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爱丽丝也点了点头，她们之间，已经相互道别过，无需再多说什么了。
爱丽丝将包括制约安妮的一些契约用能力移交给了贞德来管理，有贞德接手，她也放心。
最后，爱丽丝将目光移向不远处。
那里三月兔正依依不舍地和疯帽子道别，爱丽丝离开以后，没有人能在这里召唤深渊之门，在她回来之前，三月兔自然也见不到疯帽子。
而且她如果回不来的话，在这里的众人大概也要同时和疯帽子永别了。
但爱丽丝已经下定了决心，因为眼下这是能救出疯帽子最直接的方法。
“该走了。”她走过去对疯帽子说。
“好吧，我们的深渊之旅要开始了，拿好你的行礼我的学生。”疯帽子呵呵笑道，然后看向茶会的众人，“不要伤心，我的同志们，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我们的茶会永远不会停止。哪怕我们倒下了，只要我们的思想有人继承，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守望你们的！”
“可以不要把我们说得好像必死无疑一样吗？”爱丽丝在后面冷静地吐槽。
“但愿我们还有机会在茶桌上跟你说句欢迎回来。”睡鼠朝疯帽子挥挥手。
“我也是。”疯帽子又做了个脱帽的动作。
爱丽丝最后一次和送别的众人目光相接，然后打了个响指，一直趴在门边的熏烟狂兽班达斯柰奇就变成了戴娜的模样，跳到了她肩上。
随后，她转身进入深渊大门，疯帽子紧随其后。
深渊大门关闭，随后在众人面前缓缓消失。
……
一个月后，爱丽丝没有回归。
半年后，死亡国度开始在边境集结部队，茶会的据点转移至星夜王国南部，玛琳菲森建立的新据点，开始在月之国展开活动，爱丽丝依旧没有消息。
一年后，帝国与死亡国度同时加强海域警戒，并尝试控制更多的航线，巡逻的战舰时常驱赶商船，导致两国发生数次小规模冲突。
一年半，帝国突然在内海对死亡国度控制的部分岛屿展开夺取行动，并击退死亡国度海军，帝国占据内海三分之二的控制权，死亡国度发出威胁，帝国和神圣同盟进入战备状态。
同月，死亡国度对帝国西南边境展开军事行动，攻陷边境要塞，两国正式宣战。
爱丽丝，始终杳无音讯。
爱丽丝与她的故事
1.利德尔公爵领的新主人
爱丽丝失踪后，时间不可阻挡地向前推进着，就这么过去了一年七个月，帝国与死亡国度正式宣战十五天，克莱曼皇子抵达南方利德尔公爵领。
“到了，殿下。”车夫恭敬地向皇子殿下汇报。
“辛苦了。”克莱曼皇子微笑，带着副官伊芙走下马车，打量马车停靠的庄园大门。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在皇子面前恭敬地准备半跪下去。
“不必多礼。”克莱曼皇子提早察觉对方的意图，开口说道。
这个命令同时作用于管家的意识，神阶主教的能力让这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下意识地服从起了这个命令，让管家放弃了下跪的大礼，以及早早在心里酝酿了大半天的奉承之词，只是普普通通地向克莱曼皇子稍稍低头，问候了一句：“欢迎您，皇子殿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克莱曼和善地点头，然后指着庄园说道，“看起来，似乎有点荒凉了啊。”
“实在抱歉，在夫人……”管家说到这里突然一脸惶恐地住嘴，改口道，“在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仆人们也马上都辞职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人在这里，有点打理不过来。”
“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克莱曼皇子缓缓点头。
利德尔公爵死后，以公爵夫人身份掌控公爵领的大魔女帕特拉想办法除掉了领地的继承人，让爱丽丝以私生女的身份得到了女公爵的头衔。
当第九圣徒带领异端审判所和圣堂刺客将茶会在帝国的势力连根拔起的时候，星夜王国在帝国布置的间谍行动也跟着暴露。但在依苏拉的提早警告下，公爵夫人帕特拉提早逃离，而爱丽丝也在北境，靠着强横的实力压制异端审判所的追兵带着茶会分部撤离。
帕特拉离开后，公爵夫人是魔女的消息当即传开。
领地里被公爵夫人雇佣的律师、会计、仆人都纷纷辞职，和公爵夫人撇清关系以免被异端审判所盯上，甚至于和公爵夫人有过业务往来的商团也忙不迭地撤走了所有在公爵领内的生意。
最后只有这个庄园的老管家因为年迈又无处可去，留在了这里。
“殿下何时入住？我马上就可以安排招募人手。”管家恭敬地说道。
如今利德尔公爵基本上已经找不出合适的继承人了，领地由皇城委任地方官员代辖。
而如今，皇城又给这片领地派了一名皇室成员作为代领主——正是克莱曼皇子，至少在名义上，他将顶替那位爱丽丝·利德尔女公爵成为这片领地的主人，只是没有公爵头衔。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打算住，只是来看看，回头我会派人来修缮的，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住着。”克莱曼皇子摆摆手，“市政厅有找你交接过什么事情吗？”
