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
此时，爱丽丝稍稍远离了战场，望着帝国军后退，观望局势伺机而动。
不过看这个样子，多半是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毕竟她的能力几乎在刚才的战斗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看起来，皇子殿下的第一步姑且还算顺利。”爱丽丝评价，她望见了那道光柱。
“你果然还是选择了赌一把。”疯帽子的幻象漂浮在爱丽丝身边。
“你不也是这么希望的吗？”爱丽丝回道。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疯帽子突然摆出一脸无辜的神情，“回头出了差池可不能找我算账啊。”
“你本体还扣押在深渊，最好是能找得到你。”爱丽丝挑了挑眉。
“但不管怎么看，出岔子的可能性还是更高一些，说实话，皇子殿下的成功率不会太高。”疯帽子说，“感觉很亏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笔好生意啊。”
“难得听你这么说。”爱丽丝笑笑，她过去也算是听惯了疯帽子“一笔好生意”的口头禅，“但说实话，就算把第九圣徒完全收割了，把他抓为人质，我们又能赚到多少呢？”
放走克莱曼其实是一个风险很大的赌注。首先爱丽丝放走了一次晋升的机会，其次被收割了一半灵魂的第九圣徒，被送回国后应该能在更高位阶的主教干涉下恢复一定的战斗力。最后，克莱曼皇子手中的圣言诫碑本来也有机会变成他们的战利品。
倘若克莱曼的计划真的行得通，让他们能及时夺回星夜城，强迫帝国撤军倒还好说。
只是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并不高，至于克莱曼皇子承诺的由他引导改革的将来，更是希望渺茫。他们为了“投资”克莱曼皇子放弃的这一切，很可能血本无归。
但仔细想来，这些成果就算得到了，对现在这个局势的影响很有限。
而爱丽丝已经晋升到了“深渊”的第三位阶，再将魔女晋升上来，算是锦上添花，但绝不是什么飞跃性的提升；第九圣徒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了，至少暂时无法出现在这片战场上；至于圣言诫碑，一个圣遗物，在二阶强者领导的战场上根本算不了什么。
换言之，就算采取利益上最“合理”的做法吞下这些确切的战果，也难以动摇帝国占领星夜城分裂这个王国的可能性。
而克莱曼皇子提出的交换条件，虽然成功率不高，但一旦他真的让帝国后撤了，他们无需向红城调兵就能迅速发起反攻，战局就会为之一变。
“改变得真快，你真的被那家伙当皇帝去改变国家的梦话感染了吗？”疯帽子嘿嘿怪笑起来，“不错不错，年轻真好。”
“其实比起我们的梦话，他的梦话其实反而更实际一点。至于我们，光是抵抗帝国的入侵就累死累活了，你真觉得我们有机会完全扳倒帝国吗？”爱丽丝摊手，“而且你自己也说过的吧，茶会的理念是不分国界的。那么帝国内部受到压迫的人民，和其他进步人士自然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同志。毕竟，现在回头看看，茶会的骨干包括我在内，几乎都是帝国人。”
他们所坚持的茶会的理念，如果要以彻底击垮作为最大压迫者的帝国来实现，可行性是很低的。
要以武力彻底动摇帝国的根基，先不说成功率，根本难以想象要堆起多少具反抗者和被统治阶级裹挟的帝国平民的尸体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同时联合帝国内部渴望革新的力量，一同抵抗帝国的霸权主义，也是符合他们的理念的。
“反正我们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稍微期待点奇迹也无所谓了吧。”爱丽丝说。
38.疯点子
“真不错，我的学生，你成长了。”听完爱丽丝的话，疯帽子哈哈大笑，“但，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明明马上就能晋升的。”
“说不可惜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我终归是为了实现目的才去获取力量的，而不是专门为了获取力量走上这条路。”爱丽丝平静地说道，“况且，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反正就现在的一个大目标而言，晋升也只是顺便而已。”
“说得还真是轻松啊。”疯帽子笑道。
“只是说晋升是顺便而已，我说的大目标是将你从深渊中救出来啊。”爱丽丝扫了疯帽子一眼，“如果能救出你，我自然而然就能晋升‘报丧女妖’。”
