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这不可能……松重五郎冲到后巷，接了一桶水倒下去，水哗哗地迅速流走，再没有半点阻碍。
这家伙……松重五郎这时候才意识到，本来堆在后巷大盆里的那些脏碗碟也不见了，他冲回后厨，看到它们全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码在橱柜里。
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熟客们的叫好声，松重五郎急忙跑回去，却看到夏川正在异常熟练地处理他放在水槽里的鱼，之前他切到一半的卷心菜已经全部切成细丝放在旁边的沥水篮里。
“松重老板，这家伙是你的徒弟吗？”一个刚刚进门的熟客问道。
也难怪他会这么问，夏川的动作几乎和他一模一样，某种意义上说，就像是完全复制了他的刀工。
“松重老板你看会儿报纸吧，我马上就弄好了。”夏川一边动手一边说道。
“让开！”松重五郎却突然有了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危机感，大声地叫了起来。
看着他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处理起食材，再也没有心思指使自己干活，夏川心里忍不住暗笑了起来。
松重五郎，这个打工的你果然驾驭不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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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衣，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这个时候，青木结衣和川口玲奈这边也已经完成了对候补巫女们的初次见面。
佐藤健太郎对于青木结衣的到来自然是十万分的投入，不但马上就找来了华丽的千早服给她换上，还全程以部下的姿态陪同，让候补巫女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首席巫女”又敬又怕，同时还生出了无数的猜想。
青木结衣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还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脑子里全是“我不能出错”这样的念头，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自己的仪态举止有没有出什么纰漏。
好在，面具极好地掩饰了她的青涩和紧张，而佐藤健太郎和川口玲奈的衬托也让她的每个行动都具有了天然的合理性和权威性，候补巫女们根本就没有生出去仔细看她找她毛病的心思，总算是无惊无险地把整个过程走完了。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没有余力去观察候补巫女们，更不要说是去评价她们的表现了。
“哎，结衣，你根本就没必要这么紧张啊！”川口玲奈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神明大人对青木结衣的态度，她此刻肯定会有强烈的“凭什么”和“你不行就让开我来”的念头。
但她一直在提醒着自己，神明的喜好才是巫女唯一的依仗和追求，所以，从这个层面出发，青木结衣其实才是真正合格的巫女。
哪怕她在其他方面表现的再怎么不好，只要神明大人对她的喜爱一天不变，那她就永远都是首席巫女不会改变。
在这样的前提下，青木结衣的表现越差，与她有着亲密关系的川口玲奈的价值反而有机会越发的凸显出来。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她始终无法真正获得神明大人的喜爱，那她也可以凭借与青木结衣的关系，保证自己的地位不至于发生改变。
先守住基本盘，然后再找机会寻求进一步的突破，川口玲奈觉得这才是在现有的情况和条件下，获得神明大人喜爱的万全之策。
“你听说过老板面试新员工的时候比她们还紧张的事情吗？你一句话就能决定她们的去留，在这种情况下，你有必要害怕她们对你有什么看法吗？结衣，哪怕是你不小心踩住裙角摔一跤，她们也肯定只会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是不是故意以此来对她们的品性进行考验，所以，你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但是……”青木结衣却只想着自己不能给夏川丢脸，不能让大家觉得他的首席巫女有什么不妥之处。
“唉……你把她们全部当成是木偶就行了，你看我在她们面前在意什么仪态吗？什么巫女的仪态这类的东西，都是没有力量，没有得到神明宠爱的样子货为了蒙骗无知的信徒，为了给自己增添神秘性，抬高自己的身份而想方设法搞出来的工具而已。你只要让小堀在她们前面变成天狗的样子，有谁敢怀疑你首席巫女的身份？难道你认为夏川君的权威和那些骗人的伪神一样，需要靠巫女们装模作样去维系吗？”
那些曾经被她用棍子狠狠地抽打，责骂她们仪态不标准，要求她们每一个动作都必须严格合规的候补巫女如果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忍不住扑上来抓花她的脸。不过，这些话却的确让青木结衣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你说的对。”她用力地点着头。“谢谢你，玲奈！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这样说，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结衣，你放心，不管是作为你的闺蜜还是助手，我都会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的！”
“嗯！玲奈，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助你的！”青木结衣用力地抱住了她，而她也同样用力地抱住了结衣。
