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347章

　　伊芙长出一口气，稍微理性了一些，同样用心声和对方继续交流：“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事到如今，她多少有了些经验。克莱曼皇子的计划实行起来总会在向她解释之前，克莱曼做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既然中央下达了我们没办法抵抗的征兵令，那我们不如干脆就顺着利用一下中央的命令，悄悄组建一支听命于我们自己的部队。”克莱曼皇子说。

　　“卧槽，你要造反？”伊芙惊呆了。

　　“凭这点兵力造反，成功率大概不会比我那个老爹吃饭噎死然后我直接即位的可能性高多少。”克莱曼皇子轻描淡写地回道。

　　“那你到底是打算搞什么？”

　　“就算减轻地方的兵役，对当地的痛苦也几乎没有缓解。相较之下，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才是最需要关注的。”

　　“别卖关子快讲重点！”伊芙直接不耐烦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帝国。”克莱曼皇子缓缓说道。

131.运气的重要性

　　伊芙一脸懵地沉默半晌，随后开口：“你要不要仔细听听你在说啥？”

　　“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未雨绸缪。”克莱曼皇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脑子没问题吧，帝国都快称霸世界了，需要受保护的，应该是马上就要被这个国家狠揍一顿的小国才对吧？你这个逻辑，就像是一个拿刀的强盗要把人捅死了，你却说要保护强盗。”伊芙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但我们也是强盗一伙儿，这个出身立场我们无从改变。我们的目标是，让强盗团放弃掠夺扩张的方针，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这样的方针。我毕竟是炎阳的皇子，我总不能看着这个国家覆灭。”克莱曼皇子说。

　　“说真的，现在那帮怪物的战绩已经让我开始怀疑谁才是正确的了。”伊芙挑眉，“你说武力扩张的战略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但他们现在接连干掉了死亡国度和北方联合，争霸世界只有一步之遥。凡事都是要看结果的对不对，如果他们做到了，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才是对的。”

　　“你说的对，结果证明一切。”克莱曼皇子点点头，“但结果还没有出来，谁也没法断言对不对？重点就在这里啊，如果，万一，也许，他们在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失败了，帝国要面临的问题，可就大了。”

　　如今帝国连续处在战争时期，一次又一次地将资源倾注在征战和殖民统治上，人口消耗严重，多地财政告急，如果在最后关头遭遇挫败，一切问题将会集中反噬过来。

　　在那种时候，帝国如果遭到对方发起的反击战，已经将兵力几乎全部倾注在对外进攻上的这个国家可能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溃败危机。

　　“这个……”伊芙一愣，“或许是这样吧，但这可能性——”

　　“很小，但不是没有。”克莱曼打断了她，“第三圣徒和我父亲确实让这个国家距离世界的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但和这一步之遥的目标之前，却存在着一条断崖，底下是深不见的深渊。一旦跌倒摔进去，可就没有爬出来的可能了，但他们还是执意想带着整个国家跳到对面去。我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能做的只有在这断崖下方布下一张安全网了。”

　　“你想用这种手法，留一支军队守在帝国本土么？”伊芙似乎有点明白了。

　　“啊，他们觉得胜券在握，就想竭全国之力放在进攻上，但我认为，还是要考虑失败的可能性，做好防御本土的准备。”克莱曼皇子笑着点头，伸手打算摸伊芙的脑袋，“不错，伊芙很懂我啊。”

　　“去你的。”伊芙挥手打开对方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但光凭你用手头这点权限私自留下的这点兵力能做啥？说句不中听的，你这点规模也只是瞎折腾而已。”

　　“我联络了几个同样对中央战争政策不满的领主，他们基本都响应了我，其中包括北境公爵哦。”克莱曼皇子微笑。

　　“人家在帝国的最北边欸，最多给你点精神鼓励吧。”伊芙叹道。

　　“不，中央的诏令，已经准备让他和他的地方部队调往南方了。”克莱曼皇子透露了自己知道的重要情报。

　　“让他去参加对茶会的远征？那里有他的养女在吧？第三圣徒对他也是同样信不过吧？”伊芙一脸狐疑。

　　和对北方联合发起远征的时候类似，统领一切的第三圣徒将自己不够信任的克莱曼皇子排除在了远征部署之外，毕竟在他眼中上一次远征星夜，克莱曼皇子有一道洗不清的污点。

　　这一点，北境公爵的立场和他是相似的。

　　“他要被派往的，是眠首州，为了防范死亡国度。对付死亡国度的话，第三圣徒姑且还是愿意相信一下那位公爵的。”克莱曼皇子解释，“公爵以不擅长海战为由，暂时驻守南风港。”

　　“也就是说你们俩好朋友离得还挺近？”伊芙若有所思地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我们的话语权不多，但合在一起的话，还是能干成点事情的。至少在西南边境布置点像样的防线是没啥问题的。”克莱曼皇子说。

