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令冷泠
“是吗？”紫女意味莫名地说道。
“谁的身上还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呢？只不过这点故事也就对我们自己有着意义罢了。”杨明见雪女一副期待的神色，手臂微微发力，将身体轻盈的她抛向了空中。
“小心点，没有你这样带孩子的。”看到杨明的动作，紫女吓的酒意醒了三分。
回应紫女的只是雪女咯咯的笑声和手舞足蹈扑进杨明怀中的身体。
被杨明稳稳接住的雪女在杨明的怀中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完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个，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随我一起回韩国。”紫女见杨明没有再抛飞雪女的意思了，心中稍安，随即问出了自己已经思考了许久的问题。
“韩国？我去韩国做什么？”杨明诧异道。
“所以，你是要回秦国了？”当紫女问出方才的问题时她就后悔了。
杨明随自己回韩国能够什么前途，秦国才是杨明真正的出路，以杨明的家世，若是回到秦国很容易就可以出人头地，再加上杨明的能力，假以时日，成为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岂不是比去韩国有前途多了。
“不是回，是去。”杨明并没有注意到紫女的复杂心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答案。
“为了出人头地，为了重振门楣？”虽然知道杨明不可能接受自己的邀请，但当听到杨明毫无迟疑地说要去秦国时，紫女还是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失望之意来。
“都不是。”杨明道。
“那是为了什么？”紫女追问道。
“只是为了更方便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杨明道。
“这是什么说法？”紫女好奇道。
“我没有避世之心，也没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我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华美的衣服，可口的食物，价值不菲的美酒，富丽堂皇的住宅，千娇百媚的美人，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东西，我若是想要得到这些的话，必须要获得权势，而想要获得权势，秦国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秦国的权势最为稳固，最起码在三十年内是最稳固的。”杨明道。
杨明是一个俗人，他忍受不了避世的清冷，唯有那物欲横流的世界才能满足他的欲望。
“你还真是……”紫女白了杨明一眼，对杨明如此直白的话显然是有些措手不及。
“俗气是吧？我本来就是一个俗气的人，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么点事吗？”杨明毫不在意紫女地鄙视道。
“你想要的这些东西在韩国也可以得到。”对杨明的赤诚已经有着新的领教的紫女道。
“韩国？韩国不行，它太弱了。”杨明看向紫女道，当紫女这张带着酒晕的俏脸充斥着杨明的视线时，杨明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杨明接着道：“如果在以后，你遇到了一个人在你面前说着这个天下他要九十九的时候，你一定要泼他一脸酒。”
“你在说什么啊。”紫女被杨明这莫名其妙的话说得一愣，怎么又说到什么其他人、天下、九十九的了？
“在给你提个醒而已，韩国太弱，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已经是他们祖上积德了，在那里得到的权势只是井中月镜中花而已，随时都会在敌国的大军面前灰飞烟灭。”杨明说话间已经将雪女塞进了紫女的怀中。
“今晚雪女跟你睡，我这要努力修炼了，想要换取权势，自己的力量可不能少。”
“跟我睡就跟我睡。”紫女嘟囔道，对杨明莫名其妙而又没头没尾的话显然十分在意。
“第一式，行云流水。”在那边，杨明已经运起排云掌，一双手掌如同侵入流水一般，上下翻动之间运转自如，又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淡淡的云气汇集在杨明身边，在掌势的带动之下，云起云涌，恍若神仙中人。紫女看了一眼就走进了房间，别人练功之时，没有得到允许最好还是不要看的好，那是一个人的秘密。
非至亲之人不能分享的东西。
随着白虎寨的进入，紫女对黑风寨的掌控更加自如，在白虎寨众人的帮助之下，利用有限的时间编练战兵，不求黑风寨的匪徒们变成精锐，只求能在发起对胡人的进攻之前增加一分战力。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来到了与大梁山和龙山寨约定的结盟时间。
第30章 一掌当百人
恒山，无恤点兵台。
此处位于群峰之间，却是恒山中为数不多的平地之一，相传两百年前，赵国先祖赵襄子在此藏兵数千，随即携随从北上进入代国，却在宴会之上突然发难，擒杀自己的姐夫，当时的代国国君，随后从此处发兵一举拿下代国之地。
