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第三圣徒查理曼皇帝在帝国的历史评价极高，是帝国人公认的一代雄主。不可否认单从帝国角度看，他对这个国家做出了极其突出的贡献。可以说帝国就是在他的统治下，真正地奠定了其大陆第一强国的地位。
当时这位雄主查理曼皇帝在位的时候，帝国侵略性还在如今之上。
如今在他再次把控住巨大的权力，加上对死亡国度的战争必然需要他这位帝国最强统帅领导，帝国不一定会因为被茶会不断干涉而放弃武力扩张的战略，反而将茶会视为这种战略的阻碍，尝试在合适的时机用武力消灭。
“但他毕竟还是在台面之下，至少现在他不是皇帝……”爱丽丝说到一半就住口了。
贞德也意识到了什么，正色起来。
她们俩都想起了之前在封印地，第一圣徒的只言片语：“弗拉梅尔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帝国皇帝弗拉梅尔，凛冬王国亲王，圣徒会为了拉拢这位天赋异禀的法师，同时寻找王权合并夺取凛冬王国的机会，用一桩政治联姻将其推上了皇位。
他曾在和依苏拉的谈话中要求星夜王国加入神圣同盟，还曾在星夜王国的边境亲自展开军演。
就她们的印象中，这家伙绝非一个手腕温和的领袖。
“看来，你们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白雪来问看看两人。
“我记得现在的皇帝弗拉梅尔应该是你的叔父吧，就你看来他是个怎样的人？”爱丽丝姑且还是问了句。
“我和他没什么来往，但就算我所知……”白雪对这个问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姑且可以和我算是一类……不，他各方面或许还在我之上。”
然而只是这么一句，却已经精准地让二人迅速理解了一切。
各方面在白雪之上，无论是力量，还是手段，还是权力欲……就连那个自负的白雪都愿意亲口承认，那么这个弗拉梅尔，恐怕真的是个不在查理曼皇帝之下的强硬人物。
看来正如白雪所言，这就是问题所在。
如今在暗处的圣徒会把控实权的人是第三圣徒查理曼，在台面上把控权柄是皇帝弗拉梅尔，他们两个又是一路人，教会影响力减弱，皇室力量增强，而代表皇室表里的这两位领袖都是和冥王类似，鹰顾狼视的人物。
“我还以为我们应该已经证明靠战争对外扩张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爱丽丝忍不住叹气。
“如果他们打赢这场战争，那他们就能证明这一套还有用。”白雪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开启的战争又让帝国进一步依赖这两位战争领袖掌舵，这无疑会进一步加深他们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帝国若是赢下战争，就能靠眼前的胜利缓解各方面的矛盾，这种影响力还会达到巅峰。
一个距离世界巅峰只差一步的帝国，可能会再次为战争而狂热。
第一圣徒并不会试图刹住这个走向，那个老人如果有心在帝国走错路的时候出手，再怎么说帝国也不会连续在星夜王国打两次亏本的仗。
正相反，他会在帝国遇到危机的时候无条件地出手，作为王牌排除外敌。
这样的政治环境，那个皇子殿下恐怕也做不成什么吧。爱丽丝心想。
“所以你认为如今的你们需要我。”白雪趁势继续劝说，“你们不断寻求国家之间的共同利益，让这么多小势力能成功联合起来确实了不起，但要组成一个足够规模的军事同盟，你们还是需要一个有影响力的牵头人。不然的话，当帝国针对某一个为你们提供庇护的国家，其他国家应该也只能提供有限的协助。情义是国际政治最稀缺的东西了。”
“难道到时候凛冬王国就敢和帝国撕破脸吗？当出头鸟被帝国直接针对，就算是你们也吃不消吧。”贞德提出了质疑。
“所以我们要趁早行动，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抓住。如今帝国和死亡国度的对抗，凛冬王国的行动至关重要，如果能趁早按我的设想集结新势力，然后合理地干涉这场战争，等到战争结束，我们或许能得到和帝国分庭抗礼的力量。”白雪认真地说道。
“你居然还想通过操纵这场战争制衡帝国的力量，为了你的霸业真是什么心思都动的出来。”爱丽丝摇了摇头，“当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回答？”白雪直白地问起了他们的回复。
“茶会当然会选择拒绝。”贞德回答得毫不犹豫，“成为凛冬王国提高自己政治影响力的工具，这完全与我们的理念相违背。不要忘了，我们帮助北方联合和星夜王国的时候可从来没怕过帝国。”
“那么你呢？”白雪看向爱丽丝，“你这次不代表茶会，那我问下你个人的选择。”
