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夏川已经可以确定这是冥河会设下的局，稻叶理佳面对的那个妖怪大概只是个消耗品，就像当初的清川百合子那样，不过是被临时塞入了大量的怨念，暴走失控的炮灰而已。
他和亨曼所面对的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甚至连傀儡都不是。
那些从爆开的身体中冲出来的怨灵根本就无人指挥，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行动。
那两个傀儡倒是应该有人在指挥，但J出现之后，它们的行动突然就变得迟滞起来，这说明操控者已经抽身离开或者是已经隐藏起来。
真正的杀招在德鲁伊那边，从高处看不清对方是用什么办法杀死了他。但能够一击毙命，让他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下手的应该是冥河会的高手。
会是那个曾经与桐生一龙战斗，能够闪现的家伙吗？
那家伙的能力用来干这种事情倒是相当合适，不过，德鲁伊竟然这样就死了，难道他的真实实力连桐生一龙都不如？
危机感突然出现，夏川马上把注意力回归本体，却看到亨曼控制的那个大凶灵正追着一只怨灵向他这边冲来。
它明明早已经可以把对方一把抓住，像之前那许多次一样直接吞掉，但却只是不紧不慢地逼迫着它，把它往夏川所在的方位驱赶过来。
德里克就在他们头顶的直升机里，但他应该看不到这两个东西。
夏川只考虑了一秒钟，便在怨灵即将触到自己神体的瞬间，分出一大团灵气注入到它的体内，随后，狼狈地向旁边扑出去，又连滚带爬地往远处逃去。
怨灵的动作马上停下，开始贪婪而又急切地融合他给出的没有附带任何负面影响的灵力。
而一直追在它身后的凶灵在亨曼的控制下却无法及时发现这一点，还在按照之前的惯性恐吓驱使着这只怨灵，试图把它往夏川的方向逼。
异变陡然发生！
一直被逼迫的怨灵突然反击，尖锐的触手直接刺穿了凶灵的身躯，试图将它的躯体撕成两半，这样的伤害让凶灵怒吼起来，同样伸出无数的触手刺入自己面前的怨灵，两个巨大的灵体顶在一起，相互角力。
亨曼原本准备用这样的手段给夏川一点苦头吃吃，眼前的一幕却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他马上吹响号角，驱使较小的凶灵过去帮忙，而在这个时候，两个正在对抗的灵体突然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身体相互碰撞，最终融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变化就连夏川都没有想到。
亨曼手中的号角肯定对之前那个凶灵有着极强的克制力量，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压制得住已经吞噬了那么多怨灵的凶灵。而这个凶灵表现出来的力量也远远配不上它吞噬的那么多怨灵，这说明大部分怨念事实上并没有被用上。
它现在突然融合了一个与它不相上下，但却并不受号角控制的怨灵……下一瞬间，刚刚形成的巨大凶灵突然一把抓住了正在向他冲来的小凶灵，四五条触手一起用力，将它直接撕扯成碎片，随后，直接将它吞噬了下去！
亨曼惊惶地连续吹动号角，但凶灵却完全不听他的。
它立在原地，无数的面庞在它的身躯浮现，一起尖叫着，涌动着，让它的样子看上去越发惊悚恐怖。
夏川迅速地拉开了与这家伙的距离，同时不负责任地在频道里叫道：“糟了！亨曼的凶灵失控暴走了！”
亨曼已经顾不上他了，凶灵还没有完全整合，但却已经开始像一滩泥那样，快速地向他所在的地方涌动。
他不得不一边逃走一边继续尝试着吹响号角，同时摘下了背后的火枪。
凶灵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不得不放弃号角，把它挂回腰间，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一边跑一边往火枪的喇叭口里填充各种各样的药粉。
凶灵已经快要追上他，而这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下，举起火枪，对准几乎已经要碰到他的巨大凶灵扣动了扳机。
“呯！”
枪口并没有弹头射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五颜六色的绚烂火焰，凶灵庞大的身躯瞬间就被这火焰侵蚀了一大团，它尖叫着，在空中扭动挣扎着，而亨曼则果断地丢弃了已经暂时变成累赘的火枪，再一次疯狂地向前逃去。
这火焰真有意思啊……夏川看得津津有味，这时候，J终于解决了那两个傀儡，却来不及寻找可能躲在附近的操控者，快速向这边冲了过来。
火焰一瞬即逝，凶灵的身躯被烧掉了将近三分之一，但这却让它变得越发凶戾，加快了速度在亨曼身后追赶。
触手再一次向他刺去，这时候，亨曼怒吼着转动手中的戒指，白色的火焰突然喷涌而出，犹如巨龙的吐息，再次把凶灵包裹在里面，它的身躯便急剧缩小，大量的怨念灵力直接被这火焰蒸发，片刻之后，亨曼再次转动戒面，火焰便突兀地停下，而这时候，凶灵的体形已经缩减到了之前的十分之一，只有普通人类的大小了。