　　“但我还是觉得你们在瞎折腾啊，你们所做的一切有意义的前提是帝国远征失败，但我真觉得这可能性太低了。”伊芙长出一口气。

　　“但这也是我们眼下唯一能做的，我们无力反对第三圣徒和我父皇，只能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克莱曼皇子摊手，“尤其是我，都快被那位第三圣徒架空了，我不再做点什么，恐怕又要变回那个无所事事的‘快乐皇子’了。”

　　“真没出息。”伊芙一脸轻蔑地叉腰，“就你还放豪言说要改变这个国家？”

　　“力量不足，就是这样的，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剩下只能看运气了。”克莱曼皇子挠挠头。

　　“靠运气都说出来了，你啊，一点都不靠谱。”伊芙努努嘴，对克莱曼皇子下达了一个负面评价。

　　“对男人来说，被喜欢的女孩这样说可是最伤自尊的。”克莱曼皇子夸张地手捂胸口。

　　“你还能有自尊？”伊芙翻了翻白眼。

　　“但我觉得运气其实很重要啊。”克莱曼皇子一脸感慨地望向了会议厅的窗户之外，“历史当中每一个风起云涌的片段，笑到最后的人不一定是最强大的那个，但一定是……运气最好的！”

　　……

　　帝国宣告征服北方联合两个月后，新的远征部队在圣晖公国集结起来，随后帝国向星夜王国正式宣战。

　　几乎是同时，月之国同时表明了对星夜王国的支持，凛冬王国虽然没有任何公开表态，却直接毫不遮掩地向星夜王国输送起了兵力。

　　宣战两日后，双方在圣晖公国与星夜王国边境同时爆发三起攻防战，帝国全线取胜，分三路发起推进。

　　一个月后，帝国攻陷星夜王国三分之一领土，将战线推进至白雾城一带。

　　同月，死亡国度对眠首州发起收复行动，帝国不得不派出南部省份的驻军前去平定，对星夜王国的推进放缓。

　　同月，凛冬王国最终以帝国对凛冬女王谋划刺杀为由脱离神圣同盟，开始公开支持星夜王国，并对圣晖公国发起进攻协助星夜王国作战。

　　白雾城防线持续发生多起激战，两个月后，帝国成功攻占白雾城。

　　白雾城沦陷后两周，帝国主力逼近星夜王国首都星夜城。

132.贾巴沃克王

　　爱丽丝握着一柄剑，拼命地在深渊中上下翻飞，她的周围到处都悬浮着形状和她手中这把相似，却又有细微不同的剑，每一把剑又各有不同，就像一棵树上长出的无数片叶子。

　　她挥剑格开挡在前面的剑，以免这些障碍物影响自己的飞行速度，因为现在她哪怕只是片刻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自己丧命。

　　就在她的身后，一张血盆大口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里侧腐蚀之焰喷溢而出。

　　身躯庞大的贾巴沃克几乎是如同闪现一般出现在她身后，爱丽丝当即转向，堪堪闪过喷出的火柱，立刻掉头冲向贾巴沃克，高速掠过怪物庞大的头颅，一剑斩向对方的脖颈，然而剑却像是砍中一滩烂泥，只感觉到些许阻力便穿透过去，上面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来。

　　爱丽丝绕着贾巴沃克的脖子飞行，想找找看哪里是否有肉眼能分辨出来的弱点，然而这时贾巴沃克皮肤突然蠕动起来，爱丽丝没多想就远离脖子闪避。

　　只见贾巴沃克全身皮肤各处都迸发出裂口，每一个裂口内侧都有两排锋利的牙齿——那竟是一张张嘴，就连贾巴沃克的尾巴末端也裂出了一张嘴。

　　然后，每一张嘴的内部都翻腾起黑色的火焰，爱丽丝刚拉远距离，火焰便从贾巴沃克全身各处，朝着四面八方喷发，同时贾巴沃克悬浮在深渊中无序地翻滚，让这些火柱四处扫射。

　　爱丽丝当即用混沌之军召唤恶魔仆从作为自己的挡箭牌，贾巴沃克的攻击实在太密集了，而且扫射起来毫无规律，根本避无可避。

　　每一次火柱即将扫射到爱丽丝的时候，爱丽丝就会命令恶魔仆从抵挡，恶魔仆从接触到贾巴沃克的吐息就会以牺牲的方式爆炸，这样多少能延缓一下吐息的冲击，为爱尚里争取躲避的时间。当然大多数恶魔仆从还是没来得及当挡箭牌就被直接消灭了，这样多少有点浪费力量，但爱尚里也别无他法。

　　两秒钟内，爱丽丝召唤的仆从就被尽数消灭，如烟花一般接连爆炸，好在贾巴沃克的爆发也很快停止了。

　　爱丽丝迅速和贾巴沃克拉远距离，此时贾巴沃克一声长啸，将头瞄准她，显然想再次冲来。

　　情急之下，爱丽丝暂时放开了手中的长剑，令其悬浮在自己附近。

　　贾巴沃克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一下，随即将头转向了其他地方。

　　爱丽丝松了一口气，几个回合的观察和尝试，加上魔王的告知，她对眼前这个怪物有了一定的了解。

　　首先，这头贾巴沃克和迷宫的贾巴沃克不同，它体型更加庞大，力量也更强，最关键的是它身上并没有眼睛——或者说，它把眼睛隐藏了起来。

　　按照魔王的说法，它其实可以用刚刚变出嘴巴一样的方法，让全身皮肤变出眼睛，但那些眼睛的邪光对身为“堕天使”的爱丽丝是无效的，只会徒劳地增加贾巴沃克自己的弱点，所以贾巴沃克将其藏起，改用嘴巴和腐蚀之焰对付爱丽丝。

