家伙会在某个自己松懈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冒出来，给自己一刀。
正是因为如此，当他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毫无防备地中了自己的一击，J马上就倾尽全力。
荒的身体还在半空中，第二波念力就已经来袭，将他的身躯向背后猛扯，试图直接掰断他的脊椎。他大声怒吼着，身体突然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J左侧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却马上就被精神高度紧张的J看到，念力如影随形，马上又将他在半空中猛地一折。
荒闷哼一声，身体再次消失，J这时候已经用念力在自己身边筑起一道防线，同时将自己向右侧抛了出去，荒一刀刺空，反而又被念力攻击，这让他彻底放弃了在正面战斗中杀死J的意图，身躯毫无规律地闪现，终于拉开了与J的距离，随即快速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J怒不可遏，念力如同无处倾泻的洪水，直接将旁边一幢写字楼的玻璃全部震碎。
念力卷着无数的碎玻璃在空中乱飞，但荒已经彻底逃离了这个地方，这样的举动不过是徒劳的发泄而已。更多的建筑物受到波及，周围的树木全部在这玻璃风暴中被扎得伤痕累累，就连路边的汽车也未能幸免，东京守望者和赤坂的人们不敢靠近，甚至不得不主动拉开了与他的距离，直到几分钟后，这场风暴才终于突兀地停了下来。
居然还是让他跑了？
夏川叹息了起来，J和M不会是守望者当中的水货吧？如果守望者的要员都是这种水平，那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米国是如何成为这个世界三极中的一方。
大量警车、消防车和其他特种车辆开始大量到达，或许是因为觉察到了J就在旁边，也感觉到了附近发生的事情，当夏川重新进入武道馆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神尾瞳费心布置的演唱会法阵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效力。
虽然绝大多数歌迷依然如痴如狂，但却已经渐渐地从之前那种忘我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我辛辛苦苦准备的演唱会就这么毁了，你要怎么赔偿我？”神尾瞳的声音突然侵入了夏川的神识，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他随即明白过来，这是神尾瞳在使用那些没能用在舞台效果和蛊惑人心上的愿力。
“抱歉啊……只顾爽了，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夏川没有狡辩，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哼哼，欠我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神尾瞳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多生气，反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如果你把神尾瞳追到手，那我就原谅你。”
“现在盯着我的眼睛可不止一双，你不怕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的话，那我倒是无所谓。”
“神尾瞳当偶像也当得够久了，只要你愿意真心诚意地追求她，从一而终，不始乱终弃，表明身份加入你们那个小组也没有什么问题啊！他们现在那么缺乏高端力量，有我加入的话，他们应该会求之不得吧？”
“要玩得这么大吗？”
“是你先来捣乱的！明明说好了只是借我的演唱会做掩饰，结果呢？”
两人快速地通过神识斗着嘴，神尾瞳大概是已经完全放弃了使用超凡力量，把舞台的主导权完全交给了那具身躯的真正主人。
“反正我该道歉也道歉了，也愿意欠你一个人情。你自己不要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
“你的小情人就是她吗？长得还不错，身材也好，但是，风格是不是有点太禁欲了？”神尾瞳的话题突然发生了转移。
“拜托……”夏川一秒破防。“算我错了，你放过我不行吗？我以后有空就去找你聊天，保证一周最少一次，行吗？”
“那还差不多。”神尾瞳见好就收。“你要杀的家伙应该已经干掉了吧？有什么收获？”
两人就像是打电话一样，夏川一边和她聊着，一边慢慢地往回走。
等他走回森山千雨身边，还没等他开口，神尾瞳便主动说道：“不打扰你谈情说爱了，记住，一周一次！今天不算！”
她的神识突然退开，就算是突然挂断了电话，但夏川却分明地看到，舞台上正在热舞的神尾瞳突然向他所在的方向抛了一个飞吻，这让他们周围的人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
这个妖精……
森山千雨的表情却有些恍然，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之前看到了什么样的表演，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她的父母并没有死去，她也没有被送到家族中，更没有经历过那些有的没的令她痛苦的事情。
他们并不是妖怪，而是和其他人一模一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类，一家三口住在一幢很小的一户建里，过着温馨、平淡，但却是她无比渴求的日子。
在这些日子里，她也有朋友，也有烦恼，也叛逆、闯祸，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父母总是温柔和蔼地面对着她，包容着她的一切。
她依然被送去学空手道，依然受到了师匠们的关注，引来了记者的报导，但这一次，她所面对的是父母满足骄傲的微笑，同伴们的仰慕和鼓励，还有辛苦锻炼之后，在比赛场上与对手拼命战斗，最终站上领奖台的情景。
她就这样平凡无奇地长大，平凡无奇地成为女孩们当中的一员，然后，在高二的那一年，班上迎来了一个奇怪的转校生。
“我叫神谷宏。”
