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快点！快点！你们这样还算是伟大帝国的军人吗？拿出你们的骨气来！！”夜幕下，骑着马的队长催促着自己麾下的士兵。
和骑兵不同，披甲步兵汗流浃背地拖动疲惫不堪的双腿，机械地跟着大部队行进。
他们很多人刚经历过星夜城的激战，好不容易幸存下来，还没有在占领区驻扎休息，就接到了追击的命令。
“说得好听，给我匹马我也可以有骨气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士兵小声抱怨。
旁边很快就有人附和起来：“打了胜仗都没的休息，难道真的只有死了才能歇着？”
“别乱讲话，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啊，第三小队好像都被咒死了。我听说血红女王还活着。”又一个士兵嘀咕。
“唉，圣徒到底在做什么？”
“后勤组有人说看到圣徒大人被抬进了帐篷……”
有人嚼起了舌头，但很快就遭到同伴的警告：“嘘！谈论这个想死吗你！？”
“喂，没事吧？”有人忽然惊呼，看着同伴忽然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倒地的士兵脸色苍白，明明胃里几乎空无一物，还是不住地干呕。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一个画面。他看到地上窜出数不尽的血色荆棘，将冲进星夜城墙缺口的战友全部缠绕起来。
下一刻，战友们的身体就全部融化掉了，盔甲在地上散架，脓血从盔甲的缝隙里流淌出来。
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打击同时折磨着他，将他推到崩溃的边缘。
星夜城一战，帝国赢了，但战斗的损失比预想的要大了不少。圣徒重伤，血红女王平安逃脱，大量士兵战死，为了追击逃走的敌人不得不加紧行军，这一切都严重打击了底层士兵的士气。
“你们在做什么？快起来，不要掉队了！”队长见到有人倒下马上大声催促起来。
“队长，已经有很多弟兄倒下了。我看还是建议上面留小一批人下来……”副官小声进言。
“开什么玩笑，开了这种先河会出现多少逃兵想留下来你想过吗？”队长瞪了他一眼，然后大声对队员大喊，“左右两侧的人把他架起来！继续走！你们是帝国的剑，不是一群软脚虾！”
“队长，他昏过去！！”旁边的队员喊。
“啧，把他拖出队伍。”队长指挥，然后下马来到倒地的士兵旁，“先给他灌水看看。”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克莱曼皇子出现在他身后：“我来吧。”
“殿殿殿、殿下？”队长紧张到失语。
克莱曼皇子微笑，他没有戴铁面具，为了让他这个未来的皇储积累征战履历，这次参加远征，明面上他是以帝国皇子而非异端审判官的身份来的。
他向倒下的士兵伸出手，隔着一段距离为他施加了祝福和精神统一。
那士兵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喘气。
“喂，你怎么样了？”扶着他的同伴问道。
“好多了，突然就轻松了很多。”士兵捂着胸口让呼吸平缓下来。
“哦哦，太厉害了殿下，不愧是神明的奇迹！”队长大声赞叹。
克莱曼皇子只是微笑着摆摆手，转身就走了回去。
伊芙站在那里抱着手，至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
“日行一善呢？你准备对每个倒下的士兵都来一次？”伊芙盯着克莱曼问。
“只是刚好看到了而已嘛。”克莱曼皇子摊手。
“我倒觉得把他就这么抛在荒郊野岭反而是一种慈悲，你这样，跟亲手把他送回之前的地狱有什么区别？”伊芙盯着克莱曼的眼睛，“你做这事是真心的？还只是为了你这个‘准将’头衔的职责？”
对此，克莱曼皇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以微笑。
伊芙一脸烦躁地叹了口气，也懒得再说什么，扭过头不再理他。
25.谷地交锋
一天后，帝国的骑士们集结在了星夜势力驻守的谷地之外。
“敌人在里面建起了工事，看来是放弃逃窜，准备拼死一搏了。”一名将领将情况汇报给了作为最高指挥官的三名圣徒。
“明白了，你下去吧。”第二圣徒挥手，让将领回去整备部队。
他用白袍罩住全身，用手套罩住言灵能力制作出来的手，遮掩自己受伤严重的事实。
这名将领退下，他才艰难地喘起气来，脸上显出了几分疲态。
根植体内的诅咒，和最近这段时间的赶路，都在削弱这副身体，即便如此，这支部队依然离不开他这一关键战力。
第九圣徒沉默不语，只是思考。
“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第二圣徒略微觉察到了他的心绪波动。
“虽然没确切的证据，但总感觉不对劲。”第九圣徒沉吟，“按路线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红城要塞。有追兵在后，他们也会拼尽全力赶在我们前面。但我们一路上没有受到太大阻碍，桥梁没有被炸断，断后的部队也没有见着，然后就直接在这里遭遇了大部队……”
老猎犬的嗅觉再次发挥了作用，第九圣徒从星夜势力的动向中，嗅出了某种意图。
“如果他们抵达红城，我们要做的也无非是重新整备再攻城。”第三圣徒平静地盯着作战地图，“相较之下，在这里布下埋伏，引我们进来，至少可以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虽然第九圣徒察觉到了不对劲，但终归还无法得知事情的全貌。贞德选择的这片易于防守的山谷，让帝国提高了些许警惕，但同时也恰到好处地给出了一个星夜势力如此行动的理由，掩盖过了更大的计划。
“他们应该也在抓紧赶路，工事似乎也很粗糙，应该没法布下什么像样的埋伏。”第二圣徒说。
“有血红女王的能力，想来也不用费太多力气布设埋伏。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并不需要畏惧埋伏。”第三圣徒说。