自此，这座隐于群峰之中的山间平谷就被世人称之为无恤点将台，成为赵军在恒山之中的重要据点，以镇守由太原郡通往代郡的恒山通道。
只是，随着赵国彻底失去太原郡之后，此处的军寨就荒废了，时至今日已经十余年的时间了。
但一个平凡的冬日，平旷的山谷之间告别了冬日的宁静，来自黑风寨、白虎寨、大梁山、龙山寨四方势力汇集于此，让曾经的无恤点兵台再次出现了几分兵戈肃杀之气。
“咱们废话少说，咱们能够汇集于此，只是钱财而来，如今林中胡人、娄烦胡人手中有着十万金的货物，只要能够攻下他们的部落，这些货物就属于我们了，唯一需要商量的就是事成之后如何分赃的问题。”主座之上的紫女一改平时的女子娇柔之态，完全是一副经年匪首的粗狂神态道。
“这里共有兵马八百人，单我大梁山的人马就有三百三十人，我们分四成不算过分吧。”紫女话音刚落，大梁山的大首领已经开口了。
“大梁山分四成的话，我龙山寨也不能少了四成，我们要四成一，我龙山寨若是分的还不如大梁山的人多，岂不是让人觉得我龙山寨不如大梁山。”龙山寨的大寨主道。
“小龙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大梁山要四成，你们要四成一，是不是一定要压我们大梁山一头。”紫女这个东道主还未表态，大梁山的匪首已经不愿意了。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大梁山与龙山寨作为恒山中规模最大，战力最强的两大两寨，虽然因为忌惮对方的实力从未发生过大规模的火拼，但平日里的小摩擦是从未停止过，虽然说不上势不两立，但绝对是两看相厌。
尤其是两大山寨，一方是秦军溃卒，一方是赵军败军，秦军与赵军之间的仇怨被双方可谓是完整的继承下来了。
虽然如今两大山寨因为难以拒绝的大生意聚在一起，但依旧是谁也不服谁，可谓是想尽办法也要压对方一头。
“请叫我大龙头，大梁山的黑鬼。”龙山寨首领冷冷地说道。
“小龙头，老子叫黑夫，不是黑鬼，还有，老子一点也不黑。”自称黑夫的大梁山首领道。
“这里比你黑的恐怕也找不过一个了，不叫你黑鬼叫什么。”大龙头嗤笑道，最了解自己的不是知己就是敌人，作为对手，大龙头对黑夫的了解显然要超出常人。
“我说两位，我们是在这里共议大事的，不是让你们来这里演傩戏的。”紫女拍着身前的桌案大声道。
和这么一群盗匪大交代实在是心累，似乎声音越大越有理一般，所谓的温声细语、风度翩翩在这里完全无用。
但大梁山与龙山寨的人显然没有将紫女当作一回事，因为白虎寨的存在，让他们愿意将话事人的位置交给紫女，但也仅仅如此而来，想要更多的优待，那不可能，黑风寨就这么点实力了。
“大梁山的四成不可能，龙山寨的四成一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话无用，紫女直接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果然，紫女的话音刚落，大梁山与龙山寨的两大话事人就不争吵了，而是齐齐看向了紫女，目光中已经多出了凶悍之色。
“你们似乎忘记了一点，那些东西是死物，想要换成钱财，换成你们需要的东西，还需要过我的手，没有我，你们就抢回去一坨坨的铁疙瘩自己玩吧。”面对一双双不善的目光，紫女轻飘飘地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分？”大梁山黑夫问道。
“黑风寨与白虎寨与你们大梁山、龙山寨平分五成，剩下的五成以各方拿下的人头数为据分割。”站于紫女身后的杨明走出来道。
“以人头作为分成的依据我没意见，军中就是这样。”黑夫沉吟道，出身秦军的他对于以人头来论功这种事情，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确实如此，这样是很合理，但是，黑风寨与白虎寨凭什么与我们平分那五成？”龙山寨大龙头质疑道。
“我们大梁山出兵三百二十人，俱是骁勇之人，你们黑风寨不过一百人，还都是老弱之辈，白虎寨的前辈是厉害，但人数太少了。”黑夫补充道。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力量的问题了。”杨明打量着山谷中的一张张脸庞，哪里还不知道，在这里，最有力的从来都不是舌头，而是拳头。
“正是，想要与我们平分五成，你们要拿出让我们信服的力量。”大龙头道。
此时在大梁山与龙山寨之间已然达成了某种默契。
“力量啊。”杨明沉吟着走向石台边，在那里，伫立着一块两人多高，两尺厚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因为风化已经难以看出本来的面貌，但青石的本体却依旧是山间最坚硬的东西。
“当年赵襄子在此点兵，随后挥军北上，一举灭亡代国，使赵国疆域一举进入北地。”杨明站在石碑前，伸出手掌抚摸着冰凉的石壁。
“只可惜，世人只记得赵襄子屠城灭国的丰功伟绩，谁又记得那个被亲弟弟背叛，杀了夫君、儿子的可怜女人。”杨明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一个凄凉的故事在他的叙述中慢慢地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凄美的故事，当它完整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哪怕是这些一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的盗匪，也不禁流露出伤感的神色，谁还没有姐妹亲人。
