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315章

　　换言之，第九圣徒补上了第二圣徒的权力空缺，而克莱曼皇子如今的地位，基本上和之前的第九圣徒相当。

　　作为帝国战略储备的圣徒在这场战争中自然也是死亡国度的目标，为了防范死亡国度最擅长的暗杀，几位圣徒和皇帝陛下都做了不少对策，唯独克莱曼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伊芙还清楚地记得那名阴影迷宫之主当初是如何在谈判会场瞬秒克莱曼和她自己的，倘若他们的行踪再一次被死亡国度洞悉，这样的事情重演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一次再发生的话，可不会再有红女王修改未来的能力重新让他们活过来了。

　　“放心，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对策的。”克莱曼看出来她的想法，对她笑了笑。

　　伊芙半信半疑地皱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连个解释都不带，但克莱曼这样说看起来不像是玩笑话——毕竟她很了解对方开的玩笑，有一大半是用来刻意招惹她的。

　　“黎明港，死了十万人，超过一半是平民。”望着撤离的长队，克莱曼忽然来了一句。

　　“人都死了，你现在伤感也没用啊。”伊芙看看他。

　　“死亡国度显出了他们的疯狂，这场战争已经开始有失控的迹象了。”克莱曼缓缓说道。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伊芙对这种文绉绉的措辞向来是不耐烦的。

　　克莱曼没有开口回应。

　　但他还是说话了，这一次他用精神感应直接将声音传递到了伊芙的意识中：“我父亲已经秘密赶往内海中心的海岛基地了。”

54.人民的救世主

　　“啥？”伊芙吃了一惊。

　　不过好在她多少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喊出声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看克莱曼。

　　皇城从未发布过相关的消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面对拥有顶级暗杀部队的死亡国度，帝国皇帝自然是机密中的机密，也因此克莱曼才会用精神感应和她交流。

　　这样的机密从克莱曼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毕竟他不仅是地位近似圣徒，而且已经差不多正式成了皇储。

　　关键在于皇帝的去向——内海的海岛基地，皇帝弗拉梅尔陛下自然不大可能跨越大半个帝国只是去前线做个动员演讲振奋下士气，以他法师第二位阶“天启”的实力，可以直接在海上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呼风唤雨，召唤一个海啸，就能轻易摧毁一个中等规模的港口。

　　毫无疑问，他是要像冥王那样御驾亲征。

　　在死亡国度亮出底牌后，帝国也加快对死亡国度本土的进攻，双方互相亮出作为战略武器的顶尖近神者，相互投掷毁天灭地的力量，换来彼此成千上万的伤亡。

　　“真有种末日要来了的感觉啊。”克莱曼皇子又感慨了一句。

　　“别光感慨啊，你不是准备当人民救世主吗？想想办法啊。”伊芙斜着眼睛瞧他，“不过以你的实力去挡冥王也只是送人头吧？”

　　“这种时候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渺小了。”克莱曼长出一口气。

　　“那就老老实实在后方躲着吧，前线的事情交给那些圣徒就好了。”伊芙耸了耸肩。

　　“你倒是看得很开啊。”克莱曼说。

　　“跟某位心系天下的皇子殿下不一样，我只是一介小兵，你还想对我有什么期许？”伊芙说着停顿一下，眼神稍微移开了一下，“你要做什么我也只能跟着做什么，拿主意的人又不是我，随便你咯。”

　　“啊，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伊芙……”克莱曼皇子一脸感动看看伊芙。

　　“少用这么恶心的说法，另外警告你不许读我的心！”伊芙突然抬脚踹了克莱曼一脚。

　　克莱曼皇子及时侧移一步躲了过去，笑道：“你这种想法基本上写在脸上的，还用读吗？”

　　“少给我贫嘴！”伊芙瞪了他一眼，“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之前你去了一趟皇城，不会只打听了你那个皇帝老爹去哪里了吧？”

　　“要尽早结束这场狂热的战争，从我们的角度出发，自然是必须要干掉那个该死的冥王。”克莱曼皇子幽幽地说道，“所以我去皇城向第一圣徒请愿，由他出山率领圣徒会组织一场围剿。”

　　“这应该不需要你去游说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天灾在境内横行啊。”伊芙说。

　　“……”克莱曼皇子沉默不语。

　　伊芙察觉到不对劲，难以置信地看看克莱曼皇子。

　　“不会吧？”伊芙瞪大杨静。

　　“我的意见被搁置了，第一圣徒对于让炎阳祭出底牌还持观望态度，而作为统帅的第三圣徒现在还在前线，他的意见是杀冥王在圣徒会的战略中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相较之下，比冥王更早一步征服死亡国度北岸的所有港口更加优先。”克莱曼皇子摇摇头，“大多数圣徒都认为如今死亡国度本土防守空虚，正是发起进攻的时机。等到攻陷死亡国度的战略城市切断他们的战争补给线，到时候再围剿冥王的部队也不迟。”