“千雨？千雨？！”夏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很近的地方响起来，眼前的一切突然崩解、破碎，喧闹热烈的叫喊声和神尾瞳的歌声突然狂暴地涌入她的双耳，让她一时之间茫然失措。
片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千雨？”一个坚实温暖的身体温柔地抱住了她，依稀让她回想起了梦境中的那些温暖碎片，她咬住嘴唇，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158章 你真的想吗？
“你这家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真伤心啊，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就来找我是有什么好事，结果是兴师问罪？”面对夏川的不满，神尾瞳悠哉悠哉地答道。
“总之肯定是和你有关系吧？”
“不过是让她做了一个美梦而已。”神尾瞳答道。“谁知道她那样的外表下面，其实藏了一个爱哭鬼的心？”
夏川很想知道神尾瞳口中的“美梦”具体是什么，为什么会让森山千雨从演唱会回去之后一直提不起精神，不过，现在神尾瞳动不动就要挟他让他去追求“神尾瞳”，让他有点头疼，所以他也就不问了。
反正他自己也能进入别人的梦境，虽然对自己身边的人这么做稍稍有点过分，但出于对她的关心，到她的梦境里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应该是可以的？
“这段时间你有见过其他异类，听到什么消息吗？”夏川马上开始转移话题。
神尾瞳眯起眼睛看着他，一边笑一边摇起了头：“现在还有谁敢冒头？我之前知道的几个家伙应该都已经逃到其他地方，准备过几年再回来了。你们一天天地搞那么多事情，要不是走不开，我都想离开东京到其他地方去躲几年了。”
“你们明星不是很流行到国外去读大学深造吗？你完全可以走这条路嘛。”夏川说道。
“你就这么想一脚把我踢开？”神尾瞳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我是不会离开霓虹的。在这里还有把握隐匿自己，到了外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不出来你这么胆小。”
“我本来就只是个弱小女子而已。”神尾瞳毫无节操的说道。“你那个小情人的力量那么强，还隐匿的那么好，应该是你的手笔吧？真伤心啊，认识那么久了，你就给过我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御守。如果非要做你的巫女才能得到这些，那我也可以啊！以后我的演唱会可以直接做成你的布道会，怎么样？考虑一下？”
“巫女什么的就算了，我怕你把其他人给带坏了。如果你真的需要力量，需要通过道具隐匿自己的身份，那我可以帮忙没问题。”
夏川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静而且坦然，本来准备把巫女往神妻方向调侃的神尾瞳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适合我，我只要在旁边看看热闹就行了。”
“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只在旁边看热闹就好了。”她的话让夏川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原本也不过就是准备做一个吃瓜群众，无关路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一步步被卷入到事件当中，越陷越深。
摊子越铺越大，要保护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保护这些人，又必须要做更多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真的能够做到独善其身吗？
“因为你是个好人。”面对他的疑惑，神尾瞳突然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哎……别随便给我发好人卡啊！”
“我不是开玩笑。”神尾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我的助理有一天突然遇鬼死在我面前，只要那只鬼威胁不到我，为了保证我的身份不被暴露，我也可以不出手。哪怕她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结果也是一样，我不会有任何动摇。骸觇，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区别，也是为什么我能始终不被卷入，而你却越陷越深的理由。”
“你真的能做到吗？”
“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把她弄死，顺便把经纪人也干掉吧。正好我这两天工作不顺，对她们俩都有点烦了。”神尾瞳笑着说道，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她的气质突然变得让夏川有点陌生，那种淡漠甚至稍稍有点毛骨悚然。
“我们毕竟是异类。”神尾瞳继续说道。“就算是今天不分开，将来的某一天也必然如此。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如果你过于重视他们，那你哪怕有着再强的力量，你也只是个弱者。尤其是神明，骸觇，我只在今天说一次，绝不会再提第二遍：身为神明，信徒不过是你的牛羊，神职者不过是你的猎犬。你当然要照看他们，尽力让他们发展壮大，以此扩张自己的力量，不让他们随便就损失掉。但是，千万、千万不要把他们看得太重，随时都应该做好放弃他们的准备。如果你不能看清这一点，那你的脚步就永远都走不远，他们将不是你的助力，而是你的负累。”
“信徒们向神明奉献愿力，神职者尽心尽力，难道神明不应该给予相应的回报？”
