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爱丽丝努力扭头看向魔镜，在重力场的作用下，她连举起魔镜都做不到。
她看到依苏拉眼神似有触动，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爱丽丝知道依苏拉不会傻到将这种事情说出来，但这一幕对她肯定是一种折磨。
但同时依苏拉不可能不盯着这边，哪怕爱丽丝中断占卜，依苏拉也会继续让魔镜维持联络的状态。
而察觉到依苏拉对她关心的雪公主，不会轻易放弃威胁她。
“依苏拉，对不起……”她开口说道。
然后在雪公主和依苏拉都为这句话怔住的时候，她努力将恶魔之爪的指尖移向镜面，用力捏碎了魔镜。
“你……”惊讶让雪公主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爱丽丝果断的行动，直接断绝了雪公主威胁依苏拉的企图，也展示她进一步绝对不会松口的决心。
“你现在还觉得，对我用刑会有用吗？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了，我们还是干脆直接一点吧！”爱丽丝瞪着雪公主，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在预知梦里说过的话，“选吧！要么一起活，要么我们一起死！！”
雪公主绷着脸和爱丽丝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眯起了眼睛。
正当爱丽丝以为下一轮酷刑又要到来的时候，雪公主突然一挥手，然后爱丽丝便感觉身体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雪公主减轻了重力场的强度，这次爱丽丝终于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但还是没法轻易爬起来。
“好吧，我得承认，我输了。”雪公主突然收起了寒冰剑。
时隔数日，她又一次败在了别人手里，只是这一次她感受到的挫败感不是上次能比拟的。
上一次败给那名“光辉领主”可以是硬实力的差距，而这一次，打败她的却是一个比她低了两个位阶的对手——这种事情并不容易，甚至于她不得不改变自己对眼前这个魔女的认识。
有一点她并没有对爱丽丝说谎，先前她根本没把这个红女王手下的小小密探放在眼里，但现在，这个密探凭借策略和觉悟把她逼到了绝境，这让雪公主不禁对这个对手生出了几分尊敬。
“那你选择怎么做？放我走，还是等我的同伴过来？”爱丽丝抬头问道。
“等你的同伴过来吧。”雪公主摇摇晃晃地走向方才爱丽丝做的椅子，坐下来，“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谈谈条件。”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了老妇人的声音：“殿下，我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出什么事情了吗？”
“麦格娜……”雪公主长出一口气，“没什么，魔女突然反抗，被我重新制服了。你继续警戒屋子外面，待会儿如果有客人到了，就把他领进来，是我叫来的。”
“是哪里来的客人？”麦格娜询问。
“我自有安排，之后再和你解释。”雪公主避开了这个话题。
冷汗从她额头渗出，毒药的作用让她倍感痛苦，但她强忍了下来，让自己面不改色。
“好的。”麦格娜操纵的人偶离开了。
爱丽丝听着两人的对话，始终保持着沉默，等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她才开口：“你不信任自己的部下？”
很显然，雪公主并不想自己中毒的事情被部下知道，虽然说了她的部下多半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像这样刻意隐瞒，总让人感觉她在顾虑什么。
雪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开口：“我，谁都不信。”
爱丽丝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公主看，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这么说。
“你如果出生在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想杀你的家庭里，你也会像我一样。”雪公主又说。
雪公主唯一相信过的人是她的母亲，可惜那个可怜而脆弱的女人因为丈夫的怀疑和薄情郁郁而终。
