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尤其是拥有那般恐怖力量的人竟然还与他同殿为臣,大宗师不都应该是如同神魔一般的存在,不入红尘的吗?
想到自己,赵高又看向了秦王政,在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秦王政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迟疑。
大王在迟疑什么?赵高下意识地想到,难道大王是因为未让杨明领兵攻打韩魏为后悔了吗?
想到这里,赵高在心中不由轻笑一声:大王怎么可能会后悔,秦国很大,并不缺大将,如果对外征战之事只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未免太过危险了。
况且杨明已经攻灭了赵国与燕国,若是再拿下灭韩国与魏国的战功,那就真的是赏无可赏,升无可升了。
驾驭一个年轻而强大的臣子,哪怕是大王也会感觉到压力吧?想到这里的赵高不由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啊,还是要藏拙的,尤其是作为臣子,更是明白作为臣子的道理。
在秦王政的迟疑之之中,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梁城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末日的气息,在一个夜里,突然间喧嚣的躁动响彻了大梁城,那是一种不是千军万马,但却比千军万马更加恐怖的声音,其声势之浩大,犹如末日降临一般。
“水,好多水,好大的水。”输在城墙之上防备秦军夜袭的大梁城守军因为城外躁动的声音而睁开了眼睛,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就闭不上了,滚滚河水铺天盖地而来,其声势之浩大,人在其面前简直如容蝼蚁一般。
这是一个喧嚣而躁动的夜。
当夜色褪去,黎明降临之时,整座大梁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水的世界。
“大梁城完了。”王翦看着面前已经变成一片泽国的大梁城,神色间无悲无喜,以水攻城之法,确实有伤天和,但在秦军在久攻大梁城不下的情况下,面对每天都在增加的伤亡数字,王翦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首先是秦国的上将军,首先要为秦王政、为麾下的士卒负责,只有在此基础上才能顾及到其它的东西,比如大梁城中的那些百姓。
“但战争都是残酷的,为了胜利,本就要不择手段。”王翦从浩浩汤汤的水面上收回视线,眼下他需要做的就只有等了,等着大梁城在大水的侵泡之下露出自己的破绽,等着大梁城中的人在大水中彻底绝望,断了抵抗的心思。
在水淹大梁城的第一时间,魏庸就开始组织人马转移粮食,至于救援百姓,那暂时是顾不上的,忙碌了整整三天才让水中的大梁城勉强恢复了秩序的魏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哪怕大将军府在大梁城中的地势极高,此时也被淹没了大半,只有后宅勉强还在水面之上。
大将军后宅的阁楼之上,魏纤纤看着远处被淹没在水中的世界,眉宇之间浮现出淡淡的愁怨,这大梁城终究还是守不住了,父亲他……
想到身为大将军的父亲魏庸,魏纤纤就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喜欢追逐权势,眼下魏国都苦熬要不复存在了,所谓的权势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当年留在淮泗之地才是最好的,虽然是被流放的,但生活也能过得去,在那里安居下来,又怎会有现在的事情?当年魏庸流放,最终却借助秦军的手实现了逆袭,在此掌握了权力,但作为代价,现在却成了这大梁城中的鱼儿。
魏纤纤回忆着,心绪间的波动渐渐平复下来,如果眼下就是一切的终结的话,倒也没什么,终归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哪怕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吧?
人不是早晚都要死的吗?