而黑夫与大龙头看向杨明的神色中已经多出了凝重，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讲故事的，尤其是关于赵襄子的故事，这样的秘闻岂是寻常人能够知晓的，唯有大家子弟才能有资格有财力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只是，他为什么要讲这样的故事？
在一双双不解的视线中，杨明慢悠悠地说道：“如今赵襄子已经作古一百多年了，这块当年他立下的石碑也应该陪着他是。”
话音落，杨明鼓起全身的气劲，浑身霎那之间笼罩于黑色的云气之下，熊熊云气如烈焰一般，迎空而上，牵动天地之力汇于一双肉掌之间，化作无尽不催的掌法击在坚不可摧的石碑之上。
排云掌第五式乌云蔽日，引天地之力，合自身云气，如乌云直下，无坚不摧。
这一式不是杨明目前掌握的威力最强的一招，但却是运用最为成熟，卖相最为狂野霸道的一招。
两人多高的青石碑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寸寸崩裂开来，在一双双震惊的视线中，碑体脱落，化作一块块石头散落在点兵台上下。
“诸位，我这一掌可当得起一百人吗？”杨明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点兵台台上台下的一张张面孔，声音平静而清晰地说道。
紫女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一支玉掌下意识的抚向了心间，在那里的柔软之下，有着一颗悸动的心脏。
“又被这小子装到了，我怎么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样的爱好。”意识到自己的悸动，紫女连忙放下了抚在胸口的手掌，低下头撇了一下嘴，为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失神找理由。
第31章 头曼的野望
一掌之威，可开山裂石，这样的事情在诸子百家之中，或许算不得太过令人震惊的事情，但在这恒山之中，却是真的如同神话传说一般。
看着杨明脚下的一地碎石，哪怕是骁勇如大梁山黑夫，哪怕是擅战如龙山寨的大龙头，此时也是忍不住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寒意。
在这里，最淡定的反而是白破这些人，他们的实力虽然远不及杨明，但当年作为武安君白起的亲兵，征战六国，所谓的诸子百家高手可不是没有围杀过，莫说是此时的杨明，哪怕是比此时的杨明更加强大的存在，他们也不是没有围杀过。
但白虎寨众人的淡定也很有限，他们固然见过更强的人，但那些人无不是诸子百家的高人，哪怕是如墨家、道家这样的大门大派，也不会有着太多的顶尖高手，而杨明的来历又是什么？他的年龄才多大？
不过，作为同盟者，杨明表现的越是强大，白虎寨众人越是放心，因此，在这个时候，对于杨明的态度，他们只会以沉默的方式选择支持。
“诸位，我这一掌可当百人否？”在一阵阵沉默中，杨明悠悠地再次问道。
“这一掌确实厉害，当得起百人。”大梁山的黑夫最先反应过来，嘴上连连肯定道。
面对共同的敌人，盟友越是强大，自己的安全保障也就越靠谱，在军中混了大半生的黑夫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杨明的个人战力，白虎寨在军中战阵之道的专长，这样的盟友无论怎么说也是让人放心的存在。
况且在这里的可不仅仅只有大梁山，可还是有着他们的死对头龙山寨，在黑风寨与白虎寨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之后，他们很乐意与之联合，最起码不能让龙山寨的人占了先机。
“我也这么认为。”龙山寨大龙头见连自己的死对头都认了，自然也明白，此时己方若还是一意孤行，坚持着一己之见的话，显然是已经不合时宜了。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咱们就按照方才鬼夫人的分配方案，五成由我们三方平分，剩余的五成由各方的斩获数额为依据来分配。”白破见时机已经成熟，走向前来说道。
“大梁山没有意见。”
“龙山寨没有意见。”
在分配方案得到一致认同之后，结盟事宜立刻进入了下一刻议题，如何进攻胡人部族。
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最终由白破担任三方联军的指挥者，居中指挥联军攻打胡人营寨，同时由杨明担任先锋，带领四寨的勇炼之士充当先登之士。
当一条条军令被白破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兵戈战甲，兵种划分与分配，前锋斥候的使用，此类种种，共同构成了一种名为战争的艺术。
哪怕是规模再小的一场战争，落实到实处依旧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大小只是用以形容它的规模的，复杂才是它的本质。
林中胡人，早在商朝之时，就与当时的鬼方人一样，居住于恒山以北广阔的森林地带，领地一直延伸到草原边缘，形成了自已独有的文化。
当年周武王东征一举覆灭殷商六百年江山，林中胡人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后又有晋国称霸中原，林中胡人依旧过的舒舒服服，但当赵国崛起后，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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