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传令官阁下不用多说了，我已经够清楚了。”公爵打断了对方。
使者瞪着阿朗松公爵瞪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起身：“告辞。”
“送传令官。”公爵对门外的卫兵喊。
使者离开，好一会儿过去，阿朗松公爵起身离开议事厅，走进自己的战略室。
“让你们久等了。”阿朗松公爵对坐在战略室里的两位客人招呼。
两人都站了起来。
“父亲。”贞德拘谨地看着阿朗松公爵。
“公爵阁下。”小汉斯也庄重地向公爵行战士礼。
2.只要忠诚专一就好了
贞德，依公爵夫人帕特拉的建议前来和养父密谈，而小汉斯知晓了这件事后，也主动请求希望她能向公爵引见他这位铁神军的使者。
只是他们刚想办法和公爵在约定的时间秘密见上面，帝国的使者居然突然到访。
贞德很紧张，她和阿朗松公爵才寒暄完，刚开始说明来意，帝国的使者就到了。
倘若阿朗松公爵接下了皇城的委任，要远征龙脊王国镇压铁神军，以贞德对养父的了解，公爵倒是不大可能将来访的她和铁汉斯拿下，但之后他们之间的对立将会不可避免。
贞德预想今天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阿朗松公爵先打发走使者，听完贞德的叙述再做考虑。毕竟阿朗松公爵虽然是北境的大领主，在回到自己的领土后拥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权，但他毕竟还是帝国将领，立场上多有不便。
然而公爵居然毫不犹豫地直接抗命了，他拒绝从北境征兵加入帝国远征龙脊王国的部队，也不愿意担任远征军的将领，这大大超出了贞德的预料。
当然，最高兴的其实还是小汉斯。
老将阿朗松公爵的名号，在蛮族的土地上也十分响亮。而且作为北境的领主，他出兵征伐北方，帝国方援助龙脊王国的兵力、后勤和士气都会提升一个档次。
铁神军并没有奢望过帝国不会干涉龙脊王国的起义，但至少他们希望能避免和最可怕的敌人交手。
“真的感谢您，感谢您如此深明大义——”
小汉斯的话还没说完，阿朗松公爵就打断了他：“闭嘴。”
小汉斯诧异地抬起脸，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会错意，我要这么做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是为了让你们蛮族人感谢我。我认为帝国不应该干涉这件事是为了北境，为了整个国家，而不是为了你们。”阿朗松公爵冷冷说道，“坐下来，蛮族人。我还有话，要问你。”
阿朗松公爵身上散发出尖锐气魄，这是战场锤炼出来的勇士才会有的气魄，令小汉斯下意识地绷紧全身，同时也对眼前的这位北境之主肃然起敬。
“请问吧，除了机密事项，我知无不言。”小汉斯坐下来，挺起身子直视对方的眼睛，不卑不亢地回道。
他知道在这里绝不能移开视线。他是作为铁神军代表的身份来见北境之主的，如今阿朗松公爵以令人钦佩的意志拒绝了帝国的委任，决心不干涉蛮族的内部事务。他也必须以坦荡的面貌向阿朗松公爵表明，铁神军也有自己的骄傲，有着同样光明磊落的风骨。北境若不犯他们，他们也可以保证不会对北境动手。
来吧，保证也好，血誓也好，哪怕是提出扣押人质，都没有问题——小汉斯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后，带着那股可怕的气魄，阿朗松公爵开口了：“你跟贞娜是什么关系？”
“啊？”纵使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小汉斯在这一刻，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该说不愧是北境之主，就连言语都能杀出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奇招。
当然最傻眼的其实还是贞德：“父亲？”
“我之前曾听说，贞娜她似乎是有了……”阿朗松公爵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比较亲近的人。这次她难得来见我，你跟她一起出现，所以我想确认一下……”
阿朗松公爵依然记得“疯魔鬼”和他见面的时候，提到过贞德已经有了对象的事情。
小汉斯脑子转得倒是很快，一下子就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马上有条有理地解释起来：“我和德克女士只是因为组织间的盟友关系，相互认识罢了。您是想询问她恋人的事情么？那位大人如今有其他要事在身，不在此处。”