在魏纤纤的思绪中,阁楼的房门被敲响了。
“父亲。”走下阁楼的魏纤纤打开房门,正看到了父亲魏庸。
“纤纤,现在该考虑一下你的退路了。”心事重重地魏庸走进房间,直接对魏纤纤说道。
“父亲,眼下的局势还有退路可言吗?城破国亡,无非一死而已。”魏纤纤道,死亡的可怕是因为对生的留恋,而魏纤纤对生可没有什么留恋,因为她的生活是空白的,一天与十天、百天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还年轻,还有二三十年的生命,又怎能谈死?”魏庸道。
魏庸对魏纤纤的父女之情虽然并不纯粹,但终究还是有感情的,在魏纤纤与他的利益并不冲突的情况下,他会是一个好父亲,而在魏纤纤的认知中,魏庸也是这样的人。
“活着只会更难,而且,若是活着又有什么理由呢?”魏纤纤道,毫无希望的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
“你有活着的理由。”魏庸盯着魏纤纤道,对于魏纤纤的心思,魏庸曾经看出过一些蛛丝马迹来,比如那卷被魏纤纤珍若性命的画,魏纤纤常年将其挂在卧室之中,魏庸又怎会不知道。
在那卷画中,大部分都是魏纤纤亲手所画,但其中却有着一部分是出自另外一人的手中,他知道,自己女儿看的从来都不是画,而是那画卷背后的人,至于那人是谁,魏庸也有一些猜测。
“活着的理由?”魏纤纤微微一怔,在魏庸的目光中,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那本是她掩藏最深的秘密。
当年一个人突然闯入了她的绣楼,还自作主张地帮她补全了一副画,那只是一次意外,但那次的意外却是当年她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的,从那被人在不经意间撩动了心弦的魏纤纤在闲暇之时,多了一个可以想的人。
当然,那个时候并不存在什么感情,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只是当那份好奇被埋下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后来的种种遭遇,一切又都发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在越来越多的时间中,魏纤纤会想,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又在做些什么?在他的身上又会有着怎样的故事?
后来,魏纤纤从另外一人那里知道了那一夜突然间闯入了她的生活,并留下了东西的人的身份,后来,在魏纤纤的心中,多出了一个名字。
而发生在那个名字上的故事也越来越多的传入魏纤纤的耳朵中,一个本是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人的色彩也越来越丰富起来,直接彻底占据了魏纤纤本就单薄的世界,直到她的世界之中尽是属于他的颜色。
“去燕地吧,在那里,你也许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魏庸道,女儿这些年来屡屡拒绝自己为她安排的亲事,背后的心思是什么,魏庸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会不明白。
“父亲,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的记忆中可能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听到父亲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纤纤如何还能不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
“你也说了,只是可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正的结果吗?”魏庸道,在蛊惑人心方面,魏庸向来都是擅长的。
第518章 卫庄的名号
魏纤纤当然想要知道答案,但她更害怕知道那个答案,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单方面的幻想而已,当她走出幻想之时,很有可能代表着幻想的破灭。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魏庸道。
“那父亲呢?”面对魏庸的劝说,魏纤纤反问道,如今大梁城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魏庸此时在安排着她的退路,那他自己呢?
“我已经用活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我要用自己的死亡换取另外一件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了。”魏庸道,这是一个真正唯目的论的人,一个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也狠的人。
“父亲你……”魏纤纤看着面前的父亲,这一刻,她在魏庸的神色间看到的疯狂,这些年来,魏庸为了自己能够登上大将军之位都做了些什么,魏纤纤隐约间能够猜测到一点,但现在的魏庸……
“去燕地,在那里,你必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魏庸顾不得魏纤纤的胡思乱想,再次说道。
“父亲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如今大梁城已经这样了,燕地远在千里之外,女儿即使想要去也去不了。”知晓父亲心意已决的魏纤纤道。
