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低位阶的军官和普通士兵当场死亡，中位阶的将士也倒在地上艰难地爬行。
依苏拉宣告的是逃走的预言，她将守军转移到了王宫内的撤离密道，同时也对领域内的追兵施加了诅咒，位阶越低，诅咒的效应也越强大。
安然无恙的人就只有一个——被提前流放到另一个位面的伊芙。
“该死，你又来这一出！？”伊芙刚从流放中回来就骂了他一句，随后看看周围，“这又是怎么了？”
“先扶我一把。”克莱曼大口大口喘气，朝伊芙招手。
伊芙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这次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用肩膀撑住了自己的上司。
“他们撤退了。”圣骑士将领拄着战斧走过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占领星夜城了！是我们赢了！！”
“你管这叫……”伊芙皱起眉头，扫视四周的惨状，“赢了？”
“……”克莱曼皇子看着周围的尸体沉默不语。
红女王出现在这里协助撤退，两名圣徒没有跟着部队杀到这里，看起来他们的战斗结果并不是很乐观。
这也导致了帝国军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伤亡。
以帝国军队的规模，攻占星夜城在开战前就几乎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只是敌人的反抗力度，依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一次又有多少伤亡？两万？或者五万？还是更多？
他扫视的目光在一个年轻士兵尸体上停住了，因为那个死去的年轻人靠着墙壁坐着，死不瞑目，脸正对着他，空洞呆滞的双眼仿佛正好接上了他的视线。
冥冥中，克莱曼像是听到了一声质问：
“我们的死，真的值得吗？”
21.丢了东西的女人
一天后，星夜解放势力放弃星夜城，退向南面，日夜奔波，最后在一处平原的河边驻扎下来。
“是么？”听取了爱丽丝收集的战损汇报后，依苏拉做出平淡的反应。
星夜城一战，他们布置的战术都发挥出了完美的效果。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的损失依旧极其惨重。
星夜城的士兵超过一半没能及时撤离，新晋的大魔女战死一人，支援的蛮族战士伤亡八成，领队的战士也死在了帝国骑士的剑下。
帝国和他们规模的差距，是他们所布置的战术就算完美发挥也无法弥补的。
当然，她也相信帝国军队也遭受了相当沉重的打击，甚至在两名圣徒败退后，她、玛琳菲森和爱丽丝还在帝国的军队中拼杀了一阵，帝国军的伤亡应该还在他们之上。
但这点伤亡的代价尚且还在帝国的承受范围内，还不足以让帝国在征服星夜这件事上退缩。
但星夜这边却是已经快支付不起了，这样的激战再持续几次，抵抗军的有生力量迟早要被消耗殆尽。
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只是帝国的强大，他们实在难以招架。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接下来帝国的军队肯定还会穷追不舍，而他们将前往要塞城池红城，布置新的防线。
“陛下。”帕特拉走过来，向依苏拉汇报，“去红城传令的莎弥拉回来了。”
“有什么情况吗？”依苏拉问。
一般来说，如果接应没有任何问题，是没必要专门向她报告的。
“接应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她说红城那边请求她转告一件事情，我们解放红城以后，南边的村庄向市政厅报告了一件灾害，疑似关于天灾级的魔兽。”帕特拉恭敬地汇报。
“魔兽灾害，偏偏在这种时候？”依苏拉沉吟。
红城是都城邻省的省会城市，周边城镇村庄如果出现了什么当地不能解决的状况，都会到红城市政厅报告。
红城是要塞城市，有相当程度的兵力驻守，一般的魔兽灾害还是能对付的。但一听说都城的军队要向这里撤离，不久前才被任命的红城长官，便即刻将这件事汇报过来交给女王陛下定夺，想来这灾害应该相当凶险。
但他们现在要面临帝国的追击，想要分出人手解决这事，确实不太容易。
“这事似乎有一点诡异，最开始那个村庄发现从河的上游漂下大量死鱼死虾，然后是进山的猎人发现一大片林子枯死了，还有很多动物的尸体，最后，连进山的人都开始失踪……”
“什么？”
帕特拉的汇报还没有结束，爱丽丝就发出了惊异的声音。
刚刚的这一系列描述，即刻唤醒了之前她参与的那场战斗的记忆。
……
与此同时，星夜城。
第九圣徒的部队终于得以和大部队汇合。
迎接他的，是被帝国军占领的星夜城，以及一个惊天噩耗。
“大人？”第九圣徒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第二圣徒。
第二圣徒几乎失去了半边身子，从左肩到左臂都不见了踪影，左小腿没了，躯干也有所缺损。伤口被第三圣徒的圣光封闭着，但他还是显得极其虚弱，只能艰难地大口大口喘气。
“伤能暂时处理好，但他身体里还残存着某种诅咒，一直在使他变得虚弱。”第三圣徒板着脸解释，“恐怕要想彻底恢复，得交给那位圣人处理了。”
“必须得将大人护送回去，教会不能没有他。”第九圣徒认真地说道。
第二圣徒是跟随第一圣徒最久的人，忠诚的圣教教徒，第一圣徒是圣徒会的精神领袖，但他基本处于半隐居的状态，很少直接为教会做决策。大多数时候还是第二圣徒管理着教会，他可以算是教会的最高行政长官。
但第三圣徒却摇了摇头：“敌人或许会算到这件事情，尤其是他现在这个中了魔女诅咒的状态，血红女王说不定能通过诅咒占卜出什么来，比如杀死他的最好时机。如果护送的队伍半道遭到阻击……”
“我哪里也不去！”看似意识不清的第二圣徒突然发声，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大人。”
“莫要反对。”
第九圣徒想说点什么，被对方用精神传递的心声制止了。
