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69章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会配合回答的。”贞德说。

　　“你昨天的态度有这么合作就不会被关进来了，听声音你大概听不出来，我就是昨天亲眼看到你犯事的那名审判官。”审讯人说，“我就直白地跟你说了吧，阿朗松家的养女啊，你，摊上大事了。”

　　“我希望能得到机会解释。”贞德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大致掌握了一些事情。那天出现在现场被你保护的那名亵渎者，就是你上次上报的，那名意图抓捕开膛手的魔女对吧。”审判官问道。

　　“是的。”贞德老实回答。

　　“因为两名亵渎者内讧，你就把其中一方当成自己人？真是愚不可及啊。”审判官冷笑出来，“你真的不是跟那个魔女的组织有所勾结？”

　　“没有，我可以发誓。”贞德认真地回答。

　　“用赌咒发誓撒谎的罪犯要多少有多少，你最好不要在发誓的时候轻易玷污至高神的名义，那只会让你在这里死得更快。”审判官说着语气愈发冰冷起来，“那你要如何解释自己舍命去救那魔女？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你放她走了。”

　　“当时她抱着我准备去救的人质。那人质被开膛手动了手脚，身体出现了恶魔的特征，那魔女说，她有办法救她。当时骑士团的人似乎将魔女误认为开膛手，准备直接下死手。不管怎么样，我认为那名人质是无辜的……”

　　“哼。”审判官突然嗤笑起来，“这开脱的借口是我听过最愚蠢的。”

　　“你不相信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这个借口就算是真的，也根本没法减轻你犯的罪行。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普通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恶魔，要得到恶魔的力量，先决条件就是要变成信仰深渊教的亵渎者！”审判官敲了敲铁桌，“亵渎者就是异端，异端没有无辜！”

　　“她原来只是个普通人，我可以证明！当时她和她妹妹同时被绑架，她是被开膛手用她妹妹的性命要挟才——”

　　“这，重要吗？”审判官冷冷地打断了她。

　　贞德睁大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你，好歹也是教会正式册封的圣骑士，还被选中去当执旗圣女，居然这种事情都拎不清？”审判官义正言辞地呵斥，“异端即异端——你居然忘了教会肃清异端的执行铁则？”

　　贞德怔住了。

　　这确实是教会的铁则，异端就是异端，只要信仰了异端的宗教，沾染了异端的力量，无论理由为何，皆触犯异端罪。

　　贞德第一次发现这条冷酷的铁则有多么的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合理。

　　“你协助两名异端亵渎者逃脱，这罪名可不小。”审判官盯着贞德说道，“不过接下来我们会把她们全部抓回来送到她们该去的地方的。”

　　“你们抓住玛莎要做什么？”贞德瞪大了眼睛。

　　“亵渎者一般都会处死，当然也不排除终身监禁，你要知道变成亵渎者是不可能逆转的。”审判官平静地回答。

　　“等下，玛莎确实被迫变成了异端，但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妹妹才答应开膛手的条件的！毫无疑问她是无辜的！”贞德忍不住争辩起来，“把此等重刑加在无辜的人身上，这绝不是正义！”

　　“她无辜与否由我们判断，但变成异端以后在我们眼中基本上就没有无辜这一可能性了。”审判官的声音依然毫无温度，“我们的职责也不是维护你眼中那种光鲜的正义，我们维护的只有《教会法》，《教会法》只教会了我们排除一切异端！话说回来……”

　　审判官说着翻了翻资料，开口道：“你说的那个人质，有家人的对吧？我看看……有个在圣堂学院就读的妹妹？你认识么？”

　　“认识，她怎么了？”贞德有些疑惑。

　　上级审判官没理她，而是拿起手里的资料给身后的执行人看，用手指点在莉娅的名字上：“通报执行部，找到资料里提到的这个人，执行抓捕。”

　　“你们要抓莉娅做什么？她跟这件事没关系啊！”贞德吃了一惊。

　　“像这种异端，或许会寻找家人帮忙藏身，严格审讯异端的家人排查是我们的惯例。”审判官轻描淡写地将资料放了下来。

57.被捕的少女

　　爱丽丝坐在教室里听课，课程已经接近尾声，但她依然心不在焉。

　　回到学院后，她就试图打听贞德的下落，但一无所获，内院高年级的学生只告诉她，贞德“请假”了。另外，担任内院圣骑士系主任的迪努瓦伯爵也因公缺席了今天的课程，爱丽丝知道那人是贞德的直属导师。结合疯帽子给的情报，昨天朝她召唤天火的那名“炎阳骑士”恐怕就是伯爵本人。

　　毫无疑问，昨天的事情给贞德带来了麻烦，而且这个麻烦，恐怕不会小。

　　昨天疯帽子说他被异端审判所的人埋伏，出面的人甚至包括异端审判所最高层的大人物，所以疯帽子才不得不强行启用第三位阶的力量。

　　也就是说异端审判所也参与了昨天的事件，兴许昨天赶来的人马当中就有异端审判所的人。

　　这无疑坐实了公爵夫人和疯帽子之前的怀疑和猜测：异端审判所很可能是有能力早点解决掉开膛手的，只是他们早早地看出开膛手背后存在某个跟深渊途径相关的组织，所以刻意放任开膛手活跃了一段时间，放长线钓大鱼。