其实面对魏庸的选择,魏纤纤在伤心之余也是有着对魏庸的高兴的,魏庸为了成为魏国大将军,不惜与秦国合作,这样的行为在魏纤纤看来无疑是极为不齿的,而现在魏庸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自己的名声,魏纤纤虽然伤感于魏庸注定的结局,但也敬仰于魏庸的选择。
“我会为你安排好。”魏庸道。
“唉。”回应魏庸的是一声浅浅的叹息。
在大梁城变成一片泽国之时,位于新郑的战场上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随着水淹大梁城的持续,秦军从魏国战场上抽调出围攻大梁的兵力增援韩国战场上的秦军,一时间,在新郑的战场上,秦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八万,在十八万秦军夜以继日的围攻之下,新郑上下哪怕有着誓死抵抗的决心,但在持续不断扩大的伤亡以及看不到胜利的局势中,哪怕有着卫庄这样的鬼谷弟子统兵,抵抗的意志也在不断被动摇着。
一场注定不可能胜利的战争,还有进行的必要吗?当勇气在热血中竹简散去,对于生命的渴望再次浮现在新郑上下的军民心中之时,这个问题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新郑坚持不了多久了。”新郑城外的王贲看着远处在战火中变得残破的新郑,神色间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这场战争的走向终究还是成了他最不想要见到的那个样子,结硬寨,打中规中矩的仗,现在的新郑是已经摇摇欲坠,但秦军也付出了超过新郑守军的伤亡。
这一仗,一点也不像王贲想象中的那样,残酷的现实让王贲意识到一个现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杨明那般攻城的。
不过好在此时的王贲终于看到了攻破新郑的希望,面对秦军高强度的进攻,新郑城的抵抗意志已经衰落到了谷底,当新郑城内的战心彻底崩溃之日,就是秦军破城之时。
在王贲眺望着新郑之时,新郑城内的卫庄也正在城楼上观察着秦军的动向。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些守下去,新郑坚持不过一个月了。”卫庄收回视线小声地对张良说道。
“现在除了守,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法,出城野战,我们没有哪怕是一丝的胜机。”张良道,他虽然擅谋虑,但眼下这个年龄的他对于兵家之事,却是了解的有限,一时间还跟不上卫庄的思路。
“我们需要一场大胜,用一场大胜来激励民心士气。”卫庄道。
“太难,守尚且艰难,保持不败就已是幸事,想要反攻取胜……”张良迟疑道。
“将一部分秦军放进城来,聚而歼之,只是原本要用在杨明身上的东西,只能用在王贲身上了,杨明的运气还真是好啊。”卫庄叹息道。
在流沙搜集的情报之中,关于杨明的情报是最多的,尤其是在杨明征战方面的情报,其中就优质杨明亲自攻城的情报。
在杨明那恐怖的个人武力面前,城墙不是障碍,城门也阻挡不住杨明的步伐,面对那样的情况,卫庄也想到了自己的应对之策,针对若是杨明来攻韩国,直接突破新郑的城墙与城门攻入新郑的情况,卫庄对新郑城就行了全方位的高策,以纵横家的阵法之道将新郑城的内部化作了一个个独立且封闭的战场。
秦军若想攻取新郑,攻破城门夺取城墙只是第一步,当秦军攻进新郑后,他们会每一条街道,甚至是每一座房屋都是战场,在阵法的割裂之下,秦军会陷入到无数被分割的战场,在那里,韩国军民可以借用地利对秦军发起反攻。
这是卫庄针对杨明设下的计划,因为他很清楚,杨明哪怕个人武功再强,他终究是一个人,当他进入城中后,不可能一个人掌控整个新郑。
可惜,这一次来攻打韩国的不是杨明,而是王贲,这让卫庄不免有些失望,一把用来屠龙的剑用在王贲身上,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已经考虑好了吗?那样做,一招不慎可能就是主动将自己置于死地了。”知晓卫庄计划的张良道,主动放秦军进城,再寻机歼之,这样的计划当然可行,但也同样危险。
现在的秦军就像是洪水一般,一旦倾泄进新郑,新郑只有在及时阻断洪水的情况下才能吞下涌进城的秦军,若是阻拦不住,那新郑就会被真正的摧毁。
“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况且,只是王贲而已,我还挡得住。”卫庄道,神色间渐渐浮现出自信的神色。
在卫庄完成调兵遣将之后,故意在秦军的攻势之中卖了一个破绽,一处城墙被秦军攻了上来,在一阵血与肉的拼杀之后,秦军顺利夺取了一道偏门,随即秦军破城而入。
“成了。”第一时间赶到破城之地的王贲看着不断涌进新郑的秦军,神色间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在这个时代,城门被攻破,差不多已经代表着一座城池的陷落了。
王贲顾不得激动的心情,迅速开始调兵谴将,以彻底占领眼前这座被攻破的城门,进而占领整座新郑。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秦军攻入新郑城中,突然间,在新郑城中升起了几道烟花,让正准备亲自带兵攻进新郑的王贲没来由的心中一寒,脚步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王贲下意识地想到。