“我们成功攻下了敌人的都城，敌人已经只剩下一群丧家之犬了。距离彻底铲除敌人的抵抗力量只有一步之遥，不能在这里停下，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这场仗，关系到炎阳的命运！”第二圣徒喘着粗气说，“没关系，敌人阵营有其他神阶强者出乎了我们意料，但我们好歹杀死了一个。”
“你还能战吗？”第三圣徒直白地问。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这具身体，依然能正常运转！”第二圣徒说出了言灵。
他所宣告的“正常运转”的规则被强行赋予到这具残躯之上，秩序之力在他身体缺失的部分补上了半透明的手臂和小腿，上面缠满了代表规则的符文锁链。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一脸坚定地说：“让部队继续追击。”
……
南方，密林深处。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嘴里发出颠三倒四的呓语：“谁？哪里……丢的东西……想不起来，为什么？”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暴躁：“我的东西在哪里……我丢掉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啊啊，想不起来啊！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啊啊啊！！”
她捂着头怒吼，忽然间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她体内溢出，周围的草木忽然枯萎，无数的动物从树上落下。
周遭的生命力，都被她汲取走了，这让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但接着，她又开始狂笑起来：“嘿嘿，到底在哪里啊，我丢掉的东西？”
她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游荡，被她接近的生物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荒芜的路径。
几具僵尸踉踉跄跄地沿着这条荒芜的路径上行走，忠实地跟在她的身后。
22.对付帝国的道具
星夜势力营地，依苏拉专注地盯着魔镜，努力占卜，但镜子里始终只是翻滚着迷雾。
“不行。”依苏拉对着在旁边等待的爱丽丝和帕特拉摇了摇头。
“那我的猜测应该没错了。”爱丽丝点头，“南方的村庄发现的，恐怕就是失踪的海拉。”
依苏拉占卜的对象，正是南方出现的灾害源头。以她的位阶，哪怕是天灾级别的魔兽也应该能轻而易举地占卜出来。
占卜的结果持续出现迷雾，昭示着她占卜的未来很可能跟与她同阶甚至更高阶的存在有因果联系。
虽然没有直接看到结果，但按手头已知的线索推测，爱丽丝感觉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在听过帕特拉的描述后，爱丽丝就立刻回想起了海拉的荒芜领域屠杀生灵的光景，立刻做出了南方村庄发现的“灾害”是海拉的猜测。
之前她从海拉的尸体中收割到了海拉残缺的灵魂碎片，这说明转移出去的海拉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在得到的灵魂碎片中，爱丽丝看到了很多信息，按常理推断海拉现在应该处于一个失忆且精神不太正常的状态，她没有选择回到死亡国度而是漫无目的地流浪到星夜境内也就不奇怪了。
“该死！这可比天灾魔兽棘手一万倍，怎么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帕特拉有些苦恼地咬起了指甲。
现在的海拉已经变成了不死族，她会感应生灵，也会本能地狩猎生灵来补充力量。既然她活动的范围已经接近了人类的聚落，那么主动接近村庄和城镇是迟早的事情。
从报告的状况看，她还会无意识地使用荒芜领域，普通人沾到那个基本上就会直接毙命，恐怕失踪的人就是不小心接触到了她的领域。
哪怕只是简单地路过什么都不做，她都可以轻松地送一个村庄的人去死。这是货真价实的移动的天灾，哪怕红城的守军全城出动讨伐都无济于事，只会白白送死，要解决只能仰赖两位女王的力量。
可现在帝国人就在屁股后面，他们连能不能顺利抵达红城都是未知数。依苏拉和玛琳菲森是这支部队仅存的底牌，如果她们离开解决海拉期间帝国人追上，他们几乎必然会全军覆没。
然而不解决海拉，南边的村庄和城镇又时刻暴露在危险中，而且据说被神阶死灵术士施展过能力的土地会变成数年内生长不出草木的死土。
爱丽丝的神情却和她截然不同，她抱着手陷入沉思，但表情并不凝重。
许久，她嘀咕了一句：“这或许是个机会……”
“什么？”帕特拉诧异地看向她。
“我说这或许是个机会，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海拉，去对付帝国军。”爱丽丝说。
“但那怪物不会听我们指挥的吧？万一她率先将我们视为攻击目标，我们要面临的就是双倍的地狱了。”帕特拉冷静地提出意见。
她的担忧并没有道理，将海拉变成现在这样的正是依苏拉和玛琳菲森，倘若海拉的记忆深处依然残存着一丝对这两人的印象，让她乱入战场，会优先攻击谁还指不定。
“我从海拉的尸体上收割了她剩下的灵魂，换句话说，我手里掌握着她缺失的记忆，我可以用灵魂撕裂分割这些记忆。”爱丽丝解释。
话讲到这里，帕特拉当即就反应过来了：“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她的记忆！！”
爱丽丝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帕特拉认真地思考起来。
有这个前提，利用海拉去帮他们对付帝国军队并非不可行。
“要利用她，战场就不能放在红城了，海拉的攻击是无差别的。”依苏拉说。
“做好侦察工作，把帝国军队引到适合我们的战场。战场的布置，让贞德一起来想想办法吧。”爱丽丝认真地说道，“至于海拉那一边，就由我来引诱，我已经有主意了。”
……
隔天，爱丽丝便飞到了传来灾害报告的那座村庄附近，她张开使徒之翼，在山林上方盘旋一阵，很快就找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