“你认为这是一场交易？”神尾瞳叹息了起来。“你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神明与信徒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交易，而是掠夺、占有和索取。最初的神明从来都不给信徒什么好处，他们只是允诺不从他们那里夺走而已。而且，为了制造恐怖，为了让信徒们充分认识到自己的力量，他们还经常随意毁诺。即便是最善的神明也只会满足少数人的愿望。骸觇，即便是你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愿望，你也无法让他们感到满意和幸福，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傲慢，越来越不知感恩和满足。相反，杀戮、破坏，降下瘟疫、灾难和不幸，信徒们的祈祷会比你给予他们幸福时更加频繁，更加虔诚，你什么都不做，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
这个道理夏川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在具体做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忘记这一点。
工具人们最终都变成了新的需要去保护和关注的对象，即便是他们犯下一些错误，他也从未去惩罚过他们。
“你一直都可以独善其身。”神尾瞳说道。“只是，你真的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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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巫女们正分散开，在夏川的新神谕之下尝试着训练自己的宠物。
在灵宠按照夏川的指令选择为小型鸟类之后，这样做的难度不是一点半点。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灵宠培养之后，这些动物多多少少都开启了一点儿灵智，总算不是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结衣你当初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吗？”川口玲奈和青木结衣跪坐在大殿上首的位置，一脸严肃地看着见习巫女们的行动，实际上却在悄悄地和青木结衣聊着天。
“没有。”青木结衣在夏川的坚持下还是带着面具，这让她可以稍稍放松一点，不至于要像川口玲奈那样时刻注意表情管理。“一开始就只是和小堀玩而已。”
“那应该是别的什么地方又有了新的经验吧？”川口玲奈说道，心里却暗暗地警觉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野宫三姐妹和西尾久骸骨神社的存在，毕竟，当初夏川曾特意让她们一起围杀冥河会的妖怪积累战斗经验，而在夏川失踪的那三个月里，她也和佐藤健太郎一同为了教派的未来而考虑过种种可能。
既然有骸骨神社存在，那夏川大明神麾下当然有可能存在更多隐藏于黑暗中的力量，这样一想，川口玲奈顿时觉得压力变得空前巨大。
之前她还一度觉得青木结衣是挡住自己前进道路的绊脚石，但神明大人离开她们所住的公寓，只通过勾玉和青木结衣联系，偶尔才会通过勾玉向她发下一些命令，这样日子顿时让她深切地意识到，如果没有青木结衣存在，那她或许在神明大人面前根本就什么都不是，那就更不要提其他了。
这样一想，青木结衣哪里是她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简直就是她在激流中必须要牢牢抱住的浮木，尤其是在她那番曾经让川口玲奈惊讶甚至一度自闭的言论过后，她已经对青木结衣再无半点敌意。
“也不知道神明大人什么时候会来检阅她们的情况？我们的进度是不是晚了？”
“这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夏川并没有授权青木结衣把自己的最新情况告诉其他人，所以，虽然觉得有些抱歉，但青木结衣还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秘密，即便是川口玲奈一再旁敲侧击，她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并没有催促我们，我们按照计划慢慢来，应该没问题的。”
“结衣，你就不想好好地在神明大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吗？”川口玲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个森山千雨她也见过，真不知道她除了身材之外有什么地方好的。
她们却不知道，夏川此时刚好就在通过青木结衣胸前的勾玉看着见习巫女们。
从她们开始，不再过分地关心她们，完全把她们当做工具人吗？
看着那些对未来充满了好奇和期望，年轻而又满是朝气的少女们脸，夏川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情就是这样，哪怕你明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但事到临头，却总有一种理由让你无法那样去做。
还是……
夏川悄无声息地离开，片刻之后，他又到了桐生一龙那边。
他盘膝坐在屋子中央，没有开灯，脸上带着鬼面，手中拿着妖刀，似乎是正在通过与他们的对抗磨练自己的意志和精神。
“桐生一龙……”
“是。”他马上调换了坐姿，同时把手中的妖刀放在了身前。“您有什么吩咐？”
“去找人。”夏川说道。“把那几把刀散出去，让它们寻找能够驾驭它们的人。然后……”
如往常那样，桐生一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让他们成为你在黑暗世界中的部下，或者是……杀了他们。”
“明白了。”桐生一龙点点头，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重新把妖刀拿起插在腰间，随后走向房间的角落，打开藏在一个柜子后面的保险柜，把之前夏川交给他的那五把伪妖刀全部拿了出来，稍稍考虑了片刻，又把其中的四把放了回去，只拿起一把站了起来。
“如果它落入冥河会或者是赤坂之手……”夏川说道。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桐生一龙平静地说道。
这和夏川之前的想法稍有不同，但既然桐生一龙有这样的信心，那他也就接受了这种安排。
真可惜啊，如果桐生一龙能够更有天赋一些，能够学会任何一种法术，他的成就绝不会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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