“有的有的，以前那个女人留下的各种文件，我全都好好上交了，应该没有遗漏。”管家如实回答。
“我看了一部分，然后也看过现在市政厅的报告，现在这里的财政的账，似乎做得有点模糊，这只是我个人的问题，你觉得是以前那位‘公爵夫人’就动过手脚吗？”克莱曼皇子问道。
“这我就……不确定了。”管家声音小了下去，低头没和皇子对上视线。
但他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公爵夫人帕特拉在的时候，地方的财政其实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帮忙经手过一部分，所以很清楚。而且那位夫人打通了不少人脉，为公爵领添置了不少产业，作为一个领地的管理者，是无可挑剔的。
在中央接管后不久，地方财政就出了很大的问题，皇城派下的官员和临近地区的其他领主，还有当地的贵族乡绅，都对瓜分这片无主领地的油水和资产趋之若鹜。短短两年时间，地方财政就出现了巨大的亏损，大量资金去向不明。
这片庄园其实本应该市政厅拨款雇人继续打理，但管家始终没等来人。想来因为前领主的资产难以轻易处理，市政厅的官员也没重视这些本应妥善保管的资产，甚至将这笔自己私吞了。
但管家很清楚有些话是不该说的，嚼点舌头倒还不至于得罪那些地方官员和贵族，但为那个魔女说话，他很可能会被异端审判所盯上，只是一想到那些戴着铁面具的死神，他就忍不住脚软。
只是他并不清楚，异端审判所的领袖如今正站在他面前，而且看穿了他全部的想法。
但克莱曼皇子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好，足够了。辛苦你一直照料这个庄园，以后可能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管家诚惶诚恐地低头。
克莱曼皇子挥挥手，便转身坐上马车离开了。
“一个潜伏在地方把控大权的间谍，对地方的危害还没有中央派下的官员大，真是讽刺。”克莱曼皇子一上车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贪腐问题你又不是第一天了解。反正求证了几个地方，基本上可以确定一系列名单了。”伊芙平静地说道，“可以说皇城派的几个负责人肯定每一个清白。”
“安排行程，我回头找他们问话，我直接审他们。”克莱曼皇子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能确定他们有罪，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出证据治罪的。”伊芙提醒，“而且你会得罪不少人的。”
“能确定罪行证据不足的就交给异端审判所随便安个渎神罪处理了，干脏活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如说，这两年我们不一直都在这么干。”克莱曼皇子挥挥手，“而且这点程度的人，我还是得罪得起的。”
“你这个就是教科书般的滥用职权嘛。”伊芙皱眉。
“职权横竖都要被滥用的话，比起给那些国家蛀虫谋私利，当然还是由我用来驱虫更合适。”克莱曼皇子毫不在意，“之后这里就要成为战备区了，这里的大部分产业都将成为战略物资，当然更不能再被那些蛀虫染指。”
克莱曼皇子接管这片领地，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战争的爆发。帝国的西南边境如今已经成为前线，位处南方又被中央接管的利德尔公爵领，如今成了军事战略区。
2.或许是死了
“如果不是圣徒会直接指派，你哪有机会负责这里？你可知道那些校官和大主教怎么议论你吗？他们可都叫你投降皇子。”伊芙抱着手看着克莱曼说道，“好多人都觉得你迟早会重演在星夜王国做的事情——自作主张出卖一片土地给死亡国度息事宁人，然后被贪得无厌的死亡国度狠狠打脸。”
“哎呀，智力被怀疑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我也会觉得被冒犯的。”克莱曼皇子笑呵呵地说道，“再怎么说，这场仗也是事关国家存亡的。”
“但你在内部的名声已经扫地了哦，你说要无偿支持月之国独立的提案是不是也被搁置了？”伊芙说。
“严格来讲那可不算无偿，让那个月之女王好好牵制一下死亡国度对我们毫无疑问是有利的。”克莱曼皇子说，“可惜某些古板的家伙还是像过去一样贪心啊，而且，也有点记仇。”
克莱曼皇子尝试推进的秘密支援月之国独立的提案遇到了阻力，一方面大部分高级贵族和军部将领还是秉承过去的旧思想，想要将月之国变成自己的附庸——至少让辉月城纳入自己的控制。
而另一方面，月之女王玛琳菲森苏醒后，不仅协助蛮族人击杀了第八圣徒，还协助星夜王国抵抗，重创了第二圣徒。这无疑让圣徒会乃至于整个教会重重地记下了一笔债，克莱曼提出帮助月之女王，教会那边的反对声也很大。
“炎阳已经在北方和星夜王国那里吃了两次瘪了……算上溪谷人那边，应该是三次。”克莱曼皇子叹气摇头，“等轮到在死亡国度面前吃亏，后悔也来不及咯。”
