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要说莎弥拉对白雪是否有仇怨，那自然还是有的，但也并不算太多。如果有机会而且能轻易办到，她肯定还是想杀了白雪。但她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这种情况下向凛冬王国发起挑战无异于自杀，而且也没有多少好处。出于利益考虑，她可以暂时吞下这么一点私怨。
“好了，那么说吧，你们这次专程来找我，究竟是为何？”白雪提着裙子步向台阶上的王座，翘腿坐好，居高临下地俯视下去。
终于找到机会说正事，爱丽丝松了口气，然后抬头先将自己和凛冬王国交易圣遗物的意向说明了一遍。
“……据我所知，陛下。蛮族人的圣遗物，无名战士断剑，其用处在于将断剑刺入身体，令使用者的身躯化为巨人，而后使用者的力量和身体强度都大幅增长。但如果没有极其强横的体魄打底，使用这件圣遗物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耗和负担，而这个条件正是法师职阶的被祝福者所欠缺的。”爱丽丝陈述着理由，“这件圣遗物，对于凛冬王国而言并无太大战略意义，而回收一件风暴之眼，凛冬王国近神者的名额上限就可以提高一位。我认为这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
“真的如此吗？”白雪几乎是马上就提出质问。
“您有什么看法？”爱丽丝问。
“这件事圣遗物法师难以使用，但第四位阶圣骑士是可以凭借坚韧强化的身体使用的。”白雪盯着爱丽丝说道，“而且就算我们不留着，也可以拿去跟蛮族人交易，蛮族人的军队和矿石都是凛冬王国所需要的。我想你们拿到圣遗物，也是想和蛮族人交换什么吧？风暴之眼对我们而言固然重要，但现在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急需的。相对于圣遗物，我们现在更缺有资格晋升的人才。”
真是意料之中的麻烦，爱丽丝心想。
虽然白雪对她有特殊的情愫，但一旦涉及自己手中的利益，白雪就变得异常理性。以白雪性子，这边主动提出交易，那边会想办法压价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几乎是必然的。
“那我还可以提供一些帝国的机密情报。”爱丽丝抛出了另一张牌，“我这里的情报甚至包括圣教剩下的封印地！”
“机密情报？可靠吗？”白雪眯起眼睛。
爱丽丝抬手手指一捻，指尖立刻多出一枚发着光的残破的灵魂货币：“从异端审判所领袖第九圣徒的灵魂直接读取的情报，还不够可靠吗？”
麦格娜闻言脸色微变，帝国第九圣徒埃索，隐藏在幕后的圣教异端审判所领袖，虽然明面上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但在各国的情报界这家伙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如今这个人，竟然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收割了灵魂！！
“真有两下子。”白雪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如何，陛下，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吧？”爱丽丝说。
“容我稍微考虑一下。”白雪平静地回答。
“我希望能尽快得到答复。”爱丽丝说。
早一天跟蛮族人达成借兵的合同，就有可能早些让帝国从星夜撤军，这方面爱丽丝是不想拖延的。
而且他们给出的条件也算是相当丰厚了，白雪应该也没理由不答应。
“不会太久，我明早再给你答复，你暂且在王宫留宿一晚，如何？”白雪指着爱丽丝说。
好像没提到我，意思我要露宿街头？站在后头的莎弥拉没由来地想道。
“你……”爱丽丝顿时明白了白雪的目的，不禁又有些窘迫，“能不能不要时不时就玩这种手段？”
结果白雪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如果不是你一直摆出这种躲闪的姿态，我又何必如此？你明明了解我，我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还是那么不讲道理，爱丽丝心想。
“况且，你们有求于凛冬王国的事情，应该也不止一件吧？”白雪划了划手指，“我想你们现在是希望从外部给帝国施加压力，好让帝国趁早从星夜撤军吧？这方面凛冬应该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爱丽丝一时哑然，这确实是她一路上一直都有在考虑的事情。
“看来人家做足了功课，你这是被拿捏得死死的啊。”她突然听到了疯帽子的笑声。
60.你们够了（月票加更）
当天傍晚。
爱丽丝和莎弥拉坐在客房里，和召唤出来的疯帽子一起讨论之后的谈判。
