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者手册 第512章

作者:桃咕

  他的视线和迪亚戈是共同的,他也和迪亚戈一起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

  “父神,我现在该怎么做?请您指引我。”

  迷茫的迪亚戈虔诚祈祷着。

  他知道这里就是奥梅罗提到的监牢,千年以来除国王泽洛之外,再也没有人进出过这里,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留在这里等待其他人,还是该自行展开探索。

  很快,他便得到了父神的指引。

  “请按‘F’开启手电筒。”

  宋岚诚挚地向他提出了建议,其实他现在的感觉就和VR角色扮演类游戏没什么区别,在失落的亚特兰蒂斯王国里,他扮演的是一个闯入王城监狱,试图调查失落王国真相的冒险者迪亚戈。

  他觉得在正式展开行动之前,他应该先熟悉一下基本的角色操作指南。

  迪亚戈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F”的按键究竟在什么地方。

  苦思冥想得到了立竿见影的回报,当他集中注意力之时,便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帝王』说,这是精神力,也是灵能力者们的奥秘所在。

  在这三天时间里,他依旧试着用科学的眼光来解读他们的信仰,他认为祷告与那些晦涩难懂的咒语是让他的精神力与父神联结的方式。

  就像是一窍不通的小白向高手申请远程控制一样。

  不过这是迪亚戈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存在,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接着缓慢地将精神力聚集在了一起。

  刹那间,黑暗中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光圈。

  光圈犹如燃烧的火苗般照亮了四周,也让他看清了那些附着在墙壁上的恶心物体。

  与其说是生物,它们看起来更像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肉块,脚底下和墙壁上都被它们覆盖着,这让迪亚戈觉得自己此刻正身处某种怪物的体内。

  他对于光圈的操作越来越得心应手,在精神力的驱使下,他让光圈探进了其中一件牢房,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当他看清牢房里的景象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正如奥梅罗所说,这些牢房里的确关押着亚特兰蒂斯的王室们,不过那已经是曾经的事了,此刻隔间的正中央是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它还维持着仰面朝天,半躺在椅子上的姿势,可以看出它经受过极大的痛苦。

  迪亚戈并不确定它是否已经死了,因为透过骷髅的胸骨,还能依稀看见一颗缓慢跳动着的心脏。

  心脏似乎便是这些肉块的源头,它分散的细芽一直延伸到了地板上,和这些蠕动着的肉块汇聚在了一起。

  “……父神,他们还活着吗?”

  这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让宋岚陷入了沉默。

  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他在对海鲜反胃之后,又对肉制品产生了心理阴影,更何况以他有限的医学知识,很难判断牢房里的人是死是活。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跳过了这个问题,对迪亚戈下达了新的指示,“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请尝试打开监狱的门。”

  他不得不承认迪亚戈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但很快进入了状态,而且似乎对于解密也很有心得——他将探进牢房里的光圈移动到了牢房门前,经过细致的操作之后,牢房的门真的被他给打开了。

  撬锁是银月港孤儿们的天赋技能,迪亚戈一直都是孤儿中的佼佼者。

  这些牢房的锁并不难撬,至少要比港口新引进的电子锁要好对付得多,然而就和无数恐怖解谜游戏的惯用套路一般,当牢房的门被打开时,半躺在椅子上的骷髅有了反应,它黑洞洞的眼眶里燃烧起了猩红的火焰。

  “……杀了我、杀了我!”

  房间里的肉块猛烈地颤动了起来,骷髅没法开口,痛苦而又绝望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到了迪亚戈的耳朵里。

  现在他们可以初步确定这些骷髅还是活着的。

  宋岚猜测这也许是潮汐之主创造出的诅咒,让这些曾经反抗过祂的人世世代代地饱受煎熬。

  毕竟在残忍和变态这一点上,意识聚合体和祂的造物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从肉块中生长出的触手抓住了迪亚戈,将他拎到了骷髅之前。

  这是无比危急的一幕,但迪亚戈的双眼却被骷髅眼中的火焰所吸引,或许是因为精神力的缘故,他的意识和骷髅短暂地产生了联结,在那不到两秒的时间里,难以言状的痛苦和绝望席卷了他,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眼前的骷髅每一秒都是这么度过的,并且很可能已经长达了上千年之久。

  他几乎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被操纵着的光圈与骷髅跳动着的心脏重叠在了一起,紧接着它变化成了箭矢的形状,刺穿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房间里的肉块和触手在失去了能源的供给后开始迅速消退。

  然后,骷髅眼眶中燃烧着的火焰也消逝了。

  “谢谢、谢谢你……”

  迪亚戈听见了与之一起被磨灭了的感谢,在牢房里的肉块退去之后,骷髅也从椅子上摔落到了地上。

  不过,肉块依旧占据着整个走廊。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向父神祈祷寻求指引,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恭喜你,你已经熟悉了精神力的基础运用。”

  宋岚对于迪亚戈的悟性给予了高度评价,“现在是时候去挑战潮汐之主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酷刑

  与此同时,监狱某处。

  泽洛孤身一人站在漆黑的牢房之中,他没有点亮火把,面对着身处牢房里的人。

  牢房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着,“几天前,教徒们从陆地上带回了一个消息,他们说帕拉丁回来了。”

  千年以来,这个名字都一直如同梦魇一般影响着他。

  即使亲眼目睹了帕拉丁和他的舰队一起被海怪撕成了碎片,见证了连大海都被血液染成了红色,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依旧觉得那个王国的英雄有朝一日会回到这个失落的王国。

  他听说偏远地区还存在着一些残党。

  无论他采取多么残酷的手段,却始终无法让那些声音彻底消失。

  “我已经处死了散播谣言的人……这一定又是你搞的鬼吧?”