　　“这帮家伙脑子里只有屎吗？敌人在吃我们的土地欸，大批大批的人死了，圣徒都牺牲了一个了！”伊芙差点破口大骂起来，所幸她及时控制住自己，只将抱怨限于心声。

　　“战略上，这样换家打倒不能说是错。冥王靠突袭杀了第五圣徒，是我们没有估计那边的突然行动。但现在冥王的部队想要再故技重施，恐怕就难了。镇守南岸的圣徒基本都转移了，不是退向锐矛省，就是直接率军出发。除了擅自在这里疏散城镇的我，冥王恐怕很难再找到近神者作为目标，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去孤身袭击第一圣徒所在的皇城，那等同于自杀。”克莱曼皇子缓缓说道。

　　“等等，擅自？你说了擅自！”伊芙突然发现了什么，“组织疏散这些城镇是你擅自决定的？”

　　“不是，皇城将这件事交给了这片区域的领主，不过那个领主在知道黎明港发生的事情后直接跑到其他省去了，将命令留给了几个城镇的行政官，但根本没找到安置地。军队倒是很好调动，但居民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也看到了，军队早就撤光了，只有一群平民走不掉。等这里的官员组织起撤离，人大概早被死亡国度杀光了吧。所以我才……”

　　“搞半天原来又是你在做老好人！”伊芙扶额。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国家了伊芙，帝国永远不是平民的帝国。还记得西北领溪谷人动乱的事情吗？溪谷人和蛮族人打倒教会的骑士团后，领主自己直接逃到隔壁省去，却发信动员领民组织民兵抵抗溪谷人。这和现在是一样的，对贵族领主而言，平民只是资产。而在圣徒会眼中，人民也只是国家可消耗的资源。这里的人被死灵术士杀死变成僵尸对帝国固然是不小的损失，但只要这种损失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他们对死亡国度的攻打带来的收益能与之相抵，那他们就认为这战略是值得的。比起保护人民，他们更在乎将来对死亡国度的征服是否顺利。”

　　“虽然我也觉得这做法蛮没人性的，但老好人殿下，我得提醒一下，您也是那个该死的贵族中的一员。”伊芙讽刺了一句。

　　“我好歹也算是个先进贵族吧。”克莱曼皇子平静地说道。

　　“可惜，你这个先进贵族的权力，基本上什么都改变不了。”伊芙皱眉，“你现在这样子发善心，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做不到大事，就姑且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克莱曼皇子平静地说道，“或许，我们不是改变不了，只是……还找不到改变的时机罢了。”

55.教教我吧爱丽丝老师

　　时间无可阻挡地推进，战争如同一道车轮在大地上碾压而去。

　　战火在死亡国度和帝国的国土上相互蔓延，而一些原本被这两股势力裹挟的小国反而却相安无事。

　　星夜王国、月之国和北方联合在成功独立后都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辉月城重归月之国后，由于遭受帝国越来越猛烈的攻势，死亡国度终于还是放弃了对月之国的讨伐。

　　不久后，玛琳菲森在辉月城发表演讲。又一个月后，永夜城举行了庆典。

　　随后，爱丽丝和贞德离开了月之国，前往星夜王国。

　　疯帽子在睡鼠和三月兔的陪同下，依次拜访过月之国和星夜王国后，前往北方联合，很快，贞德也动身前往北境，然后再前往北方联合。

　　茶会计划在三个国家都正式设立起由受承认的茶会组织据点，并且将活动范围扩展至溪谷的自治州和其他国家。

　　对于帝国和死亡国度带来无数伤亡的战争，他们虽然有心对那些受苦的平民伸出援手，但在都将他们视为恐怖组织警惕的两个大国境内，茶会终究是难以在纷争地区展开有效行动，最终也只能默默地关注局势发展。

　　在大陆上战火纷飞的这一年，爱丽丝反倒久违地品尝到了没那么忙碌，甚至可以说有些闲适的一段时光。

　　顶着魔女教大魔女头衔的她姑且在星夜王国临时地担任了一些临时的职务，偶尔作为女王的特使前往月之国和北方联合，顺势看望贞德，或者去凛冬王国见一见白雪。

　　有的时候她还会去星夜的各地讨伐魔兽，保护平民的同时为魔女教收集晋升材料。

　　过了一两个月后，她竟又被帕特拉要求去承担了一下教职，作为教官为新选拔的年轻女巫讲解能力运用的课程。

　　一开始爱丽丝对于执教这件事还是相当紧张的，所幸她适应得很快。

　　魔女教的女巫学院本质上和帝国的圣堂学院并无太大区别，都是为了将各地选拔的人才培养成被祝福者，学院的氛围上有相似之处。

　　而她自己又曾用女巫能力跨越无数障碍，短短数年内抵达近神者的境界，在实战方面，她确实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低位阶的女巫，看起来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但其实灵活加以运用的话，也是能对同阶对手产生威胁的。预知的能力不仅可以用于规避危险，还能用来求解。包括致命之吻在内的媚术，对很多同样是低位阶的对手都能起效，可以用以制造空隙，而最实用的杀招，莫过于用魔兽材料配置的毒药，和‘咒术师’的巫毒娃娃了。”

