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从帝国的角度看，敌人利用那条通路撤离了，基本上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而那条通路完全在凛冬王国的掌控之下，没有凛冬女王和七人议会的授意，蛮族人根本不可能使用那条通道。
“哼，算盘打空了啊，弗拉梅尔……”第三圣徒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回音石，冷哼一声。
光听取这些情报，他就差不多理解了形势。
皇帝弗拉梅尔利用阴影迷宫针对凛冬王国的布置，他早有所察觉，还告诫过皇帝把控好度。
凛冬女王白雪和她叔父一样鹰顾狼视，在她坐上王位的时候，不，早在上一代凛冬国王执政时期，帝国和凛冬王国其实就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嫌隙。所以白雪会这么做，查理曼毫不意外。
做到这个地步，即便不希望弗拉梅尔这个外人将凛冬王国纳为自己的势力助自己夺取帝国内部的权势，第三圣徒也依然觉得先除掉凛冬女王比较好，一方面可以彻底断绝凛冬王国援助茶会的可能，另一方面还能在盟国面前名正言顺地制裁凛冬王国，杀鸡儆猴，为将来的法案推行做铺垫。
问题是凛冬王国这时做出来了，和弗拉梅尔交易的夜魇早该把白雪的项上人头和凛冬王国协助蛮族人的罪证交过来了。
结果不仅一点音讯都没有，反而是一直为帝国攻打蛮族人提供情报支持的阴影迷宫刺客莫名其妙联络不上了。
查理曼试着联络皇帝弗拉梅尔，结果弗拉梅尔压根没有回应他。
很显然，弗拉梅尔的计划完全失败了，皇帝也没兴趣听他指摘讽刺。
“需要我直接去找皇帝陛下传话吗？”汇报完毕的第六圣徒询问道。
“不了，浪费时间。”第三圣徒摆手，“凛冬王国背叛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查理曼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凛冬王国已经算是公开成为茶会这个恐怖国际组织的一名成员国了。
“外交层面的事情，就交给枢机会和相关的官员吧。”第六圣徒点头，“问题是这边该如何布置？总不能直接追击吧？”
现在选择直接沿着凛冬王国的通路追击蛮族和茶会的部队，已经决心和帝国撕破脸的凛冬王国必然会以帝国试图入侵的理由加以阻拦。
那条通路是凛冬王国修建的，控制权也在凛冬王国这一边，山路和要塞的地利完全倒向凛冬王国——毕竟善疑的白雪不可能不考虑将来蛮族人利用这条路入侵凛冬王国可能。
在这个几乎距离帝国本土最为遥远的地方，跟占尽优势的凛冬王国起冲突，如果铁神军和茶会和凛冬王国突然一起反扑，难以维系补给的帝国也肯定是吃不消的。
“有权力选择战场的一方，是我们。”第三圣徒缓缓说道。
如今占尽攻势的是帝国，茶会那一边完全是被动的一方，可以说帝国集中力量攻打哪里，就决定了茶会要在哪里集中力量防守。北方联合已经解决，只要将支持茶会的势力一个接一个地吃掉，最终的胜利依然属于帝国。
“那么，最终的战场要选择哪里？月之国，还是星夜王国？”第六圣徒继续询问，“果然还是月之国吧。”
铁神军的残余力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不过这并无太大所谓，反正北方联合的领土，基本上已经被他们征服了。
凛冬王国虽已反叛，但这关头先向这样的强国发起进攻显然是最愚蠢的，要知道帝国的家底也快被掏得差不多了。等月之国和星夜王国被解决了之后，第一圣徒登上神位，再借助整个神圣同盟的力量制裁凛冬王国显然要更加轻松。
所以接下来，他们选择攻打月之国和星夜王国中的一个，茶会就不得不集中力量去防守，他们要选择这个决战的战场，将决定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
如果选择月之国，就必须让内海沿岸的几个港口部署起来，如果选择星夜王国，就又要像之前两次一样，和圣晖公国一起筹备第三次对星夜的远征。
而权衡下来，从辉月城开始进攻月之国是最合适的选择。
以前的帝国想要进攻内海以南还有些困难，然而现在死亡国度北岸线落入帝国手中后，内海完全被帝国掌控，辉月城的港口完全就在帝国的海上势力包围之下，月之国也是茶会的三个成员国中最弱小，地理位置最孤立的一个。
但如今的茶会却没法再继续失去月之国和星夜王国中的任何一个，帝国要打月之国，他们也不得不救。
“确实。”查理曼也同意这一观点。
