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严
但他自己,却和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面对这欢迎自己的家人,他抱着决意而来。
虽说他没有打算用刀剑捅穿绘梨衣的心脏,但他的确做好了伤害绘梨衣的准备,二者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真的没事么?】
绘梨衣举起便笺问道。
奥特曼的招数好用是好用,怎么感觉杀伤力有点太大了?
要不要明天请奥特曼帮忙,换一个杀伤力不那么大的招数?
不然她担心源稚生扛不住。
“没事。”
源稚生摇摇头,单手扶墙,强行稳住心神。
“进去再说话吧!”
在这个场景继续待下去,他感觉自己会窒息。
绘梨衣乖巧点头,走进了客厅,源稚生在后面跟上,他下意识避开了地上的刀剑,没有捡起来的意思,仿佛往日忠实的武器化为了蛇蝎一般,直接将其关在了门外。
离开之前的场景后,源稚生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缓解了窒息感。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在茶桌面前,规规矩矩土下座的绘梨衣。
【我错了】
绘梨衣乖巧地跪坐在地上,垂着脑袋,双手将便笺举过头顶,似乎是在道歉。
虽然不太标准,却也的确是谢罪的姿势。
苏恩曦秘传,土下座。
虽说一个日本人的土下座居然要中国人来传授,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要追究历史渊源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总之,按照奥特曼的说法,做错了事不要紧,只要学会土下座就行了。
没有什么是一个土下座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剖腹谢罪。
看到绘梨衣的可爱样子,源稚生的表情舒缓了不少。
以前绘梨衣可是从来不会这么做的,倒不是不会道歉,而是不会郑重道歉,因为从没有人教她该怎么认错。
没想到今天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她就成长了不少。
想到这里,他本来就被绘梨衣见面第一句话彻底瓦解的决意,此刻更是动摇了起来。
明知道这段关系能够帮助绘梨衣成长,自己真的要就这么斩断这份联系么?
如果说自己的坚持是为了所谓大义的话,斩断小女孩的未来这种事,真的能说是大义么?
“绘梨衣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沉默了数十秒后,源稚生盘腿坐在地上,柔声问道。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就为绘梨衣稍稍让步一下。
就算是为了大义,必须要牺牲掉绘梨衣,至少也应该多给她一点美好的时光吧?
不过,现在正是蛇岐八家最为关键的时刻。
哪怕对方没有恶意,哪怕绘梨衣其实不会受伤,也不能允许绘梨衣在这时候离开家族的控制。
所以,等一等,再等一等!
还有两天本家就会集体辞职,到时候学院本部的势力会被驱逐出去,这次交锋几个月内应该就能够接触。
就让绘梨衣再忍耐几天、再忍耐几个月,等到家族获得完全自主权,绘梨衣身上的枷锁也可以稍微放松了。
到那时候,尘埃落定,再让绘梨衣邀请她的朋友们过来玩。
自己在那时候也可以去法国海滩卖防晒油,有政宗先生在,即使自己不在,应该也能照顾好绘梨衣。
到那时候,一切都好了。
这么思考着,源稚生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劝说绘梨衣。
忍耐了十几年,现在只需要进行最后的忍耐,就能获得一切的平安喜乐,所以一定要劝说她接受。
然后,他就看到绘梨衣掏出了一张长一点的纸条。
看来她早有准备。
源稚生好奇地看了过去,看到纸条瞬间,他呼吸顿时一滞,原本舒缓的表情再次变得僵硬起来。
【我不该开心的,我一开心所有人都会不开心,哥哥也会生气,对不起】
对于绘梨衣来说,这是相当长的一句话,所以当时是苏墨一边说她一边记,记下来之后直接展示给源稚生的。
反正她不会说话,想表达的意思完全可以提前写好。
对于绘梨衣来说,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但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是小怪兽,怪兽的欢喜在人类看来就是咆哮,是恐惧的象征。
所以人们会对怪兽的开心感到生气、畏惧,是很正常的事,正常到都没有必要特意说出来。
她之前之所以会对奥特曼秘传有所犹豫,就是因为苏墨教的几句话在她看来都很正常,正常到看不出什么杀伤力。
可之前那么普通的一句话都证明了自己,她对苏墨的话便不再怀疑。
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奥特曼知道自己的心思呢?好厉害!
而如今,看到绘梨衣这么说之后,源稚生再次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他的破防,是因为绘梨衣勾起了他对弟弟的回忆,所以打消了他的决意的话。
那么这次,他是被绘梨衣自己的处境给震撼到了。
他看向绘梨衣,绘梨衣垂着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源稚生却能明白她是在失落。
一直以来,他都没敢去想绘梨衣的心思。
在这种不正常的环境下,绘梨衣的世界观必然也是扭曲的。
可他从没想到,在绘梨衣眼中,开心居然是一种罪孽,一旦自己开心,就会受到惩罚。
而他,作为绘梨衣的哥哥,也是惩罚者中的一员。
是怎样的人生,才会让绘梨衣觉得自己开心是一种错误呢?
源稚生摇头,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所以一直都不敢去想。
可他知道,这绝对是不对的。
“不要这么说,没人会因为你开心而生气。”
源稚生语气低沉,勉力说到。
“我和政宗先生,都希望你能开心!”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心底响起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还真是虚伪可笑的话语。
可这番话语,却被绘梨衣当真了。
她立即拿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
绯色的眸子如同星辰一般闪亮。
【真的?哥哥的意思是,明天我还能出去玩?】
这里就是绘梨衣的自由发挥了。
虽说她已经和苏墨约好了,明天可以再见面,心中也已经决定了明天要翘家。
可如果能得到哥哥同意,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该不会不同意吧。
“不——”
源稚生条件反射就要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吞了回去。
他这种虚伪的可笑的说辞,一旦遇到了真正的需求,就会原形毕露。
从嘴上说,他和橘政宗都希望绘梨衣能够快快乐乐的、开开心心的生活。
可实际上呢?
斩断她开心和快乐的,不就是他们自己么?
自己刚刚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可靠的兄长的形象。
一旦遇到了实际情况,绘梨衣真的想要开心的时候,他却下意识就想到了拒绝。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真的希望绘梨衣开心?
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绘梨衣的哥哥?
答应绘梨衣,就辜负了橘政宗的信任,拒绝绘梨衣,就辜负了绘梨衣的信任。
为了大义,他本不该犹豫。
他曾经亲手贯穿了弟弟的胸膛,付出了最高的代价,从此应该不再犹疑。
可看着绘梨衣那闪闪发亮,满是期待的眼神。
他真的能够如同以前贯穿稚女胸膛一样,踩碎绘梨衣的期待么?
源稚生无法回答。
所以最后,他只能落荒而逃。
看着源稚生那仓惶的无路可逃一般的踉跄背影,没有得到答案的绘梨衣歪歪脑袋,眼中全是疑惑。
“哥哥没有回答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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