北方联合和星夜王国在击退帝国的远征后都为自己赢得了地位，溪谷人虽然势单力薄，但在得到了蛮族人的支援后，也得以坐下来和帝国谈起条件，最后在帝国的西北领重新取得了当初溪谷酋长国属于鹿角族的土地，建立了一片自治州。
在克莱曼皇子眼中，这一系列的变故，说明接下来民族独立将成为大势所趋，帝国和圣教过去排除异己的支配手段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加上帝国内部的臃肿和腐朽，不改革内外政策，帝国这座高楼，坍塌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能做的事情终归有限，别真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伊芙认真地说道。
“这是在担心我？”克莱曼又露出了在伊芙看来非常欠揍的笑容。
“只是让你撒泡尿照清楚自己，别给我蹬鼻子上脸！”伊芙怒骂了一句。
“我当然清楚自己不适合当什么救世主，不过我倒是已经见过有成为救世主资质的人了。”克莱曼皇子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个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魔女的身影，“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吧？”
“你指谁？”伊芙问。
“最近有刺探到‘茶会’的动向了吗？”克莱曼反过来提问。
在他完全掌管了异端审判所后，伊芙得以鸡犬升天，升任异端审判所的副所长，克莱曼将一部分异端审判官和圣堂刺客的调遣权交给她，让她专注于打探帝国眼中的恐怖组织“茶会”的动向。
“没什么特别的，和之前汇报的一样，他们转移到月之国活动。那里我们没什么情报网，只能打探到一些可能跟他们有关的比较大的动作，基本上就是星夜王国的翻版啦，月之女王起兵，宣布废除鲁斯凡爵士和死亡国度签订的殖民条款，要驱逐死亡国度的势力，还要夺回辉月城。一个月前他们就夺取了两座城市，据说还有蛮族人、星夜人和帝国人参与，想来就是那帮闲人去帮忙了。”伊芙给出了一个比较滞后的情报。
“还是没有‘使徒’的目击情报？没有人看到过那座黑色的大门？”克莱曼追问。
“没有呢。”伊芙也侧了侧脑袋，“这可真是有点奇了怪了。”
克莱曼听取了几次月之国那边的汇报，可以确定茶会已经开始协助月之女王展开活动了，月之国境内爆发了多次武装起义。
神阶强者的力量都比较显眼，除了有隐匿能力的刺客，大多数近神者在战场上很容易留下目击记录。就比如，从几次战斗的情报他们就能推测出月之女王玛琳菲森的活动轨迹，因为“红衣之王”施展的血宴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这个道理也使用于术士第三位阶的“使徒”，那座被召唤出来的深渊之门和熏烟狂兽，见过的人不可能记不住。就比如克莱曼和伊芙，他们自己就被疯帽子召唤的深渊之门打倒过。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异端审判所努力收集的情报中，竟然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录。
不仅是在月之国，他们在各地撒下的情报网，整整一年都没有得到任何跟爱丽丝有关的情报。
那个魔女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茶会管了不少闲事，这一年多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她竟然完全没有活动的迹象。”克莱曼皇子缓缓说道，“在这里不知道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再怎么说也不会再到这里来吧。”伊芙白了他一眼，“我看那家伙，或许是已经死了，比如被死亡国度干掉？”
“倒也不是没可能。”克莱曼皇子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们都是被夜魇“杀”过一次的人，知道死亡国度的杀手之王强得有多不讲道理。
茶会开始协助月之国独立，应该也会被死亡国度盯上。
作为茶会的关键人物，“疯魔鬼”的继承者，爱丽丝万一哪天活动轨迹被死亡国度掌握，很可能就会直接死在夜魇的手上。
“但我还是觉得，那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挂掉。”克莱曼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这么讲，有什么依据吗？”伊芙皱眉。
“完全没有。”克莱曼摊手微笑，“只是我的直觉。”
“呿！你也当自己能预知？”伊芙觉得没趣，转过脸去。
克莱曼皇子笑笑，没有回话，只是平静地看向马车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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