　　说实话，如果没有魔王事先警告，她必然会吃上一发贾巴沃克的腐蚀之焰。在这样的激战中一旦精神遭到腐蚀而分神，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这头贾巴沃克显然和迷宫中的贾巴沃克不是一个层次的怪物，如果把迷宫里的怪物也成为贾巴沃克，这头就该被称为贾巴沃克王。它几乎没有弱点，还会不停地追杀持有沃柏尔之剑的目标。

　　如果爱丽丝放开剑，贾巴沃克的敌意就会降低很多。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是绝对安全的，事实上她发现就算不持有剑，如果距离贾巴沃克太近，贾巴沃克还是会发起攻击，爱丽丝曾试图不持剑凑近观察它的脖子，结果贾巴沃克直接甩过长尾，差点将她直接斩成两截。

　　这时魔王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我说了没用的，你这样尝试下去只是白费功夫，迟早会失手而死的。”

　　在魔王的指引下，爱丽丝在无数把沃柏尔之剑中找到了正确的那一把，并尝试砍下贾巴沃克的头颅，但数次的尝试都证实了这把剑根本不可能直接伤到贾巴沃克。

　　爱丽丝又将目光投向那把沃柏尔之剑，这把剑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剑格处烙着一个衔尾蛇的浮雕印记。

　　印记……

　　在接受魔王指引找到这把剑之前，她曾经随手拿起过其他剑，其实每一把剑都有这样的印记。

　　对了，记得好像有什么线索。

　　一看到衔尾蛇，她就想起自己持有任意一把剑的时候，似乎都会得到过某种启示，但每次放开剑的时候，这个启示内容的相关记忆就剥离了出去，让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觉告诉爱丽丝，那启示显然隐藏着某种关键讯息。

　　这样下去可不行，持剑有风险，却必然是通过仪式关键的一环。

　　她再次伸手抓过那把剑，脑子里突然自然而然地产生一个诡异的概念：“上即下，左即右，前即后，无所谓起始，亦无所谓终端，万物皆混沌。”

　　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还未开始正式思考，就听见一声恐怖的嘶鸣。

　　她一握住剑，贾巴沃克便有所察觉，当即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只见那怪物一个旋身一甩长尾，尾巴锋利的末端竟然直接划出了一个奇怪的轨迹。随后爱丽丝的视野扭曲了一瞬，贾巴沃克从爱丽丝眼前消失了。

　　又来了——是瞬移！

　　爱丽丝当即四下张望，魔王的提醒声响起：“后面！！”

　　爱丽丝一扭头，看到贾巴沃克转移到了她的后方，距离似乎反而比方才变远了一些，但在她寻找对方身影的那点时间里，贾巴沃克已经酝酿好了吐息。

　　这一次贾巴沃克喷吐出锥形的火焰，火柱的末端散射开来，化为火焰的浪潮，虽然威力降低，范围却大了不少。

　　爱丽丝见状在被火焰吞噬之际，拿出数枚灵魂结晶用自己的腐蚀之焰点燃，以自己为中心引爆腐蚀之焰与贾巴沃克的吐息对冲，避免了自己被吐息吞噬。

　　贾巴沃克的突袭中止，爱丽丝这次没有放开剑，而是拿着剑远离贾巴沃克飞了起来，贾巴沃克怒吼一声追了过来。

　　“你要一直这样重复到什么时候？迟早会死的哦。”魔王的声音响起。

133.未知的代价

　　爱丽丝没有理会魔王的提醒，自顾自地在无数把剑之间逃窜，同时分出心神思考。

　　“你应该能感受到真正的沃柏尔之剑上所附着的契约吧？”魔王说，“只要做好支付任意代价的觉悟，你就能获得砍下贾巴沃克头颅的力量，如果你被贾巴沃克打中，就没办法动用这条契约，因为你的一切代价都将被深渊夺走，没东西可以支付契约。”

　　爱丽丝确实感觉到了，这是魔王指示的真正的沃柏尔之剑和其他剑的不同之处。

　　在这柄剑上面，其实附着一道契约，契约上要求她同意支付某项未知的代价，而回报是她将获得完成仪式的力量晋升为魔王。

　　魔鬼的契约能产生束缚的前提，是契约的结果能得到实现，换言之如果她同意了契约却没有晋升魔王，就不用支付代价。但反过来说，契约能生效，她必然可以晋升魔王，而代价也是必须支付的。

　　直觉告诉爱丽丝契约应该是真的，只要支付某种未知的代价，她就能直接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