就“灾祸魔镜”的晋升仪式内容看，爱丽丝若是成功救出身在深渊的恩师，也算是亲手改变了重要之人的命运，自然也能完成仪式。
而救出疯帽子本来就是她必然要做的事情，因此她其实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真让我感动，那不如我们赶紧着手第二位阶的晋升吧。”疯帽子竖起大拇指。
“比起由我晋升第二位阶，我其实还是更希望能得到恶魔石板帮你晋升。”爱丽丝认真地说道，“你成功晋升的话，疯病也就能被治好了。”
“哎呀，这可真是体贴啊。”疯帽子突然一脸欣慰地拍拍脑袋，“想不到当初心血来潮在地牢里救下的小子，居然能帮我到这个份上，真是一笔好生意。”
“成功了再说这种话吧。”爱丽丝拿出了手上的灵魂碎片，“但愿你死对头的记忆里，有恶魔石板的线索。”
说是碎片，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大半块魔鬼的货币。
爱丽丝虽然依照皇子的要求将一息尚存的第九圣徒交给他，但依然还是收割走了第九圣徒的大部分灵魂，这里面包括了第九圣徒几乎所有的记忆，这也让爱丽丝身上又增加了不少圣痕。
既然第九圣徒是异端审判所的实质最高领袖，那么他应该清楚很多被封印的异端圣遗物的下落。
帝国人拿下了赤地人所在的大陆，按照疯帽子所知的历史，那个时候赤地人的几个部落熟练还没有第二位阶的强者，但第三位阶的“使徒”应该不只一位，他们都和帝国人抢夺土地的过程中战死，所以帝国这边应该不会只拥有一块恶魔石板。
“还是不要想得太美比较好，就算有线索，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疯帽子提醒。
爱丽丝清楚他的意思。
事实上，茶会其实也委托过依苏拉尝试占卜新的恶魔石板的下落，但却没有任何结果。
这意味着，帝国就算还有恶魔石板，放置恶魔石板的封印地，也多半有第二位阶或以上的力量干涉。
光知道下落，他们也不一定能轻易得到的。
“不管怎样，终究是个盼头。”爱丽丝弹了一下这枚不完整的灵魂结晶，将其收回，“回头再好好搜查一下他的记忆，不过现在，还是想办法将这边的事情搞定吧。”
……
帝国阵中，在克莱曼皇子的指挥下，帝国主阵快速地向后撤退，和第三圣徒率领的断后部队很快就拉开了差距。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伊芙骑马追上克莱曼，大声喊道。
“你指？”克莱曼明知故问，转头对她露出微笑。
“你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那个冒黑烟的女人对不对？”伊芙一脸狐疑，“怎么会‘囚牢’一打开，你就把人家打得要跑了？”
伊芙和众人等待到最后，克莱曼解开了囚牢，那个时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振翅飞起，表情有些痛苦的“使徒”，以及站在第九圣徒身前成功将其纳入保护的克莱曼皇子。
随后在克莱曼皇子的指挥下，众人一齐发起攻击。那使徒不敢恋战，当即转身逃走了。
“这都多亏了第九圣徒大人最后施加的圣痕限制了敌人，再加上我出众的计策……”克莱曼微笑着用手指点点脑袋，“假装谈判，趁她不备袭击了她，战斗还是应该要多用用个头脑，这一点伊芙你可要跟我多学习学习。”
伊芙的脸马上拉下来，她眼神凶恶地瞪着克莱曼，一副决不罢休的样子。
“又怎么了？”这一次，克莱曼和她建立起精神感应，用心声对话。
“跟我说实话！我可知道你中的契约！！”伊芙认真地质问，“你到底跟那个女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北境讨伐茶会据点的时候，伊芙已经知晓了克莱曼所中的契约，是没办法主动伤害这个继承疯魔鬼契约地位的魔女的。
这一点她倒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克莱曼这番说辞骗其他人还好，但绝不可能说服得了伊芙。
就算没有位阶的差距，克莱曼从根本上就做不到那样的局面。正常来说，囚牢打开的瞬间，要么克莱曼被抓，要么就是他变成了一具尸体。
再结合之前克莱曼独自上前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以及伊芙对克莱曼这个人心里总是藏着一堆想法的了解，她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都被演了。
虽然想不通克莱曼是如何做到让那名使徒魔女配自己一起演戏的，但基本上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我跟那个漂亮女孩说话让你嫉妒了吗？放心，我的小伊芙，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的——”
