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虽然她的陛下“疑似”有奇怪的癖好，但她作为一名忠臣是绝对无法接受自家主子真的被横刀夺爱的。
她准备给爱丽丝做好思想工作，好保证依苏拉在这个感情问题上的主导权。
陛下看中的人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被一只偷腥的小猫抢走呢？
爱丽丝赶紧对公爵夫人做出噤声的手势，但已经没用了。
贞德已经因为冲击性的事实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枫林城、被诬陷入狱、变成魔女……
最关键的是，镜中人还两度提到她“没有做到”，这一下子就触动了藏在她心底的心结。
魔镜里传出的话语中所蕴含的信息高速涌入她的脑海，拼凑出一个她想都不敢想的真相。
那一天的画面她依然历历在目——在牢笼中满身疮痍的友人，和对此无能为力的自己。
那种无力感，简直就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所以公爵夫人这么一说，她当即想起了那个她本以为仅仅活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而现在，那个人跟眼前的这魔女一下子重合了。
那天在火刑架上，看着底下的爱丽丝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时候，她其实有那么一瞬想到了那一天，几乎相同的视角，只不过这一次身陷绝境的是她。
当初她救不了对方，但这一次，对方却救下了她。
“你、你是……”她指着爱丽丝，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
“怎么回事？”听到贞德声音的公爵夫人察觉到了不对。
她再看看一直试图阻止她讲下去的爱丽丝，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该不会……你们还没有相认吗？”公爵夫人狐疑地问道。
爱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己一直纠结了老半天该不该说，结果不知情的公爵夫人直接就暴露了一切，让她们都猝不及防。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公爵夫人一脸歉意地掩嘴，但下一秒就换了张脸，对爱丽丝皱起眉头质问起来，“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也就是说你们光靠新的身份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一个圣女一个魔女，要怎样才能变成这样？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是真没想到两人竟然连相认的步骤都还没到的，以爱丽丝现在这个魔女的身份，要将教会过去的圣女拐上床，除了利用救命之恩要挟以外她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
这爱丽丝居然还敢说是意外？要多扯淡的意外才能变成这样？
“真是意外，没骗你！”爱丽丝很无奈，她很想跟公爵夫人解释清楚，但这会儿她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在贞德身上。
“你真的是莱维？”贞德盯着她，怔怔地问道。
片刻的沉默，爱丽丝只能点头：“是我。”
“可、可是……”陷入混乱的贞德不停眨巴眼睛。
事实摆在眼前，但她的认知还是没能跟上。
“男性转职成魔女的话，就会被转化成女性。”事已至此，爱丽丝也只能给她解释，帮助她理解，“我在地牢里经历了一些事情，变成魔女活了下来了。”
听了这话贞德终于理解了一点，然后，一切都跟着串了起来，之前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爱丽丝会随口说出她喜欢的口味？为什么她跟爱丽丝在一起的时候，总能感觉到那一股令人安心的熟悉感？然后最重要的，为什么爱丽丝愿意为她付出这么多……
“你还活着？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贞德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爱丽丝，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仿佛爱丽丝就是一个泡沫，只要她稍一不留神就会从她眼前消散。
莱维还活着这种事对贞德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梦，她生怕这真的是梦，因为梦都是会醒的。她曾好几次梦到过莱维还活着，每次醒来都难以忍受和现实的落差。
看到她这个反应，爱丽丝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啊，是真的，我还活着，你不是在做梦。”
毫无征兆地，眼泪从贞德眼里滚了出来。
“贞德！？”这反应让爱丽丝着实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贞德一边笑一边抬手去抹眼泪，结果眼泪却反而越抹越多，最后连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哭腔，“我只是太高兴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喂别这样啊，你这样弄得我都有点想哭了。”爱丽丝无奈地笑笑，也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虽然经历了诸多波折，他们最终还是跨越身份和立场的阻隔相认了。
此时此刻的气氛对他们两个当事人而言，是如此的具备感染力，让她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以至于她们都暂时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所幸，这个时候，有一位“好心人”能及时提醒她们。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公爵夫人冷不防地出声，“不久前你们才因为一场所谓的‘意外’上了床吧？”
对视的两人同时凝固了，公爵夫人这话让她们不愿意也不得不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这正是爱丽丝方才所担忧的事情，她们的关系已经因为这件事变了味，重逢的喜悦有多大，这件事带来的尴尬就有多大。
当然，最受冲击的还是贞德。
她才刚将眼前的爱丽丝，与回忆中的莱维重合起来，一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不由得下意识地将记忆中床上的爱丽丝替换成了莱维——也就是说，方才她就是将自己心心念念的这位重要的友人摁在床上，不顾对方的反抗和哀求强行做了不轨之事……