柿子挑软的捏，战场上要攻击敌人的薄弱之处，这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
然而这时，二人的脑子里却同时响起了一个老迈的声音：“不，战场恐怕只能选在星夜王国。”
127.第三次远征星夜
“圣人？”查理曼和第六圣徒闻言都是一愣。
这声音显然来自第一圣徒，听起来他已经利用精神感应监听过二人的对话，然后直接将自己的话语投射到二人的意识当中。
“死亡国度那一侧不仅没有暗杀成功，还突然断了联络，不能排除他们和茶会达成共识的可能。在我们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可能会伺机而动。把地点放在月之国，可能会给予他们联合力量反击的便利。”第一圣徒继续说道。
“死亡国度……”第三圣徒沉吟，扫视不远处摆放的地图。
第一圣徒的话提醒了他，刚刚战败的死亡国度看起来服服帖帖，但不可能没有收复失地的念头。
夜魇的暗杀被制止了，那她和茶会有所接触也不奇怪。被逼到穷途的茶会大概什么条件都会去利用，死亡国度也不例外。
在得知了诸多情报后，死亡国度动起在帝国进攻茶会之际，尝试收复北岸线的念头，也很正常。
将战场布置在月之国最大的问题就是补给，他们必须跨越内海，通过海运设置一条战争补给线，效率多少会有些影响。
而帝国对刚刚攻占的眠首州的几个港口控制得还不够深，如果死亡国度有异动，这些地方都会起暴乱。而帝国想跨越内海远征，必然需要用到两侧的港口才能稳定补给。
港口若是时常被死亡国度抢夺牵扯，补给会出现很大的风险，这会大大影响他们对月之国的远征。
而且，死亡国度若是和茶会的势力联手起来协同作战——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一旦发生，就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相较之下，将战场设定在星夜王国，死亡国度就没办法直接干涉帝国的远征，最多只能在此期间尝试收回眠首州，帝国或许会需要分出兵力去应付一下，但至少风险要低很多。
哪怕死亡国度在此期间又夺回了部分失地，只要帝国再度完成对星夜的远征，再重新打通星夜绒草镇的那条运河，失去大部分海军力量的死亡国度之后根本没机会守住北岸线。
“原来如此。”无需多做解释，查理曼很快就理解了第一圣徒的想法，“那就得准备好对圣晖公国的联络了。”
“具体事宜，你看着办就好。”第一圣徒说完，就从二人的意识中消失了。
第六圣徒顿时长出一口气，以他的位阶，接受第一圣徒的精神感应，总会产生一种压迫感。
“圣人他，参与决策的次数好像变多了。”他试探性地向第三圣徒确认。
他能感觉到第一圣徒的转变，原本几乎半退隐的第一圣徒参加远征，基本上也只是听取第三圣徒的安排，被动地用自己的力量完成一项项战术任务而已。然而现在，他居然会直接出言指正他和第三圣徒的讨论。
这个转变发生在第一圣徒、查理曼和皇帝一起围剿铁汉斯之后，那场战斗肯定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参加，所以对此一无所知，但查理曼应该是会有头绪的。
查理曼看看他，却没有回答，倒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尝试询问过第一圣徒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第一圣徒却并没有回答他的意向。
“照圣人的指示做就好，他考虑得毕竟比我们长远。”他随口将这话题带了过去。
第六圣徒听出对方没有说明的意思，便顺着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圣人变得积极，终归是好事。”
好事？第三圣徒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里对着自己反问道。
第二圣徒死后，现在他算是最了解第一圣徒的人了。抛去位阶力量的差距，就人格而言他其实对第一圣徒颇有微词，甚至可以说有些蔑视。
曾经第一圣徒也为帝国的开拓立下不亚于他的功绩，在此之后也引发过一场令帝国元气大伤的内战，但总体而言，可以算是一位能留在史册上的英杰。
但在查理曼开始执政的时候，这位英杰在某种层面上就已经死了。和怀有雄心壮志的他完全相反，第一圣徒的精神早已过了对自己的理想心灰意冷的阶段，进入一种虚无主义的放空状态。
那种积年累月带来的改变是没办法在朝夕之间抵消的，哪怕他劝说第一圣徒为登上神位而行动起来，第一圣徒的态度还是相当被动——恐怕他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登上神位就能实现当年自己老师的宏愿。
