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没什么。”苏夜漓轻声回答，凌薇温柔的凝望着苏夜漓的眼睛，“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嗯？”
“到时候请替我告诉他，我这里的九幽之火已经被幽月青莲完全压制，这一年内都不会有什么影响，让他不要担心。”
这株幽月青莲分明最多压制三个月的九幽之火，苏夜漓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将那封信交给了面前的凌薇，凌薇拆开信封，认真的读完了信封上的每一个字，她放下信封的时候，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这个笨蛋。”
她继续伏在桌边，在回信上又多写了一些东西，接着便将信放进信封里，“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他。”
“好。”
苏夜漓本来有想问的问题，可转瞬间却又想明白了，凌薇想让她替她说谎，无非是因为害怕江离太多担心，这也是过去她一直都不想让大白告诉江离真相的原因，有些事太早告诉他只会让他因为思念而难过，倒不如先隐瞒着他。
“那往后任舒瞳要怎么办？”苏夜漓终究是忍不住问道。
“当初她为了江离……做了那么多，等待了江离千年，现如今这些也都是她应得的，我又能从中说些什么呢？”
“她这千年来可都未曾来看过你一眼，当初可是你和江离一起把她给救出来的，她现在会的那些道法手段也都是你亲自教导的，可这千年来，估计她恨不得你死在这九幽之火之下。”
“爱一个人就是自私的嘛。”凌薇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之前我也没告诉过你，江离后来没来找过你，是因为他发过道誓，说过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道侣，如若违背，九幽焚心。”
“那你为何现在告诉我？”
“这辈子他已经不再会被这个道誓反噬，即便你与他成了道侣，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过去即便我告诉你……他也无法回应你半分，所以我未曾和你说。”凌薇的眼眸里略带歉意。
“有什么所谓？反正他也不曾爱过我。”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薄情的人。”凌薇柔声回答。
两个女人对视了几秒，最终是苏夜漓别过脸，“算了，我早就不在乎他了。”
“他迟早会想起那些记忆的。”凌薇轻轻说了一声，“那段过去总要了结的，无论如何，做你想做的选择就好，不必在乎我。”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会想独占他一个人呢？”
“我也很想。”凌薇轻轻叹息一声，她的视线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静谧的黑暗，黑暗中的阵法闪烁着，无数的铁链束缚着那红黑色的邪魔，“但我或许还要再待在这里千年……千年里，我不想他觉得寂寞，如果有人能够代替我填补他的寂寞，那我也会开心。”
“这千年来，你又是否觉得寂寞呢？”
凌薇想了想，轻笑道，“还好啦，就算千年又如何呢？我脑海里的那些回忆都在，每一份回忆都弥足珍贵，足以驱散这千年的一切，我在这里等待了千年，终于等到他成功转生，我看着他再一次长大，看着他又开始勾搭女人，有时候也又气又笑，可只要看到他开心，那我就不再觉得寂寞。”
第416章: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再见面
床边的长明灯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摇曳。
整个宫殿内都是静悄悄的，此刻的任舒瞳趴在江离胸口，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江离也在看着她，这时候的任舒瞳乖巧的像只猫。
“我最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江离忽然说。
任舒瞳的眼睫轻颤，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安。
她的不安来源大概是因为曾经江离的冷漠，过去无论她在他面前百般姿态，他始终都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此刻如果他回想起了所有的记忆，他会不会又变成曾经那个他？
记忆才是代表一个人存在的证明。
“怎么了？”江离的手轻轻托起任舒瞳的下巴。
“记忆全都想起来以后……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
“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有天你又变得和从前一样……”
江离坐起来几分，把任舒瞳给轻轻搂到怀里，她的身躯酥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好闻的甜香味，“我在写给凌薇的信里面，和她说了有关于你的事情。”
“说了什么？”
“我说，我承诺这次会留你在身边，不会丢下你。”江离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他的眼眸在此刻反倒透出几分迷茫，接着他无奈的笑了笑，“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做到，如果真的想丢下你的话，我大可直接藏在夜月宗，求着苏夜漓庇护我就好了，又何必回来呢？”
任舒瞳心底的慌乱渐渐消融。
她本是倾尽天下的神女，此刻眼底的卑微却宛若烟尘。
江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以后，他缓缓开口，“不过，我还有件事似乎得和你说……”
“什么？”
“我在下界有好多道侣的。”江离无辜的眨了眨眼。
………………………………
任舒瞳开始和江离闹起了别扭。
起初她还没弄明白这个“好多”的概念，可当江离一段段故事讲下来，她雪白小脸上的愁容就显得愈发浓重，等江离讲完了，她的小拳头一下下招呼在他身上，虽然不痛不痒。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多？”
“可能因为我是个混蛋吧。”
“可，可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那你希望我是以前的我呢？还是希望我是现在的我呢？”
任舒瞳一时间却没了声音。
她忽然意识到，若是从前的江离，或许即便她在他面前百般姿态，江离都不会真正意义上的看她一眼，可现在的江小离却又是个四处留情的花心大萝卜，这股奇怪的反差总让她觉得脑袋晕晕的，她凑近江离的面颊，“那你前世和现在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