“你知道我会拒绝的。”爱丽丝对着白雪叹气，“你也别走太极端了，我真不想哪天不得不在战场上跟你对上。”
“嗯，意料之中的回答。”白雪显得毫不意外，“不过我倒觉得，哪天要是能在战场上和你再打一次，应该会很有趣。”
爱丽丝闻言有些无奈地笑笑，白雪的洒脱令她无可奈何，但某种程度上也让她有点佩服。
“知道我们会这么回答，那你应该也已经在心里放弃了吧。”贞德说。
“不，我随时等你改变主意，毕竟局势很可能会逼你们做出新的选择。”白雪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在那之前，我可以跟你们达成有限度的合作，为我将来的计划做准备。我就直说了，你们要解放月之国，凛冬王国可以帮忙。”
46.比贾巴沃克更加棘手的存在
“那么能告知一下，你们准备提供帮助的限度和想要的回报吗？”贞德直白地提问。
这一点很重要，白雪已经直接在她们面前表露了自己对茶会的想法和战略，她对月之国会展开援助，应该也是建立在这个战略之上。
在这个基础上，凛冬王国对月之国解放事业提供过多的援助其实不是好事，那意味着凛冬王国会索取巨大的回报——他们可能会要求收买月之国将来的政治立场。
“我们可以尽可能地保证帝国不会攻打辉月城——就算帝国执意要攻打，我们也能提供行动的时机和情报。”白雪平静地说道，“作为交换，月之国在至少十年内，要持续向凛冬王国共享针对死亡国度的情报，我们很需要一个南方世界的情报源。”
“这……”爱丽丝和贞德听完都很是意外。
“不合理么？”白雪问。
两人沉默半晌，最后是爱丽丝先开了口：“反倒是因为太合理了才让人觉得意外。”
爱丽丝本以为白雪会想要直接派兵支援，然后要求月之国同意一些受制于凛冬王国的条款。凛冬王国引以为傲的法师部队支持着帝国海军，但凛冬王国自身却没有领海，虽然凛冬王国境内有流向内海的江河，但终归没有足够规模的港口城市。
而月之国的辉月城就是曾令帝国和死亡国度都觊觎的港口，凛冬王国不一定会直接要求占有，但可能会要求将来月之国将辉月城的港口租借给死亡国度建立自己的海港，以便于从死亡国度或者某座岛屿夺取真正属于凛冬王国的领海。
——如果是过去的白雪，几乎必然会这样提要求。
理所当然地，茶会是不可能答应这种提案，虽然程度轻了一些，但这种提案本质上和当初帝国对月之国趁火打劫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玛琳菲森肯定不会接受将来凛冬王国干涉自己的国家，她当年连面对帝国和死亡国度都不曾惧怕过，自然不可能答应凛冬王国。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要解放月之国已经有了至少七成的把握，凛冬王国就算提供帮助，也只能算锦上添花，远达不到雪中送炭，他们没有非得求白雪的必要。
“但凡我要求得稍微过分一点，你们都肯定不会答应吧。”白雪依然显得很淡定，“和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可能对你们完全没有了解，不被接受的提案说出来也是浪费时间。”
“你能这么明事理可真是帮大忙了。”爱丽丝松了口气。
看得出相较刚认识的时候，白雪也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处理事情稍微多了几分圆滑。
这样的条件，说不定是能被玛琳菲森接受的，他们也确实很需要帝国海军动向的情报。
“凛冬王国能掌握自己负责的部队的动向，但你们真的能掌握帝国海军的动向吗？”贞德向白雪确认。
“帝国的海军，需要大规模的法师部队支撑，光靠他们自己培养的法师是不够的。法师晋升的资源，大多数还是集中在我们这里，所以帝国开拨这么大规模的海军，必须得从作为同盟的我们这里调取法师安排进各个舰队里。可以说，帝国海军到处都是我们的人。”白雪淡定地说道，“术法议会在联盟海军当中安插了好几名情报员，他们会定期用回音石向冰封城汇报。”
“这样的事情被帝国知道不会有问题吗？”贞德问。
“他们本来就知道，这是同盟合约里坦诚布公的事情，我们输送这么多人去打仗，自然要知道这些人被安排到了什么战场。要不然帝国人拿我们珍贵的人才去当炮灰我们都不知道。”白雪平静地说着，又补充道，“以前帝国倒是只需要向我们提供一个大致的战略动向即可，但这一次，我提高了这方面的要求，让我的人直接向我汇报，以此作为凛冬王国参战的条件。”
“滴水不漏啊。”爱丽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算计好了可以拿这个跟我们交易吗？”
帝国那边并非没考虑到向凛冬王国的术法议会公开所有盟军海军动向，可能有情报泄露的巨大风险，但白雪若是以凛冬王国参战作为要挟的话，帝国也不得不勉强同意。
这位刚上任的凛冬女王又一次向帝国展现了她的强势。
“做生意有东西在手里总比没有好。”白雪回道。