在查理曼看来，现在驱使第一圣徒转变态度的，与其说是重新燃起的希望，不如说是……某种危机感。
没错，这样在逻辑上才解释得通。当时在战场之上，确实有某种力量干涉到了第一圣徒的能力，令第一圣徒感到错愕不已。
那种层面的力量，确实足以令他产生危机感。
在他们距离霸业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未知的威胁……真的能称得上是好事吗？
“统帅？”第六圣徒的声音传来，查理曼回过神。
他隔着头盔扫了一眼第六圣徒，开口做起了指示：“将追击的部队召回到龙骨城集合，准备回国，我们要花点时间，做好第三次远征星夜的准备。我们已经洗刷了远征蛮族失败的耻辱，这次，该轮到星夜王国的远征了！”
“明白了！”第六圣徒告退。
查理曼从座位上起身，努力驱除掉心中的不安。
那个潜在的威胁圣人没有说，但其实也无所谓，从现状看来，那个存在并无法直接改变现有的局势，帝国依然占尽优势，他们的目标几乎是唾手可得，要做的事情终归是一样的。
将战场定在星夜王国也好，查理曼又想起了之前的远征，那对他绝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以征服者闻名世界的他鲜尝败绩，却在星夜这个小国，因为一连串的意外被迫退兵。于他而言，这堪称耻辱。
而现在，他要令帝国第三次远征星夜王国，将这个污点洗去，向全世界正式宣告，他所掌控这个帝国，是无可匹敌的！
128.魔王的指引
深渊，爱丽丝在一片混沌中振翅，循着意识中出现的指引全速飞行。
指引来自于那个自称魔王的深渊残魂，在无边无际深渊中寻找一件圣遗物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上代魔王的残魂据本人称就依附在那圣遗物之上，对方可以呼唤到她，自然可以为她指引圣遗物的所在，这无疑就直接为爱丽丝扫平了第一道寻找圣遗物的门槛。
在路上爱丽丝没有浪费时间，不断地向魔王提问关于晋升仪式的细节，结果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等下，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忘记了仪式的内容？”爱丽丝突然发出诧异的声音。
“不是忘记，是记不全。严格来讲‘我’其实早就死了，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缕残魂，是意识的碎片，能拥有完整的记忆才叫奇怪。”魔王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找到了圣遗物，自然就会知道仪式的要求……倒不如说，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
“什么意思？”爱丽丝忍不住问。
“你最好不要告诉外，现在的赤地就连长诗《贾巴沃克》都已经失传了。”魔王说。
“当然没有……”爱丽丝回忆了一下，当即明白了几分，“这句诗记录的果然就是仪式的内容？”
刚成为被祝福者不久，她曾在魔女的晋升过程中意外地看到了对自己拥有深远意义的预知。
在那个时候，她不仅看到了深渊之门开启和贾巴沃克的凝视，还听到了整部《贾巴沃克》长诗。
可以说正是这个预言，让疯帽子对她寄予厚望，而她的命运也确实基本印证了预言，她最终成为拥有深渊门之主权限的“堕天使”。
这个预言中凝视深渊之门的部分已经实现，但长诗《贾巴沃克》的存在意义还不得而知。
她不由得开始低吟复述起那首诗来：“
小心深渊之门我的孩子。
小心烦人的猎鹰贾布加布，避开熏烟狂躁的野兽班达斯柰奇。
你的宿敌就在门的另一侧等候。
小心那深渊的门之主，贾巴沃克。
孩子啊，手持利剑砍下它的头吧！
直视深渊，拥抱深渊。
我的孩子，你将成为深渊的魔王！”
这首诗称主角被冠上了第一位阶的“魔王”称号，而在成为魔王之前的试炼，则是砍下贾巴沃克的头颅。
第二位阶“堕天使”的晋升仪式也需要和贾巴沃克战斗，但内容却并非砍下贾巴沃克的头，而是得到贾巴沃克之眼。
那么砍头，就应该是第一位阶的晋升仪式才对。
“要用剑砍下贾巴沃克的头，是这个意思吗？”爱丽丝向魔王询问意见。
“听你念过来，这首诗终归还是失传了相当一部分啊，我印象中，这首诗可是很长的。”魔王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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