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的血脉之力是什么，但这瓶药剂对消耗过度类型的伤势很有用，我已经实验过了，对你无害，可以试着用一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沧海桑田
素亦瑶的血脉之力已经被消耗殆尽，好在洛雪及时确定了彼此双方的身份，即便就此中断，下一次沟通的时候就不会再有意外出现了。
不过，即便没有完全透支，素亦瑶这种情况还是需要休养一阵子的。
灵铃拿出来的药剂不能说没有效果，但或许是因为体质不一样，只能说微乎其微，还不如洛雪用自己的精血喂给素亦瑶来得直接。
当然，这样做的话，对洛雪负担又太严重了。
洛雪本是想这样做的，但素亦瑶一直不愿，只能就此作罢，让她好好休息。
当然，空出来的这段时间洛雪和灵铃也没有闲着。
玄骨舟完全地记录了这次沟通的所有情况，暴露出一部分通讯阵法的薄弱错点，可以继续进行改进和优化。
洛雪对阵法比较了解，而灵铃又是相当擅长钻研的研究者，她们合起力来继续改进这些阵法，同时对玄骨舟的情况进行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出重启玄骨舟的机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之后，素亦瑶终于恢复了一些，能再一次进行跨世界沟通。
而玄骨舟内的通讯阵法经过改良之后，耗费的血脉之力大大减少，通讯时间也延长了一些，这主要归功于上一次沟通带来的记录。
经过准备之后，第二次跨世界通讯再次开启。
这一次顺畅了不少，当素亦瑶睁开紫红色双眸的时候，几乎同一时刻响起了洛花歆焦急的声音，
“小雪，是你吗？”
“嗯，娘亲，是我。”洛雪回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联系不上你了呢...”洛花歆像是松了口气，“四百年前你传个声之后，就再也渺无音讯，凰尊和凤尊听说了之后都以为我是在骗她们呢。”
“四百年？”
洛雪大吃一惊，抬头便看到灵铃同样震惊的目光。
她们在末日后世界里才度过了短短数月的时间而已，对修仙者来说连眨眼都算不上，不过只是一次冥想的时间。
灵铃立刻便换算了起来，片刻之后，沉声说道，
“我们的一天，几乎相当于他们的五年...”
洛雪目光稍稍闪烁，其实在得知两个世界之间的真相之后，她对时间流速的差异是有过想象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夸张。
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娘亲，现在简单地跟我说一下大概的情况吧...关于九州四域，以及大千世界。”
洛花歆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整理语言，很快便再次出声道，
“两千年前，上古妖地——其实更应该称为大千世界与九州四域的屏障因为归墟里的剧变而破碎，具体情况与归墟里的堕落仙舟有关，直接让九州四域的古老存在与禁域之主都见到了世界的真相，并因此突破了小世界桎梏，纷纷踏入羽化境。
“但破碎的屏障依旧难以越过，大千世界仍然无法直接来到九州四域，就在这时，自称‘上古神兽凤凰’后裔的南宫一族全体迁入九州四域。
“为首的名为南宫紫鸾，乃大千世界大秦仙朝的帝后，她知道一场即将到来却无力阻止的灾难，才选择把族人通过一道上古传送阵送到九州四域之内，在这期间，冥水涧的小妮子也回来了。
“在此之后，九州四域与大千世界之间的破碎屏障逐渐消弭，直到一千年前彻底融为一体，来往甚至不需要通过归墟。
“那场让南宫紫鸾无能为力的灾难同样蔓延了过来，大秦仙朝的仙帝率领无数仙舟突降九州四域，又从归墟里拉来五艘滔天仙舟，欲把九州四域揽入怀中。
“要不是厉鬼娇提前在仙舟里布下手脚，恐怕在那时九州四域就已经沦陷，但饶是如此，战火依旧蔓延开来，凰尊凤尊被迫出世抵御，这就是八百年前的事情。”
一口气把洛雪离开之后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洛花歆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与往日洛雪认识的她不太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改变了太多太多，让这位昔日洒脱自由的落花尊主都不得不忧心了起来。
“现在呢？”
洛雪轻声问道。
她想问的其实还有很多很多，比如便宜娘亲自己的情况，以及大师姐，还有南宫梦香...