即便是严重受创，它对亨曼的敌意却依然存在，刚刚恢复行动能力便又怪叫着向亨曼扑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再逃跑，而是直接挥动腰间的短剑，泄愤似地把它斩成无数碎片，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J在这个时候刚好赶到，面对地面那一大团火焰高温灼烧之后的痕迹，他强咽了一口气，问道：“你使用了龙焰？”
“我还能怎么办？”亨曼的脸色同样难看。
“怎么回事？你的亡灵号角怎么会突然失控？”
亨曼用凶戾的目光看了夏川一眼，后者正一脸惊叹地看着他们这边。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第147章 转进如风
“各组汇报情况！”J心情恶劣地说道。
炼金术士亨曼最强大的魔法道具就是名为“龙焰”的魔法戒指，但因为给戒指充能的办法已经失传，已经是用一次少一次。
因为他自己的另一个魔法道具失控而白白浪费掉一次宝贵的使用次数，简直是得不偿失。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拉美人兰德尔第一个答道。
“从空中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三架直升机先后进行了回答。
而M那边则稍稍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答道：“我已经控制住它了，但是……真是该死！它好像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夏川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他们对面举了一下手，这时候，亨曼突然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回答。
“帕瑟尔？帕瑟尔！”
连续呼叫之下都没有回答，德里克的直升机马上向那边飞去，然后：“他倒下了！重复一遍，帕瑟尔倒下了！”
J马上向那边冲了过去，亨曼稍稍犹豫了一下，同样跟在他后面赶了过去。
“机组扩大搜索范围！黑田光司，马上让你的人过来封锁现场！”
但这些行动最终都是徒劳的，距离德鲁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三辆警车设置的临时路障，执法记录仪甚至就对着他所在的方向，但除了纷乱的人群之外，什么都没有拍下来。当他出现在执法记录仪的画面中时就已经单独倒在了地上。
死因是被利刃从背后直接刺穿心脏，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对方只用了一击，随后马上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一刀甚至都没有造成太多的出血，帕瑟尔应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对方从背后靠近。
“是冥河会那个用刀的家伙！”
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看过那段他与恶鬼和大天狗战斗的影像，对凶手是他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所有人也都隐隐约约地不安了起来。
如果是在之前那种混乱的局面之下，有几个人能够躲得过这一刀？
M的心口突然隐隐约约地疼痛了起来。
明明是他们这一方设下的圈套，最终却变成他们自己中了对方的埋伏……如果将来每一次行动时对方都采取这种手段反制，他们能承受几次这样的伤害？
“必须向守望者总部求援了！”亨曼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来霓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需要面对这样的危险，他是来放纵自我享受在米国无法享有的自由的，为霓虹而死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J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久前他才向要员A申请过援助，也得到了许可，派来了亨曼等三人，结果没过多久马上又再次求援，这简直就是在承认自己的无能。
但是……亨曼明显已经在打退堂鼓，那么，一向对他马首是瞻的兰德尔肯定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没有他们俩的话，就靠一个连帕瑟尔都不如的不知底细的家伙，还有德里克的“灭绝者”小队，还能做成什么？
难道就这样看着冥河会一次次地在自己脸上拉屎，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吗？
他看了看M，心里越发不舒服。
“先把今天的事情解决掉再说！”他含糊其词地说道。“好好地审问一下M抓住的那个家伙，也许能得到我们需要的信息！”