  牢房里的人并没有回答他。

  泽洛对此毫不在意,他忽然笑了起来,“我倒是挺怀念你和我针锋相对的日子,毕竟见证过那个时代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或许你还能帮我向那些心存幻想的人澄清,让他们认清现实……帕拉丁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因为主人向我承诺就连他的灵魂和意识都被彻底摧毁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

  牢房里的人也深知这一点,但她却提出了一些奇怪的理论。

  总有一天,继承帕拉丁意志的人会来到他的面前?

  只可惜,他现在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了。

  “说起来,为了款待你的族人们,我研究了许多酷刑,我从一些教徒们从陆地上带回来的书籍看到过一些很有创意的手段,他们会把人绑在柱子上,一刀一刀地割下他们的皮肉,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剥落,直到血液流尽才会死去……可是那样的过程还是太过短暂了。”

  泽洛说道,“我逐渐意识到死亡是让你们解脱的方式,因此我才央求主人剥夺了你们死亡的权力,但是今天我决定仁慈地给予你解脱的机会……你也应该认清现实了吧?帕拉丁不会回来了,而你也不需要再守护任何秘密了。”

  猛烈的敲击声打断了泽洛的自言自语。

  帕拉丁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但他依旧拼尽全力地将手中的铁棒砸在了泽洛的后脑勺上。

  这根铁棒是他在进入漩涡前找来防身用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进入漩涡之后,他便和同伴们分散了,只能强忍着恐惧在黑暗之中一路摸索,直到泽洛自言自语的声音吸引了他。

  他看不见泽洛此刻的表情,只知道粘稠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这贯彻了他信念的一击终于取得了回报,他猜测泽洛一定是死了,也许脑浆都溅出来了,不过他根本无心评估泽洛,而是直奔牢房里的人而去,“公主,我来救你了!”

  帕拉丁知道,在这间牢房里被关押着的就是他魂牵梦绕的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了,近到他只要跑出去两步就能凭感觉触碰到对方。

  “我这就带你离……”

  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握向对方的手犹如触电般被弹开了,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帕拉丁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铁棒也落向了一边。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了出来。

  “背叛者居然能来到这里。”

  那本应死透了的泽洛忽然开口了,他听见了帕拉丁焦急的呼喊,说道,“我赞赏你的勇气,作为回报,就让你看一看吧。”

  话音未落,两团火焰点亮了黑暗。

  火焰位于王座之前,而当帕拉丁看清了王座之上的身影之时,条件反射般地惊叫了起来。

  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髅。

  它的身体以扭曲的姿势被禁锢在王座之上,一颗心脏缓缓跳动着。

  而帕拉丁也看清了泽洛的状态。

  刚才那一击在他的后脑勺上开了一个洞,然而透过那残破的伤口,映入他眼帘的却并非人体组织,而是看起来酷似聚集成了一团的泥鳅般的生物。

  它们就像是受到了惊扰般,抬起了脑袋,冲着帕拉丁龇牙咧嘴起来。

  “她还活着。”

  泽洛主动为他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超出了认知的一幕让帕拉丁剧烈地喘息起来,他无比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因为也许只有在最可怕的噩梦里才会出现眼前的景象。

  “你知道皮肤从身体被剥落时的感觉么?”

  泽洛的脸上浮现出了狰狞而丑陋的笑容,“这是主人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惩罚,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享受疼痛的感觉……这么说你应该也很难理解吧?让你亲身体体验一番如何?”

  铁棒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理智告诉帕拉丁他现在应该奋起反抗。

  但他只是用双手撑在地板上的肉块上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泥鳅状的生物从泽洛的脑袋里蹿了出来,朝着他撕咬了过来。

  对此,泽洛进行了补充说明,“不过只有拥有王室血统的人才有资格享受‘永生’,它们只会一点点地啃噬掉你身上的血肉,这个过程大约会持续13分钟,对你这样的小角色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说话间,“泥鳅”已然填充了帕拉丁的视线。

  他清楚地看见了它们密集的尖牙,这让他闭上了眼,不想看见皮肉从自己的身体上被撕咬下来的瞬间。

  就在视线陷入了黑暗的刹那,他隐约听见了一个声音。

  “毁了这堵墙。”

  下一刻,“泥鳅”的身躯便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坠向了地面,它们的身体顷刻间就被重力摧垮,直至变成了一滩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