“多亏了你能这么想，我会即刻向茶会和月之女王转达凛冬王国的立场，并尽快给出回复。”贞德向白雪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那么该谈的事情就这些，接下来的两分钟说点私人话题。”白雪说完指向回音石，屏蔽了对外的声音。
爱丽丝和贞德都没有反应过来。
“圣女小姐今晚准备如何安排？”白雪盯着贞德问道，“要在冰封城留一晚上吗？”
“不了，辉月城那边还急需我赶回去。”贞德认真地回道。
“那也就是说只有你一个人留下了。”白雪看向爱丽丝。
“呃，我留下来过夜已经算是既定事实了吗？”爱丽丝久违地再一次感受到了白雪的自我主义。
“不，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你要走谁也阻止不了。但时隔两年的重逢，推迟了十多天来见我，结果见一面就跑。作为恋人，我想我应该有权利生气吧。”白雪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感觉。
但爱丽丝却是清楚地感觉到整个会客间的温度降了下来，爱丽丝悄悄瞥了眼贞德。
“圣女大人准备反对吗？”白雪也看向贞德，“或者改主意留下也行，至少我不介意。”
“不了谢谢，我还是要走的，她要留，就留下吧。”贞德回得异常镇定。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反对一下。”白雪说。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你和她怎么样随便你，反正有些账，我可以自己再回头慢慢跟她算。”贞德瞥了一眼爱丽丝，意味深长地说道。
爱丽丝闻言后背划过一阵凉意。
“你可以期待一下晚上我为你准备的‘节目’。”白雪看向爱丽丝，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你也可以期待等你回来之后，我为你准备的‘节目’。”贞德也看向爱丽丝，面无表情。
这一刻，从深渊归来不久的爱丽丝突然意识到，外面的世界似乎并不比深渊安全，有时候女人，是比贾巴沃克更加棘手的存在。
47.怪物们的攻城
半个月后。
内海映月岛，神圣同盟搭建的临时港口附近。
一名帝国海军上校，正和自己的副官亲自侦察内海南岸——准确地讲，是死亡国度占领的辉月城的方位。
身为法师第五位阶“大魔导师”的上校张开风翼令自己飞在空中，她的主教副官用自己的祝福能力增幅上校的法术，好让自己的上司有能力召唤出能连他一并托举起来的上升气流。
两人倒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死亡国度的守军发现，在这个高度即便是第四位阶的刺客也没办法潜到他们身边下手。
更何况，现在辉月城的守军，似乎有的忙了。
此时的辉月城硝烟四起，时不时有爆炸声传来，很显然正在经历激烈的战事。
“看起来，是月之国抢在我们前面动手了。”上校望着远方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对那样重兵屯守的要塞动手，他们的兵力看起来也不多，究竟是哪来的底气？”
上校无法理解，弱小的月之国何以在近期突然强势地反抗起死亡国度来。
就算死亡国度现在和帝国战斗腾不出手，但辉月城死亡国度显然是用了针对帝国规格的防守，正常而言，这绝不是月之国能考虑的目标。
但是，从高空侦察的结果看来，攻城的一方，显然是占了优势。这让亲自上前线侦察的上校深感惊讶。
“长官，是不是应该先将这件事上报给将军？”副官请示道，“月之国和死亡国度交战，这或许是我们行动的机会。”
“第三舰队还在五百里开外，凛冬的舰队还拒绝参与这次行动，想要渔翁得利恐怕并不容易吧。”上校低声抱怨。
帝国很早就对辉月城展开了布局，在附近的岛屿建立港口，集结战舰。面对死亡国度屯兵积极防守，帝国海军看似不紧不慢地延长着准备时间，一副观望机会的态度，但实际上皇城下达的命令是让他们近期就展开行动。
结果，在帝国军最关键的由圣徒亲自率领的舰队抵达预备地点前，月之国就针对辉月城采取了收复军事行动，就仿佛一切都算好了一般。
而凛冬王国也表态只愿意协助针对死亡国度本土港口的进攻，不愿意产生额外的冲突，直接调走了附近由凛冬王国将领直接指挥的一支舰队。
这导致帝国现在很难马上对辉月城展开行动，如果死亡国度和月之国不打个彻底的两败俱伤，眼下他们集结的部队是很难夺下辉月城的。
“但先汇报一下总归是必要的吧？”副官坚持道。
“先等一下，让我先看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这可能很关键。”上校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