“因为那时候就在凌薇身边，被她管着嘛……”江离尴尬的挠了挠头，“还有，我和她刚重生的时候，实际上她还在生我的气，我花了好大劲才把她给追回来，追过来当天，我就发了个道誓。”
“什么？”
“此生道侣为她一人，若是与其他女子有染，我就……甘愿被九幽焚心。”
江离的表情此刻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倒不是她要我发的誓，是我自己亲口说出去的话，结果……死过一次以后，这个誓言就算是作废了，不再被天道承认。”
任舒瞳愣神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呆呆的问，“如果没有那个誓言，前世……你会喜欢我吗？”
“或许还是不会吧。”江离没有说谎，“怜悯不该是爱，那时候的你执拗的太过分，而且笨笨的。”
“那现在呢？”
“现在就要比先前可爱的多。”江离伸出手轻轻捏住了任舒瞳的小脸，“你不是也渐渐领悟到了吗？我们总在爱人的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可正因为如此反倒容易被人轻视。”
“人都是这样的。”江离轻声呢喃着。
………………………………
这七天里江离一直都在陪着任舒瞳，做的最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双修，这种事反倒任舒瞳要比江离更加主动，她的天生媚骨让她比寻常女子更加食髓知味，可偏偏大多数都是理论知识，又对许多事一窍不通，懂又不懂。
但江小离是懂王。
任舒瞳的指尖轻抚着江离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面颊的绯红还未散去，声音酥软的过分，“要是再这么几天下来，身子都要被你，被你……玩烂了。”
江离凑到她耳边，“不是你整日欲求不满？”
“人家才没有。”任舒瞳的小拳头在他的肩膀又轻轻锤了一下，这两日的任舒瞳变得愈发喜欢撒娇起来，和先前那莫名唯唯诺诺的姿态不同，这也意味着某种心态上的转变，察觉到爱意自然会变得肆无忌惮几分，被爱……就不是垃圾。
江离并不反感这样的变化，这是好事，总要比任舒瞳无时无刻都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要好的多，若是一直如此，那她和宠物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先清理清理身子？”江离指尖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你个薄情的家伙又要走了……我就要留着……”
这般放浪形骸的话语任舒瞳已然可以毫不遮掩的说出口，眼眸宛若一池春水，明媚潋滟，此刻她的身子正酥软着靠在江离怀里，身上还穿着那件月白的旗袍，只是丰腴大腿上的白丝有些破碎，还微微泛着些粘稠，江离刚想再逗逗她，庭院外却忽然传来略微熟悉的气息。
“苏夜漓来了。”任舒瞳微微抬起头，江离伸出手在她的腰上捏一下，“那还不快换身衣服？”
“就不换就不换。”任舒瞳轻哼一声，江离的指尖撩起她的旗袍，“那好歹把袜子脱掉。”
任舒瞳在他怀里乖乖伸长笔直的长腿，举的高高的，江离把她的白丝长袜褪下丢到一边，任舒瞳才乖乖起身，和他一起走到庭院外，只是她走路的姿势此刻还略微有些怪异。
苏夜漓淡然开口，“该回去了吧？”
“是该回去了。”江离微微点头，任舒瞳却跳到他面前来，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仰起头，闭上眼睛，江离低头在她的嘴唇轻轻吻一下，她的嘴唇才微微勾起。
苏夜漓的眉梢微皱，她的视线落在任舒瞳的那身旗袍上，此刻旗袍微微有这些褶皱，她似乎隐约窥见任舒瞳的腿间有些许光泽在折射着，无名的恼怒从她的心底涌出，片刻后却又被她压制下去，好一会儿以后，任舒瞳心满意足的松开搂住江离的脖子，“两个月后见。”
“好。”江离柔声回答。
苏夜漓取出灵舟，带着江离一并登了上去，任舒瞳就在下方望了一会儿，直到江离消失在视线尽头，她微微整理了下旗袍的褶皱，来到镜前重新编好了头发，接着取出灵舟，她也有地方要去。
………………………………
封印之地。
任舒瞳来到这里的时候，凌薇正将面前的茶杯倒上热茶，眼见她来，凌薇将茶杯推到对面的座位前，声音轻柔，“请坐。”
这个请字让任舒瞳心中怀着些许不安。
“好久……不见。”任舒瞳轻声说。
这千年来她都未曾来看过凌薇。
尽管曾经是凌薇救下了她，也是凌薇答应收她为徒，传她功法，教她修行，为她寻找破境用的修行资源。
任舒瞳刚坐下，凌薇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也不说话，任舒瞳也没说话，两个女人就这么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凌薇无奈的轻叹一声，“你腿并拢些，别把我椅子弄脏了。”
“你……知道？”
“我能看到关于他的事情。”凌薇的声音并不冷漠，只是颇有几分无奈，“这千年来你都未曾来看我一眼，是不是只有像是现在这样，才有来见我的勇气呢？”
任舒瞳轻咬嘴唇，说不出话来，她终究是缓缓低下了头。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凌薇看着面前将头埋的尤其深的任舒瞳，“千年前你就已经出师，既然师徒情分已尽，你从来都不亏欠我什么，反倒是我要感谢你……若非千年前你为他做的那些事，如今我也不会再有见到他的机会。”
任舒瞳的头埋的更深了几分，她不敢看凌薇的眼睛，即便她知道凌薇并不是在说谎。
“为何不敢抬头看我呢？”
凌薇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任舒瞳缓缓抬起头，对上凌薇的眼眸，凌薇的另一只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换做是我，或许也会这样吧，再说……你知道苏夜漓和凤汐钰还念着我，偶尔会来照看我一下，若是没有她们，我相信你会来的，你从来都本性不坏，否则当年我也不会想收你为徒。”
任舒瞳轻咬着嘴唇，凌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现在得偿所愿了，不该感到开心才对吗？你喜欢他这件事……早在你想拜我为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任舒瞳呆望着面前的凌薇，“那你为什么……还要收我为徒？”
“那时候的你无处可去，又是天生媚骨，若是无人照看，难免又沦为他人的玩物，所以我想带你修行一段时间，可现在想来好像对那时候的你也不能完全算好事，毕竟我们一起待的久了，你难免会愈发喜欢他，可求而不得反倒会愈发痛苦，所以你才会恨我……我没有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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