雪公主其实知道麦格娜和她领导的法师议会目前对她是忠诚的，但这种忠诚是基于她是个有资格领导王国的的领袖的前提，麦格娜他们之所以对她谋害亲生父亲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他们已经忍受那个无能的国王太久了。
凛冬王国的地位和实力已经不如从前了，他们需要一个有能力也有手腕的领袖。
如果雪公主败给一个低自己两个位阶的魔女的事情被麦格娜所知，难保她不会有雪公主能力还不足的怀疑，这种怀疑如果积累起来，雪公主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这样啊。”爱丽丝反应很平淡。
她自己的出身，还没有到有资格同情雪公主的地步。
“只要我放过你，你就愿意给我调制解药么？”雪公主盯着她问。
“你还得保证不泄露关于我们的任何情报……”爱丽丝想了想，“不，你得保证将来不做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如果能封住雪公主的嘴，她在学院的任务，或许还是能继续进行下去的。
“我保证过你给我解药我就放你走，你也没相信啊。”雪公主微微蹙眉。
“等我同伴到了就不一样了，他的能力，可以制订一张束缚双方的契约。”爱丽丝解释。
“什么？”雪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
按常理推测，这魔女在这种情况叫来的支援，实力应该不会在她之下，也就是第四位阶以上的强者。
但就她所知，圣骑士职阶应该没有这么古怪的能力。
换句话说，这魔女背后，除了血红女王和那名光辉领主，竟然还有另一位强者！
看来，这帮人暗中集结的势力，比她想象得还要可怕。
“总而言之，耐心等着就是了。”爱丽丝认真地说道，“放宽心，没必要我也不想就这么毒死你，我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雪公主如果就这么死了，估计整个凛冬王国都会不遗余力地报复她们。
“你们往我的国家派遣间谍迷惑国王，想篡夺整个国家，现在跟我说不想招惹太多麻烦？”雪公主讽刺了她一句。
“我得先跟你说好，一开始，篡夺你的国家，只是荒野魔女莎弥拉的个人想法。女王后来在她身上做了一些投资，为了将来抗衡帝国。现在犯人已经被你处决了，我们既没有和凛冬王国为敌的余力，也没有这样的打算。”爱丽丝随口做了下解释，“你现在执意要将我们视为隐患解决，也只是给自己额外找麻烦。当然，信不信由你了。”
雪公主听了这话陷入沉默，没再言语。
41.疯帽子的谈判
爱丽丝和雪公主一直大眼瞪小眼地干耗着，两人都有些难熬。
爱丽丝身上积累着被雪公主的法术和酷刑带来的伤害，全身上下一阵阵抽痛，让她忍不住想龇牙咧嘴嚎两声。
而相较之下其实雪公主更加痛苦，中毒让她头晕目眩，同时从脖子到胸口都是剧痛如刀绞。
但两人都不敢轻易露出破绽，绷着表情相互对峙。
所幸疯帽子并没有让她们等太久。
大约三刻钟后，麦格娜操纵的人偶敲响了门，向雪公主报告：“您说的客人带到了，女主人。”
雪公主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解开束缚爱丽丝的重力场，抬手指着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爱丽丝会意，努力爬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抓起绳索往身上随便缠了缠。
雪公主不想让自己的部下知晓自己遭到反制的事实，这对她也更方便一些，她不介意陪雪公主演一演。
“让他进来吧。”雪公主回应。
随后房门打开，对里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麦格娜将戴着高礼帽脸上扣着面具的“神秘男子”领进房间。
“……”疯帽子来回看看雪公主和爱丽丝，突然发现爱丽丝对自己悄悄使了个眼色，就暂且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麦格娜，你出去吧，让我跟他好好聊聊。”雪公主说。
“我的主人，您能否告诉我，这位先生究竟是何人？”麦格娜开口询问。
“他是……”雪公主想了想，“应这名魔女要求请来的交涉人，他会用情报跟我们换人。”
“恕我直言，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点？”麦格娜提出疑问。
“我自有分寸，我们手里有人质。他愿意来，至少说明他是看重这个人质的。”雪公主说。
“那我也留下监视吧。”麦格娜提议。
“不用，这里我能解决，你去看着外面，该提防的是他们有没有使诈悄悄带了其他人马。”雪公主说。
麦格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服从自己的主君，行过礼离开了。