“凛冬王国，不，应该说那个白雪女王确实有心和帝国竞争，但就如我方才所言，凛冬王国是不可能做出直接公开地背刺帝国的行为。”莎弥拉小声分析，“帝国对神圣同盟的渗透是多方面的，凛冬王国其实也在很多方面依赖帝国，最重要的是，对整个神圣同盟而言，帝国是抵御死亡国度向北扩张的坚盾。”
莎弥拉曾卧底凛冬王国，一度成为王妃，她掌握的情报对分析与凛冬王国的谈判方案有很大的帮助。
“换句话说，唇亡齿寒，无论凛冬王国跟帝国如何竞争，帝国彻底垮台的话，凛冬王国也会很危险。”疯帽子点头，“想让凛冬王国完全投向反帝国的阵营，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那就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让凛冬王国采取对我们有利的行动了。”爱丽丝说。
“凛冬王国其实一直都有和周边的其他盟国加强联络，其中也包括圣晖公国。圣晖公国是神圣同盟唯一一道可以通过帝国通向内海和大陆南方的咽喉，也是南方阵线的重要部分，它也是唯一一个和星夜相邻的神圣同盟国家，我觉得可以从这里入手。”莎弥拉说。
“圣晖公国的大公头衔是帝国册封，虽然自治，但还是依附帝国的。凛冬王国能对它做什么？”爱丽丝问。
“当然是能给他们拒绝继续参与远征的底气啊。”疯帽子笑道，“圣晖公国在帝国的授意下参加了两次对星夜的远征，星夜王国纳入帝国的版图，中间的圣晖公国也能分一杯羹。但帝国两次征讨星夜都失利了，圣晖公国可以说光在中间出力，肉却分不到一口，毕竟就连帝国也是在这场战争中承受巨额亏损。再怎么说，它也应该承受不住了吧。”
“圣晖公国本身没有立场直接反对帝国的决策，但如果联合凛冬王国和周边其他国家一起抗议是可行的。”莎弥拉点头。
“理由也很好找，就拿死亡国度说事就好——冥王鹰顾狼视，死亡国度蠢蠢欲动，如今帝国在星夜王国上倾注过多资源有可能招致死亡国度趁虚而入，导致整个神圣同盟的安全出现隐患。圣晖公国是帝国攻打星夜必经的中转站，圣晖公国要抽身，帝国也不得不提早考虑撤退了。”疯帽子很快就和莎弥拉达成了共识。
爱丽丝听两人这么一唱一和，也确实觉得很有道理。
但这个想法，还是有一个问题。
“但那家伙不会完全听我们的，她肯定还会再开条件吧？”爱丽丝说。
就她的了解，白雪只要有利可图，就必然会争取。
“没关系，实在支付不起的时候我们还有你!”疯帽子一脸理所当然地将手拍在爱丽丝肩上。
虽然因为对方只是幻影的关系爱丽丝没有任何被拍到的感觉，但她还是一甩肩膀表达对疯帽子的抗议：“滚蛋！”
“不要耍脾气了，这是为正义的事业献身，更何况……你其实也没牺牲什么呀，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疯帽子谆谆善诱，“再说了，你的感情履历已经算不上有多清白了，不差这一个。你亲爱的老师我年轻的时候可是——”
“给我闭嘴！你还敢提？变成这样有很大部分原因在于你好吗？”爱丽丝额头爆出了青筋。
“无意冒犯。”莎弥拉终于忍不住了，看着爱丽丝开口提问，“你和那孩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爱丽丝还不知道怎么回，疯帽子就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介绍一下。”他一边贱兮兮地笑着，一边朝爱丽丝摊手作介绍状，“这位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你女婿。”
“我杀了你啊！！”爱丽丝现在真的生起了冲进深渊里手撕疯帽子的心。
自打被封入深渊以后，疯帽子似乎因为很难有人可以找他本体算账，比以前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我是真不敢相信有人能让那孩子动心，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没有心。无论我怎样试图骗取她的信任，她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反过来假装信任我，设计把我直接杀了。”莎弥拉抱手，“我想不通，你究竟使了什么方法迷倒她的？你变成魔女也才两年。”
“因为你用的是‘骗’啊。”疯帽子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代替爱丽丝做起了回答，“有些人不是没有心，只是被封藏起来罢了。对多疑的人谄媚反而会勾起他们的戒心，而我的学生，虽然总是对过去的雪公主躲躲闪闪，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真诚的方式？你这样的骗徒做不到袒露自我，自然也掌握不了这种让人卸下心防的方法。”
“原来如此。”莎弥拉若有所思地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爱丽丝看看疯帽子，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虽然疯帽子疯癫的时候很让人无语，但偶尔突然蹦出几句正经话的时候也确实会让人感觉受益匪浅。