“啊，这样啊！”阿朗松公爵恍然大悟。
这一刻，小汉斯惊讶地发现对方身上的那种压迫感一下子褪去了大半。
阿朗松公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对小汉斯挥了挥手：“那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走吧，以你的身份，一直待在这里不合适。”
小汉斯一下子懵住了，敢情这位公爵阁下要跟他确认的事情只有这一件？
“公爵阁下，我是作为铁神军的代表前来与您会面的，您没有其他事情要问了吗？”小汉斯又试着询问了一遍。
“没有。”阿朗松公爵回答得斩钉截铁，“你回答什么我又不会相信。我的立场是不干涉龙脊王国的内部问题，但一旦涉及帝国的边境安全，就归我管。不管你们如何保证，我依然会盯着你们的动向。你们要记住的只有一件事，只要你们胆敢进犯，我就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如果我们真的能相安无事，那说明我们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有交集，也就没有什么话好多说的。”
小汉斯怔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阿朗松公爵这种刚毅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表态，倒是很契合蛮族人的审美。
“我明白了。”小汉斯认真地点头回应。
“父亲，这种时候您为什么要提那种事情？”贞德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小声向阿朗松公爵埋怨了一下。
暗杀贝德福德公爵的时候，疯帽子曾帮阿朗松公爵给贞德带过话，那个时候贞德就明白，疯帽子可能跟养父多嘴了些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养父竞对这件事竟如此在意，在这种场合也拿出来优先提。
“你的来意我很清楚，这件事我也有答案了，其实没什么特别好讲的。”阿朗松公爵挠了挠头，“倒是你突然带了个男孩子见我，我自然要问个清楚嘛。”
“您可以放心的，公爵阁下。”小汉斯开口了，“德克女士的恋人是个优秀的人，有勇有谋，绝对配得上她，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啊，其实能力优秀或者平庸，倒是其次。关键是人品，我没有那么要求，只要那个人对贞娜好，忠诚专一就足够了。”阿朗松公爵点点头，“这一点我相信贞娜的眼光。”
3.茶会重开
这一刻贞德和小汉斯的表情都变得有那么一点僵硬。
以北境公爵的敏锐，自然不会漏过客人的表情变化。
“怎么了？”阿朗松公爵来回看看两人，“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贞德抢先回答。
“你这表情看着就不像是没事！”公爵见贞德不愿细说的样子，将目光移向了小汉斯，“是有什么情况吗？”
以小汉斯经历过多次生死战斗锻炼出的心理素质，此刻也是渗出了一点冷汗。
他不仅在星夜的水晶王国亲眼见过爱丽丝和红女王的关系，还看到过冰雪公主送别爱丽丝的场面，自然知道某人和专一早已不可能沾上边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突然感觉脚上一阵疼痛——贞德悄无声息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以此示意他不要多话。
“没有什么情况啊，那个人的人品确实无可挑剔。”小汉斯面不改色地摇头。
除了感情经历有那么一丢丢丰富外，小汉斯心说。
“真的吗？”阿朗松公爵有一点怀疑。
“啊，真的！我可以以我亲生父亲的性命起誓。”小汉斯微笑。
“好吧。”小汉斯的这个态度让阿朗松公爵姑且相信了。
当然他如果知道小汉斯其实是龙脊王国国王的庶出之子，同时小汉斯还无比期盼着能把放任他母亲被其他王室成员折磨致死的亲生父亲送上断头台的事实，恐怕态度就不一样了。
“父亲，这些事情您就不要多问了。”贞德有些无奈地劝说。
“好吧，知道这些我也足够放心了。”阿朗松公爵认真地点头。