脚步声远去后，爱丽丝马上解开身上的绳子站起来想到疯帽子那里去，结果雪公主的寒冰剑马上就横在了她面前。
“有点被搞糊涂了啊。”疯帽子在面具底下无奈地笑笑。
接到爱丽丝的求救，他本以为赶过来之后会马上遭遇一场恶战，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礼节周到地接待了他，还将他带进了屋子。在这里他看到爱丽丝似乎挣脱了束缚，但又好像还是被挟持着，至于这位挟持者……
“哎呀呀，这不是凛冬王国的白雪殿下吗？幸会幸会！”疯帽子脱下帽子朝雪公主行礼，“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自然而热情，好像全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学生正被对方用剑挟持着。
果真还有其他强者……雪公主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先别轻举妄动！”雪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视着疯帽子，倘若爱丽丝直接被这名强者保护起来，她恐怕就没有任何条件跟对方要解药了。
“呃，殿下不放心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要提醒下，您挟持她并不能对我提太多的要求，我救她主要是出于道德责任而不是个人感情，她不是我女儿只是我的学生，计算你杀了她我其实也——”疯帽子摊手指向爱丽丝，笑嘻嘻地说道。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爱丽丝无奈地打断了他，这疯帽子开口就是一副“这家伙你杀了我其实也不是很有所谓”的语气。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解释下。”疯帽子看向爱丽丝。
“她没有从我这里套出有用的情报，但她已经知道了我是魔女，然后她中了我的毒，现在找你谈条件。”爱丽丝言简意赅地解释。
“原来如此，挺厉害嘛。”疯帽子立刻理解了现状，转向雪公主，“好吧殿下，我的能力能创造牢不可破的契约，契约由契约方自身力量束缚自身，所以契约一旦生效无论多强大的人都无法违反契约，你可以放心，契约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放心谈条件了。”
“哼，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只能先信着了。”雪公主冷冷回道，“我已经先跟她谈过了，你们给我解药，我放了她，以后不会将她的身份再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干涉你们在帝国的行动。”
“你也不能允许自己的人，或者同一阵营的其他盟友做类似的事情，如果他们自作主张，你要全力阻止他们。”疯帽子立刻补充。
“可以，但你们的行动如果职阶危害到我和我的王国，这种情况就属于例外了。”雪公主也补充了条件。
“殿下，性命攸关的时候不适合提条件吧。”疯帽子摊手。
“我也有不能让步的地方，如果谈不拢，我也不介意真的跟这魔女一起死！”雪公主手里的剑稍稍贴近了爱丽丝些许，让爱丽丝感到一股寒意，“顺便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冰雪公主名不虚传啊。”疯帽子笑笑。
雪公主如果真的不顾及自己的性命起来确实会是个不小的麻烦，爱丽丝必然会没命，疯帽子也没有真像自己说的那样那么不在意爱丽丝的命，她不仅是自己看重的年轻人，还是红女王那边的代表。而且上面那个被共鸣石操纵的人偶魔像，显然是达到神性位阶的法师在操纵，应该也勉强能施展出第四位阶实力的法术。
一旦动手，疯帽子就必须面对两个第四位阶，而且，还得考虑到将来凛冬王国的报复。
“一句话，成交吗？”雪公主盯着疯帽子问道。
“唔，我想想……”疯帽子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用力摇了摇头，“恐怕不够啊殿下。”
“什么？”雪公主蹙眉。
惊讶的不仅仅是雪公主，爱丽丝也诧异地瞪大眼睛，不知道疯帽子演的是哪一出。
“你看看我的学生，这身上的伤，是被你严刑拷打出来的吧，我看着都要心疼到掉眼泪了啊。”疯帽子指着遍体鳞伤的爱丽丝，语气隐约也变得难过起来。
大哥你前一秒还一副我死了也无所谓的样子，现在这么演是不是太假了？爱丽丝在心里吐槽。
“所以你想……”雪公主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