　　只可惜他们最后钓上来的，却是有半个第三位阶力量的茶会领袖。

　　但关键在于，如果有异端审判所的人看到了贞德舍身保护她，并放走她们的举动，那贞德现在，说不定已经在神怒铁狱受审了。

　　以贞德的身份，与异端为伍无异于犯了通敌大罪。

　　更糟糕的是疯帽子昨天才屠杀了五名异端审判官，打得异端审判所颜面尽失铩羽而归，如果异端审判所怀疑贞德跟这个“异端组织”有关的话……

　　爱丽丝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过了下课时间，只剩下稀稀拉拉几名学生留在教室里聊天。

　　她赶紧收拾起书本起身，离开教室。

　　“那个，利德尔小姐……”

　　刚走出门口，她就听到了一声怯生生的呼唤。

　　爱丽丝诧异地扭头，看到玛莎的妹妹莉娅站在走廊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啊，莉娅学姐。”爱丽丝低头和对方打招呼。

　　她看出了对方的谨小慎微，所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礼仪周到一点，尽量减少距离感。

　　莉娅虽然是爱丽丝的学姐，但身份上作为贫苦移民的她根本无法跟大贵族利德尔女公爵相提并论，正常来说在这所学院里，她们应该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请问，您知道贞娜学姐今天去哪里了吗？”莉娅小声问道，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果然——爱丽丝心想。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清楚了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

　　昨天贞德前去救援玛莎，莉娅一直在学院里焦虑地等待，一夜未眠。

　　然而她左等右等，左后谁都没等到，无论是贞德还是玛莎，都没有回来。

　　对她而言，这无疑是最糟糕的结果，因为这很可能以为这两人都出了状况。

　　她反复地前去值班室询问学院里的守备骑士，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句“还不清楚那边的进度，我们没得到任何消息，你先耐心等待”。

　　到现在，她跑来询问爱丽丝，也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爱丽丝跟贞德住在同一个房间罢了。她也很清楚多半问不出结果，但眼下她找不到更多门路。

　　“这个，我不太清楚。其实我也一直在找她，但哪里都找不到呢。”爱丽丝给出了违心的回答。

　　她同情莉娅，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她没法跟莉娅透露任何信息。

　　贞德应该是异端审判所押走了，至于玛莎倒是挺安全的，她被疯帽子救下来以后，目前还在茶会的保护之下。

　　疯帽子答应了爱丽丝会想办法安置好已然变成“深渊”被祝福者的玛莎，只是在他们回城后不久异端审判所就开始在城内戒严巡查，爱丽丝不得不与疯帽子分别，回到了自己住的公寓，而疯帽子带着昏迷的玛莎前往茶会的据点。

　　爱丽丝并不清楚玛莎具体被带去了哪个据点，或许会是那间老羊的店，也有可能是其他藏身点。

　　“是么……对不起，打搅了。”莉娅垂下眼睛，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爱丽丝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打定主意回头再联络一下疯帽子，想办法让莉娅跟玛莎重见一面。

　　这么想着，她转身走上楼梯，她的下一节课在上面的教室。

　　她刚走上二楼的走廊，就听到了几声惊呼，她听到有人在大喊：“天哪，那是异端审判所的人！他们来学院抓人！？”

　　这话让爱丽丝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成为魔女和深渊教徒后，她对“异端审判”这个词变得异常敏感。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一直都在担心自己有没有露了什么马脚，让异端审判所找上门来，结果异端审判所竟然真的来了！

　　她看到有不少学生走出教室聚集在走廊上朝校舍外张望，想了想，最后也上前站到走廊的栏杆前，朝校舍大门的方向望去。

　　然后，她就看到刚刚和她搭过话的莉娅正一脸惊恐地面对着两名异端审判所的执行人。

　　爱丽丝瞪大了眼睛，异端审判所的人……是来找莉娅的！？

　　这个距离，她听不到那边的对话，只能看到那两名执行人说了什么后，莉娅一脸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随后执行人干脆两人一左一右地将莉娅架了起来，直接押向不远处异端审判所的马车。

　　周围的议论声灌进了爱丽丝的耳朵里：

　　“天哪，被抓走！？那女生犯了什么事啊？”

　　“被异端审判所盯上，还能有什么事情？”

　　“不会吧？这里有人跟异端有关？”

　　“甭管怎么样，这家伙算是完蛋了。”

　　“话说，那不是在薄饼摊上帮忙的莉娅吗？法学院的那个！”突然有人认出了莉娅。

　　“该死，我还在那摊位上买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又有人一下子慌起来。

　　“嘘，安静！别被异端审判官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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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议论声让爱丽丝清晰地感受到了常人对异端审判所的忌惮，

　　莉娅被找上，恐怕是因为玛莎的事情。想那样被粗暴地押走，异端审判所看起来是打算对这个无辜的女孩采取一点强硬措施！

　　爱丽丝提起裙子赶紧跑下来，然而等她冲出校舍大门，异端审判所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58.干脏活的人

　　贞德坐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自然而然地，她又一次想起了莱维。

　　那天同样坐在地牢里的他，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那天的莱维，可是带着必死无疑的绝望等待结局的，而她，还未到那步境地。

　　提审她的异端审判官态度很差，但似乎不敢直接对她用刑，这恐怕是得益于她养父阿朗松公爵名头和人脉。看起来，她在这里最终的结果也是可以被影响的，如果阿朗松公爵，还有她的导师迪努瓦伯爵，以及其他支持她成为教会圣女的实权人物没有抛弃她，她或许有机会平安无事地出去。

　　只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她的前途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一帆风顺了。

　　错误？

　　想到这里贞德不仅冒出了疑问。

　　自己做的，真的是错的吗？

　　扪心自问，贞德依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玛莎毫无疑问是无辜的受害者，而那名魔女帮了自己两次，又毫不利己地为救玛莎一命而行动，贞德能判断得出她绝非恶人，而且，恐怕还正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