看着养父这个样子，贞德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本以为，我成了逃犯后再见面，我们之间会有些隔阂，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很清楚，不管你变成了什么身份，你还是那个你啊。”公爵也笑笑，然后长出一口气，“贞娜，这个家族已经逃不过没落的命运了，但我想通了。王朝也好，家族也好，都做不到长盛不衰。头衔、领地、财富，由谁继承，都同样是身外之物。但你继承了我传授的能力和品格，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阿朗松公爵说着起身走过来，拍了拍贞德的肩膀：“我依旧把你当亲人看待，所以你不必对立场有所介怀，即便哪天我们不得不要与彼此为敌，我也不会忘记我曾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和学生。”
“父亲……”贞德流露出感动的神色。
“如果是你个人遇到了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我商量。”阿朗松公爵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混小子如果胆敢欺负你，或者对你不忠，也可以尽管找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贞德的表情再次迟滞了一瞬，但她这次及时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地对公爵点头：“好的，谢谢您，父亲。”
……
与此同时，星夜城，水晶王宫议事厅。
坐在圆桌旁的爱丽丝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然后警觉地四下旁顾了一下。
她有点拿捏不准这股恶寒是不是魔女的直觉发动。自从变成魔女之后，她就对这种疑似直觉的反应愈发敏感起来。
“怎么了？”和她同席而坐的依苏拉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突然有点发冷，不知道怎么回事？”爱丽丝回答。
依苏拉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如果你近期有危险，我应该能察觉到。”
“说得也是。”爱丽丝点头。
“那么，准备好了吗？”依苏拉问道，来回看看在座的人。
整个议事厅只有她、爱丽丝和安普莎三人。
爱丽丝和安普莎同时点头。
“那么开始吧。”依苏拉对着圆桌中央的镜子施展占卜。
很快，镜子中迷雾翻滚而过，显现出了睡鼠和三月兔的脸——不久前依苏拉做了一个魔镜送到了茶会那边。以现在的依苏拉的能力，即便没有人响应，也可以直接强行令千里之外的魔镜显现出映照的影像来。
“来了！”睡鼠开口。
这一次出现的睡鼠和过去完全不同，一改过去睡眼惺忪半个废人的模样，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头发打理得异常整洁，脸色光鲜，他甚至还穿上了一身教士的法袍，看上去文质彬彬。
“睡鼠。”爱丽丝笑了出来，“看你这样子，晋升很顺利啊！”
在得到了从胡安那里得到的方法和素材下落后，三月兔很快就动用茶会的资源，协助睡鼠一起找到了晋升的素材。
睡鼠本身其实早就满足了晋升主教第四位阶“代行人”的仪式条件，只是在晋升的时候被人在素材上动了手脚。
再一次的晋升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这一次，睡鼠不仅摆脱困扰自己的昏睡症，还获得了大主教级别的力量。
“托你们的福，我欠你们一个大人情。”镜子里的睡鼠由衷道谢，“看起来，你的晋升也很顺利吧。”
“还算可以，遭了不少罪。”爱丽丝苦笑，“不过有依苏拉帮忙，总算没有碰上什么意外。”
大约半个月前，爱丽丝利用纳芙蒂藏起的素材调制出了第四位阶的晋升魔药并服下。
在那之后的七天，她经历了七次不同的中毒反应，其中有两次差点因为调制不出解药而丧命，全靠依苏拉用能力化解。
除此之外，还有七次痛苦的蜕皮过程，数个小时她一直躺在床上无力地翻滚，忍受皮开肉绽的痛楚，最后像蛇一样蜕下一层人皮——爱丽丝一直很想删除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所幸，晋升最后并没有出什么岔子。
“寒暄就到此为止吧，这么多人，只是盯着镜子说话，不太方便呢。”依苏拉开口了。
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
“那么，进入梦乡吧。”依苏拉抬起手。
“织梦者”的能力即刻发动，看着她的爱丽丝和安普莎的双眼即刻失去了焦点，意识被扯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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