“那么……”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川口玲奈随即把候补巫女的名册重新拿了过来。“我们来决定第一轮先把哪些人剔出去吧！”
第114章 巫女的责任
“我认为应该把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剔掉。”川口玲奈马上就把她关注已久的那几个候补巫女找了出来。“当然，决定还是由你来下，我只是提个建议。”
“那个，她们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事实上如果抱着挑刺的眼光去看，那没有一个候补巫女能逃过川口玲奈的毒手。
但她终究还是不可能用这样的手段把所有潜在竞争者都干掉，那样的话，一旦被夏川发现，那她就真的只能沦为青木结衣的附庸品存在了。
而且，作为前“首席巫女”，现“次席巫女”，她也的确需要一些部下来替自己完成那些事务性、仪式性，并不需要她出面的日常工作，以便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与神明大人相处这件更重要的工作上。
所以，挑选出合适的人选，这个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她们的态度不端正。”川口玲奈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种理由简直无懈可击，而且，因为没有评判标准，完全可以由评判人说了算。
“她们把过多的精力花在了打扮上，过于注重自己的仪表。”川口玲奈继续说道。“巫女的仪表当然是很重要的，但她们还不过是候补巫女而已，根本还没到需要面对信徒和神明大人的时候。在这个阶段，她们难道不应该把精力更多的用在学习怎么成为合格的巫女上吗？”
青木结衣微微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
“然后，这几个我认为需要进行观察，而这几个的态度非常端正，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轮筛选。”
川口玲奈还不至于故意选一堆丑八怪去戳瞎夏川的双眼，当然，经过佐藤健太郎初选之后，所有候补巫女的外貌起码都达到了平均线以上，也不可能出现相貌不佳的候选人。
不过，一开始就被川口玲奈特意挑选出来的这几个，要么过于妩媚动人，要么明显有着过于积极的向上爬的野心，要么就是过于想要向神明奉献自己，这样的害群之马，川口玲奈当然不可能无视她们的存在。
而她特意挑选出来认为可以直接通过第一轮的，自然是低调的，安分的，性格温和服从性强的。而那些被她认为需要进行观察的，则是她认为有可能在伪装自己真实一面的，这种怀着不良心思的女孩在她看来甚至比之前那些更加危险，一旦确定，就必须要坚决地从巫女的队伍里清理出去，决不能容许她们败坏侍奉夏川大明神的巫女队伍。
但让她惊讶的是，青木结衣却没有附和她的说辞，而是在低头考虑了片刻之后说道：“嗯，我记下来了，一会儿听听佐藤先生的意见吧。”
“结衣，你不相信我的判断吗？”川口玲奈稍稍有些着急。
佐藤健太郎当然不可能给出和她相同的意见，事实上，第一轮就被她剔出来的女孩当中，有两个是佐藤特别看好，极力栽培的对象。
如果青木结衣站在她这一边，那以佐藤一贯的行为模式，大概率不会去推翻她们两人共同作出的决定。
但如果青木结衣的态度不偏不倚，那结果肯定完全不同。
最糟糕的是，他很有可能看出其中的问题，而他也是同样有资格直接与神明大人对话的。
一旦让他搬弄是非进了谗言，哪怕只是稍稍败坏了她在神明大人心里的印象，川口玲奈可就亏大了！
“不是的，玲奈，我只是觉得，这么重大的决定，不应该这么简单就决定。”青木结衣急忙说道。“佐藤先生和她们接触的时间更久，应该更了解她们的性格和秉性，所以……”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川口玲奈忍不住说道。“结衣，你还不明白吗？我都是为了你啊！”
“诶？”这样的说辞让青木结衣愣住了。
“结衣，那个……你不会不知道巫女的责任吧？我是说，除了普通的神社工作之外的责任？”
这样的说法让青木结衣楞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明白了川口玲奈的意思，脸一下子变红了。
她当然知道传说中巫女的责任，侍奉神明，无论是在什么意义上，都不仅仅是端茶送水、打扫庭院、接待信徒这么简单的工作。
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夏川向她提出成为自己的专属巫女时，她才会那么羞涩，而在那一天之后，她就下了决心，并且一直在悄悄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只是，某些事情，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这样的念头怎么能拿出来在这样的场合下讨论呢？
“你明白的吧？”她的表现让川口玲奈松了一口气。“巫女就是神明的妻子。对于那些并不存在的神明，巫女的挑选当然不必考虑那么多，但是……啊，当然，我，那个，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并不会……只是，结衣，你想过吗？这些想要成为巫女的女孩，她们抱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们当中的很多人根本就没想过其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取悦神明大人，攀着他往上爬。难道你不怕她们夺走神明大人的宠爱，抢走你的一切吗？”
青木结衣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一下子愣住了。
“我把这些人挑选出来都是有原因的。”川口玲奈继续说道。“结衣，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怀有不良心思的人成为巫女，不能容许有人威胁到你的地位。这种事情不必由你来做，所以，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青木结衣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川口玲奈稍稍愣了一下，也马上握紧了她的手。