“去死啊！！”
克莱曼的糊弄让伊芙当场青筋暴突。
“好啦，我是跟对面商量了些事情，不过这都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我突然有个疯点子，可能有点风险，你愿意帮下忙的话，我就讲给你听。”克莱曼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了伊芙的脑海。
伊芙有些意外地看看克莱曼，克莱曼转头对他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爽朗得脸上仿佛有星光闪烁。
“笑什么笑，恶心死了。”伊芙没好气地回道，“随便啦，有点主见至少比先前那副窝囊废的样子好！反正我哪次不是被你绑着跟你一起做事？快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39.按计划行事
帝国的断后部队在第三圣徒的庇护下且战且退，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星夜势力一直在尝试追击，但势头不猛。为了弥补一开始帝国的规模压制，依苏拉和玛琳菲森额外消耗掉了不少能力。
从星夜城撤退仅存的兵力也已经不多了，想要在到达星夜城之前追上有序撤退的帝国部队，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旦帝国据守起城池重新集结兵力，到时候危险的反倒是后勤没有保障的星夜这边了。
依苏拉很快就生起了放弃追击的念头。看着第三圣徒和部队相互掩护与他们拉开距离，这一次她没有马上和玛琳菲森飞近过去。
虽然她知道，现在看着帝国退回星夜城，将来的局势很可能会演变成长期的对峙。
但要冒风险强行去夺星夜城，只会白白给对方机会，一不小心，他们这边或许和帝国长期对峙的机会都会失去。
能成功击退帝国的追击已经算是不小的胜利了，眼下应当尽快前往红城集结兵力再做打算。
然而就在这时，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某个画面在她脑子里闪现，她看到了战场的某个角落，爱丽丝和帝国皇子克莱曼相对站着进行谈判。
一些关键的片段快速地流入她的意识，她很快就获悉了爱丽丝和克莱曼谈判的全貌。
她马上之所以能看到这一幕，说明爱丽丝达成的交易，有着改变她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命运的可能性——毕竟如果克莱曼皇子如果真能让帝国军撤离星夜城，战局必然有不小的改变。
但在这其后相关的未来，她发现自己看不到。
克莱曼皇子提出的方案，始终会受到第三圣徒的干涉，以依苏拉的预知能力，是看不到这个方案是否能成功的。
很快，爱丽丝便将自己从空中掌握的战况用深渊信使传达给了战场各处，并专门将自己和克莱曼皇子所做的交易传达给了依苏拉。
“同归于尽了？”听到第二圣徒和海拉都死了的消息，月之女王玛琳菲森先是一愣，随即长出一口气，有些欣慰地笑了出来，“死得好，两个都是！”
无论是海拉还是第二圣徒都曾经带军攻打过月之国，第二圣徒还是让她陷入沉睡数十年之久的罪魁祸首，玛琳菲森对他们两人抱有相当程度的仇恨。
如今听到二人的结局，她自然感到一阵快意。
在几方势力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竟然成功让两个大国都损失了一名重要的战略级神阶强者。
加入茶会搭线组建的这个同盟，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依苏拉在听完爱丽丝汇报的情况后，当即下达了命令：“玛琳菲森，帮我通告全军，继续追击！”
“什么？”玛琳菲森有点吃惊。
从现状看，帝国的断后工作做得相当严实，持续追击也只能拖延一下第三圣徒率领的断后部队，根本追不到帝国主阵。
而己方的人员后勤都会受到不小的损耗，等追到星夜城，敌人重新集结兵力杀出来，反而会让他们受到威胁。
“追击。”依苏拉坚决地重复，“只需要给予他们压迫就好，不需要特意跟他们交战。”
“有什么理由吗？”玛琳菲森询问。
看到依苏拉如此反常地坚持，玛琳菲森便猜想是依苏拉预知到了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做起来吧。”依苏拉说着望向某个方向。
爱丽丝正从那里鼓动使徒之翼飞来。
“我知道了……”玛琳菲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小子，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