但奈何，时间短暂，她只能专注于更加重要的事情。
“凋零血海已经沦陷，被彻底打散到归墟之中，魔渊几乎全部被布下了域外邪魔的卒子，你的大师姐在上次战斗里重伤未愈，现在还在昏迷着。”
洛花歆叹息道，“南宫梦香已经认祖归宗，虽然没有南宫血脉，但因为修行了荒芜大灭经，也被视为南宫子弟...她倒是生龙活虎，战争里成长相当迅速。
“但战争就是战争，总归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独孤帝不知从何处摄取了域外邪魔的力量，再加上五艘堕落仙舟，几乎无人能与他抗衡，连凤尊凰尊联手都无能为力。”
洛雪沉默了一会，她忽然意识到，独孤帝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第一次征战的结束是因为没能完全掌控堕落仙舟，再加上仙戮大军受损严重，才被迫停下。
“我...大概都知道了。”洛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这边也有一些信息可以传给你，你记住这道声音，到时候你找厉师姐解析就可以了。”
纯粹用言语传递信息实在太慢了，洛雪在开始沟通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更高效的传讯手段，利用震动把信息汇总起来，最终长篇大论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只是一次尖锐的啼鸣而已。
洛花歆显然没有这个思维方式，她是纯粹的修仙者，平时传音都只需要一个念头，刻录信息用上一块玉石也能做到。
不过单纯完全把声音记录下来这一点，却是没什么问题。
尖锐啼鸣之后，素亦瑶也到了极限，一口气缓了下来，通讯阵法便停止了运转，玄妙的阵法符文黯淡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提前做了准备，素亦瑶没有陷入跟之前一样的脱力状态，顶多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没想到，时间流速的变化竟然如此夸张...”洛雪轻叹一声。
但在这时，她的心底也暗暗提起了劲。
既然知道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差距如此之大，就不得不加紧工作了。
灵铃已经在研究针对血脉之力恢复的药剂了，除此之外，玄骨舟通讯阵法也在持续优化，争取下一次可以以更小的消耗拿到更多的通讯时间。
由于下一次沟通可能会在大千世界的几百年后，对事世变迁的准备也必须提上日程。
因为素亦瑶的状态限制，下一次开启通讯至少必须在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换算过来就是一百五十年。
尽管对于仙武世界而言，一百五十年算不上漫长，但足以发生许多事情。
洛雪不希望听到自己亲近的人的噩耗，她只能接近所能。
并且，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
重启玄骨舟，因为玄骨舟是目前洛雪唯一一个能够穿过世界泡屏障的工具，她若想回到大千世界，如今恐怕只剩下这个方法。
之前利用梦境与意识在两个世界穿梭的面板似乎已经被污染了，洛雪可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这种方法仍然有用。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洛雪和素亦瑶依旧在继续着之前的工作，而灵铃因为需要推进地面高塔计划的缘故，只得缺席这一次通讯。
当素亦瑶休养完毕之后，洛雪第三次启动了通讯阵法，与另一个世界开启了又一次沟通。
“一百五十年...只能寄希望于一切没有恶化。”洛雪一边祈祷着，一边等待着回应。
“啊？”
下一刻，依旧是熟悉的嗓音，但却带着一丝震惊。
“娘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洛雪连忙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还以为你跟上一次一样断开了呢。”洛花歆回道，“我正要拿着你的声音去找厉鬼娇解析呢，她现在可是大忙人，不过如果是你的消息，她一定会抽出时间的。”
“啊？”
这回轮到洛雪懵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问道，
“我们距离上一次谈话过去了多久？”
“四百年啊...等等，”洛花歆同样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
“嗯，我们这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洛雪缓缓道。
“...我只听到你的声音中断了五到六息的时间。”洛花歆沉声道。
“看来，我们之前的估算是错误的。”洛雪嘴角露出几分苦涩，“但这是个更糟糕的结果。”
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比例并不是恒定的，世界泡与世界泡之间就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密封盒子，只有在观察到彼此的时候，才会呈现出同步的时间。
但这种同步...却像是随机的。
上一次三个月的间隔是四百年，这一次一个月的间隔是五息，毫无规律可言。
洛雪依稀记得之前她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南宫一族用于封印域外邪魔的祖地异空间里。
现在仔细想来，或许祖地异空间就是一处独立的世界泡，才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时间流速。
但仔细想想也确实，域外邪魔可以自由地在归墟里穿梭，如果不是独立的世界泡，根本无法镇压。
“小雪，你还能有多少时间？”洛花歆问道。
洛雪看了一眼素亦瑶的状态，回道，“这一次，应该可以达到一刻钟左右。”
“好，我马上把厉鬼娇喊过来，很快的，她的傀儡就在附近。”洛花歆说道，从通讯里传来的声响可以听得出来，她在疾行。
片刻之后，一道兴奋清灵的嗓音响起，
“小师妹，真的是你吗小师妹！”
“是我是我，”听到这个值得怀念的声音，洛雪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但很快又定了定神，说道，“现在我手上有一艘完整的堕落仙舟，我需要尝试驾驶这艘仙舟跨越世界屏障，回到大千世界。”
关于两个世界的事情，厉鬼娇早就从洛花歆处听说了，所以很快便传来了答复，“没问题，我之前就研究过独孤帝的仙戮，之后的战争里也稍微解析过堕落仙舟，但一直苦于没有实体在手上...不过相信我！用不了多久的！”
玄骨舟上的一切，洛雪都包括在之前那道尖啸里面了，厉鬼娇从洛花歆处得到了这些信息，迅速解析了起来，并根据洛雪的要求进行推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素亦瑶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另一边忽而传来了一阵尖啸。
“好了，这算是初版方案，要是下一次通讯间隔不太久的话，还能继续优化优化。”厉鬼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想在一刻钟之内推演一整艘仙舟确实相当困难，要不是厉鬼娇对此本来就有所研究，恐怕连她都做不到。
“但愿吧。”
洛雪叹息一声，结束了通讯。
这一次沟通虽然得到了厉鬼娇对重启仙舟的推演方案，但却确定了一个糟糕的事实。
...谁都不知道，下一次通讯的时间，会是几息之后，还是几千年之后。
时间流速对比的绝对随机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洛雪好不容易驾驶仙舟奔赴到大千世界的时候，却只能直面无可挽回的悲剧结局。
现在基本确定了独孤帝的族群就是玄骨舟上原有的仙舟民，但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诞生出不惜引来域外邪魔，也要毁灭大千世界的可怕念头。
从玄骨舟上的航线日志以及事件记载可以看出，玄骨舟的仙舟民并不好战，反而热情进取，甚至会对受灾的土著民伸出援手...换做洛雪认识的大部分修士，不直接杀了解刨炼药都算善修。
独孤帝上同样有着与玄骨舟仙舟民相似的一面，但这场战争的发动却让洛雪摸不着头脑，对这位不知该称为枭雄还是奸雄的人物进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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