　　爱丽丝站在礼堂里，给一群穿着女巫长袍的学徒讲解。

　　这些被选拔出来的女巫学徒都很年轻，但同一个年级的年龄却相差很大，最小的不过十三岁，而最大的已经超过二十岁。当然无一例外，至少目前都是女性——其中有一部分在成功被选拔成为被祝福者前是男性。

　　星夜王国在被帝国支配期间，魔女教被圣教完全压制，培养女巫的学院直接被摧毁，直到停战的条约签订后，才重新建立。为了尽快重建魔女教招募人才，依苏拉和帕特拉放宽了对年龄的限制。

　　“巫毒娃娃可以直接秒杀位阶比自己低的对手，对同阶，也能造成巨大的痛苦进行牵制。”爱丽丝继续解说，从自己身上牵扯出巫毒娃娃展示给众人看，“但这个能力最大的问题在于需要近身施展，对于身体能力完全没有强化的女巫职阶来说，这其实相当危险，所以必须配合其他能力一起使用。”

　　她扭头，开始控制自己用繁育之种制造的分身为众人演示。

　　分身朝爱丽丝投掷出药瓶，然后令药瓶破裂召唤出毒雾，爱丽丝做出挥手驱散朝脸上弥漫的雾气的动作，分身趁机冲过来，从她身上扯出了巫毒娃娃。

　　“在不得不进入战斗的情况下，最常见的方法，就是用雾化的毒药削弱和麻痹对手，再趁机偷袭，在进攻的时候还必须对自己的直觉做出及时的反应，一旦察觉到危险，就要及时收手规避。”爱丽丝继续讲解，然后随手一挥，就斩断了巫毒娃娃上的命运之线，“位阶的差距过大，巫毒娃娃就会失去作用，这一点要牢记，差距超过两个位阶的对手，必须尽可能地避免正面开战。”

　　“不过说实话，这些技巧基本上，也只有在迫不得已自保的时候才用得上，女巫并非适合战斗的职阶。碰上擅长战斗的其他职阶还是很危险的，我当初，也基本上都是靠依苏拉女王提供的魔药将力量勉强提升到中位阶来战斗的。在晋升到‘鹰身女妖’之前，魔女的能力基本上更适合用于谍报，用媚术征服对手。这一点我可能就没法教各位了，帕特拉女士是这方面的专家……”

　　爱丽丝说到这里，那些专注听讲的学员们突然瞪大眼睛露出很是微妙的神情，随后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了？”爱丽丝察觉到这些学员的神情很是微妙。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长时间，有一名古灵精怪的学员俏皮地眨眨眼睛，开口道：“老师您这未免也谦虚过头了，我们可是都听过您是魔女教历史上媚术最优秀的大魔女……”

　　“哪里听说的？”爱丽丝不由得皱眉，虽然这么问，但以她的直觉，很快就察觉了原因，这让她的眼神显得锐利了许多。

　　被她盯着少女有些怯怯地躲到同学的身后，开口回道：“帕特拉女士和莎弥拉女士都这么说的呀！”

　　“还有，历史课本也是这么写的……”又一名学员小声补充。

　　“历史课本！？写了我？”爱丽丝这次着实吃了一惊。

　　“您不知道吗？”学员小心翼翼地反问。

　　爱丽丝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没教过历史类课程，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给这个学院编撰教材的人应该是……”

　　“是帕特拉女士！”学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爱丽丝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痛了。

　　“老师我们可不可以请教一些这些方面的……”一个学员充满期待地举起手。

　　“不可以！”爱丽丝直截了当地回答。

56.这个艺术加工它正经吗

　　“我说，我看了你编的教材。”爱丽丝在水晶王宫里找到了帕特拉，拿着一本历史课本一脸严肃地兴师问罪，“我只想问一句，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帕特拉故作惊讶地眨眨眼睛。

　　“问题大了去了，我现在总算知道那些学生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了！”爱丽丝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我觉得那应该是崇拜，毕竟我可是把你写成了魔女界的楷模。”帕特拉微笑，“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好不容易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你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吗？我跟你没那么大过节吧？”爱丽丝瞪着帕特拉。

　　帕特拉闻言轻咳一声：“我能理解你看了这些记载后，会产生我是为了拿你取乐才这么写的被害妄想……”

　　“你给我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爱丽丝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你敢说自己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乐在其中？”

　　帕特拉想了想，挑了挑眉：“好吧，我不否认我很投入，但这也只是因为这份工作正好需要我这么做。你想，记录历史最重要的就是真实啊。帝国占领星夜城期间，曾尝试篡改我们的历史记录，美化他们的入侵事实，好在我们及时驱逐了入侵者，这个国家不能忘记这段女王带领我们从帝国手中夺回家国的历史，这我不能不写吧？”

　　“那写依苏拉就可以了吧？”爱丽丝说。

　　“你不想名留青史？”帕特拉问。

　　“只是不想遗臭万年。”爱丽丝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