但结果却再次令他们失望了，被抓住的妖怪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智，不管J采用何种手段，它都只是一直在不停地挣扎，试图从特制的镣铐中挣脱出来。
这样僵持一天之后，它竟然突然就死在了J的面前，甚至连把它送到骸骨神社去救回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你准备怎么做呢？”闻讯而来的M同样无奈地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也想找机会离开这个耗子窝了。
不管是在东欧、南美、非洲又或者是中东、东南亚，他们都不必这样束手束脚地行动，目标总是明确的，契卡、特管局、某些试图搅乱局势的“盟友”，又或者是当地的妖怪，从那场战争中苟且偷生下来的异类，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攻击，攻击，再攻击。
而在东京这样的地方，他们既无法通过屠杀对方的眷属来逼迫对方现身，又没有可以栽赃嫁祸的对象，因为之前一概杀灭的态度太过于坚决彻底，他们甚至无法像在其他地方那样通过线人和类似的方式来获取情报，最麻烦的是，他们甚至还必须竭尽所能地去维系现有的体系，简直就是被绑住了手脚在与敌人搏斗。
之前赤坂还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把冥河会的人找出来，但他们显然也已经从一次次的失败中获得了足够多的经验，开始变得奸诈狡猾。
“只要你不说，A未必会关心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许久之后，J才说道。“只要我们能勉强把局势维持下去……”
“你准备无视他们的行动吗？”
“不是无视，只是，像蛇那样，把自己隐藏起来，耐心等待他们露出破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处处陷于被动之中。”J说道。“处理这些事情原本就是赤坂的责任，而我们只是监督而已。你说呢？”
“米国在东京有着巨大的商业利益，而且，驻霓米军司令部也可以向A报告，如果事情真的变得很严重，你觉得可以瞒得住A？”
“但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不是吗？”J盯着她的双眼问道。“你也不想继续像现在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充当救火队员吧？东京守望者本来就不应该过分介入具体的事务，而我们这些要员更是如此。亲自下场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错的，这是K犯下的错误，我们现在只需要纠正它。”
“黑田光司会一直来找你，他没能力撑住这样的局面。”
“那不是正好吗，等到事情不可收拾，把他换掉，就能重新开始。这不就是这个国家一贯的政治模式？”
M摇了摇头，但要承担责任的并不是她，至少要承担主要责任的并不是她，所以……
“随便你吧。我只能保证，A不会从我这里听到关于东京的坏消息。”
第148章 自欺欺人
听完J的话，黑田光司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双方地位的极度不平等，他甚至无法提出质疑，只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么，我们能得到何种程度的支援？”
“火力打击肯定和以前一样，至于其他……将交给德里克去判断，他们将会改变现有的被动挨打的状况，选择最适当的时机主动出击。”
“所以，我们将得不到任何支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J的脸皮终究还是没那么厚，无法做到坦然面对黑田光司脸上那种忠犬被抛弃之后的表情。“就凭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把你换掉的呼声一直都很高。究竟是谁在力挺你，让你可以坐稳这个位置？黑田，做人要懂得感恩。如果不能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承担责任，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有什么用？”
“如果不能给我们支援，能不能开放一些限制？”黑田光司只能尽最后的努力。
J没有回答。
“哪怕是让我们从骸骨会那里获取一些道具？”
“这句话我就当没听到。”J说道。“你是赤坂的代理本部长，该有的担当一定要有，不要什么麻烦事情都来找我。明白吗？”
黑田光司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么……”
“你走吧。”J摆了摆手。“记住，你的任务是最大限度把局面维持下来。其他的事情，尽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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