这时疯帽子突然笑着一打响指：“当然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她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和当初的雪公主殿下吻了一次，用肉体的魅力唤醒了对方的情欲！这说明人的感情，还是有一部分依存于本能的！”
“你就不能从头到尾不犯病一次吗？”爱丽丝捏紧了拳头。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胆识，是我太短浅了，受教了。”莎弥拉突然认真对爱丽丝点头。
爱丽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嚯嚯，看起来我们回避的时间要到了。”疯帽子又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确实，他们特意给我安排了另一处客房，我也不能太不识趣。”莎弥拉也配合着起身，“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你们够了！爱丽丝在心里捂脸。
但这时，门外传出了麦格娜的声音：“爱丽丝大小姐，有时间单独聊两句吗？我想跟您谈谈陛下的事情。”
61.与白雪成婚
“扫兴，我还以为重头戏来了呢。”疯帽子听到麦格娜的声音，叹了口气。
“我也很好奇白雪晚上会不会专程跑过来，可惜。”莎弥拉也露出惋惜的模样。
“你们不是要回避吗？快滚吧。”爱丽丝已经不想看到这两个只知道拿自己取乐的家伙了。
她直接收回深渊之门，疯帽子的幻影挥着手消失了。
客房的门打开，麦格娜站在门外，莎弥拉径直走到门口。
“既然说了要单独聊，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随意。”莎弥拉挥挥手。
“多谢你体谅。”麦格娜简单地跟她致意了一下。
客房里很快就只剩下爱丽丝和麦格娜两人，爱丽丝没说话，只是以眼神示意麦格娜有话直说。
“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大小姐。”麦格娜轻轻点头，“我是来恳请您一件事的，您是否有意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与我们陛下成婚？”
爱丽丝闻言先是一愣。
“怎么了吗？”麦格娜问。
爱丽丝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走了一下神，以致于出现了幻听。您有什么事，请讲吧。”
“我想刚刚您应该没有出现幻听。”麦格娜强调。
“……”爱丽丝陷入了沉默。
“您觉得不妥？”好一会儿过去，麦格娜打破沉默问。
“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您会觉得妥当？”爱丽丝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就突然跳到那一步去了？”
我只是临时出使一下你们国家，你们就直接跑来跟我提亲了？
和白雪成婚？我是真的不想死啊！爱丽丝心说。
“啊，请放心，我指的是不公开的秘密成婚，只有事实婚姻也没问题。”麦格娜一脸平静地说。
“不，问题不在那里吧？”爱丽丝感觉自己跟眼前这个老太婆思路似乎有点搭不上线了。
“还请您认真考虑，您也必须得承认，您和我们的陛下几乎必然会进展到那一步，我只是希望您能在这个基础上完全接受陛下作为您的伴侣。”麦格娜认真地说道。
“呃，您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考虑双方的感受吗？”爱丽丝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门外，在“双方”一词上强调了下。
“感情这种东西是能培养的，联姻是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的。倘若两情相悦才成婚，这世上的婚姻就要少一半了。”麦格娜一脸理所当然。
不行，价值观的差距犹如隔了一个天地。爱丽丝心想。
身为权贵又侍奉权贵的麦格娜眼中的婚姻自然应该是以国家利益为重，在她这个阶级和年龄段看来，政治联姻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我看不出有多少因素非得让我和你们女王成婚的啊。”爱丽丝摊手。
“请问有什么因素能重得过国家利益？”麦格娜反问。
“这还能上升到国家利益？”爱丽丝诧异。
“国君的婚姻难道不是关乎国家利益的事情？”麦格娜说。
“既然你觉得以国家利益优先，而感情都可以培养，为什么非得找上我？”爱丽丝眉头越皱越深。
“哦，我的意思是，您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陛下这边的意愿我们还是要遵从的。”麦格娜一脸淡定地解释，“关键在于我们陛下现在只能接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