“所以，就让我们……”
“玲奈。”青木结衣却打断了她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样做是不行的。”
“诶？”这次轮到川口玲奈发呆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神的妻子，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妄自去替神做出这样的决定。运用这些手段把竞争者排除，独占宠爱，那是大奥里的女子做的事情，因为她们的夫君是凡人，会被她们欺瞒，蒙蔽，甚至是被她们利用。
但我们的夫君是神。
玲奈，我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事情，只是，我们要相信……要相信夏川君，相信他的判断，相信他的一切。如果我们失去了他的宠爱，只能说明，我们做得不够，做得不好。
既然他让我们来选拔巫女，那我们能做的就只是选出最有天赋、能力和意愿的人，然后交给他去做决定。巫女的职责就是取悦自己的神明，她们有这样的念头，恰恰说明她们已经具有了侍奉神明的意愿，是合格的候选者，我们不可以因为这样的理由剔除她们，这样做是不公正的，也是对于神的欺骗。”
川口玲奈彻底呆住了，难道这就是她样貌平平，能力平平，什么都不行但却偏偏得到神明大人宠爱的原因？
当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结衣，你真的是现代人吗？难道你真的能够坦然接受这些，不会嫉妒，不会难过，不会吃醋，不会生气？”
“我当然会……”青木结衣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们不过是被神明选中的凡人，怎么能贪心地想要去独占他？你觉得我们有这样的资格吗？玲奈，当我们成为巫女，我们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只要是他给予的，我们都必须心甘情愿地去承受。”
川口玲奈彻底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轻轻地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对不起，请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她快步走了出去，青木结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其实并不舒服。
片刻之后，她重新把那些候补巫女的资料收拢起来，把川口玲奈挑出来的那些重新放了回去。
第115章 戴上它
“诶？所有人都参加甄选吗？”
这个结果让夏川稍稍有点意外，不过，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反正测试起来应该也很快的。
“是。”佐藤健太郎点点头。
青木结衣和川口玲奈一起过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至少有三分之一候补巫女被剔除的心理准备。作为少数知道神明大人已经拥有实体的人之一，他当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巫女这个身份有可能出现的变化。
虽然对青木结衣的了解不多，但凭借对川口玲奈的了解，那几个长相特别出众的女孩全被剔出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在青木结衣主导下的初选工作，到最后完全改变了方向，并不是先把哪些人踢走，而是把那些性格特别坚毅、特别认真负责和吃苦耐劳的女孩挑选出来，如果她们不幸落选而巫女的名额还没满，就把她们递补上去。
川口玲奈明显心不在焉，这让佐藤确认这并不是她的主意而是青木结衣的想法，不过，这样的事情终究不需要由他多此一举向神明大人汇报。
不过，在佐藤心里，对青木结衣的评价却悄悄地提升了一个等级。
如果这是神明大人故意给出的考验，川口玲奈明显不合格，而青木结衣肯定是过关了。
但夏川其实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把从龙青庭那里得到的罗盘交给了佐藤健太郎，把它的使用方法告诉了他。
这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对教派和骸机构的意义也不太大，但因为它在不同灵力的人手里会有不同的效果，只要在一个圆形区域内的不同位置设置合适的标的物，就能很直观地检测出候补巫女们的素质。
川口玲奈和佐藤健太郎理所当然地被拿来作为设置标的物的参考，夏川把固化了不同等级隐匿术和灵气的物品放在对立的两方。
没有任何灵力的人拿着罗盘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而像川口玲奈这样本身就具有很强天赋，又从夏川那里多次借用神力而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的巫女，拿起罗盘时，指针马上就会指向注入了最多灵气，但固化的隐匿术等级也最高的物品。
“这样就可以了。”夏川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佐藤的尴尬，随口说道。“在下面随便画一个法阵之类的东西做障眼法，然后就可以让她们过来接受测试了。至于你们报上来那个名单，全部录用就行了。”
他一副任务已经完成要走的样子，这让川口玲奈惊讶了起来：“神……嗯，神明大人，您不参与甄选了吗？”
“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们按部就班不就行了吗？”夏川反问道。“需要我参与吗？”
“嗯，我明白了，您请慢走。”川口玲奈马上说道，同时跪拜下去，恭送夏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