在王贲的视线中,本已经崩溃的新郑守军杂竟然被重新组织起来,而且从所爆发出的战力来看,还是韩军最精锐的部队,韩军的增援是不是太快了一点,王贲思索着,隐约间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很快,王贲不详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攻入新郑的秦军被韩军截断了退路,在被韩军占绝了绝对地利的情况下,虽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但也未能突出重围,在持续近一天的战斗中,冲进城中的五千秦军仅仅只有寥寥数百人冲出了新郑,但也是人人带伤。
这一战,是秦军败了,不仅仅只是损失了近五千的士卒,在士气方面的损失更是难以估量,秦军进攻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才将新郑守军的士气打落到低谷,但这一战,却让新郑上下重新找回了信心,秦军之前的努力和伤亡可谓是付之东流。
“可恶。”秦军大营之中,王贲一拳砸在书案之上,直接将书案砸了个四分五裂,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韩军给反咬了一口,一战损失了近五千人,这已经算是一场大败了。
“王将军,谁也不曾想到新郑城内竟然修建了那么多的防御工事,有心所无心之下,才有此败。”见到王贲动怒,大帐中的一都尉出言劝说道。
“现在已经知道了。”王贲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一阵是我们输了,不过我们也并非毫无收获,最起码知道在新郑城内,还有韩军的防御工事,现在吃亏,总比大军入城之后才措手不及的要强,下一刻,韩军再想如此算计我们可就做不到了。”王贲压下怒气,重新找回理智道。
“正是如此,韩军也就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下一次,他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又有人说道。
“诸位做好准备,今日之耻,要用韩军的血来洗刷。”王贲环视着大帐内的诸都尉道。
此时此刻,他的状态能够影响到整个秦军的军心士气,他不能只因为个人的心情而展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必须在麾下的战将士卒面前表现出身为主将的素质来。
果然,一场大胜让新郑的韩国军民再次看到了希望,而卫庄这个名字,也彻底传播开来,这位曾经只是等着纵横家当代传人名号的青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第519章 一切的终结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卫庄虽然能够以有心算计无心小胜王贲一局,但王贲也不是什么庸才,而是一位真正久经沙场的大将,十几万人在他的调度之下,他更是强征数万韩地的百姓作为攻城的队伍,面对秦军尚有抵抗决心的新郑守军在面对同是韩人的进攻,军心乱了,出现了迟疑。
而这份迟疑在交战之中却可以变成致命的东西,在时间进入秦王政十九年,在天空中飘起雪花之时,新郑的城墙被攻破,城门被占据。
卫庄因为之前的绝对劣势而不得不暴露的底牌,此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绝大多数作用,在秦军的有心防备之下,想要起到突袭的效果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所能够起到的作用,无非是阻滞秦军进攻的步伐而已。
这一次秦军在入城之后没有忙着对城内发起进攻,而是稳扎稳打,依托城墙与城门,将绝对的力量调集入新郑城中,以堂堂正正的姿态横推而去。
在持续了两天的时间中,秦军攻克了一道又一道的壕沟、壁垒,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新郑。
“这两日的伤亡不小。”曾经卫庄站过的城楼之上,王贲听着麾下之下禀报的秦军伤亡数字,眉头紧皱,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新郑军民的抵抗甚是强烈,在巷战之中,我军的兵力优势又难以充分发挥,因为艰难了一点。”王贲身边负责各类杂事以查缺补漏的副将说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们已经将战争拖延到了十九年,更是让上将军不得不调拨兵马前来支援,这一仗,我们打的并不好。”王贲沉声道,新郑的抵抗要远远超过他的预料,从去年七月末秦国对韩魏开战以来,如此已经持续了近五个月的时间,虽然取得的战绩在这个时代的攻城战中已经算是合格了,但王贲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合格那么简单。
“那将军的意思是?”听王贲的言辞之间似乎已经另有主意,副将试探着问道。
“用火攻之法吧,如今正是天冷气干之时,是用火攻的好时间,就让火焰作为我们的先锋对韩军发起进攻吧。”王贲道。
“火攻?将军,火攻之下,不分敌我,更不分军民,俱为灰烬,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点?”副将问道。
“对敌人残忍总比对我们残忍要来的好,现在这座城中还在抵抗的人,他们并不是秦国的子民,我们不需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王贲冷声道。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欢呼,原来秦军已经沿着韩王宫前的御道突破了新郑城中最重要的一道防御攻势,四面八方的秦军顺着秦军破开的道路自御道向新郑深处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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