如今星夜抵抗势力和帝国远征军依然有着阵型优势难以弥补的战力差距，而且，他们已经发现血红女王“破碎预言”的能力虽然难以直接干涉，但同时也无法直接作用于同阶的对手。
不管敌人布下什么策略，他们只需以不变应万变正面迎战即可。
“但敌人应该也清楚这一点。”第九圣徒说，“因为手上已经没牌了，所以要在这里跟我们殊死一搏？”
“从星夜城一战中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准备抵抗到最后一兵一卒的，就算没有牌，他们也只会贯彻意志跟我们拼到底。这样的对手，确实值得尊敬。”第三圣徒指着作战地图上，星夜势力聚集的谷地说道。
“但我们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就算敌人有什么考虑，这场仗我们也要打到最后，远征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第二圣徒强调。
“嗯，越是需要重视的对手，就越要赶尽杀绝。必须将对国家的威胁，全部铲除！”第三圣徒下了结论。
“接敌的先锋，就由我们一起承担吧，一起行动，相互也有个照应。”第九圣徒说。
现在他们已经明确了敌人中除了两个第二位阶外，还隐藏着一个“深渊”途径的三阶强者。
第二圣徒如此虚弱，必须有人照应。对方的几个神阶都有飞行能力的机动性，他们分开行动话，又会有被逐个击破的风险。
“那么就这样吧，一个钟头后，整队出击！”第三圣徒铿锵有力地下达了命令。
……
很快，星夜势力便观测到了帝国人的攻势。
接到战报后，依苏拉即刻下令迎敌，同时自己也做好了前往前线的准备。
他们待会儿还要引诱帝国军继续深入，要让撤退显得自然，他们还得先做出努力抵抗的样子。
星夜城一战，帝国军队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打击，士气应该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为了防止损失进一步扩大，同时也为了提振士气，这一次圣徒应该依然会顶在前线之上。
第二圣徒如果依然参战的话，伤势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就得到缓解，其他圣徒大概会和他一起行动。
这个局面，只能由她和玛琳菲森先想办法撑过去了。
帝国的军队进入山谷，骑士团直接向前推进。
第三圣徒再次以六翼姿态升起，只是这一次他不敢远离第二圣徒所在的先头部队，而低空冲在前方，召唤出一面巨大的圣盾顶在前方挡下弓箭。
“阻我霸业者，死！！”他再次召唤光铸的天使，挥舞双翼吹出天火焚城的烈风。
炽白色的火焰如洪水般涌过谷地，瞬间吞没了星夜顶在前方的充当掩体的简易工事，以及躲在后面排成队列的弓箭手，火焰中充斥着哀嚎声。
连星夜的城墙都没能在帝国的攻势下撑过一刻钟，这临时搭建的工事防线，自然也跟纸一样脆弱。
但吃过一次亏的圣徒们知道，真正棘手的不是这道简陋的防线。
忽然间，圣徒们都清楚地看到了视野中出现的裂缝。
第九圣徒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裂纹，同样的裂纹也出现在先锋部队的其他成员身上，以他的位阶足以观测到红女王的预言干涉，但自身依然无法幸免。
只有同样是二阶的其他两名圣徒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且能清楚地看到整个过程。
“来了！”第三圣徒大喊。
“神说此地，为我的国！”第二圣徒再次施展神圣国度。
第九圣徒则即刻对第二圣徒施展神圣祝福，以他的位阶，无法为第二圣徒给予太多强化，但至少可以减轻诅咒给他带来的负担，让他能更加顺利地施展能力。
第二圣徒的领域张开，将先头部队的精锐骑士全部罩了进去。
下一刻现实破碎，但被第二圣徒“神圣国度”罩住的区域却只破碎了一部分，第二圣徒用自己的能力强行抵抗依苏拉破碎预言的效果。
他在“神圣国度”的领域内下令，要尽可能抵御魔女的干涉！
26.克莱曼的担忧
现实重组的瞬间，被天火点燃的星夜士兵再次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战场上，与此同时，帝国这边一下子倒下了一部分士兵，还有一部分人身上突然冒出了被转嫁的厄运带来的天火，但在他们发出惨叫之前，这些天火就从他们身上强行移除，直接转移到了神圣国度之外。
二阶力量的相互碰撞，虽然没办法完全避免牺牲，但姑且是避免了先头部队被直接重创的结果。
“咳！”第二圣徒剧烈咳嗽了一声，用神圣国度抵抗位格这么高的存在，对现在的他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后续部队跟上！！”第九圣徒代替第二圣徒用精神传导命令，他现在必须为第二圣徒分担压力。
紧跟在先头部队后头的骑士冲上去，补全队形。
在星夜城见识了一次依苏拉的能力，圣徒们马上就研究出了相应的对策，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提前用神圣国度为领域内的己方成员提供庇护，就能有效地降低厄运的影响，减少伤亡。
然后，借助人数上的优势，让后续部队补上伤亡的空缺，维持住进攻的势头就行。
而此时，化身鹰身女妖的依苏拉已经出现在了星夜阵营的上空，玛琳菲森的血蝙蝠围绕在她周围。
她们没有发起进攻。
“大人，神圣国度还能维持得住吗？”第九圣徒用心声问道。
红女王的歌声和石化凝视，还有玛琳菲森的血宴，都需要第二圣徒的神圣国度才能抵抗。如果没有二阶的神圣国度，先锋部队马上就会遭到大规模的屠杀。
人，他们要多少有多少。
但原本就低落的士气要是再受打压，会对部队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身经百战的三名圣徒自然很清楚。
讨伐星夜王国的代价已经付得有点多了，他们必须降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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