这次她所感受到的羞愧难当，甚至远胜方才解开误会的那一刻。
“利德尔小姐……不，莱维。”贞德对着友人露出了一个有些凄惨的微笑。
“怎、怎么了？”爱丽丝如履薄冰地询问。
“你还是行行好，杀了我吧。”女骑士双眼无神地做出了恳求。
“都说了你冷静一点啊！！”
93.乐子人的党争
房门突然被敲响，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爱丽丝跟贞德相互看看，眼里都是疑惑——这种时候，会是谁来打扰？
像是回答她们心里的问题，门外响起了疯帽子的声音：“嘿，我看到你们房间灯亮起有一会儿了，进度怎么样了？”
这个乐子人，竟然还敢在这种时候出现？此刻的爱丽丝，反倒有些钦佩起疯帽子这满不在乎的态度起来。
贞德一听到疯帽子的声音当即咬牙切齿起来，毕竟她会走到这步让她恨不得找地缝钻的田地，基本上都是因为疯帽子在背后推波助澜。
她当即转身把门打开，怒视站在门口的疯帽子：“你居然还敢来？”
“哎呀，看来你跟我的学生已经冰释前嫌，而且进展不错嘛。”疯帽子笑嘻嘻地脱帽按在胸前，骄傲地挺起胸膛，“不必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还敢说？都被你害的！”贞德大声质问，“你既然出手帮她救人，肯定是知道我跟她的关系的吧？”
“这么说两位终于相认了，恭喜恭喜！”疯帽子一脸欣慰地点头。
“明明知道你居然还骗我？你这个魔鬼！”
“我倒确实是个魔鬼。”疯帽子一脸无辜地挑起了眉，“但话可不能乱说啊大小姐，我哪句话骗过你了，你说？”
“不要强词夺理！你敢说自己没有预见到这个结果，没有刻意诱导我？”贞德这次没有被轻易带偏。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魔鬼的巧言善辩。
“话不能这么说。”疯帽子从容不迫地将帽子戴回去，“就算是被人劝诱，做了错事的人呢难道就能用这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吗？试问如果你心底里没有邪念，又怎么会做出奇怪的事情呢？”
“你这是诡辩！”贞德瞪着疯帽子，努力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要转移话题，你这么说，不正是在承认你在劝诱我吗？你敢说你是完全没有责任？”
“要我负责任？原来我是做了什么坏事吗？”疯帽子挠了挠头，“我本以为大小姐你肯定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专程撮合你们。”
贞德瞪大眼睛，当场语塞，同时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魔鬼就是魔鬼，哪怕她能靠坚定地意志不被诡辩牵着鼻子走，疯帽子依然能精准地找到她的软肋。
“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大小姐你难道不喜欢他？诚实一点回答哦。”疯帽子饶有兴致地打量贞德。
“我……我……”贞德一下子慌张起来。
“啧啧，不否认呢。”疯帽子咧嘴一笑，“这应该可以算是个回答了吧。”
“不，我只是……”贞德想说点什么，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看了一眼爱丽丝，又马上移开视线。
话题转到这一点上，就连爱丽丝也感觉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要论起她对贞德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她也不敢否认她对贞德完全没有过一丝关乎恋情的好感。
莫非……贞德也是这么想的？
“唉，其实呢，在枫林城的时候，你在兔子洞地牢探望莱维兄弟的时候，我就在场了。当时我就看出你们肯定是两情相悦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命途多舛。好在……”疯帽子一边说着一边拽过贞德的胳膊，把她拉到爱丽丝身边，按着她们的肩膀让她们贴在一起，“你们最终得以跨越绝境再次重逢了，既然木已成舟，我觉得你们干脆表明心意成为恋人不就好了，这样的好事谁能反对？”
“我反对哦。”魔镜里的公爵夫人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贞德对着魔镜瞪大了眼睛，才发现镜子里的人是利德尔夫人。
仔细一想她也很快就理解了个大概，爱丽丝既然就是莱维的话，那女公爵的身份自然是伪造的，公爵夫人恐怕就是她背后的支持者。
“咦，利德尔夫人？你也在么？”疯帽子像是才注意到爱丽丝手中魔镜里映着公爵夫人的脸。
“疯帽子先生别来无恙啊。”公爵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疯帽子，“难怪会发生如此古怪的事情，原来是您在背后推波助澜呀。”
“我只是关心自己的学生罢了，希望她的感情不会有什么遗憾。”疯帽子毫不在意地回道。
“少骗人了，你只是在寻乐子吧，从你身上我能感觉到同类的气息哦。”公爵夫人盯着疯帽子的眼睛说道，“你要否认吗？”
“唔，我承认，大约有九成的动机是觉得有趣……”疯帽子摸了摸下巴，“但剩下的一成是真心希望她们能终成眷属。”
寻乐子的比重也太多了吧喂！爱丽丝在心里狠狠吐槽。
硬要说的话，公爵夫人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爱丽丝才不相信公爵夫人安排她跟依苏拉同床共枕几天真的只是为了方便依苏拉得到预知。
为什么她的老师都是这种喜欢搞事的乐子人？
“疯帽子先生，你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吗？”公爵夫人问。
“说实话没有呢。”疯帽子回答得很坦然。
“你明明知道那位大人的想法，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情？就不怕我们的合作破裂吗？”公爵夫人目光冷厉地问道。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在这件事上是信奉自由主义的。总之我站这一对！”疯帽子手按在爱丽丝和贞德的肩膀上不让她们分开。
“看来这事我们是谈不拢了啊。”公爵夫人微笑，额角却是爆起了青筋，“为了我的主君，我绝对不会认同这件事的！”
“哈哈，我这边木已成舟，你又能怎么样呢？略略略！”疯帽子哈哈大笑，又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
爱丽丝心想在胡闹方面，这男人真是一绝啊。
但公爵夫人却是丝毫不慌，冷笑一声：“不好意思，要论先后顺序的话，爱丽丝第一次的对象才不轮不到这北境的小丫头，而是——”
她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因为一股恶寒停住了嘴。
与此同时，这边看着魔镜的三人注意到公爵夫人背后的门被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